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且说操大军所到之处，尸横遍野，鸡犬不留。陶谦在徐州，听闻曹操起军报仇，屠戮百姓，仰天恸哭曰：“我获罪于天，致使徐州之民，受此大难！”

    急聚众官商议。曹豹曰：“曹兵既至，岂可束手待死！某愿助使君破之。”众皆响应，陶谦虽不欲战，然群情激愤，徐州百姓生灵涂炭，兼之曹必欲杀谦，是以不得不战。

    陶谦引兵出迎，远望操军如铺霜涌雪，军士皆身穿白衣。中军竖起白旗二面，大书报仇雪恨四字。军马列成阵势，曹操纵马出阵，身穿缟素，扬鞭大骂。

    陶谦亦出马于门旗下，欠身施礼曰：“谦本欲结好明公，故托张闿护送。不想贼心不改，致有此事。实不干谦之故。望明公察之。”

    操大骂曰：“老匹夫！故派黄巾余孽借刀杀吾父，尚敢乱言！谁为吾可生擒老贼？”夏侯惇应声而出。陶谦慌走入阵。夏侯惇赶来，曹豹挺枪跃马，前来迎敌。两马相交，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军皆乱，各自收兵。

    陶谦入城，与众计议曰：“曹兵势大难敌，吾当自缚往操营，任其剖割，以救徐州一郡百姓之命。”

    言未毕，一人进前言曰：“府君久镇徐州，人民感恩。今曹兵虽众，未能即破我城。府君与百姓坚守勿出；某虽不才，愿施小策，教曹操死无葬身之地！”众人大惊，便将计问出。

    献计之人，乃东海朐县人，姓糜，名竺，字子仲。传言此人有奇遇：

    糜家世代富豪，竺曾往洛阳买卖。乘车回时，路遇一美妇人，来求同载，竺乃下车步行，让车与妇人坐。妇人请竺同载。竺上车端坐，目不邪视。行及数里，妇人辞去；临别对竺曰：“我乃南方火德星君也，奉天帝命，往烧汝家。感君相待以礼，故明告君。君可速归，搬出财物。吾当夜来。”言讫不见。

    竺大惊，飞奔到家，将家中所有，急忙搬出。是晚果然厨中火起，尽烧其屋。竺因此广舍家财，济贫拔苦。后陶谦聘为别驾从事。

    献计曰：“某愿亲往北海郡，求孔融起兵救援；更得一人往青州田楷处求救：若二处军马齐来，操必退兵矣。”谦从之，遂写书二封，问帐下谁人敢去青州求救。陈登应声而出。众视之，乃广陵人陈元龙。陶谦先打发陈元龙往青州去讫，然后命糜竺携书赴北海，自己率众守城，以备攻击。

    北海孔融乃孔子二十世孙，泰山都尉孔宙之子。

    自幼聪慧，年十岁时，往谒河南尹李膺，阍人难之，融曰：“我系李相通家。”及入见，膺问曰：“汝祖与吾祖何亲？”

    融曰：“昔孔子曾问礼于老子，融与君岂非累世通家？”膺大奇之。

    少顷，太中大夫陈炜至。膺指融曰：“此奇童也。”

    炜曰：“小时了了，大时未必。”融即应声曰：“想君小时，必当了了。”

    炜等皆笑曰：“此子长成，必当代之伟器也。”

    自此得名。后为中郎将，累迁北海太守。极好待客，常曰：“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吾之愿也。”在北海六年，甚得民心。

    一日正与客谈，糜竺请见，问其来意，竺出谦书，言：“曹操攻围甚急，望明公垂救。”

    融曰：“吾与陶恭祖交厚，子仲又亲到此，如何不去？只道曹孟德与我无仇，当先遣人送书劝和。如其不从，然后起兵。”

    竺曰：“曹操倚仗兵威，决不肯和。”融教人一面点兵，一面差人送书。

    正商议间，忽报黄巾贼党管亥部领群寇数万杀奔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