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碟黄豆
自苏唱上船之后，昌广明不再严密看守江柏，任由他在船的上层活动。
江柏识趣，没到处瞎逛，同昌广明讨了一副围棋，在室内，向其讨教棋艺。
昌广明为了盯着江柏，也在一旁瞧着。
这江柏，哪像个被绑架之人，每日里开心着嘞！从苏唱了解围棋规则后，口中嚷嚷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临到头来，老是悔棋，先是悔一步，后是悔五步，往后更得寸进尺，苏唱微笑着，任由江柏悔棋。
观棋的昌广明心想，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江柏的厚颜无耻中，此船过了江州，又过了越州，到了浙州后，换乘海船，北上前往齐国。
半月之后，众人在齐国临清港登陆，朝着齐国的临时都城翼州城前行。
这么长的时日，江柏将绑架之事琢磨得差不多了，他非一国之主，却能使万民之意，他到了齐国后，若公开讲上一两句利于齐国的话，能为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续上一口命。
车舆一路行进，江柏瞧着这个燃烧着战火的国家。
力夫们卖着气力，手工艺人不敢怠慢动作，商人叫卖着货物，农夫们在田里照顾庄稼，路边的乞丐卖力得乞讨……
芸芸众生，芸芸众“生”！
江柏心中清楚，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正是因为明白这，所以他不选择难过，选择开心！
江柏坐在车把式昌广明身旁，向苏唱讨教长箫之艺。
昌广明在江柏的魔音当中，将他带到了翼州城。
此时的翼州城，弥漫着大厦将倾之势。
一行人刚入城，一位武士打扮的人迎了上来，开口便道：“广明兄，大将军请江柏到狱中一叙！”
齐国皇帝田晔，以谋反之名，将大将军季协下狱后，却不敢杀他，原因在于忠于季协的将军们，在季协下狱后，已经拒不从命，若季协殒命，他们将立马带兵倒戈。
昌广明带着江柏，一路通行无阻，进了诏狱。
诏狱，关押之人，皆是皇帝下令捉拿之人，昌广明却能带着江柏进入当中，可见季协在齐国境内的势力多么可怕。
江柏步入诏狱当中，虽说是监狱，这里打扫却得干干净净，空气当中没有异味，江柏走完阶梯，又行了几步，见到了狱室。
狱室当中，摆放着一张床，一张书案，书案之上，有一盏烛台，书案之后，坐着一位毛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本书籍，借着烛光，阅读着。
男子还未瞧向江柏之时，江柏已经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威严，待其目光袭来，此感又甚，那是常年身居高位，才能养成的气质。
此男子，面方目炯，眉毛颇长，眉尾微微下垂，可眉宇之间，隐隐露出锋芒，虽然着了一身粗布囚衣，可身上处处皆是人杰之姿。
江柏心道，季大将军，果然人如其名，不愧为齐国的国柱，一国大将军，被效忠之人以谋反之名，下了大狱，依旧荣辱不惊，真乃大丈夫也！
季协放下手中之书，站起身来，冲江柏拱手：“季某身为囚徒，不得离开此室，在此招待二位，还请公爷与苏道长海涵！”
江柏与苏唱步入狱室当中后，他笑道：“大将军说笑了，将军可不是囚徒，外面那人才是囚徒！”
江柏言外之意，此处不细说，搁在后面，季协懂他的话里话。
苏唱冲季协施道家礼：“大将军，苏唱有礼了！”
季协又道：“广明在途中，对两位贵客多有无礼之处，季某替他给二位道歉！”
说罢，季协又对二人躬身。
江柏与苏唱皆是挪到一旁，江柏说道：“大将军，这礼，江柏不敢受，广明兄无非是想再为齐国续上一口命，这才出此下策，我早不怪他了！”
季协收礼：“公爷的事迹，季某早有耳闻，哪知，闻名不如见面！”
季协视线一变，对外面的昌广明道：“广明，去备些薄酒与吃食来！”
昌广明离开后，季协请二人于书案前落座，随后又亲自与二人倒上茶水。
季协给江柏递来茶水时，说道：“耳闻公爷领军去西北，在望北县一战退敌，想来，公爷有不世之材，观此时的齐国，公爷有何看法？”
江柏主动接过茶水，开口道：“离亡国不远了！”
季协对江柏的言语未产生不满，而是说道：“季某洗耳恭听公爷的高见！”
“大将军言过了，江柏没有高见，所讲无非是自己看到的规律。”
“嗯？”季协目视江柏，眼带兴趣。
江柏笑道：“我刚才所言，将军非囚徒也，狱外之人才是囚徒，将军可知狱外之人是谁？”
这狱外之人，自然是指齐国圣人田晔。
季协笑着点头。
江柏道：“我与那人素未谋面，他是个好性子之人？”
季协作为官场老鸟，深谙话语之术，江柏言外之意，是说田晔做事没主见，常听身旁之人所言。
季协问道：“公爷何出此言？”
江柏分析道：“当年外戚为祸，戚皇后逝世后，老将军趁着外戚群龙无首，以清君侧为名，彻底结束了外戚之祸，最后选择立那狱外之人为圣人，实属无奈之举！”
“怎么个无奈法？”
“外戚之祸结束后，齐国大部分兵权尽在老将军之手，若他立个强硬之人为圣人，圣人忌惮他手中的权势，待其坐稳位置后，会想办法除掉老将军，老将军早已想到此节，这才从众多子嗣当中，选了个好性子。”
江柏呷了口茶，又道：“二来嘛，老将军用兵权，压制着朝中各级官员，可将士们要饷要粮，就离不了这帮官员，他若立个强硬之人为君，朝中官员为了手中的权力，肯定极力反对，得罪了这帮士族，以后难免磕磕碰碰。”
“三来，老将军清君侧之时，梁国刚刚攻下韩国，正在整军，随时可能继续东征，若此时，齐国内部继续乱下去，梁国大军将无以抵抗，他必须尽快结束内祸。”
季协听完后，夸道：“公爷才知灌顶，当年，父亲的确考虑了这些因素，才选择了当今圣人，只是没想到，当初为齐国续命的手段，今日却成了国灭之因！”
季协心中已经认定，齐国即将覆灭。
至于江柏的那通分析，属于他的职业病，前世办案之时，他常将自己代入嫌疑人的处境与思维，帮助分析案情。
江柏劝道：“将军无需自扰，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世间无人能改变这一规律！”
季协又道：“公爷虽年幼，眼界却比诸多博学之人还广，麻烦公爷再分析一下当今的齐国形势！”
二人对话的时间，昌广明给他们送来了酒水，与一些下酒之物，当中有一物，乃是将士们行军之时的最爱，炒黄豆。
江柏动手，清空一只小碟：“季将军，咱们来玩个游戏！”
季协观看着江柏的行为：“请公爷说说看！”
江柏道：“这是一张空碟，请将军手持一把黄豆，与我一道，轮流将一颗炒黄豆放入碟中，唯一的规则，不能让黄豆重叠！”
季协听闻规则后，主动抓起了一把黄豆。
江柏道：“将军先请！”
季协不客气，朝着碟中放入了第一颗黄豆，江柏紧随其后，放入了一颗。
朝碟中放黄豆的过程十分枯燥，候在外面的昌广明，觉得十分得无聊，而室内的三人，对这么件无聊之事，却是十分上心。
不多时，碟面已经铺满了黄豆，已经没有位置再给新加入的黄豆了。
江柏拇指与食指间有颗黄豆，他瞧着这颗黄豆，问道：“季将军，我手中这颗黄豆，若想在碟中立足，它该怎么办呢？”
季协看着碟中铺满的黄豆，从当中抓起数颗，放入口中嚼了起来，待其咽入肚中后，说道：“这下有位置了！”
江柏将黄豆放入碟中，注视着那颗黄豆，说道：“世间就如这碟黄豆，当碟子没有位置给新黄豆了，它们就会开始彼此吃掉彼此，小到小小的村落与村落，大到州府，甚至国家与国家，皆是如此，它们需要为自己争夺生存空间！”
此话，已经言明，整个中土，势必会形成一统国家，梁国一定会灭了齐国，也回答了季协刚才所问。
季协呼出一口浊气：“公爷这般年幼，却明白此理，季某佩服！”
江柏主动给季协倒酒：“季将军既然懂得这盘黄豆，想来也懂得今朝有酒今朝醉！”
季协端起酒碗：“我听闻公爷近来在琢磨提高庄稼产量，你这是在给这碟黄豆换一张大碟子？”
江柏也端起了酒碗：“也就琢磨琢磨，成与不成，我也不知！”
江柏与季协之间，要讲的那些东西，全在那一盘黄豆里，此事了结后，江柏又道：“季将军，江柏初来此地，也没住的地方，能容我在此地与将军做个狱友否？”
江柏为什么要住在这监狱里呢？原因在于齐国圣人田晔。
季协入狱这般久了，还未出去，说明田晔还未来狱中见过季协或者召见季协，常人要承认自己做错事了，都难以启齿，更别说圣人！
江柏能使万民之意，田晔得知江柏在翼州城，肯定会想法子见上一面，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江柏不想见这位好性子圣人。
江柏躲在狱中，与季协为伴，田晔差人来请，或亲自前来，就免不了与季协撞上！
季协看出了江柏的心思，心知齐国将亡，有个知心之人为伴也不错，便道：“公爷想住，那便住下！”
……
江柏识趣，没到处瞎逛，同昌广明讨了一副围棋，在室内，向其讨教棋艺。
昌广明为了盯着江柏，也在一旁瞧着。
这江柏，哪像个被绑架之人，每日里开心着嘞！从苏唱了解围棋规则后，口中嚷嚷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临到头来，老是悔棋，先是悔一步，后是悔五步，往后更得寸进尺，苏唱微笑着，任由江柏悔棋。
观棋的昌广明心想，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江柏的厚颜无耻中，此船过了江州，又过了越州，到了浙州后，换乘海船，北上前往齐国。
半月之后，众人在齐国临清港登陆，朝着齐国的临时都城翼州城前行。
这么长的时日，江柏将绑架之事琢磨得差不多了，他非一国之主，却能使万民之意，他到了齐国后，若公开讲上一两句利于齐国的话，能为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续上一口命。
车舆一路行进，江柏瞧着这个燃烧着战火的国家。
力夫们卖着气力，手工艺人不敢怠慢动作，商人叫卖着货物，农夫们在田里照顾庄稼，路边的乞丐卖力得乞讨……
芸芸众生，芸芸众“生”！
江柏心中清楚，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正是因为明白这，所以他不选择难过，选择开心！
江柏坐在车把式昌广明身旁，向苏唱讨教长箫之艺。
昌广明在江柏的魔音当中，将他带到了翼州城。
此时的翼州城，弥漫着大厦将倾之势。
一行人刚入城，一位武士打扮的人迎了上来，开口便道：“广明兄，大将军请江柏到狱中一叙！”
齐国皇帝田晔，以谋反之名，将大将军季协下狱后，却不敢杀他，原因在于忠于季协的将军们，在季协下狱后，已经拒不从命，若季协殒命，他们将立马带兵倒戈。
昌广明带着江柏，一路通行无阻，进了诏狱。
诏狱，关押之人，皆是皇帝下令捉拿之人，昌广明却能带着江柏进入当中，可见季协在齐国境内的势力多么可怕。
江柏步入诏狱当中，虽说是监狱，这里打扫却得干干净净，空气当中没有异味，江柏走完阶梯，又行了几步，见到了狱室。
狱室当中，摆放着一张床，一张书案，书案之上，有一盏烛台，书案之后，坐着一位毛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本书籍，借着烛光，阅读着。
男子还未瞧向江柏之时，江柏已经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威严，待其目光袭来，此感又甚，那是常年身居高位，才能养成的气质。
此男子，面方目炯，眉毛颇长，眉尾微微下垂，可眉宇之间，隐隐露出锋芒，虽然着了一身粗布囚衣，可身上处处皆是人杰之姿。
江柏心道，季大将军，果然人如其名，不愧为齐国的国柱，一国大将军，被效忠之人以谋反之名，下了大狱，依旧荣辱不惊，真乃大丈夫也！
季协放下手中之书，站起身来，冲江柏拱手：“季某身为囚徒，不得离开此室，在此招待二位，还请公爷与苏道长海涵！”
江柏与苏唱步入狱室当中后，他笑道：“大将军说笑了，将军可不是囚徒，外面那人才是囚徒！”
江柏言外之意，此处不细说，搁在后面，季协懂他的话里话。
苏唱冲季协施道家礼：“大将军，苏唱有礼了！”
季协又道：“广明在途中，对两位贵客多有无礼之处，季某替他给二位道歉！”
说罢，季协又对二人躬身。
江柏与苏唱皆是挪到一旁，江柏说道：“大将军，这礼，江柏不敢受，广明兄无非是想再为齐国续上一口命，这才出此下策，我早不怪他了！”
季协收礼：“公爷的事迹，季某早有耳闻，哪知，闻名不如见面！”
季协视线一变，对外面的昌广明道：“广明，去备些薄酒与吃食来！”
昌广明离开后，季协请二人于书案前落座，随后又亲自与二人倒上茶水。
季协给江柏递来茶水时，说道：“耳闻公爷领军去西北，在望北县一战退敌，想来，公爷有不世之材，观此时的齐国，公爷有何看法？”
江柏主动接过茶水，开口道：“离亡国不远了！”
季协对江柏的言语未产生不满，而是说道：“季某洗耳恭听公爷的高见！”
“大将军言过了，江柏没有高见，所讲无非是自己看到的规律。”
“嗯？”季协目视江柏，眼带兴趣。
江柏笑道：“我刚才所言，将军非囚徒也，狱外之人才是囚徒，将军可知狱外之人是谁？”
这狱外之人，自然是指齐国圣人田晔。
季协笑着点头。
江柏道：“我与那人素未谋面，他是个好性子之人？”
季协作为官场老鸟，深谙话语之术，江柏言外之意，是说田晔做事没主见，常听身旁之人所言。
季协问道：“公爷何出此言？”
江柏分析道：“当年外戚为祸，戚皇后逝世后，老将军趁着外戚群龙无首，以清君侧为名，彻底结束了外戚之祸，最后选择立那狱外之人为圣人，实属无奈之举！”
“怎么个无奈法？”
“外戚之祸结束后，齐国大部分兵权尽在老将军之手，若他立个强硬之人为圣人，圣人忌惮他手中的权势，待其坐稳位置后，会想办法除掉老将军，老将军早已想到此节，这才从众多子嗣当中，选了个好性子。”
江柏呷了口茶，又道：“二来嘛，老将军用兵权，压制着朝中各级官员，可将士们要饷要粮，就离不了这帮官员，他若立个强硬之人为君，朝中官员为了手中的权力，肯定极力反对，得罪了这帮士族，以后难免磕磕碰碰。”
“三来，老将军清君侧之时，梁国刚刚攻下韩国，正在整军，随时可能继续东征，若此时，齐国内部继续乱下去，梁国大军将无以抵抗，他必须尽快结束内祸。”
季协听完后，夸道：“公爷才知灌顶，当年，父亲的确考虑了这些因素，才选择了当今圣人，只是没想到，当初为齐国续命的手段，今日却成了国灭之因！”
季协心中已经认定，齐国即将覆灭。
至于江柏的那通分析，属于他的职业病，前世办案之时，他常将自己代入嫌疑人的处境与思维，帮助分析案情。
江柏劝道：“将军无需自扰，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世间无人能改变这一规律！”
季协又道：“公爷虽年幼，眼界却比诸多博学之人还广，麻烦公爷再分析一下当今的齐国形势！”
二人对话的时间，昌广明给他们送来了酒水，与一些下酒之物，当中有一物，乃是将士们行军之时的最爱，炒黄豆。
江柏动手，清空一只小碟：“季将军，咱们来玩个游戏！”
季协观看着江柏的行为：“请公爷说说看！”
江柏道：“这是一张空碟，请将军手持一把黄豆，与我一道，轮流将一颗炒黄豆放入碟中，唯一的规则，不能让黄豆重叠！”
季协听闻规则后，主动抓起了一把黄豆。
江柏道：“将军先请！”
季协不客气，朝着碟中放入了第一颗黄豆，江柏紧随其后，放入了一颗。
朝碟中放黄豆的过程十分枯燥，候在外面的昌广明，觉得十分得无聊，而室内的三人，对这么件无聊之事，却是十分上心。
不多时，碟面已经铺满了黄豆，已经没有位置再给新加入的黄豆了。
江柏拇指与食指间有颗黄豆，他瞧着这颗黄豆，问道：“季将军，我手中这颗黄豆，若想在碟中立足，它该怎么办呢？”
季协看着碟中铺满的黄豆，从当中抓起数颗，放入口中嚼了起来，待其咽入肚中后，说道：“这下有位置了！”
江柏将黄豆放入碟中，注视着那颗黄豆，说道：“世间就如这碟黄豆，当碟子没有位置给新黄豆了，它们就会开始彼此吃掉彼此，小到小小的村落与村落，大到州府，甚至国家与国家，皆是如此，它们需要为自己争夺生存空间！”
此话，已经言明，整个中土，势必会形成一统国家，梁国一定会灭了齐国，也回答了季协刚才所问。
季协呼出一口浊气：“公爷这般年幼，却明白此理，季某佩服！”
江柏主动给季协倒酒：“季将军既然懂得这盘黄豆，想来也懂得今朝有酒今朝醉！”
季协端起酒碗：“我听闻公爷近来在琢磨提高庄稼产量，你这是在给这碟黄豆换一张大碟子？”
江柏也端起了酒碗：“也就琢磨琢磨，成与不成，我也不知！”
江柏与季协之间，要讲的那些东西，全在那一盘黄豆里，此事了结后，江柏又道：“季将军，江柏初来此地，也没住的地方，能容我在此地与将军做个狱友否？”
江柏为什么要住在这监狱里呢？原因在于齐国圣人田晔。
季协入狱这般久了，还未出去，说明田晔还未来狱中见过季协或者召见季协，常人要承认自己做错事了，都难以启齿，更别说圣人！
江柏能使万民之意，田晔得知江柏在翼州城，肯定会想法子见上一面，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江柏不想见这位好性子圣人。
江柏躲在狱中，与季协为伴，田晔差人来请，或亲自前来，就免不了与季协撞上！
季协看出了江柏的心思，心知齐国将亡，有个知心之人为伴也不错，便道：“公爷想住，那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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