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探魂究灵
夜至子时，整个贺江城静谧无声，街头巷尾不见人影，就连更夫们也在各自的岗亭里整顿休息，不再继续巡视。
自从云水桥那事发生以后，子时到午时这段时间里，更夫都必须待在贴了符纸的岗亭里，不得随意走动。
相较于白日满城人潮的街道，此时贺江城内各条道路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偶有秋夜之风吹过，也只是卷起地板上的纸屑和灰尘。
这会儿，却有两道影子正在这无人夜路阔步而行，仿佛悠然散步，全无对这宵禁的恐惧。
“御兄，待会到了那云水桥，你只管在这边上瞧就是，可千万莫要靠近那河边，也莫要到这桥上来。”
司空常手持法剑，那明晃晃的剑身倒映着月光，闪着凌厉的寒芒。
“这我自然明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自知是没那除妖的本事，又怎会去招惹那妖邪。”
御无嬴说着，双手再度握紧手里那还未出鞘的剑，与淡然持剑的司空常相比，倒是显得拘谨了不少。
司空常只是轻轻点头，他来时就已经知道御无嬴也有一柄佩剑，只是他从未见过御无嬴那剑出鞘的模样，不过在他看来，这守王爷的佩剑多半也只是装饰用的，莫说是剑术，大抵是连舞剑做法都不一定做得到。
毕竟那群玉衡观出来的仙姑，舞剑做法时向来是用短柄桃木剑，而御无嬴手里那柄佩剑，显然是寺清派常用的法剑。
司空常只觉得这守王爷佩此剑不过是叶公好龙，那么久都不见那剑出过鞘，就连护油不曾见那守王爷涂过，兴许是连拔剑都不熟练。
如是想着，司空常又将手中的法剑握得更紧了。
他作为寺清和天行双修的玄吏，无论是符咒法阵，还是那剑法体术，都是一等一的了得，像他这般能士，到此地斩水鬼，也确确实实算得上是大材小用了。
并非他以事小而不愿为之，而是作为玄吏就该做力所能及之事，倘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又有别的棘手案件出现，那他在此地斩着这小小水鬼，倒是愧对自己这身本事。
思绪翩飞之时，司空常这才发觉御无嬴似乎已经走到自己前边去了，赶忙跟了上去：“御兄，慢些，莫要走太快。”
“到了。”在他追上来的时候，御无嬴恰好停下脚步，回头笑道。
两人远眺而去，那雄伟的拱桥正横跨于河流两岸，秋风在河面上拂过，拉扯起微弱的波澜，将那河中月华吹得稀碎。
桥口边上竖着一根木桩，木桩顶上挂着两盏艳红灯笼，正在这会儿将桥口附近映亮。
桥底下的浮桥也静悄悄的，虽然没有灯笼照明，但那上面挂着的镜子却偷借起月光，将整座阴暗的浮桥映得皎华四落。
司空常朝前跨去一步，同时伸出左手将御无嬴拦在身后，低声道：
“御兄，你就在此处待我，莫要再随意走动。如觉有任何异样，便举此符念祈咒，可佑你一时周全，届时我也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明白，司空兄亦须谨慎行事，莫要掉以轻心。”御无嬴接过他递来的黄符纸，提醒道。
“在下心中有数，这妖邪无论大小，总归是非人间之物。”
司空常说着，将那手中剑柄悄然扭转，即刻便成了反握剑柄的姿势，只见那剑身朝上，紧贴着他的手臂，隐于袖袍之间。
“虽说这小小水鬼不足为惧……”
此时，他的眸子也悄然发灰，朝那河流看去，果然见那黑雾仍缠绕在河面之上，而且比之白天，如今那黑雾显然更为浓郁。
与那水鬼夜间作祟的特性不谋而合，这下他更确信那河流之中的定是水鬼。
“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言罢，那道负剑隐于袖后的身影，便闲庭信步地朝着那云水桥而去。
御无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即刻也流过金光，果然见那河中黑雾比先前更甚，可他再朝那浮桥看去，虽不见黑雾缭绕，但仍有诡谲的暗光从那不尽镜面之中映出。
“这是何物，怨气么？”御无嬴不禁握紧手中剑柄，而后悄然跟上司空常的步伐。
但他始终与司空常保持着一定间隔，并且在离那云水桥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他就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跟上去。
若是离得太近，司空常定然会察觉，故此他决定就在这里等候。
一旦那云水桥突发异状，他也能够及时赶到。
司空常收敛自身道法修为，行至那桥口处时，朝河面又看了过去。
只见那黑雾似乎往自己这边靠拢了些许，司空常冷哼一声，便踏上那云水桥去。
而流浮于河面之上的黑雾则像是嗅到了猎物气息的贪狼，即刻加快了靠拢桥边的速度，这时，司空常左手背于身后，做剑指状夹住一道黄符，口中低声诵念道：
“上天之气，下地之灵；探其魂源，究之灵根。”
“今借神威，诚惶诚恐。”
只见那道黄符上的咒纹亮起白光，随后脱手而出，化作蝶影般浮于半空中，飘飘然朝那河岸飞去。
那符纸遇了黑雾，顷刻间亮起白光，将那黑雾吸取些许于符纸中，而咒纹上的白光，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沉起来。
司空常瞧见那白光越来越暗，额间眉头不禁愈发紧蹙起来，若是在平日，那水鬼能让这“探魂究灵符”暗下片刻，就算是极限了。
但如今那白光却在不断消损，眼见就要被那暗气吞噬殆尽，司空常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法剑。
那河中作祟之邪，绝非善茬！
又是片刻之后，那符纸上的白光已然彻底消殒，可那纸上的黑气仍旧没有停息，宛若潮水般蔓延至纸上的每一处。
直到那黄符纸完全变成阴沉的深黑色后，竟直接于空中碎裂开来。
嚓——
阴黑的碎纸片徒然间四散飞去，化作灰烬般缓缓而坠。
司空常眉眼冷横而视，当即朝身后扭过头去，竭力喊道：“御兄，速速离开此地！”
自从云水桥那事发生以后，子时到午时这段时间里，更夫都必须待在贴了符纸的岗亭里，不得随意走动。
相较于白日满城人潮的街道，此时贺江城内各条道路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偶有秋夜之风吹过，也只是卷起地板上的纸屑和灰尘。
这会儿，却有两道影子正在这无人夜路阔步而行，仿佛悠然散步，全无对这宵禁的恐惧。
“御兄，待会到了那云水桥，你只管在这边上瞧就是，可千万莫要靠近那河边，也莫要到这桥上来。”
司空常手持法剑，那明晃晃的剑身倒映着月光，闪着凌厉的寒芒。
“这我自然明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自知是没那除妖的本事，又怎会去招惹那妖邪。”
御无嬴说着，双手再度握紧手里那还未出鞘的剑，与淡然持剑的司空常相比，倒是显得拘谨了不少。
司空常只是轻轻点头，他来时就已经知道御无嬴也有一柄佩剑，只是他从未见过御无嬴那剑出鞘的模样，不过在他看来，这守王爷的佩剑多半也只是装饰用的，莫说是剑术，大抵是连舞剑做法都不一定做得到。
毕竟那群玉衡观出来的仙姑，舞剑做法时向来是用短柄桃木剑，而御无嬴手里那柄佩剑，显然是寺清派常用的法剑。
司空常只觉得这守王爷佩此剑不过是叶公好龙，那么久都不见那剑出过鞘，就连护油不曾见那守王爷涂过，兴许是连拔剑都不熟练。
如是想着，司空常又将手中的法剑握得更紧了。
他作为寺清和天行双修的玄吏，无论是符咒法阵，还是那剑法体术，都是一等一的了得，像他这般能士，到此地斩水鬼，也确确实实算得上是大材小用了。
并非他以事小而不愿为之，而是作为玄吏就该做力所能及之事，倘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又有别的棘手案件出现，那他在此地斩着这小小水鬼，倒是愧对自己这身本事。
思绪翩飞之时，司空常这才发觉御无嬴似乎已经走到自己前边去了，赶忙跟了上去：“御兄，慢些，莫要走太快。”
“到了。”在他追上来的时候，御无嬴恰好停下脚步，回头笑道。
两人远眺而去，那雄伟的拱桥正横跨于河流两岸，秋风在河面上拂过，拉扯起微弱的波澜，将那河中月华吹得稀碎。
桥口边上竖着一根木桩，木桩顶上挂着两盏艳红灯笼，正在这会儿将桥口附近映亮。
桥底下的浮桥也静悄悄的，虽然没有灯笼照明，但那上面挂着的镜子却偷借起月光，将整座阴暗的浮桥映得皎华四落。
司空常朝前跨去一步，同时伸出左手将御无嬴拦在身后，低声道：
“御兄，你就在此处待我，莫要再随意走动。如觉有任何异样，便举此符念祈咒，可佑你一时周全，届时我也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明白，司空兄亦须谨慎行事，莫要掉以轻心。”御无嬴接过他递来的黄符纸，提醒道。
“在下心中有数，这妖邪无论大小，总归是非人间之物。”
司空常说着，将那手中剑柄悄然扭转，即刻便成了反握剑柄的姿势，只见那剑身朝上，紧贴着他的手臂，隐于袖袍之间。
“虽说这小小水鬼不足为惧……”
此时，他的眸子也悄然发灰，朝那河流看去，果然见那黑雾仍缠绕在河面之上，而且比之白天，如今那黑雾显然更为浓郁。
与那水鬼夜间作祟的特性不谋而合，这下他更确信那河流之中的定是水鬼。
“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言罢，那道负剑隐于袖后的身影，便闲庭信步地朝着那云水桥而去。
御无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即刻也流过金光，果然见那河中黑雾比先前更甚，可他再朝那浮桥看去，虽不见黑雾缭绕，但仍有诡谲的暗光从那不尽镜面之中映出。
“这是何物，怨气么？”御无嬴不禁握紧手中剑柄，而后悄然跟上司空常的步伐。
但他始终与司空常保持着一定间隔，并且在离那云水桥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他就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跟上去。
若是离得太近，司空常定然会察觉，故此他决定就在这里等候。
一旦那云水桥突发异状，他也能够及时赶到。
司空常收敛自身道法修为，行至那桥口处时，朝河面又看了过去。
只见那黑雾似乎往自己这边靠拢了些许，司空常冷哼一声，便踏上那云水桥去。
而流浮于河面之上的黑雾则像是嗅到了猎物气息的贪狼，即刻加快了靠拢桥边的速度，这时，司空常左手背于身后，做剑指状夹住一道黄符，口中低声诵念道：
“上天之气，下地之灵；探其魂源，究之灵根。”
“今借神威，诚惶诚恐。”
只见那道黄符上的咒纹亮起白光，随后脱手而出，化作蝶影般浮于半空中，飘飘然朝那河岸飞去。
那符纸遇了黑雾，顷刻间亮起白光，将那黑雾吸取些许于符纸中，而咒纹上的白光，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沉起来。
司空常瞧见那白光越来越暗，额间眉头不禁愈发紧蹙起来，若是在平日，那水鬼能让这“探魂究灵符”暗下片刻，就算是极限了。
但如今那白光却在不断消损，眼见就要被那暗气吞噬殆尽，司空常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法剑。
那河中作祟之邪，绝非善茬！
又是片刻之后，那符纸上的白光已然彻底消殒，可那纸上的黑气仍旧没有停息，宛若潮水般蔓延至纸上的每一处。
直到那黄符纸完全变成阴沉的深黑色后，竟直接于空中碎裂开来。
嚓——
阴黑的碎纸片徒然间四散飞去，化作灰烬般缓缓而坠。
司空常眉眼冷横而视，当即朝身后扭过头去，竭力喊道：“御兄，速速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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