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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皇位疑云

    爱情使人盲目,大明嘉靖朝以前的几位皇帝尤为盲目。

    宣宗皇帝对孙氏的喜爱,并没有因为孙氏只是嫔妃而减少。

    在宣宗皇帝登基后,为只是贵妃的孙氏提升赏赐的规格,制金宝赐予孙氏。在这件事上张太后可能出于补偿心理,同意这件于礼不合的事。

    这还没完,等到孙氏为宣宗诞下长子,也就是朱祁镇的时候,她就鼓动宣宗皇帝,母凭子贵,既然自己生了儿子就应该成为皇后。

    可要知道此时作为皇后的胡氏,能够为宣宗生下两位女儿,平时也没什么过错,在后宫可以称为贤良淑德。

    盖因三十年来头一次有了儿子,而孙氏又是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宣宗直接开始了废后工作。

    这一风声一放出去,朝廷内外皆是反对之声,但这怎么能难倒机灵的宣宗皇帝呢。

    作为懂得兵法的皇帝,宣宗是懂得利用朝廷与内宫的信息差的。

    宣宗皇帝先是在内阁中宣布,废后这件事张太后同意了,让阁老把诏书草拟好。

    内阁的阁老一听,你皇帝的家事,既然连张太后都同意,他们也没理由反对。

    搞定了阁臣,宣宗皇帝赶忙回到内宫,找到自己母亲张太后,告诉张太后,他已经和内阁众人商量过了,内阁众人是支持废后的,现在就差老母亲同意了。

    张太后不是个特别强硬的人,在知道宣宗已经与外臣们达成一致,也就没有阻拦。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宣宗的小动作,没多久就被张太后知道了。

    但作为一位母亲,他怎么忍心去责怪自己的儿子呢!于是张太后放眼一看,后宫一堆破事都有孙氏的参与,她都对孙氏如此宽容了,没想到孙氏这狐媚子竟是如此得寸进尺。于是张太后自此就彻底对孙氏失望了。

    至于孙氏本应与张系挺好的,但自她失去了世子妃的位子后,就有些责怪张太后。

    等到张太后在贵妃金印事件的示好,则被孙氏认为是宣宗对自己的宠爱。

    而对于皇后之位的争夺,孙氏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这皇后之位,在张太后母亲彭城伯夫人送自己进宫的时候,就应该就是自己的。

    于是张太后在这件事后开始疏远孙皇后,孙皇后也就顺势疏远了张太后。

    婆媳关系这千古难题,显然又一次成为了矛盾的焦点。

    此时侍立在朱祁镇身边的王振,突然觉得小爷不那么好伺候了,以往只要他一提出问题,朱祁镇必然是,王大伴,你看我该怎么办。可现在看小爷不疾不徐的样子,王振是一阵急切。

    看王振等急了的样子,朱祁镇稍微整理下思绪,说道:“王大伴,你想怎么干。”

    早已打好腹稿的王振立刻恭敬的说道:“而今不可轻举妄动,但也不可没有准备,请小爷一封手令,奴婢联系宫中忠义之辈,为小爷效力,使宵小之辈不敢轻举妄动。”

    “可还有什么是你能干的。”朱祁镇不置可否,问道。

    “小爷,内阁诸位大人自是不必担心。想来皇爷大行,您作为皇长子,各位老大人一定会遵循礼法,扶保小爷登基的。”王振先解释道。

    接着王振有些迟疑的开口道:“至于五军都督府,奴婢知道的有两人可用,其余的奴婢也无法联系。”

    看来王振现在还只是普通的宦官,还没有到达历史上那大太监的威势,本来以为王振可以展现什么不同寻常的能力,没想到就这。

    “五军都督府是谁人可用。”朱祁镇淡淡问道。

    “启禀小爷,是会昌候和李奶娘的丈夫胡信。”王振更加小心的说道。

    朱祁镇看着一脸准备为自己效死的王振,看来还是高看了。

    王振这第一条建议,简直就是在作死,此时的大明皇宫大内可不是后期的大内,什么内外勾结害死皇帝都没人查的时候,内外不相交才是正常,而且此时掌握皇城防务的可全是张太后的人。

    王振这样搞串联,是嫌张太后的刀不够快吗?要知道张太后可是扶保过仁宣二宗的人,在内廷拉起一批人马,这是想逼张太后把自己废了。

    在政治斗争争中,搞不清楚敌我,也难怪历史上以王振为参谋的朱祁镇那么惨了,吴用都比他有水平。

    第二条建议就是没啥用的废话,谁不知道文臣喜欢稳定啊。

    至于第三条,这会昌伯就是朱祁镇的外祖父,孙皇后的父亲孙忠。

    孙忠就是生了个好女儿,又遇到个好女婿,被恩荫封为伯爵,本人只不过工部督造天寿山的小官,即便是有都督府佥事的差事,也不过是挂名食禄,不任事。在朝的影响力几乎没有。

    至李奶娘李氏的丈夫胡信,不是朱祁镇看不起他。真正有实力的将官,怎么会让自己的妻子为人奴婢。

    纵然有太祖皇帝为了限制宦官,建立了女官制度,选年四十以上,贤良淑德之妇,入宫执事。像李氏这样的人是有官衔的。可真正的功勋之家,要给家人争取官职,需要让妻子如此?这样的小军官不如不用。

    稍一合计朱祁镇自己这边都是些歪瓜裂枣,就这些王振就敢说要震慑宵小,宵小就是自己这边吧。

    再来看看张太后的势力,内宫的武装御马监是在张太后手里,而外朝实际掌管五军都督府事的是张昇,有这两股势力在手至少在京师范围内,想干点大事都得经过张太后同意。

    至于另一股对皇位归属有影响的势力,则是元气尚存的大明武勋集团,这会是宵小吗?

    此时的大明武勋集团以英国公张辅为首,以文御武在此时的大明是不存在的。

    但正因为武勋集团还很强大,反而不会参与到皇帝继承的破事中。关乎皇帝的继承,一旦插手其中,动辄就是破家灭门,但凡有点能力的勋爵都知晓其中利害。

    朱祁镇把王振的建议过一遍,只能感慨难怪历史上的王振,经常被张太后收拾了,原来根源在这呢。

    “王大伴,孤不需要你做那么多事。”朱祁镇先给王振定个条件。

    王振虽然还不适应朱祁镇的变化,但反而这样的朱祁镇更他信服,越发恭敬的说道:“但凭小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