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覆面而出
御无嬴将杯中的冷茶饮尽，礼如岳见状正打算上前添茶，只听得身后茶室的门被推开。
稀疏的光从门外透了进来，两具身形于光影下清晰可见。
御无嬴朝门外看去，同时伸出手示意礼如岳退下，他也立马识趣地端着茶壶坐回座位。
朱谦正的身材算不得矮小，相反，即便是把他扔进壮汉堆里，也能算得是上乘，可一旁跟着他进来的那人，却衬得朱谦正略似侏儒。
“守王爷，出任此次贺江城案的玄吏已经确定了，正是我身边这位。”
朱谦正行至御无嬴的茶桌前，恭敬地做礼道，随后又扭头朝身旁之人看去。
“参见守王爷。”那人先是单膝半跪着，而后低头抱拳敬声道：“在下司空常，乃是此次出任的玄吏。”
”身手如何？“御无嬴静坐于座，神色平静地发问。
“若是守王爷不嫌，在下可献丑一二，身手好坏与否，皆由守王爷定夺。”司空常眼神一动，虽有些许不悦，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
“不必了，你既然有这个胆量，想必早就自有定夺。”御无嬴从座位坐起，缓步从朱谦正和司空常两人身边走过。
可这两人仍旧是不敢抬头，也不知这守王爷葫芦里又是卖得何药。
“来人，带我去更衣。”御无嬴忽地一言，倒是叫朱谦正的心突然悬起，不过片刻之后便如石落地，他立马起身回首喊道：
“来人！带守王爷去更衣！”
“司空常，你可有良马？”在杂役们匆匆赶来时，御无嬴又问了一句。
他只得从地上站起，可转过身后，又得继续躬身道：“回守王爷，在下有配马一匹，可日行百里，连行十日。”
“不必牵你那马出来了，今日我赐你一马，可日行三百里，两日便能到得了那贺江城。”
御无嬴羽袖一挥，便要跟着那杂役前去更衣。
朱谦正见状，又扭过头去看司空常，这人竟就这样杵在原地，急得朱谦正连忙推了他两下肩膀。
“谢守王爷恩赐！”
只是这话说出后，御无嬴的背影已然从茶室门口离去了。
“唉！你呀你——”朱谦正恨铁不成钢似地看着司空常，连连摇头。
—·—
玄门府前，日辉斑驳，秋风渐起。
“守王爷，您当真要亲自骑去那贺江城吗……”朱谦正看着骑在白驹之上的御无嬴，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和礼如岳早就备好了马车，甚至还安排好了人手，连那马夫也是一位甲阶玄吏假扮的。
可他们没想到，这守王爷竟要亲自骑马出行。
“朱领事，我问你，你这玄门平日里出任他州，也同这般坐马车去吗？”
御无嬴本就身高英挺，如今坐在那体健足壮的白驹之上，再加上那一身玄吏的素衣黑袍，让朱谦正抬头看去，不禁深感威压。
“这……平日自然是不备马车的，可您贵为王爷……”
朱谦正仰着头看去，发觉那高悬于天空的太阳，竟被那似月的面冠遮住半分，映得他英姿绰绰。
御无嬴凤眼微眯，而后笑着打断道：“从现在起，莫要当我是甚么王爷，我就是与这位玄吏同行的下手，无非就是马匹好些罢了。”
“这……”礼如岳和朱谦正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这守王爷又在玩什么把戏。
在他们还斟酌着该如何接话时，御无嬴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具素白假面，纤长的手指将之覆于面上，再系上黑金丝交缠的细绳。
御无嬴知晓自己这幅面孔在外易惹注意，故此经常覆面而出。
“守王爷，您这是……？”礼如岳实在摸不着头脑，禁不住问道。
“哎，礼管事，方才不是已经说过，莫要再将我视作守王爷，你怎不听？”御无嬴立刻伸手制止道。
不等他说话，御无嬴握紧缰绳，接着说道：“现在，我就是那司空常的下手，可明白否？”
朱谦正和礼如岳又是不解地相觑，但都点头说着明白。
“明白就好。”御无嬴点点头，也不管这两人究竟是真明白假明白，扯过缰绳，转头看向身旁的司空常。
尽管御无嬴身姿已是伟岸异人，可那司空常比之于他，竟是不显半分逊色，二人同在马上，一时间也难分高下。
“司空常。”
隔着那素白假面，没人瞧得见御无嬴的表情，只知这声唤得冷清。
“在！”司空常立刻应道。
“方才我和两位说的话，你可有听到？”
御无嬴平日里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面覆白具，那声音也听不出半点起伏，这心思更是难猜了起来。
司空常也不愿再去多想，直答道：“回守王爷，方才您和朱领事、礼管事交谈，所言之事，在下皆是听见了。”
“既然都听见了，为何还不知照做？”
这话明明听上去是在呵斥司空常，可从这御无嬴嘴里说出来，竟是听不出半点情绪。
“在下愚钝，不知守王爷说得是……”
司空常话音未落，便被御无嬴突然打断道：“谁是守王爷，我怎就没听过这名？”
这可让一旁伫立着的朱谦正和礼如岳愣住了，两人低着头交换眼神。
这守王爷，当真是性情古怪，所谓伴君如伴虎，想必莫过如此罢！
确认对方和自己所想大差不差后，这两人顷刻收回视线。
“明白！”司空常也领悟到这番话里的意思，可刚想继续说下去，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又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御无嬴微微颔首，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从这番动作看起来，倒是对司空常的表现很满意。
“在下向来不喜好那些琐屑尊称，也对这杂乱礼数深感麻烦……”御无嬴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道：
“不如这样，你我直呼其名，如何？”
这分明是很平静的商量，却有股不容拒绝的劲道。
“好，在下玄门甲阶玄吏——司空常！”
司空常听得这话，心底有种从那府场深水里挣脱而出的豁达感。
“不错，在下玉衡道人亲传子弟——御无嬴。”
御无嬴牵着白驹，那矫健的白蹄又朝前踏去几步。
“司空常，该出发了。”
言罢，御无嬴挥舞起缰绳，同时朝身旁两人道了句告辞。
“驾！”
只见那白驹踏起足蹄，即刻朝前飞奔。
那道白黑之影，就这般如流星似地疾驰而去。
稀疏的光从门外透了进来，两具身形于光影下清晰可见。
御无嬴朝门外看去，同时伸出手示意礼如岳退下，他也立马识趣地端着茶壶坐回座位。
朱谦正的身材算不得矮小，相反，即便是把他扔进壮汉堆里，也能算得是上乘，可一旁跟着他进来的那人，却衬得朱谦正略似侏儒。
“守王爷，出任此次贺江城案的玄吏已经确定了，正是我身边这位。”
朱谦正行至御无嬴的茶桌前，恭敬地做礼道，随后又扭头朝身旁之人看去。
“参见守王爷。”那人先是单膝半跪着，而后低头抱拳敬声道：“在下司空常，乃是此次出任的玄吏。”
”身手如何？“御无嬴静坐于座，神色平静地发问。
“若是守王爷不嫌，在下可献丑一二，身手好坏与否，皆由守王爷定夺。”司空常眼神一动，虽有些许不悦，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
“不必了，你既然有这个胆量，想必早就自有定夺。”御无嬴从座位坐起，缓步从朱谦正和司空常两人身边走过。
可这两人仍旧是不敢抬头，也不知这守王爷葫芦里又是卖得何药。
“来人，带我去更衣。”御无嬴忽地一言，倒是叫朱谦正的心突然悬起，不过片刻之后便如石落地，他立马起身回首喊道：
“来人！带守王爷去更衣！”
“司空常，你可有良马？”在杂役们匆匆赶来时，御无嬴又问了一句。
他只得从地上站起，可转过身后，又得继续躬身道：“回守王爷，在下有配马一匹，可日行百里，连行十日。”
“不必牵你那马出来了，今日我赐你一马，可日行三百里，两日便能到得了那贺江城。”
御无嬴羽袖一挥，便要跟着那杂役前去更衣。
朱谦正见状，又扭过头去看司空常，这人竟就这样杵在原地，急得朱谦正连忙推了他两下肩膀。
“谢守王爷恩赐！”
只是这话说出后，御无嬴的背影已然从茶室门口离去了。
“唉！你呀你——”朱谦正恨铁不成钢似地看着司空常，连连摇头。
—·—
玄门府前，日辉斑驳，秋风渐起。
“守王爷，您当真要亲自骑去那贺江城吗……”朱谦正看着骑在白驹之上的御无嬴，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和礼如岳早就备好了马车，甚至还安排好了人手，连那马夫也是一位甲阶玄吏假扮的。
可他们没想到，这守王爷竟要亲自骑马出行。
“朱领事，我问你，你这玄门平日里出任他州，也同这般坐马车去吗？”
御无嬴本就身高英挺，如今坐在那体健足壮的白驹之上，再加上那一身玄吏的素衣黑袍，让朱谦正抬头看去，不禁深感威压。
“这……平日自然是不备马车的，可您贵为王爷……”
朱谦正仰着头看去，发觉那高悬于天空的太阳，竟被那似月的面冠遮住半分，映得他英姿绰绰。
御无嬴凤眼微眯，而后笑着打断道：“从现在起，莫要当我是甚么王爷，我就是与这位玄吏同行的下手，无非就是马匹好些罢了。”
“这……”礼如岳和朱谦正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这守王爷又在玩什么把戏。
在他们还斟酌着该如何接话时，御无嬴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具素白假面，纤长的手指将之覆于面上，再系上黑金丝交缠的细绳。
御无嬴知晓自己这幅面孔在外易惹注意，故此经常覆面而出。
“守王爷，您这是……？”礼如岳实在摸不着头脑，禁不住问道。
“哎，礼管事，方才不是已经说过，莫要再将我视作守王爷，你怎不听？”御无嬴立刻伸手制止道。
不等他说话，御无嬴握紧缰绳，接着说道：“现在，我就是那司空常的下手，可明白否？”
朱谦正和礼如岳又是不解地相觑，但都点头说着明白。
“明白就好。”御无嬴点点头，也不管这两人究竟是真明白假明白，扯过缰绳，转头看向身旁的司空常。
尽管御无嬴身姿已是伟岸异人，可那司空常比之于他，竟是不显半分逊色，二人同在马上，一时间也难分高下。
“司空常。”
隔着那素白假面，没人瞧得见御无嬴的表情，只知这声唤得冷清。
“在！”司空常立刻应道。
“方才我和两位说的话，你可有听到？”
御无嬴平日里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面覆白具，那声音也听不出半点起伏，这心思更是难猜了起来。
司空常也不愿再去多想，直答道：“回守王爷，方才您和朱领事、礼管事交谈，所言之事，在下皆是听见了。”
“既然都听见了，为何还不知照做？”
这话明明听上去是在呵斥司空常，可从这御无嬴嘴里说出来，竟是听不出半点情绪。
“在下愚钝，不知守王爷说得是……”
司空常话音未落，便被御无嬴突然打断道：“谁是守王爷，我怎就没听过这名？”
这可让一旁伫立着的朱谦正和礼如岳愣住了，两人低着头交换眼神。
这守王爷，当真是性情古怪，所谓伴君如伴虎，想必莫过如此罢！
确认对方和自己所想大差不差后，这两人顷刻收回视线。
“明白！”司空常也领悟到这番话里的意思，可刚想继续说下去，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又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御无嬴微微颔首，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从这番动作看起来，倒是对司空常的表现很满意。
“在下向来不喜好那些琐屑尊称，也对这杂乱礼数深感麻烦……”御无嬴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道：
“不如这样，你我直呼其名，如何？”
这分明是很平静的商量，却有股不容拒绝的劲道。
“好，在下玄门甲阶玄吏——司空常！”
司空常听得这话，心底有种从那府场深水里挣脱而出的豁达感。
“不错，在下玉衡道人亲传子弟——御无嬴。”
御无嬴牵着白驹，那矫健的白蹄又朝前踏去几步。
“司空常，该出发了。”
言罢，御无嬴挥舞起缰绳，同时朝身旁两人道了句告辞。
“驾！”
只见那白驹踏起足蹄，即刻朝前飞奔。
那道白黑之影，就这般如流星似地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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