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亵渎之巢
目前维洛他们三个走在一个很宽敞的通道里，通道的顶部距离地面大概有三人高，整体的设计呈圆拱形。维洛当然早就感觉出不对劲了，从见到石阶的那一刻起就感觉不对劲了。不过这种高穹顶的设计出现在地穴里未免有点太夸张了，总能让人联想起失落古城的一隅深埋于尘土之下，带着无数流淌于历史长河中的秘密奔涌于时间之外。
“这条通道的通往哪里？”
“嗯……算是一个大厅吧，里面有个东西是我想拿去卖钱的，顺便还能让你想起点以前的事情。”
“我的记忆和这个地穴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你做过的那个梦吗？你梦到的东西和这些食尸鬼都是同源同根的，如果你过去经历过或者目睹过类似的场景，那尘封起来记忆不就被唤醒了？嘛，危险性也是有的，万一你的脑子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要是坏掉了可别怪我。”
不太清楚伊迪丝到底是不是在唬人，将信将疑的维洛也没有说什么。不过结合之前偷听到的信息，伊迪丝应该也是想借此机会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具体是关于什么的猜想维洛目前也不太清楚，应该和自己的身世有关系。
“容器”……难不成自己的身体里装着什么东西吗？维洛刚才头痛欲裂的时候就感觉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一样。和长相恶心的食尸鬼面对面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一想到自己身体里装着东西维洛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寒，搅的自己胃都在悸动，维洛捂住嘴巴，还好出发前没吃什么东西，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这还没到地方呢怎么就开始恶心了……搞得我也有点……”
见维洛神色痛苦的捂着嘴巴，诺拉也莫名感觉有点恶心。她之前领略过食尸鬼地穴的深处是怎样一副图景，现在一回想起来就从胃里泛酸水。
“喂喂喂！你们两个要吐的话离我远点，别吐我身上！”
伊迪丝倒是已经习惯了和这些恶心的暗属性魔物打交道，毕竟自己现在能赚到这么多钱，它们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小猫撤掉了手里一直聚集着的光元素，维洛才发现不远处传来熹微的火光，食尸鬼的叫声也与之前听到的有所不同，即使耳朵没伊迪丝那般敏锐，也能分辨出此时的啸叫更加空灵，更加……疯狂。
随着两人一猫的深入，圆拱形的通道渐渐被火光照亮，已经有点神经麻木的维洛也没心情再向伊迪丝问问题了。他注意到一直并肩走在自己身旁的诺拉放慢了脚步，神色有些畏缩，她好像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她。
“伊迪丝……我能不能在这里等你啊？”
“不行。”
“我实在是……”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别想耍赖。”
伊迪丝若无其事的从一具干瘪的尸体上垮了过去，跟在她身后的维洛还驻足查看了一下这具尸体临死前的状态。
干瘪的皮肤已经和周围的石壁混成一色，凹陷的眼窝里看不到眼球，奋力张大的双唇再也没有机会合上，面目狰狞的模样证明死者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想要抬起遮挡面目的双臂也悬在半空没有达成最后的目的。单看这一具尸体，要说这人是吓死的维洛也愿意相信。
伊迪丝催促这两人快点跟上自己的步伐，之前熹微的火光逐渐明亮，燃烧火焰迸发出的炽热也真切地炙烤在两人一猫的脸上。
“不远了，这帮家伙吵得我耳朵疼……”
维洛知道伊迪丝说的是那些发出怪异叫声的食尸鬼，在这个距离下他也能体会到伊迪丝的苦楚。不过能发出如此程度的噪声，前方一定蛰伏着大量凶兽，贸然闯进去岂不是会被层层包围，伊迪丝还能再发出一次刚才的法术吗？
炽灼的热浪扑面袭来，圆拱形的通道也终于走到尽头。平整的道路变为下降的石阶，两侧的墙壁延伸为环形的平台。偌大的石厅活像个人类世界的斗技场，这一层层向中心缩小的环形平台俨然是观赏厮杀的观众席。
只不过这里可不是食尸鬼们演武操练的地方，最底层的平台上火光窜天，燃烧的火焰里裹挟着黑烟，刺鼻的腥臭味弥漫在石厅的每一个角落。
石厅里正进行着一场疯狂的“集会”，四周的环形平台上尽是两两结对的食尸鬼，似乎在进行着繁衍后代的必行之事。偶尔有几只完成任务的食尸鬼跳进中央翻荡着黑烟的火焰之中，其余的便成了同族的食粮。污秽、亵渎、狂乱的疯狂之景冲击着维洛的心神，早有准备的诺拉提前就捂住双眼，拉住小猫的衣角要她带着自己继续前进。
伊迪丝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她若无其事地从疯狂的食尸鬼旁走过，沿着向下延伸的石阶一步步走向底部翻涌的烈火。一向对这些视觉冲击很漠然的维洛此时此刻也无法再保持冷静，只觉有一只大手揪住自己的胃肠使劲摇晃，屈身咳嗽两声之后，方才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只不过这次闪回的记忆片段似乎更加清晰。
被记忆乱流分了神的维洛被走在前头的伊迪丝拉开很远，模糊的视线里染上一层血色，伊迪丝和诺拉的身形也看不清晰。
“如若想成为神的容器……”
“谁在说话……”
维洛抓挠着头发蹲在原地，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当他主动去探求声音的来源时，却又似来自无垠幽冥，可闻而不可及。
“需来自世界之外……”
这些话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但却依然有朦胧的血色平展于画面之中，像是有一块轻薄的红色布条遮住了双眼。
“需抽离主体意志……”
尽管维洛的脑袋里无比混乱，但他还是能记起自己之前是在食尸鬼地穴深处的一个疯狂的石厅里，正中央燃烧着熊熊烈火，身前不远处走着伊迪丝和诺拉。
“需获得使徒认可……”
可现在维洛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密室之中，明明不见任何光源却能依稀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黑袍怪人们纷纷拜倒，唯一一个站着的家伙口中念念有词。
“需寻到黑日之国……”
突然！眼前的黑袍怪人被两只巨大的爪子分别抓住上下半身，背景里的怪叫声像是盛怒的狼嚎，又像是疯狂的恶犬，迎面袭来的音浪几乎要吹走维洛的理智。黑袍怪人被活生生的拦腰扯断，喷洒而出的血液淋到维洛的面颊，还在蠕动的肠胃被甩到维洛眼前。
没有听到黑袍怪人的哀嚎，不知是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是他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拜倒在四周的黑袍怪人们也没有任何想要逃离的意思，任凭疯狂愤怒的怪物撕碎自己的躯体。
血腥、疯狂、错乱……维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脑里却一片空白，他在某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那只怪物环视四周，被它扯碎的尸块也不会再有任何回应。它挥起爪子把维洛整个人都怼到身后的柱子上，锯齿状的尖牙上缓缓有血珠滴落，如此近距离的一声狂吠差点把维洛的耳朵给震聋。
任何一个已知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眼前这只怪物的外貌，四足着地的身躯类似于某种犬类动物，灰黑的皮毛上布满棕黄色的斑块，就像是得了某种致命的瘟疫，溃烂的皮肤甚至不足以完全包覆住它的骨头与内脏，两排白森森的肋骨暴露在空气之中，胸前大概是心脏的位置只有一个闪着幽幽红光的圆球。
粗长的尾巴上长了许多尖锐的骨刺，每一根刺都是刺穿皮肉从深层的血肉中“挤”出来的。
原本应该长着头部的地方却长出了另一个躯体，像是人形生物的上半身，只不过大小明显和底下的犬类身躯不成比例。四只巨大无比的长着肿胀血块的手臂从人形身躯上歪斜着长出来，周身流着脓水的肿胀肉瘤几乎要把它的犬型脑袋挤的没地方长，和食尸鬼一样不成比例的血盆大口几乎都要把两只纯黑的瞳仁挡住了。
每条手臂上都长出四根勉强算是手指的东西，带着锯齿的刃片锋利到只消接触就可给皮肉划开血痕。维洛此时就是被其中一只黏糊糊的爪子按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不过他丝毫没有惊慌，就好像知道这些诡异疯狂之像尽是些虚幻的蜃境。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一脸黑雾的怪人从怪物的身后走了出来，一阵不明呓语传入维洛的耳朵里，除了耳鸣的声音维洛什么也听不见。
“你的使命尚未完成，继续走下去吧……”
使命？什么使命？又是那种在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情，但到头却一件也想不起来的感觉，维洛已经受够了命运的愚弄，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始反抗。
“维洛，维洛？”
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诺拉满是担忧神色的容颜，棕红色的头发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艳丽夺目，湛蓝色的双眸澄澈如水，涤净维洛脑袋里混沌的声音。
闭眼缓了好一阵子维洛才站起身，伊迪丝那有些刻意的闪躲之意他也看在眼里，仿佛是在担心维洛会突然发疯把她也撕碎一般。
环顾四周，自己仍然身在那个疯狂亵渎的石厅里，只不过眼前的景象与刚才他所经历的幻境相比“清淡”不少。
“想起什么了吗？”
维洛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伊迪丝的问题，倒不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而是他不确定这些启示性的话语是否可以告知眼前的小猫。
“又把之前没做全的噩梦补全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维洛最终还是选择瞒下那些可能指出真相的话语，既然伊迪丝也没打算全盘相告，那现阶段还是需要各守一点秘密在心里当作底牌的。
“奇怪……那就继续前进吧，我要去把那个值钱货拿到手。”
继续无视那些沉浸在欲望之中的食尸鬼，两人一猫朝着石厅更深处前进。
离开了偌大的“斗兽场”，穿过底层的圆拱形洞口，一处类似于殿堂的壮丽石厅出现在维洛眼前。大厅的穹顶比之前的通道还要高出不少，维洛怀疑从顶部往上稍微挖一点就能回到地表了。
大厅的穹顶上还有很多尖锐的石刺垂下，如果发生震动，这些石刺恐怕会贯穿他们的头颅。一个巨大的血色圆弧出现在脚下，借着伊迪丝手中的白光还能看见两条和圆弧差不多宽的直线从两侧穿过。
大厅的正中间有一把由人骨搭垒而成的“王座”，粗略看过去“王座”整体由复数头骨、胫骨、腓骨、尺骨、肋骨组成，虽然不知道是谁搭起来的，但不用细想也知道和这些食尸鬼脱不了干系。
一只食尸鬼毕恭毕敬的拜服在“王座”前，两只只长着骨刃的前肢上还捧着一个……一个黑紫色的东西。
“看到这个符号有想起什么吗？”
伊迪丝手上垫着块布拿起食尸鬼手里捧着的东西，那只拜服在“王座”前的食尸鬼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应该已经死很久了。
伊迪丝缓步走到维洛面前，他这才看清楚那个黑紫色的东西原来是个四方规整的肉块，肉块仿佛还有生命一般不断起伏“呼吸”着地穴里充满腥臭的空气。
肉块上有一个由鲜红色线条组成的神秘图案，一个没有封底的三角，被向上开口的半圆从半腰横穿而过，内部还有一行难以辨认的文字或者说符号。
这个图案维洛不止看到过一次，噩梦中异教集会的密室里有这种图案，这间大厅的地面上画的也是，维洛凑近观察着那行闪着红光的神秘文字，本想在心里默念却不小心脱口而出。
“黑色的暖阳光耀世界……”
“你能看得懂这些字！”
伊迪丝急忙收起肉块一脸惊恐地看着维洛，诺拉也不知所措的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犹豫着要不要与维洛刀剑相向……
“这条通道的通往哪里？”
“嗯……算是一个大厅吧，里面有个东西是我想拿去卖钱的，顺便还能让你想起点以前的事情。”
“我的记忆和这个地穴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你做过的那个梦吗？你梦到的东西和这些食尸鬼都是同源同根的，如果你过去经历过或者目睹过类似的场景，那尘封起来记忆不就被唤醒了？嘛，危险性也是有的，万一你的脑子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要是坏掉了可别怪我。”
不太清楚伊迪丝到底是不是在唬人，将信将疑的维洛也没有说什么。不过结合之前偷听到的信息，伊迪丝应该也是想借此机会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具体是关于什么的猜想维洛目前也不太清楚，应该和自己的身世有关系。
“容器”……难不成自己的身体里装着什么东西吗？维洛刚才头痛欲裂的时候就感觉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一样。和长相恶心的食尸鬼面对面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一想到自己身体里装着东西维洛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寒，搅的自己胃都在悸动，维洛捂住嘴巴，还好出发前没吃什么东西，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这还没到地方呢怎么就开始恶心了……搞得我也有点……”
见维洛神色痛苦的捂着嘴巴，诺拉也莫名感觉有点恶心。她之前领略过食尸鬼地穴的深处是怎样一副图景，现在一回想起来就从胃里泛酸水。
“喂喂喂！你们两个要吐的话离我远点，别吐我身上！”
伊迪丝倒是已经习惯了和这些恶心的暗属性魔物打交道，毕竟自己现在能赚到这么多钱，它们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小猫撤掉了手里一直聚集着的光元素，维洛才发现不远处传来熹微的火光，食尸鬼的叫声也与之前听到的有所不同，即使耳朵没伊迪丝那般敏锐，也能分辨出此时的啸叫更加空灵，更加……疯狂。
随着两人一猫的深入，圆拱形的通道渐渐被火光照亮，已经有点神经麻木的维洛也没心情再向伊迪丝问问题了。他注意到一直并肩走在自己身旁的诺拉放慢了脚步，神色有些畏缩，她好像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她。
“伊迪丝……我能不能在这里等你啊？”
“不行。”
“我实在是……”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别想耍赖。”
伊迪丝若无其事的从一具干瘪的尸体上垮了过去，跟在她身后的维洛还驻足查看了一下这具尸体临死前的状态。
干瘪的皮肤已经和周围的石壁混成一色，凹陷的眼窝里看不到眼球，奋力张大的双唇再也没有机会合上，面目狰狞的模样证明死者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想要抬起遮挡面目的双臂也悬在半空没有达成最后的目的。单看这一具尸体，要说这人是吓死的维洛也愿意相信。
伊迪丝催促这两人快点跟上自己的步伐，之前熹微的火光逐渐明亮，燃烧火焰迸发出的炽热也真切地炙烤在两人一猫的脸上。
“不远了，这帮家伙吵得我耳朵疼……”
维洛知道伊迪丝说的是那些发出怪异叫声的食尸鬼，在这个距离下他也能体会到伊迪丝的苦楚。不过能发出如此程度的噪声，前方一定蛰伏着大量凶兽，贸然闯进去岂不是会被层层包围，伊迪丝还能再发出一次刚才的法术吗？
炽灼的热浪扑面袭来，圆拱形的通道也终于走到尽头。平整的道路变为下降的石阶，两侧的墙壁延伸为环形的平台。偌大的石厅活像个人类世界的斗技场，这一层层向中心缩小的环形平台俨然是观赏厮杀的观众席。
只不过这里可不是食尸鬼们演武操练的地方，最底层的平台上火光窜天，燃烧的火焰里裹挟着黑烟，刺鼻的腥臭味弥漫在石厅的每一个角落。
石厅里正进行着一场疯狂的“集会”，四周的环形平台上尽是两两结对的食尸鬼，似乎在进行着繁衍后代的必行之事。偶尔有几只完成任务的食尸鬼跳进中央翻荡着黑烟的火焰之中，其余的便成了同族的食粮。污秽、亵渎、狂乱的疯狂之景冲击着维洛的心神，早有准备的诺拉提前就捂住双眼，拉住小猫的衣角要她带着自己继续前进。
伊迪丝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她若无其事地从疯狂的食尸鬼旁走过，沿着向下延伸的石阶一步步走向底部翻涌的烈火。一向对这些视觉冲击很漠然的维洛此时此刻也无法再保持冷静，只觉有一只大手揪住自己的胃肠使劲摇晃，屈身咳嗽两声之后，方才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只不过这次闪回的记忆片段似乎更加清晰。
被记忆乱流分了神的维洛被走在前头的伊迪丝拉开很远，模糊的视线里染上一层血色，伊迪丝和诺拉的身形也看不清晰。
“如若想成为神的容器……”
“谁在说话……”
维洛抓挠着头发蹲在原地，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当他主动去探求声音的来源时，却又似来自无垠幽冥，可闻而不可及。
“需来自世界之外……”
这些话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但却依然有朦胧的血色平展于画面之中，像是有一块轻薄的红色布条遮住了双眼。
“需抽离主体意志……”
尽管维洛的脑袋里无比混乱，但他还是能记起自己之前是在食尸鬼地穴深处的一个疯狂的石厅里，正中央燃烧着熊熊烈火，身前不远处走着伊迪丝和诺拉。
“需获得使徒认可……”
可现在维洛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密室之中，明明不见任何光源却能依稀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黑袍怪人们纷纷拜倒，唯一一个站着的家伙口中念念有词。
“需寻到黑日之国……”
突然！眼前的黑袍怪人被两只巨大的爪子分别抓住上下半身，背景里的怪叫声像是盛怒的狼嚎，又像是疯狂的恶犬，迎面袭来的音浪几乎要吹走维洛的理智。黑袍怪人被活生生的拦腰扯断，喷洒而出的血液淋到维洛的面颊，还在蠕动的肠胃被甩到维洛眼前。
没有听到黑袍怪人的哀嚎，不知是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是他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拜倒在四周的黑袍怪人们也没有任何想要逃离的意思，任凭疯狂愤怒的怪物撕碎自己的躯体。
血腥、疯狂、错乱……维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脑里却一片空白，他在某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那只怪物环视四周，被它扯碎的尸块也不会再有任何回应。它挥起爪子把维洛整个人都怼到身后的柱子上，锯齿状的尖牙上缓缓有血珠滴落，如此近距离的一声狂吠差点把维洛的耳朵给震聋。
任何一个已知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眼前这只怪物的外貌，四足着地的身躯类似于某种犬类动物，灰黑的皮毛上布满棕黄色的斑块，就像是得了某种致命的瘟疫，溃烂的皮肤甚至不足以完全包覆住它的骨头与内脏，两排白森森的肋骨暴露在空气之中，胸前大概是心脏的位置只有一个闪着幽幽红光的圆球。
粗长的尾巴上长了许多尖锐的骨刺，每一根刺都是刺穿皮肉从深层的血肉中“挤”出来的。
原本应该长着头部的地方却长出了另一个躯体，像是人形生物的上半身，只不过大小明显和底下的犬类身躯不成比例。四只巨大无比的长着肿胀血块的手臂从人形身躯上歪斜着长出来，周身流着脓水的肿胀肉瘤几乎要把它的犬型脑袋挤的没地方长，和食尸鬼一样不成比例的血盆大口几乎都要把两只纯黑的瞳仁挡住了。
每条手臂上都长出四根勉强算是手指的东西，带着锯齿的刃片锋利到只消接触就可给皮肉划开血痕。维洛此时就是被其中一只黏糊糊的爪子按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不过他丝毫没有惊慌，就好像知道这些诡异疯狂之像尽是些虚幻的蜃境。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一脸黑雾的怪人从怪物的身后走了出来，一阵不明呓语传入维洛的耳朵里，除了耳鸣的声音维洛什么也听不见。
“你的使命尚未完成，继续走下去吧……”
使命？什么使命？又是那种在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情，但到头却一件也想不起来的感觉，维洛已经受够了命运的愚弄，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始反抗。
“维洛，维洛？”
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诺拉满是担忧神色的容颜，棕红色的头发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艳丽夺目，湛蓝色的双眸澄澈如水，涤净维洛脑袋里混沌的声音。
闭眼缓了好一阵子维洛才站起身，伊迪丝那有些刻意的闪躲之意他也看在眼里，仿佛是在担心维洛会突然发疯把她也撕碎一般。
环顾四周，自己仍然身在那个疯狂亵渎的石厅里，只不过眼前的景象与刚才他所经历的幻境相比“清淡”不少。
“想起什么了吗？”
维洛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伊迪丝的问题，倒不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而是他不确定这些启示性的话语是否可以告知眼前的小猫。
“又把之前没做全的噩梦补全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维洛最终还是选择瞒下那些可能指出真相的话语，既然伊迪丝也没打算全盘相告，那现阶段还是需要各守一点秘密在心里当作底牌的。
“奇怪……那就继续前进吧，我要去把那个值钱货拿到手。”
继续无视那些沉浸在欲望之中的食尸鬼，两人一猫朝着石厅更深处前进。
离开了偌大的“斗兽场”，穿过底层的圆拱形洞口，一处类似于殿堂的壮丽石厅出现在维洛眼前。大厅的穹顶比之前的通道还要高出不少，维洛怀疑从顶部往上稍微挖一点就能回到地表了。
大厅的穹顶上还有很多尖锐的石刺垂下，如果发生震动，这些石刺恐怕会贯穿他们的头颅。一个巨大的血色圆弧出现在脚下，借着伊迪丝手中的白光还能看见两条和圆弧差不多宽的直线从两侧穿过。
大厅的正中间有一把由人骨搭垒而成的“王座”，粗略看过去“王座”整体由复数头骨、胫骨、腓骨、尺骨、肋骨组成，虽然不知道是谁搭起来的，但不用细想也知道和这些食尸鬼脱不了干系。
一只食尸鬼毕恭毕敬的拜服在“王座”前，两只只长着骨刃的前肢上还捧着一个……一个黑紫色的东西。
“看到这个符号有想起什么吗？”
伊迪丝手上垫着块布拿起食尸鬼手里捧着的东西，那只拜服在“王座”前的食尸鬼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应该已经死很久了。
伊迪丝缓步走到维洛面前，他这才看清楚那个黑紫色的东西原来是个四方规整的肉块，肉块仿佛还有生命一般不断起伏“呼吸”着地穴里充满腥臭的空气。
肉块上有一个由鲜红色线条组成的神秘图案，一个没有封底的三角，被向上开口的半圆从半腰横穿而过，内部还有一行难以辨认的文字或者说符号。
这个图案维洛不止看到过一次，噩梦中异教集会的密室里有这种图案，这间大厅的地面上画的也是，维洛凑近观察着那行闪着红光的神秘文字，本想在心里默念却不小心脱口而出。
“黑色的暖阳光耀世界……”
“你能看得懂这些字！”
伊迪丝急忙收起肉块一脸惊恐地看着维洛，诺拉也不知所措的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犹豫着要不要与维洛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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