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玄幻奇幻 » 摆无禁忌 » 第十一章:是何居心?

第十一章:是何居心?

    彩玉恭恭敬敬地将三人送出大门之外,随后将大门缓缓闭合。她脸上专业的笑容瞬间消失,以十分放松的姿态斜倚在门框上,展开手里的卷轴。

    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两侧,正要出声询问,彩玉把手指放在唇上,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将卷轴里的内容阅读了两次,长出一口气:“剑山雪藏的圣子,竟然是这样的人物。”

    左边的影卫不置可否:“还是没有魄力下场相助。”

    右边的影卫开口,声音竟然和左边的一模一样:“倒是很能吃……”

    彩玉笑道:“能吃确实是真的,把我也吓了一跳。不过要是说没有魄力,还真就看错了他。”

    “三人之中,他应该是最早看穿我身份的人。”彩玉看向自己左手的玉镯,那位圣子扶起自己时,拿指尖轻点了两下玉镯,竟然是在帮自己纠正装扮中的瑕疵。

    “他的修为怎么样?”

    这次两个影卫倒是表现出出奇的敬意——在益州城的长生寺里,作为少卿身边的影卫,他们精通隐藏和探测的功法。即便没有近距离接触,也可以确定剑山圣子身边的随从是金丹境初期和金丹境后期。

    但是那个重中之重的剑山圣子——气息实在是深不可测,无论两人如何努力,都只觉得对方是个气息虚浮的练气期菜鸟,观感上像是刚刚叩天门。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应该是将大音希声练到了大圆满的境地,传闻中他即将突破到元婴,想来不是捕风捉影。”

    彩玉轻轻点头,看向手里的卷轴:“他突破元婴之日,就是剑山重起之时。”

    “事关重大,我会立即密函寺卿和圣上,你们两个亲自护送。”

    她拿手指轻点额头:“算了,请国柄公走一趟吧。”

    ……

    陈羽蓝时不时拿手揣一揣怀里的包裹,脸上的表情十分惬意。

    这是临走时找彩玉要的一些银两。

    夏东流十分不屑:“一些凡俗的银钱,至于高兴成这样?”

    “你当然不懂,有了银钱就用不着挨饿了。”陈羽蓝笑道,“灵石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连老乡家里的鸡都买不来。”

    夏东川的打击十分到位:“我从彩玉那里要了一些文房四宝,从今天开始,你得边练字边修炼。”

    陈羽蓝直接傻掉。

    夏东流甩甩手腕:“剑山圣子只会读不会写,岂不是贻笑大方?难不成还指望我以后都帮你代笔吗?”

    夏东川的打击还在继续:“另外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和师弟常年待在剑山执法堂里,不曾出山游历。”

    “但是圣子最近确实待在凡俗界。”

    “你有没有尝试过打开圣子大人的储物环,看看有没有银钱呢?”

    陈羽蓝如遭雷击。夏东流则直接一把扯过陈羽蓝的胳膊,轻轻点向臂环。

    前代圣子人死如灯灭,夏东流轻而易举地抹除禁制。少倾,银两哗啦啦地从虚空中倾泻而出,堆在陈羽蓝的脚下,像一座小山。

    益州城一个卖烧饼的小贩掏了掏耳朵,他好像听到某种悔恨、愤怒的叫声哀转久绝,但仔细去看又没有发现什么?想到最近一些因为蝗灾流传出的“人相食”的恐怖传说,他觉得脊背发凉,暗自决定要早点回家去。

    ……

    两天之后,在除州城之外的一处村庄里。

    穿着玫红色罩衫的两个女子站在蝗虫过境之后的荒村之内,这里屋舍破败,在暮色中散发着森罗鬼气。

    断壁残垣之间有吞咽的声音传来,一个男人伏在地上大快朵颐,他的眼睛浑浊而没有焦距。

    他抓起一把“食物”准备放进嘴里,似乎察觉到身后两个女子的存在,转过头去,却只看到晚风吹起的扬沙掠向远方。

    辛秋水收起自己的法器,又变回那对衔尾之蛇形状的耳环,挂在左耳上的时候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似乎被这种声音取悦,她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路妲,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不要让大家失望——如果你真的能把东西带回宗门,圣女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我很看好你哦。”

    路妲裹了裹衣服,似乎她瘦弱的身躯禁不住这秋风的吹拂:

    “上次信号传来是七日之前。如果没有对方的里应外合,我很难以一敌二地拿下两个剑山弟子。”

    辛秋水不置可否:“就算你完不成任务,大长老也会力排众议地保举你。只不过那样一来的话,她老人家会有些麻烦就是了。”

    路妲沉默许久,从腰间取出一瓶红色粉末,涂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随手画一个圆圈,念了声“去”。

    一道飘忽的红光向荒村内落去,路妲攥住凭空出现的绳头轻轻扯动,脚步声伴随着迷茫的低吼向这边靠近。

    辛秋水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

    ……

    除州城里的郭老爷今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仓库里的米粮。

    他把手插进粮垛里,感受着那些颗粒划过指尖,似乎已经摸到了金山银山。

    就快了,就快了。朝廷不可能看着人越死越多,除州城的萧主簿昨天在酒席上透了口风。

    “老郭!”他当时这样指着自己,手腕浮夸地上下摆动,“屯这一次粮,你家三代吃穿不尽呢……”

    “圣上只能……只能放开国库,买粮赈灾!”

    “杀头?他能杀谁的头?屯粮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想到这里,郭老爷身上的肥肉都颤颤巍巍的。

    管家小跑着过来耳语几句,郭老爷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又来讨粮食?让张大他们打远一点,别饿死在我家门口。”

    远远听着咒骂的声音,郭老爷心里很是不忿:应该骂那迟迟不服软的圣上不是?他花真金白银囤的粮食,难道是为了白白给出去的吗?

    管家这次进来的脚步有些慌促:“萧主簿……萧主簿……”

    郭老爷心头一跳:“什么事?”

    “老爷,萧主簿在白楼前面被砍了脑袋,有几个军爷拎着头骑着马在街上示众,说是要挂在除州城门洞子上……”

    郭老爷扶着粮垛喘了口粗气:“什么罪?”

    管家看了一眼粮仓里满登登的垛子,踌躇了片刻。

    “谋反,老爷,是谋反罪。”

    咯噔咯噔的马蹄声点在郭老爷的心尖上,骑兵传阵特有的低沉嗓音穿进高门大户里,传到郭老爷的耳朵里:

    “灾年屯粮!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