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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南辕北辙

    在将白驹安置在马棚后,两人便进了客栈,这才发现原来店里还有不少人。

    一楼的空间很宽阔,摆着许多用餐的桌椅,粗略看去,大约有十几张桌子,其中不少正在喝酒吃肉的客人打量起二人。

    有识得出那身黑袍的人,悄声向周围低语道:“瞧见没,那就是玄吏,看这架势,我估摸着是从云池那过来的。”

    “云池来的?那这两人岂不是会道法?”

    “那是自然,不过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我听说这云池的人,无论是当官的,经商的,就连那卖煎饼果子的,都瞧不起别地的人。”

    “嚯,我也听说过这事,跟那瀚州华水城的人一个德行。”

    “嘘——小点声儿,那都可是会法术的主儿,让人听见,咱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来,赶紧吃菜。”

    细碎的讨论声随即而止。

    御无嬴和司空常要了些清水和肉菜,就跟着那小二上楼,到各自的房间里歇息整顿。

    他们的房间皆在三楼,是对门,离得近,也方便相互有个照应。

    小二刚下楼去,御无嬴便回身道:“司空兄,待会那菜肴送上来后,不如你到我房间里用膳,正好我有些事要与你商讨一二,如何?”

    “没问题。”

    司空常正好心底也有一堆疑惑未解,御无嬴这番话倒是让他有了个理由给问清楚,不然,他还真不好主动去打扰这守王爷休息。

    没过多久,余晖散尽,夜幕而落,从窗纸看去,外边几乎是没一点灯火了。

    司空常端着碗筷和菜盘,在御无嬴的客房内坐下,此时的他没有再戴着那白面具,俊秀神朗的面容上,隐约可见些思虑之意。

    “司空兄,你觉得那李安散谣之事,几成是真,几成是假?”见他坐下,御无嬴放下水杯,朝他问道。

    司空常把菜盘放稳,稍作思索后,这才答道:

    “依我之见,这陈领事把事因说得足够清楚,贺江官府应当是不想民心作乱,故此才下捕令,我倒是觉得这事应该不会有假,那官府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对无辜之辈下手。”

    “可为何那李安要散谣呢?他是那茶楼掌柜,要知道商人向来重利,对他而言,散谣这事可捞不着好处,就算是能引得些许好事者去他那茶楼听讲,也不过杯水车薪,不足为道。”

    御无嬴摇了摇头,看起来并不认可司空常的观点。

    司空常照着他的思路想去,只觉得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只好无奈道:“御兄所言有理,只是在下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散谣。”

    御无嬴低着头,看着手中摩挲的水杯,若有所思道:“司空兄,我倒是觉得那李安所言,或许并非是假,只是有人栽赃陷害他。”

    “御兄这意思是,那官府捉错了人?”

    “捉错了人?哈哈,倒是有些意思。”御无嬴饮下杯中清水,接着道:“司空兄,官府是不会捉错人的。”

    “至少对官府来说,他们是不会捉错人的。”御无嬴放下杯子,又提了一句。

    司空常听得一知半解,遂摇头道:“在下不解。”

    “无碍。”御无嬴袖口一挥,继续道:“司空兄,在这桌上如何谈论推断,也终究是得不出个结论,故此我打算亲自去找那李安问话,或许还能知道些什么。”

    司空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可是御兄,纠结此事又有何用呢?那李安散谣与否,与我等之任并无关联,贺江官府自有定夺,我来此地,是为了驱那河中水鬼的,这衙门案件,可不归我们玄门管。”

    言罢,司空常又低声地说了句:“恕我直言,御兄去探究此事,似乎有些南辕北辙了。”

    御无嬴闻言只是轻笑,他站起身来,缓步行至窗边,纤长的手指抵着窗框,将那纸窗微微掀开半边,露出外边的街景来。

    朝外看去,整个贺江城已被夜色笼罩,街头巷尾空无一人,秋风吹拂,凉意渐上心头,环顾四周,也只见两三更夫正在道上提灯巡视。

    整个贺江城,寂寥如夜,静默如湖。

    “司空兄当真还认为,那云水桥仅是几只水鬼作祟么?”

    御无嬴的丹凤眼里倒映起更夫灯笼的焰色,犹如流离其中的火纹,温而不怒。

    “御兄,那究竟是不是水鬼作祟,今夜在下一去便知。”

    司空常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在他看来,从御无嬴这般说法里,就是在质疑他身为玄吏的判断。

    虽然这守王爷行事风格不似官府那般作态,可他到底是还是个玉衡观里出来的,若是论祈福法事,兴许还能有些用武之地,可若是论这斩邪灭妖,玉衡观里的那些把戏可没半点用处。

    如今被这外行质疑,司空常也难免心有怨气。

    御无嬴收回手,将那纸窗合上,似乎早就料到司空常会这样,倒是不紧不慢地轻笑道:“这是自然,论这斩妖之事,司空兄乃是内行,我这外行之言,也不过是班门弄斧。”

    司空常站在原地,拱手恭声道:“愿请守王爷今夜随在下同往那云水桥,那河中究竟是不是水鬼作祟,在下一试便知,届时,也无需再以这口舌之争去定夺了。”

    “好,正有此意。”御无嬴笑着走到他身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司空兄不必如此拘束,此事结束之前,莫要再当我是那守王爷了,免得外人生疑。”

    “明白,御兄。”他重新站直身子,又换回原来的语气。

    “司空兄且坐,我已用过膳了,先去做些准备,待到子时,我等再出发,如何?”

    “自然是可以。”司空常坐了回去,见御无嬴又从衣间取出那素白假面戴上,不由得又问道:“御兄这是要去何处?”

    虽说如今已行宵禁,但这客栈里依旧是人多眼杂,他可不想这守王爷出什么意外。

    “司空兄莫要紧张,我只是去司空兄的房间稍作准备,莫非司空兄忘了我是那玉衡观所出的学徒?”御无嬴此时已经走到门前,又回头解释道。

    “御兄这准备是要作何用?怎这么神秘。”

    “此乃我玉衡道之秘法,自然不能轻易示人,司空兄在此等候即可。”说着,他拉开那客房的门就要离开。

    “御兄,若是有何异样,唤我便是!”司空常又喊了一声。

    “知了。”

    御无嬴轻挥长袖,那门就稳稳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