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当益壮
司空常扶着那老妇人，御无嬴将白驹束在屋檐附近，三人便进了那有些破旧的木屋。
木屋里家具不多，大多都是粗糙的木制品，但几乎都因风潮而变得发朽，放在角落的木凳甚至朽了半边凳脚，歪斜地摆在地上。
“寒舍破旧，还请大人见谅……”
刚进屋里，老妇人便有些愧疚地沉声道，她推开司空常扶着自己的手，脚步颤巍着朝木桌上走去：“老身这就给两位大人倒水，还望两位大人救救我孙儿……”
司空常立马跟上去，重新扶着老妇人，低头环视了一会儿，这才找到唯一一个还没坏掉的木凳，带着她在那坐下。
御无嬴扫视起四周，这屋子虽然简陋，房间倒是不少，从这堂屋里便能瞧见三个木门，其中两扇关着，一扇微掩。
“老妇人，您那孙儿便是在这间屋里吧？”御无嬴走到那扇微掩的木门前，转头问道。
“正是……”老妇人抬起灰浊的眸子，有些吃力地点点头。
“那我便进去瞧上一瞧。”
御无嬴说着，手指搭在门上，又扭头对司空常说道：“司空兄，你先照顾着这老妇人，我进去替她孙儿看看是何症状。”
司空常倒是不放心御无嬴自己进去，正打算跟进，却见他默然地伸手止住自己的意动。
“好，那就有劳御兄了。”
司空常见状只好应着，而后便起身要给老妇人倒水。
那老妇人坐在木凳上，佝偻着身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声道：“多谢大人，劳烦大人了。”
御无嬴那凤眸于素白假面下微微眯起，竟闪过一抹微弱的金光，不过顷刻后便消散去了。
他意味深长地瞧了那老妇人一眼，这才推门而入。
刚进这房间里，一股腥臭的气息便扑鼻而来，御无嬴即刻屏息凝视起屋内角落，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正躺在铺满稻草的木床上，他身上盖着一条红色棉被。
那棉被又破又小，几处皆露出棉花絮来，许是破得久了，就连那白棉花也给染成黑了的。
那孩童蜷缩着身子，可棉被实在太小，纵使身子蜷得再紧，也裹不足他的身躯。
见他身躯不断发抖作颤，御无嬴并没有立刻走进，而是悄悄将那木门关紧。
看见这般处境苦惨的孩童，他非但没有生怜，假面下的俊脸反而勾起半弧微笑。
而这木门外，老妇人似是察觉到御无嬴将那木门给关上了，眼里不禁露出一抹狐疑。
“老妇人，给。”
司空常的声音将她思绪打断，回头看去，对方正是在给自己递来水杯。
“谢过大人了……”老妇人伸出枯瘦干瘪的双手，有些发颤地接过。
“老妇人，这家中莫非就你与那孙儿两人？”司空常打量这屋里一遍，再也没见别人出现，便禁不住问道。
“是啊……孙儿那父母不知为何，生下他后便跑了，只留我孙奶二人在这村子里，唉，不提也罢……”
老妇人说着，摇了摇头，她双手捧着杯子，正要饮水，却忽似受了惊般，猛地朝先前御无嬴进入的木门看去。
“怎么？”
司空常不知她怎么突然这般反应，心想这杯里盛的也不是沸水啊。
“无事……”老妇人颤声道，随后把杯子放回桌上，竟自己从那木凳里坐起身来。
“大人，老身得去那村口取些物件，还请大人在此地等候。”
“老妇人要取何物，我等替你去取便是了。”司空常立刻扶住她。
“不必劳烦大人了，这物件老身得去自取……”
说着，她竟忽地挣开了司空常的手臂，佝偻着身躯，迈着快而碎的步子朝门口跑去。
“老妇人！”
司空常感觉有些不对劲，方才那力道，怎可能是这老妇人发作得了的？
再看那步伐，只怕是比村中最闹腾的孩童更有力。
他当即回过头朝木门看去，正欲将腰间法剑拔出，破门而入。
却只见御无嬴刚好从那木门而出，迎上视线，便是对着自己一笑。
“御兄，那老妇人……”司空常正想说那老妇人不对劲，打算追过去看看情况。
“哎，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御无嬴挥了挥袖，随后又顺手将那木门重新关上。
“那老妇人方才忽然把我挣开，说要去取什么物件，只是那般力道，决计不是个老妇人可做出的，而且她刚刚走得很快，几乎是在跑了，和先前步履蹒跚之样完全不同，我觉得那老妇人定有猫腻，兴许还是个妖邪。”
说着，司空常又担心起御无嬴的安危：“御兄，方才进去，应该无恙吧？”
虽说这守王爷说莫要将他视作王爷，可他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这玄门上下可不知要掉几个脑袋。
“无事无事。”御无嬴轻松地摆摆手，“小邪作祟，我已替她孙儿除去，那孩童现在正睡得香甜，司空兄莫要去扰醒他。”
“可那老妇人……”司空常还是觉着那老妇人不对劲。
“哎，司空兄难道不知何为‘老当益壮’么，兴许那老妇人是知我治好了她孙儿，一时欢欣，故此才有了那般活力。”
御无嬴打断道，而后取下那素白假面，俊朗的面容上落着轻笑。
“司空兄，将那饼取出，就水而食，早些休息吧。”御无嬴说着，就要去解开那马匹上挂着的行囊。
“那老妇人该如何……”
“我等救治了她孙儿，在此暂借一宿又如何。”
“至于她去了哪，司空兄无需担忧，这孙儿还在屋内睡着，她早晚都得回来的，我们只借宿一晚，明早便走，误不了她什么。”
御无嬴毫不在意地从行囊里取出两个馍饼，将其中一个递给司空常。
“若是司空兄担心那老妇人是妖邪，你我轮流值夜便可，司空兄值前半夜，我值后半夜，如何？”御无嬴见他实在放不下心，于是商量道。
司空常如今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只懊悔自己当时没有起符开阴阳眼。
但事到如今，也只得照着御无嬴所言做了。
“好，那便照御兄所说，你我轮流值夜吧。”司空常忽感腹中一阵饥饿，接着便忍不住咬了一口那馍饼。
御无嬴笑了笑，随后朝着门外看去。
那双眸间金光暗朔，他只见得眼前有一道宛若云雾的黑气，这黑气如蛇般蜿蜒转折，像是勾勒出一条路径。
而这路径，便正是那老妇人方才离去的路。
木屋里家具不多，大多都是粗糙的木制品，但几乎都因风潮而变得发朽，放在角落的木凳甚至朽了半边凳脚，歪斜地摆在地上。
“寒舍破旧，还请大人见谅……”
刚进屋里，老妇人便有些愧疚地沉声道，她推开司空常扶着自己的手，脚步颤巍着朝木桌上走去：“老身这就给两位大人倒水，还望两位大人救救我孙儿……”
司空常立马跟上去，重新扶着老妇人，低头环视了一会儿，这才找到唯一一个还没坏掉的木凳，带着她在那坐下。
御无嬴扫视起四周，这屋子虽然简陋，房间倒是不少，从这堂屋里便能瞧见三个木门，其中两扇关着，一扇微掩。
“老妇人，您那孙儿便是在这间屋里吧？”御无嬴走到那扇微掩的木门前，转头问道。
“正是……”老妇人抬起灰浊的眸子，有些吃力地点点头。
“那我便进去瞧上一瞧。”
御无嬴说着，手指搭在门上，又扭头对司空常说道：“司空兄，你先照顾着这老妇人，我进去替她孙儿看看是何症状。”
司空常倒是不放心御无嬴自己进去，正打算跟进，却见他默然地伸手止住自己的意动。
“好，那就有劳御兄了。”
司空常见状只好应着，而后便起身要给老妇人倒水。
那老妇人坐在木凳上，佝偻着身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声道：“多谢大人，劳烦大人了。”
御无嬴那凤眸于素白假面下微微眯起，竟闪过一抹微弱的金光，不过顷刻后便消散去了。
他意味深长地瞧了那老妇人一眼，这才推门而入。
刚进这房间里，一股腥臭的气息便扑鼻而来，御无嬴即刻屏息凝视起屋内角落，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正躺在铺满稻草的木床上，他身上盖着一条红色棉被。
那棉被又破又小，几处皆露出棉花絮来，许是破得久了，就连那白棉花也给染成黑了的。
那孩童蜷缩着身子，可棉被实在太小，纵使身子蜷得再紧，也裹不足他的身躯。
见他身躯不断发抖作颤，御无嬴并没有立刻走进，而是悄悄将那木门关紧。
看见这般处境苦惨的孩童，他非但没有生怜，假面下的俊脸反而勾起半弧微笑。
而这木门外，老妇人似是察觉到御无嬴将那木门给关上了，眼里不禁露出一抹狐疑。
“老妇人，给。”
司空常的声音将她思绪打断，回头看去，对方正是在给自己递来水杯。
“谢过大人了……”老妇人伸出枯瘦干瘪的双手，有些发颤地接过。
“老妇人，这家中莫非就你与那孙儿两人？”司空常打量这屋里一遍，再也没见别人出现，便禁不住问道。
“是啊……孙儿那父母不知为何，生下他后便跑了，只留我孙奶二人在这村子里，唉，不提也罢……”
老妇人说着，摇了摇头，她双手捧着杯子，正要饮水，却忽似受了惊般，猛地朝先前御无嬴进入的木门看去。
“怎么？”
司空常不知她怎么突然这般反应，心想这杯里盛的也不是沸水啊。
“无事……”老妇人颤声道，随后把杯子放回桌上，竟自己从那木凳里坐起身来。
“大人，老身得去那村口取些物件，还请大人在此地等候。”
“老妇人要取何物，我等替你去取便是了。”司空常立刻扶住她。
“不必劳烦大人了，这物件老身得去自取……”
说着，她竟忽地挣开了司空常的手臂，佝偻着身躯，迈着快而碎的步子朝门口跑去。
“老妇人！”
司空常感觉有些不对劲，方才那力道，怎可能是这老妇人发作得了的？
再看那步伐，只怕是比村中最闹腾的孩童更有力。
他当即回过头朝木门看去，正欲将腰间法剑拔出，破门而入。
却只见御无嬴刚好从那木门而出，迎上视线，便是对着自己一笑。
“御兄，那老妇人……”司空常正想说那老妇人不对劲，打算追过去看看情况。
“哎，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御无嬴挥了挥袖，随后又顺手将那木门重新关上。
“那老妇人方才忽然把我挣开，说要去取什么物件，只是那般力道，决计不是个老妇人可做出的，而且她刚刚走得很快，几乎是在跑了，和先前步履蹒跚之样完全不同，我觉得那老妇人定有猫腻，兴许还是个妖邪。”
说着，司空常又担心起御无嬴的安危：“御兄，方才进去，应该无恙吧？”
虽说这守王爷说莫要将他视作王爷，可他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这玄门上下可不知要掉几个脑袋。
“无事无事。”御无嬴轻松地摆摆手，“小邪作祟，我已替她孙儿除去，那孩童现在正睡得香甜，司空兄莫要去扰醒他。”
“可那老妇人……”司空常还是觉着那老妇人不对劲。
“哎，司空兄难道不知何为‘老当益壮’么，兴许那老妇人是知我治好了她孙儿，一时欢欣，故此才有了那般活力。”
御无嬴打断道，而后取下那素白假面，俊朗的面容上落着轻笑。
“司空兄，将那饼取出，就水而食，早些休息吧。”御无嬴说着，就要去解开那马匹上挂着的行囊。
“那老妇人该如何……”
“我等救治了她孙儿，在此暂借一宿又如何。”
“至于她去了哪，司空兄无需担忧，这孙儿还在屋内睡着，她早晚都得回来的，我们只借宿一晚，明早便走，误不了她什么。”
御无嬴毫不在意地从行囊里取出两个馍饼，将其中一个递给司空常。
“若是司空兄担心那老妇人是妖邪，你我轮流值夜便可，司空兄值前半夜，我值后半夜，如何？”御无嬴见他实在放不下心，于是商量道。
司空常如今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只懊悔自己当时没有起符开阴阳眼。
但事到如今，也只得照着御无嬴所言做了。
“好，那便照御兄所说，你我轮流值夜吧。”司空常忽感腹中一阵饥饿，接着便忍不住咬了一口那馍饼。
御无嬴笑了笑，随后朝着门外看去。
那双眸间金光暗朔，他只见得眼前有一道宛若云雾的黑气，这黑气如蛇般蜿蜒转折，像是勾勒出一条路径。
而这路径，便正是那老妇人方才离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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