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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秀才

    正是出案进行时日!

    大管家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上,不时从门口看出去,生怕报子找不到门,又怕报子把消息送错了,为此专门安排了几个小厮过去值守。

    可是,外面谁谁谁中了生员的消息时不时传来,但就是没柳湘莲中秀才的消息。

    “真是愁煞个人,不然还是找人去官府那边等着?”

    大管家最后急眼了,眼巴巴快等了一天,好消息坏消息都没有。在中秀才这件事上,无声无息可不是好兆头,那意味着大爷落榜了。

    在旁边的明婉脸上满是失落:“还要再等吗?这天都快黑了,外面老长时间没听到报喜的,多半已经报完了……唉……”

    大家心里也越来越失落,整个院子的气氛越来越沉重,眼看夜幕即将来临,报喜的人过了中午那段时间后,没到一个时辰就报完了,后面城里再没任何动静传来……

    这只能说明,柳湘莲这回真的没有考中!

    在仆役喋喋不休的念叨中,天终于彻底黑了下来。

    ……

    “这里可是柳老爷的家?”外面传来声音,从梯子向外看,只见门前一片通亮,来人不少,举着灯笼火把。

    阿贵想了想,上前打开府门。

    这时候柳湘莲穿好衣服,叫上柳父一起来到前面的院子,柳母也整理好衣服走出来,惊讶打量门前人。

    柳父问道:“你们找谁?”

    “当然是柳公子,就是他了,恭喜贵府沈老爷院试进学生员第一名,特来恭喜。”来人终于把来意说明。

    柳父一听,突然一口气不顺就要仰头倒地,柳湘莲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几位,你们说什么?”

    柳湘莲不禁咋舌,这大晚上来报喜的尚属头一回遇到。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对于基本的报喜规矩还是懂的。

    要报喜,最好是中午阳气大盛的时候,敲锣打鼓一张扬,四邻都能出来瞧瞧热闹。这大晚上报喜,倒也能惊动四邻,但未免有扰人清梦之嫌。

    一下子真条街门口嘈杂起来,此时柳母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半晌连句囫囵话都没说清楚。

    报喜和来讨喜的人把柳家院门内外挤得满满当当!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来说两句客气话就能讨得喜钱回去。

    柳母喜出望外,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再好不过,她赶忙让人把钱箱子抬出来,先给来传信的报喜一人大几百文钱。

    至于那些来讨喜的,也根据亲疏远近不等每人给几十文到几百文,丫鬟们通通到沈家这边来帮忙端茶递水,即便夜色已深,府邸外依然很快便门庭若市。

    “柳公子年纪轻轻就进学生员,前途不可限量,祝沈公子来年秋闱高中。”

    报喜拿到赏钱,非常高兴,到沈家这边来报喜,算得上是美差一件,报喜相互间几乎抢破了头。都知道给权贵人家报喜,赏钱是最丰厚的。

    前面在恭喜,后面却有两个报喜在那儿嘀咕:“教谕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疯,非让我等入夜才来报喜……不过这也好,这赏钱比起以往可丰厚多了。”

    说是来给柳湘莲报喜,但其实是给柳夫妇报喜,柳湘莲被冷落在了一边。明摆着的事情,柳湘莲哪怕再有本事,现在只是个小孩子,家里做主的是柳夫妇,说吉利话讨喜钱那也该去找大人。

    不过,这恰好让柳湘莲听到报喜私下里的交谈。

    柳湘莲心想,这周学政也太小心眼了吧。

    院试第二场阅卷中,周学政点了柳湘莲的案首,却在揭开糊名之后,内心一阵翻涌,这柳湘莲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但有没有想过是谁能代笔的,这题只有自己知道,

    点出一个十岁秀才,还是勋贵家的,又没有到书院进学,自己恐怕要承受一次物议了。

    于是跟学署的人一起商量了这么一出延迟报喜的戏码。

    柳夫妇那边可没心思计较这些,柳湘莲能中秀才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大喜事,他们忙着接待报子和来讨喜的人。

    这边厢。堂口已经挂上衙门特别准备的红贴。大红的纸张,上面写了柳湘莲中秀才的消息,挂好之后,报喜又说了番吉利话,这才拿着得来的赏钱出门。

    第二天。柳湘莲起床后出得房门,正准备打水漱洗,柳母早就备好温热水和洗脸帕,在院子里等着了。

    柳母眼圈通红,不知是因为昨夜没睡好,还是因为喜极而泣,哭红了双眼。

    柳母拉过湘莲的手说:“我盼望你父亲进士及第给我挣一身凤冠,但你父亲,不是读书的料,最后还是考出武进士,和娘成婚,这年头刀枪入库,还是文举人吃香。”

    又十分担忧地道:“大头巾心眼最小了,你今年才十岁,这一场和下一场就不要去了,太打眼,等下收拾好,头晌去拜叶先生,话说昨晚忙里忙外,没来得及去给叶先生报喜。我让你爹备了一份厚礼,过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感激叶先生,知道吗?”

    柳湘莲点点头。

    随后,柳父走进来,抱了抱柳湘莲,虽然这年头讲究抱孙不抱子,但柳父是在太高兴了道:“我儿好啊,给为父涨面子。

    你刚中秀才,李守中那边就松口了,要不是他女儿前年和荣国府贾珠订了婚,我也想上门提亲,但现在她女儿可不配了。”

    “我儿,周围四王八公十二侯家的女儿和你年岁相差太大,年岁相差不大的也只有贾府二房的大姑娘,她今年六岁。

    王家大房的丫头今年八岁。和咱们家身份也算相配合。我倒是中意王子腾的女儿,还是个独女,不过今年才三岁,差七岁有点大。”

    听着柳父絮絮叨叨,柳湘莲明白了这是要给自己先订婚,正统文官家肯定看不上自己,同等勋贵家也没有适合的女儿,有也是有自己的安排。

    贾府的元春,现在估计就考虑三年后入宫了,王熙凤是要还给贾府作为人质的,作为王家照应贾府的保证。

    自己的婚事恐怕难了。

    过了不久,柳父要带柳湘莲去叶师傅那里谢师,

    到了叶师傅家中,叶师傅开怀大慰,笑声朗朗,他的那些至交好友听说他培养出了个十一岁的秀才,也特地过来道喜。

    叶师傅当着他这些故交的面,把柳湘莲介绍一番。这些人才学都不错,作为前辈。当场考校柳湘莲一二,柳湘莲对答如流,又刻意不去逞强援引一些刁钻稀奇的典故,让叶师傅十分满意。

    柳父对叶师傅感恩戴德,就差直接跪下相谢,他是考过科举的屡试不中。叶师傅连忙扶起柳父道:“还是令郎天资聪颖,造化也好。若非本届院试主考周学政秉公选才,否则令郎这一两届内,都会名落孙山。”

    “最简单,江南的七岁过县试比比皆是。过府关基本没有,哪怕十岁也很少,名义上是惜才,其实都在控制科举年龄。”

    “你十三岁中举人,十六岁中进士,入阁最慢从七品开始熬,三十五年基本就可以入阁了,六十阁老都算年轻的。相比十六中举,二十中进士,虽然只晚一届但境遇截然不同。”

    按照叶师傅的意思,柳湘莲中生员,更应该感谢在治学上没有偏见的周学政。

    柳湘莲上午谢师,下午要去儒学署见提学大人,但据悉周学政已提前离开,只能拜见正七品的府学教谕。

    原本按照规矩,今日见提学大人后要当场填写亲供选择进府学还是县学入读,但现在周学政离开,由府学教谕主持,所以这一项便自动省略了。

    柳湘莲婉拒了进学读书,他直接去国子监读书就好。于是府儒学署的教谕决定:第二名自动进入府学成为廪生,再取金陵县本地成绩最好的四名进补府学附生。

    中午柳湘莲在叶师傅家里吃过饭,沈溪虽然年少,但由于考取秀才也有了上桌的资格。

    对着一堆酒桌老手,柳湘莲很不自在,彼此聊的时文,相互的破题,乱韵的酒令,令人目瞪口呆。

    座上还有人讲荤段子调节气氛,柳湘莲也看出了大家的约束,主动就告退了。

    进到府儒学署内,沈溪才知道一场院试下来有多么残酷。

    千名参试童生,最后录取的只有五十人,其中年岁最长的那位胡子已经花白,而那些在考前自负才学,经常在府学、县学例考和月考中经常名列前茅的童生,大多数都名落孙山。

    周学政在选拔生员的考试中很谨慎,院试第二场考卷,都是由他亲自批阅,甚至每一张试卷都有他批注的评语。第一场筛人过多,后面只能展露才学。

    这些评语被府儒学署的人誊录下来,回头发给参加考试的童生,让他们知道在哪里有所不足,为他们规划好以后努力的方向。

    因周学政已提前一日离开金陵府,使得今日的谢师只有金陵府儒学署的人出席。

    礼数很简单。不过便是拜孔庙,除了拜大成至圣先师孔子,还要拜孟子、朱熹等从祀先贤的画像。

    院试竞争惨烈,说是每年有五十人进学生员,但其实除了各县每届县试的县案首外,其余之人都是在为最后那三十几个名额拼搏,年纪大一点的考生相对来说在行文上更有经验,懂得把握考官的喜好。

    所以,通常中秀才的主力人群是二十多岁到三十岁之间,而有真才实学之人,一般都会在三十岁之前中秀才。若三十岁往上还没中,要么真就是“生不逢时”,要么便是读死书的书呆子。史忠毅公十九岁操童子业是正常的,尤其他还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