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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邪神使徒

    诺拉短暂的犹豫是回应自己近几日对维洛暗生的情愫,最后抽出匕首护在伊迪丝身前则是顺应自己与小猫五年友情的真心,不管怎么说,因为一个刚认识三天的“危险分子”就背叛朝夕相处的朋友,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诺拉身上。

    看着眼前一人一猫充满敌意的眼神,维洛也意识到他们此时所触及到的东西有多么危险。“神的容器”、“黑日之国”,从这些散乱的词句里维洛也多少能摸到一些端倪。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着一个和暗属性魔物有关系的国度,而且现今的文明世界尚未发现它的存在,或者说他们只在一些传说中听说过。那个在梦境中出现的密室应该是某个异教的集会所,那些疯狂的信徒崇敬着某个邪祟阴暗的神祇,他们的目的似乎也是寻找这个名为“黑日之国”的地方。

    关于“神的容器”,维洛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想,但他在一定程度上也不太愿意接受。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自己的记忆错乱就是这些异教徒导致的,自己的身体可能是某种媒介。结合伊迪丝之前所讲述的隐秘历史,那个后降临到艾斯洛尔大陆的“邪神”在战役中陨落,一帮疯狂的信徒想要藉由人类的身体让“邪神”的意识再次回归这个世界,而自己就是那个无奈的“倒霉鬼”。

    “伊迪丝,诺拉,说真的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这些奇怪的文字,而且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为了表示诚意,维洛解下了腰间的直刀,不加阻拦的让其滚落到地上。尽管在通过刚才的战斗维洛很清楚诺拉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真的没理由和这两个救命恩人兵戎相见。

    伊迪丝竖向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仔细品读了一下维洛隐藏在那张“面瘫脸”之下的细微情感,他的确不清楚这座地穴是何种存在,即使经历了记忆乱流的冲洗,他的脑袋还依然处于混沌懵懂的状态。

    伊迪丝伸出手拍了拍诺拉的肩膀,紧绷着神经的诺拉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攥在手里的匕首收回到刀鞘里。能看得出来她也不是很想和维洛开战,但如果非要从他和小猫之间选择一个的话,诺拉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伊迪丝身边。

    “你刚才一定也想起了一些很关键的事情吧,我们不妨交换一下信息,怎么样?”

    “你们两个交换信息之前,我们能不能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诺拉还是有点受不了地穴充斥着的腥臭之息,再联想到外面那些正在狂欢的食尸鬼……说实话她又有点犯恶心了。

    伊迪丝深知自己的魔力所剩无几,如果再拖下去,等到外出觅食的食尸鬼都回到地穴之后就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返回地面只需要再把进来时的路再走一遍即可,又一次路过之前奋战过的石厅,看着满地疮痍维洛不禁感叹魔法的力量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每个人都能学会魔法吗?”

    “怎么?对魔法感兴趣了?回去你可以和诺拉一起学,两人一起也好有个伴儿。”

    经历了刚才的猜忌与怀疑,维洛与伊迪丝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出现很大的裂痕,她还是自然而然的把维洛算在自己的同行队伍之中。这可能与伊迪丝些许自负的性格有关系,她总是感觉自己可以掌控全局,虽然到目前为止的确是这样,但变数总是在不经意间找上门,做事留点后路很有必要。

    维洛此时就是这样考虑的,他答应了伊迪丝交换信息的提议,但并不打算将自己刚了解到的诡异景象全盘脱出,至少自己可能是“神的容器”这一点,维洛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在来之前伊迪丝就和诺拉在私底下提到过“容器”,她想要验证的猜想也很有可能就是维洛是否是“神的容器”这件事。而且从伊迪丝与诺拉的“密谈”中可以得知“神的容器”是非常危险的存在,至少可以威胁到她们两个的生命。

    从她收起肉块和震惊的表情来看,维洛读懂那些神秘文字是出乎伊迪丝意料的,这也就间接证明维洛身体里沉睡的东西可能要比“邪神”更加危险。

    结合这些分析,维洛目前能确认的事情如下:伊迪丝还有诺拉是“容器”的敌人,她们不想看到“容器”出现在世间,但又急于验证维洛的身份。如果维洛在此时交代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定会闹出乱子,伊迪丝提到的那个拉赛尔应该也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

    维洛在完全搞清楚自己身世之前尽量避免和任何势力为敌,伊迪丝也好,拉赛尔也罢,这些都是自己潜在的合作伙伴,因为一次简单的信息交换就让关系破裂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想了半天哪些事情可以告诉伊迪丝,结果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黑日之国”,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没诚意了?

    前脚刚登上第一级石阶,伊迪丝就听到了从黑暗中传来的异响,所幸并不是外出觅食的食尸鬼大军返回洞穴,现在能遇到的麻烦里面应该也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了。

    小猫竖起两只猫耳监听着环境中的响动,虽然猫耳朵也没有听声辨位的功能,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来回动了动。

    她回头确认了一下维洛和诺拉有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他们三个都停下脚步之后伊迪丝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如果伊迪丝没有听错的话,刚才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属于他们三个之中的任何一人,可在这食尸鬼地穴之中又能有谁悄咪咪地跟在他们身后呢?

    看着伊迪丝认真又严肃的表情,诺拉就知道肯定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抽出腰间的匕首和伊迪丝一起警惕四周,可伊迪丝要保存魔力,手上的光元素并没有聚集起来多少,没有小猫的夜视能力,诺拉也只能做好被动防御的准备。

    “维洛,在你身后!”

    维洛刚把直刀抽出来就看见三道细长的黑影划破眼前的现实空间,周遭环境映入瞳孔的影像都在黑影的作用下泛起水波一般的涟漪。虽然周围的环境也十分昏暗,但这三道黑影却黑的更加纯粹,即使与背景的颜色近乎一致,维洛也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来。

    伊迪丝手中光元素散射出的微光在这一瞬间闪动了一下,随后那些聚集起来的光元素便像是被捏熄的烛焰一般隐去光芒。

    陷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维洛和诺拉直接就变成了“瞎子”,伊迪丝可以靠着自己的夜视能力勉强寻找来袭者的大致方位。

    “可恶,我早该想到的,快逃!”

    完全没有想尝试着反抗的欲望,伊迪丝拉起身边的诺拉便顺着脚下的石阶向上狂奔,还好诺拉在慌乱中扫到了维洛的衣角,不然他可就要被小猫丢在这危机四伏的地穴之中了。

    维洛和诺拉都有点没搞清楚状况,还没看到敌人到底在哪伊迪丝就拼了命地往石阶上面奔逃。小猫用空着的那只手调动了一些淡蓝色的魔法元素,让它们顺着自己的指尖流入脖子上佩戴的项链之中。之前维洛第一次见到这枚蓝宝石项链的时候就隐约感觉能出现在伊迪丝身上的饰物就一定不是一般的东西,现在看来自己的“刻板印象”还真没出错。

    蓝宝石项链闪动着水蓝色的光芒,像是沉睡在项链中的物灵被魔法唤醒,有节律的呼吸着地穴中的空气。一道淡蓝色的光环以蓝宝石项链为中心向四周发散,最后在两人一猫的周围形成了一道蓝色的屏障。

    追在身后的不明敌人还是没有放弃,那些似乎可以划破现实空间的黑色能量一直在试图攻破蓝宝石项链所产生的屏障,一会儿是圆锥形的能量波,一会儿是锋利的爪牙……尝试数次都没有让屏障出现裂痕,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似乎放弃了对他们三个的追逐。

    拿到了阶段性的优势伊迪丝也没有回身反击的打算,而是借着项链放出的光芒迅速跑到了石阶的顶部,没给自己留出一点休息的时间,就又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诺拉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要头也不回的死命奔跑,但头一次跟她们两个深入食尸鬼地穴的维洛还是一头雾水。

    “祂在阻止我带走肉块,我以前也遇到过,但我刚才取走的时候没见到还以为这个地穴不在祂的保护范围内。”

    “谁?”

    “纯粹的暗元素能量,‘邪神’的使徒,你在梦里见到的那个满脸黑雾的家伙。”

    听完伊迪丝的解释,维洛又想起之前在恍惚间听到的那句“需获得使徒认可”,难不成说的就是这个满脸黑雾的家伙?但想要得到这种虚幻之物的认可到底要做些什么?

    逃离地穴的途中还遇到三两只听到响动前来觅食的食尸鬼,它们直接被诺拉借着奔跑的冲劲儿掀翻在地,之前没注意这个热情似火的女人竟有如此蛮力,看来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还需要维洛找时间重新评定一下。

    总算是从阴暗疯狂的地穴里逃出来了,伊迪丝在确认了“邪神使徒”没有追上来之后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为魔法师的她即便有猫亚人的敏捷加持,可这“娇弱”的身躯还是顶不住长时间的体力消耗。

    维洛和诺拉倒只是出了点汗,稳定下来之后稍作缓和调整就能从长跑的劳累中解脱出来。小猫上气不接下气的拉过诺拉背后的布包,确认了一下那枚诡异的四方肉块还在,便两腿一软直接躺倒在林间草地上。

    “你不怕弄脏裙子了?”

    “反正都被食尸鬼身上的脓水蹭到了,我还在乎这点泥吗?”

    “说的也是……”诺拉转过身查看维洛的状况,满眼关切的捧起他的左臂,手指虚放在衣服之上不敢有大动作,“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也受伤了,不要紧吧?”

    由于诺拉只穿着一件背心,巨型食尸鬼的骨镰划在肩膀上的时候一点缓和刃片伤害的阻隔都没有。维洛的指尖刚一碰到诺拉裸露在外的皮肤,她浑身一抖迅速抽回了捧着维洛胳膊的双手,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的诺拉羞赧地别开目光,总是习惯于和别人肢体接触的诺拉竟然会因为维洛的触碰而无所适从。

    “真不像你啊诺拉,平时动不动就搂我脖子的气势都哪儿去了?”

    “别……别说了,你这小臭猫。”

    “我才不臭呢!”

    在与伊迪丝相处中向来不愿落入下风的诺拉直接扑到小猫身上抓挠着她的痒痒肉,伊迪丝也清楚她这是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气氛,不过也用不着用这种让猫遭罪的方式吧……

    “哈哈!别闹了哈哈哈,我臭!我臭还不行吗啊哈哈哈哈——”

    刚从长跑中缓过来的伊迪丝可禁不住诺拉的抓痒,从肌肉紧绷的窒息感中脱离,伊迪丝神情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她不甘示弱的狠狠瞪了诺拉一眼:“就知道欺负我……”

    一脸怨念的伊迪丝从林地上爬起来,冲着维洛意味深长的微笑了一下。

    “维洛,你也不管管诺拉。”

    “我怎么管得了她?”

    维洛自然知道伊迪丝脑袋里在盘算着什么,他也隐约感到自己也该开始正视诺拉的感情了,再这样发展下去,不出几日自己就要面对那个足以影响人生轨迹的抉择了……

    “哈啊——好困啊,我们赶紧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聊。”

    诺拉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每次跟伊迪丝深入食尸鬼地穴都是一次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考验。

    “这么大的地穴放着不管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维洛回过头看了一眼地穴的入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所谓的“邪神使徒”就在地穴入口的阴影里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没事的,我已经拿走了地穴里最重要的东西,而且王城方面也已经开始重视周边魔物的问题了,我们不管,昆卡尔王室也迟早会出面处理的。”

    伊迪丝嚷嚷着要诺拉背她回去,拗不过小猫的诺拉只得蹲在她身前等着懒猫跳上后背。

    在食尸鬼地穴走了这么一遭,虽然关于自己的身世维洛是一点也没想起来,但他感觉自己在冥冥之中获悉到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它们就尘封在自己的思维深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浮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