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暗影世界
“别慌张。”酒保很温和地说道。
领航员坐在“故事圆桌”前，与林宏相对，故事贩子坐在圆桌另一侧，圆桌上的星图还没关。
整个酒馆的听众都缄默着，等着林宏的最新“证言”。
领航员说：“请你直接陈述，当时在管理员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宏看着对方的头盔，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那黑色的玻璃镜片上映出林宏的脸。
【诶呦，再想回避也不可能了吧，错误使徒。】
“我能拒绝吗。”
整个酒馆的人起哄：“不——能！”
“这涉及隐私问题了。”
阿特拉斯信徒们纷纷站了起来，以一种极具威胁性的站姿在酒馆里排开，让他无法从酒馆的任何门逃出去。
“两百年来，一直有传言称，阿特拉斯有了复苏的迹象……所以，请你继续说下去吧，我们也很好奇。”
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使徒的地位，到时候你会有更多拥趸的，“救世主大人”，远超一百万亿人口。】
照这样的阵势下去，自己哪里会被当救世主崇拜，明明会被送进实验室关起来，或者被尝试解剖才对吧？
他看着领航员头盔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回忆着那些怪异的事情……
……
身份登记的过程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障碍，一切都很顺利，全程都在某个不起眼的大厅中一些封闭屋子里自助办理。
而这个大厅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根本没几个人，都是一些看起来老气横秋的“外星人”，这里甚至工作人员都没有（或许是不需要）。
扫描面部，采集生物信息，录入新的个人信息……只需等待几分钟，一张临时的身份标识卡便从机器的嘴里吐出来，还带有余温。
就……这么简单？他对这种执行效率感到惊讶。
怎么样都好，反正他不想独自在这个封闭的高科技屋里待太久。
怕那个暗影再次出现。
现在，他已经失去任何想弄清楚什么“阿特拉斯”的欲望了，因为那个暗影和它的声音实实在在把他骇住了。
他推测，那个暗影可能只有在其他与“阿特拉斯”相关的事物出现时才会现身。
否则，它为什么会让他接近阿特拉斯的真相呢，为什么它在其他时候不出现，而且，它还称呼他为“错误的使徒”，他只听见“阿特拉斯使徒”黎芷这么说过。
“这么快就好了吗？”
见林宏走出了小屋，诺十二凑了上来，把林宏眼前的灯光都遮住了。
林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玩着那张卡片。
“一张图案会变化的卡片，很有可塑性。”他把卡片捏来捏去，就像捏一片硅胶片，也不怕
“让我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阿尼布斯一下子取走了卡片，端详了一会儿，随后把卡片弯成了一个环，还给了林宏。
“可以弯曲成一只手环，携带起来很方便。”
这不是很像导游嘛，还会送小礼品，他想着，带上了手环。
合成人—纯智人，姓名：林宏……以下的部分都是不详，连“特殊信息：性别”这一栏位都是。
他使劲晃了晃手环，那些并没有暴露隐私的信息就隐去了。
林宏问：“就……结束了？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地去过自己的休息日了？”
“这么说俺也可以走了吧？”
“都还不行。”阿尼布斯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开始的事情。”
“就是，我被诺阿玛德·十二大哥捞起来，而大家都以为我死了的那件事？”
阿尼布斯又龇着他的尖牙笑了起来，“你的记性不是很好啊，合成人。”（他现在很确信这种笑容有嘲讽的意味了。）
一开始吗……
一开始阿特拉斯炸了他的母星地球，然后把他甩到小行星带上……要不是被矿工救了起来，他说不定能一觉睡到宇宙毁灭。
管理员神神秘秘地说：“所以，这个案子从一开始的‘乱扔垃圾案’，变为疑似谋杀案，再变为非法制造合成人案，但是现在这些全都了结了，因为又有更大的问题了……
什么更大的问题？
阿尼布斯把“右爪”从黑大衣的口袋里掏了出来，那爪子一张开，空中就浮现出一个视窗。
魆黑魆黑的太空，根本看不见星星，就好像摄像头的曝光度没调好一样。
不知道是这周围的群星太过稀疏，还是拍摄者有意而为之，或者，兼而有之。
“这应该是当时在俺附近的同事拍摄的，不会错的。”
“没错。”
一个如同彗星似的反光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在彗星的冰下似乎藏着某种神秘的装置。
林宏问：“这是什么？”
“阿特拉斯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被称为锚定装置，或者星锚。原本与附近的阿特拉斯核心超距相连，但是自从阿特拉斯核心消失了，它也就废弃了。”
他想，附近的阿特拉斯核心，得有多近？
（此时的林宏还不知道，阿特拉斯时代的“附近”指的是一万光年以内。）
诺十二补充道：“喔对，锚定装置的移动轨迹就跟彗星有点像，但是比彗星显眼得多。每当锚定装置划过第二小行星带附近时，俺们就会觉得这是一种瑞兆，大多数时候会拍下来。”
“那这个东西有什么功能？”两人连珠炮一样的解释打得他一头雾水。
阿尼布斯说：“是为超空间飞船建造的。有了锚定装置，飞船在超空间跃迁进入这个星系前便不用进行计算。”
“喔，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这东西的前主人炸了我的母星？”
经过局部放大的录像继续加速播放，使得那颗彗星似的“星锚”抽搐般旋转着。
到了进度条某个位置，速度放慢了。
很快，星锚开始发出闪光，它的周围出现了光环。随后，它周围的空间似乎开始塌陷，塌陷处发出耀眼白光。
等等，这个空间塌陷的景象……跟他当时看见的银河系被吞噬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
持续好几秒的闪光消失。
下一秒，他看见自己赫然出现在视频中。
星锚的冰外壳炸开了，大大小小的冰块直接打在他的“尸体”上，就是这些个冰块猛地撞了他，使他在太空中翻滚着向前飞去。
过了一艘小型飞船靠近了他，飞船伸出一只机械手，机械手上喷出某种东西，那种东西很快凝结了，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冰。而机械手的探针还插在冰里，似乎在扫描他的情况。
结果，这艘飞船还未完全收回机械手，就直接把他一甩，急急忙忙地飞走了。
“这些家伙真以为我是具尸体，而不是所谓的‘躯壳’，然后就把我扔下了，自己跑了，是吗？”
“小兄弟，当时俺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那应该是掮客们的匿名飞船，你要追究他们吗。”
“我还得谢谢他们咧。”
要不是这些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捡垃圾客”，估计他现在还在太空里飘着呢，然后等着被调查人员打捞起来，送去解剖。
噫，又是解剖。
他以前连去医院补牙都害怕（又麻又疼），更别说在身上开刀植入什么装置了，让人活活解剖自己更加不可能！
“你在想什么，林宏？”这是狼头人阿尼布斯第一次说出他名字。
“我在想，我可能要上解剖台了。”
“没人会解剖你，哪有研究人员会做这种蠢事。”
你不就是吗？
（说实话，如果拿任何一个调查人员放到当时的林宏面前，没有一个不会选择“验尸”。）
“所以，你说的更大的问题，就是我？”
“就是你。”
“那俺可以走了吧？”
“还不行，还有件事需要这位帮忙。”
说着，这个不起眼地方的门忽然洞开，一大群同样穿着重型装备的人走了进来（比此时的矿工还高大）。
那些在大厅里闲坐的衰老外星人一个接一个消失了，待他们消失之后，整个办事大厅也变成了一个大而空的白房间——原来这个房间的景象都是投影。
“你们在做什么？”林宏被这阵仗吓到了。
“俺……俺可以走了吧？”
另一些重装的士兵（他如此推测）走了进来，他们围着一个悬浮的圆形机器，像是某种容器。
“这，这是什么？反物质吗？”
【比反物质更加威力巨大，那可以颠覆整个世界。】
那个暗影又出现了，就在那群士兵的身后，模模糊糊的闪动着的一团，但是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清晰了许多，能看出来……是一个人形。
又是人形，太没想象力了吧。
他只是瞥了一眼那个人形暗影，就感到有种类似心悸的感觉（这颗没什么用的心脏已经成为了摆设），肯定是阿特拉斯或者那个暗影在动手脚。
机器容器正在缓缓打开，露出内里的一个超黑的几乎不反光的圆球，就像看见了一个洞一样。
“你，你不应该给我讲解一下吗？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啊。”林宏对管理员说。
“两百年来，一直有关于阿特拉斯复苏的传说……你来了，所以他们想请你验证那个传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准是四万七千载难逢呢……呵呵呵】
紧接着，那个圆球的表面就开始褪色，变成看起来十分光滑（且坚不可摧）的银色，中间直接裂开，形成了一个逐渐扩大的开口。
原来这颗球也是个容器。
一个变幻的暗红色几何体，在一个真空容器（又一个容器！）的中央悬浮着，它周围的景象显现着透镜般的效果。
是阿特拉斯核心。
“这是……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阿特拉斯核心已经消失了吗？”
“不知为何，新交界有三颗阿特拉斯微型核心没有消失，尽管它们除了被供起来和被放在实验室之外，没有多大实际用处……这种微型核心是用超空间技术人为制造的，与宇宙中出现的核心不同。”
矿工呆立在了原地，不停地摇头，肯定在为自己卷入了一件大事而懊恼。
【祂会颠覆整个世界！当然，是在遇见你之后。】
那个暗影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了，但是细节仍然模糊不清。
看这体型，怎么感觉是……地球人？
这时，大门再次打开，门外进来一个更加奇异的存在。
那个形体十分高大，几乎要顶到白房间的天花板，直立行走，四肢修长，身躯细瘦，头部是类似于上大下小的水滴形状，没有面部，浑身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坚硬且在闪光，好像身体中也有闪光的液体在流动着。
“触碰它。”那个闪光的巨人说道。
【触碰祂，你听见了吗，碰那个阿特拉斯核心。】
这，这也太草率了吧？要是一碰那个核心就引发爆炸呢？
看见林宏不敢动弹一下，阿尼布斯说：“你还是碰一下吧。”
阿尼布斯这家伙肯定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和这么突然且乱来的计划，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触碰它，若感应，身上立时显出印记……跟虫子真难交流。”
那个巨人蹲了下来，“注视”着林宏。（林宏还以为它的身体会直接缩小，没想到是下蹲）
他走上前去，那个真空容器就打开了，变幻的阿特拉斯核心就这么漂浮在空气中——他甚至有点担心，那变幻莫测的几何体也许会割伤他的手。
这也太草率了，哪有这样做实验的。
周围的卫兵，还有那个管理员和那个矿工，此时都站到了闪光巨人的脚下——这场景，活像在大年初一等着看一个小孩放炮的另一群小孩（希望这玩意不会爆炸，他想。）
“地球保佑，地球保佑。”他伸出手去，闭上了眼。
那个几何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变成了一个正八面体，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就连它周围的透镜效果都消失了。
碰到了阿特拉斯核心，触感就像石头。
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他先开口说话了，而其他人都默默看着。
“没有反应啊，说明我不是那啥——”
“正在激活核心……已确认。”
话音未落，他就眼前一黑，随后看见整个世界如抽丝剥茧般崩坏，如同地球毁灭时的景象再次上演。
下一刻，他就在无边黑暗中昏迷了过去，感觉灵魂被剥离身体（如果真的有灵魂），以极快的速度飞往星空……
而在这次飞行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领航员坐在“故事圆桌”前，与林宏相对，故事贩子坐在圆桌另一侧，圆桌上的星图还没关。
整个酒馆的听众都缄默着，等着林宏的最新“证言”。
领航员说：“请你直接陈述，当时在管理员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宏看着对方的头盔，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那黑色的玻璃镜片上映出林宏的脸。
【诶呦，再想回避也不可能了吧，错误使徒。】
“我能拒绝吗。”
整个酒馆的人起哄：“不——能！”
“这涉及隐私问题了。”
阿特拉斯信徒们纷纷站了起来，以一种极具威胁性的站姿在酒馆里排开，让他无法从酒馆的任何门逃出去。
“两百年来，一直有传言称，阿特拉斯有了复苏的迹象……所以，请你继续说下去吧，我们也很好奇。”
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使徒的地位，到时候你会有更多拥趸的，“救世主大人”，远超一百万亿人口。】
照这样的阵势下去，自己哪里会被当救世主崇拜，明明会被送进实验室关起来，或者被尝试解剖才对吧？
他看着领航员头盔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回忆着那些怪异的事情……
……
身份登记的过程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障碍，一切都很顺利，全程都在某个不起眼的大厅中一些封闭屋子里自助办理。
而这个大厅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根本没几个人，都是一些看起来老气横秋的“外星人”，这里甚至工作人员都没有（或许是不需要）。
扫描面部，采集生物信息，录入新的个人信息……只需等待几分钟，一张临时的身份标识卡便从机器的嘴里吐出来，还带有余温。
就……这么简单？他对这种执行效率感到惊讶。
怎么样都好，反正他不想独自在这个封闭的高科技屋里待太久。
怕那个暗影再次出现。
现在，他已经失去任何想弄清楚什么“阿特拉斯”的欲望了，因为那个暗影和它的声音实实在在把他骇住了。
他推测，那个暗影可能只有在其他与“阿特拉斯”相关的事物出现时才会现身。
否则，它为什么会让他接近阿特拉斯的真相呢，为什么它在其他时候不出现，而且，它还称呼他为“错误的使徒”，他只听见“阿特拉斯使徒”黎芷这么说过。
“这么快就好了吗？”
见林宏走出了小屋，诺十二凑了上来，把林宏眼前的灯光都遮住了。
林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玩着那张卡片。
“一张图案会变化的卡片，很有可塑性。”他把卡片捏来捏去，就像捏一片硅胶片，也不怕
“让我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阿尼布斯一下子取走了卡片，端详了一会儿，随后把卡片弯成了一个环，还给了林宏。
“可以弯曲成一只手环，携带起来很方便。”
这不是很像导游嘛，还会送小礼品，他想着，带上了手环。
合成人—纯智人，姓名：林宏……以下的部分都是不详，连“特殊信息：性别”这一栏位都是。
他使劲晃了晃手环，那些并没有暴露隐私的信息就隐去了。
林宏问：“就……结束了？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地去过自己的休息日了？”
“这么说俺也可以走了吧？”
“都还不行。”阿尼布斯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开始的事情。”
“就是，我被诺阿玛德·十二大哥捞起来，而大家都以为我死了的那件事？”
阿尼布斯又龇着他的尖牙笑了起来，“你的记性不是很好啊，合成人。”（他现在很确信这种笑容有嘲讽的意味了。）
一开始吗……
一开始阿特拉斯炸了他的母星地球，然后把他甩到小行星带上……要不是被矿工救了起来，他说不定能一觉睡到宇宙毁灭。
管理员神神秘秘地说：“所以，这个案子从一开始的‘乱扔垃圾案’，变为疑似谋杀案，再变为非法制造合成人案，但是现在这些全都了结了，因为又有更大的问题了……
什么更大的问题？
阿尼布斯把“右爪”从黑大衣的口袋里掏了出来，那爪子一张开，空中就浮现出一个视窗。
魆黑魆黑的太空，根本看不见星星，就好像摄像头的曝光度没调好一样。
不知道是这周围的群星太过稀疏，还是拍摄者有意而为之，或者，兼而有之。
“这应该是当时在俺附近的同事拍摄的，不会错的。”
“没错。”
一个如同彗星似的反光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在彗星的冰下似乎藏着某种神秘的装置。
林宏问：“这是什么？”
“阿特拉斯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被称为锚定装置，或者星锚。原本与附近的阿特拉斯核心超距相连，但是自从阿特拉斯核心消失了，它也就废弃了。”
他想，附近的阿特拉斯核心，得有多近？
（此时的林宏还不知道，阿特拉斯时代的“附近”指的是一万光年以内。）
诺十二补充道：“喔对，锚定装置的移动轨迹就跟彗星有点像，但是比彗星显眼得多。每当锚定装置划过第二小行星带附近时，俺们就会觉得这是一种瑞兆，大多数时候会拍下来。”
“那这个东西有什么功能？”两人连珠炮一样的解释打得他一头雾水。
阿尼布斯说：“是为超空间飞船建造的。有了锚定装置，飞船在超空间跃迁进入这个星系前便不用进行计算。”
“喔，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这东西的前主人炸了我的母星？”
经过局部放大的录像继续加速播放，使得那颗彗星似的“星锚”抽搐般旋转着。
到了进度条某个位置，速度放慢了。
很快，星锚开始发出闪光，它的周围出现了光环。随后，它周围的空间似乎开始塌陷，塌陷处发出耀眼白光。
等等，这个空间塌陷的景象……跟他当时看见的银河系被吞噬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
持续好几秒的闪光消失。
下一秒，他看见自己赫然出现在视频中。
星锚的冰外壳炸开了，大大小小的冰块直接打在他的“尸体”上，就是这些个冰块猛地撞了他，使他在太空中翻滚着向前飞去。
过了一艘小型飞船靠近了他，飞船伸出一只机械手，机械手上喷出某种东西，那种东西很快凝结了，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冰。而机械手的探针还插在冰里，似乎在扫描他的情况。
结果，这艘飞船还未完全收回机械手，就直接把他一甩，急急忙忙地飞走了。
“这些家伙真以为我是具尸体，而不是所谓的‘躯壳’，然后就把我扔下了，自己跑了，是吗？”
“小兄弟，当时俺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那应该是掮客们的匿名飞船，你要追究他们吗。”
“我还得谢谢他们咧。”
要不是这些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捡垃圾客”，估计他现在还在太空里飘着呢，然后等着被调查人员打捞起来，送去解剖。
噫，又是解剖。
他以前连去医院补牙都害怕（又麻又疼），更别说在身上开刀植入什么装置了，让人活活解剖自己更加不可能！
“你在想什么，林宏？”这是狼头人阿尼布斯第一次说出他名字。
“我在想，我可能要上解剖台了。”
“没人会解剖你，哪有研究人员会做这种蠢事。”
你不就是吗？
（说实话，如果拿任何一个调查人员放到当时的林宏面前，没有一个不会选择“验尸”。）
“所以，你说的更大的问题，就是我？”
“就是你。”
“那俺可以走了吧？”
“还不行，还有件事需要这位帮忙。”
说着，这个不起眼地方的门忽然洞开，一大群同样穿着重型装备的人走了进来（比此时的矿工还高大）。
那些在大厅里闲坐的衰老外星人一个接一个消失了，待他们消失之后，整个办事大厅也变成了一个大而空的白房间——原来这个房间的景象都是投影。
“你们在做什么？”林宏被这阵仗吓到了。
“俺……俺可以走了吧？”
另一些重装的士兵（他如此推测）走了进来，他们围着一个悬浮的圆形机器，像是某种容器。
“这，这是什么？反物质吗？”
【比反物质更加威力巨大，那可以颠覆整个世界。】
那个暗影又出现了，就在那群士兵的身后，模模糊糊的闪动着的一团，但是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清晰了许多，能看出来……是一个人形。
又是人形，太没想象力了吧。
他只是瞥了一眼那个人形暗影，就感到有种类似心悸的感觉（这颗没什么用的心脏已经成为了摆设），肯定是阿特拉斯或者那个暗影在动手脚。
机器容器正在缓缓打开，露出内里的一个超黑的几乎不反光的圆球，就像看见了一个洞一样。
“你，你不应该给我讲解一下吗？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啊。”林宏对管理员说。
“两百年来，一直有关于阿特拉斯复苏的传说……你来了，所以他们想请你验证那个传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准是四万七千载难逢呢……呵呵呵】
紧接着，那个圆球的表面就开始褪色，变成看起来十分光滑（且坚不可摧）的银色，中间直接裂开，形成了一个逐渐扩大的开口。
原来这颗球也是个容器。
一个变幻的暗红色几何体，在一个真空容器（又一个容器！）的中央悬浮着，它周围的景象显现着透镜般的效果。
是阿特拉斯核心。
“这是……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阿特拉斯核心已经消失了吗？”
“不知为何，新交界有三颗阿特拉斯微型核心没有消失，尽管它们除了被供起来和被放在实验室之外，没有多大实际用处……这种微型核心是用超空间技术人为制造的，与宇宙中出现的核心不同。”
矿工呆立在了原地，不停地摇头，肯定在为自己卷入了一件大事而懊恼。
【祂会颠覆整个世界！当然，是在遇见你之后。】
那个暗影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了，但是细节仍然模糊不清。
看这体型，怎么感觉是……地球人？
这时，大门再次打开，门外进来一个更加奇异的存在。
那个形体十分高大，几乎要顶到白房间的天花板，直立行走，四肢修长，身躯细瘦，头部是类似于上大下小的水滴形状，没有面部，浑身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坚硬且在闪光，好像身体中也有闪光的液体在流动着。
“触碰它。”那个闪光的巨人说道。
【触碰祂，你听见了吗，碰那个阿特拉斯核心。】
这，这也太草率了吧？要是一碰那个核心就引发爆炸呢？
看见林宏不敢动弹一下，阿尼布斯说：“你还是碰一下吧。”
阿尼布斯这家伙肯定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和这么突然且乱来的计划，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触碰它，若感应，身上立时显出印记……跟虫子真难交流。”
那个巨人蹲了下来，“注视”着林宏。（林宏还以为它的身体会直接缩小，没想到是下蹲）
他走上前去，那个真空容器就打开了，变幻的阿特拉斯核心就这么漂浮在空气中——他甚至有点担心，那变幻莫测的几何体也许会割伤他的手。
这也太草率了，哪有这样做实验的。
周围的卫兵，还有那个管理员和那个矿工，此时都站到了闪光巨人的脚下——这场景，活像在大年初一等着看一个小孩放炮的另一群小孩（希望这玩意不会爆炸，他想。）
“地球保佑，地球保佑。”他伸出手去，闭上了眼。
那个几何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变成了一个正八面体，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就连它周围的透镜效果都消失了。
碰到了阿特拉斯核心，触感就像石头。
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他先开口说话了，而其他人都默默看着。
“没有反应啊，说明我不是那啥——”
“正在激活核心……已确认。”
话音未落，他就眼前一黑，随后看见整个世界如抽丝剥茧般崩坏，如同地球毁灭时的景象再次上演。
下一刻，他就在无边黑暗中昏迷了过去，感觉灵魂被剥离身体（如果真的有灵魂），以极快的速度飞往星空……
而在这次飞行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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