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冰棍
圣保罗联邦实验室地下13楼冷冻舱区
还处在冷冻舱的男人，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的梦支离破碎，如同散乱的镜片般横亘在他的记忆深处，每一片镜片代表着他经历过的旅程，那些触感和气味极具真实性，经历也难辨真假，以至于他不认为自己身在梦中。
唯一的漏洞是，这些画面是没有声音的，无论是多么惊心动魄的场景，在男人看来就像是一出默剧，他悄然无声地经历着眼前的这一切，无法拒绝，无从抵抗。
“有一个约定。”男人能保持理智的源头来自脑海中的这个信念，约定的内容无从得知，只是这个念头，让他熬过许多个看不到尽头的日日夜夜。
只是今天，这个环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男人从遥远的地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这些异响让困在这个无声之地的男人感觉到了一些不同于日常的区别，眼前的回忆镜片也不再具备诱惑力，他的视线转向了身后的无垠黑暗，那里是声音发源的地方。
他试图响应那个声音的呼唤，但无论他以何种方式向那个地方靠近，最终都以原地不动的结局来呈现。
“身体……怎么了……”男人开始寻找自身的原因，这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好冷。
这是他目前的直观感受，也似乎是他无法移动的主要原因，因为这个原因，他连移动手指都做不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溯源的念头，他能感觉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
“Intern……Trade……”这次不再是遥远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英文传入耳中，男人开始逐渐能分辨它的意思，只是还无法将其理解成完整的句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想向发出声音的家伙询问，声音却怎么也无法从口中说出去，即便肺中已经充满了氧气，也只能感受它在胸膛中翻滚的憋屈。
只是男人还没发现，在这段时间中，他身边的那些镜片已经消失无踪了，而那些声音，也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而在男人的旁边，他隔壁的冷冻舱中，正站着声音的源头：菲莉的小队。他们在完成主要任务后来到了这里，很幸运的是，这里的能源保持正常，因此躺在这里面的人才可以生存至今。
此时，他们已经打开了所有的冷冻舱，但只有两个舱位中是有乘客的。
“看起来，这个席位的代价并不轻松啊。”布莱德按下了两个舱位的解冻按钮，其中一个冷冻舱的女人更快从凝结状态恢复过来，显然，她进入其中的时间要更短一些。
“那么，你公司名叫InternationalEconomicsTradeAssociation（国际经济贸易协会）……好绕口……”布莱德正调试着悬浮在面前的光学面板，上面显示的讯息，就是这个刚从冷冻舱里苏醒的女人讯息，从身高到三围乃至人生阅历都一览无遗。“喂，你能坐起来吗？”
“你们是……什么人，把，把衣服……给我……”冷冻舱中的女人带着哆哆嗦嗦的尾音，浑身也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因为身处冷冻舱的缘故，她只穿着贴身的内衣，再加上冰块化冻的因素，让她的一些轮廓变得更加显眼。
在这四个人的注视下，她用双手牢牢捂住胸部，但没有人注意到，她刻意低下的脸上，那双眼睛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您……至少先从里面出来，让我帮您烘干身体的水分好吗？”莉莉从背包中掏出了热源灯，她试探性地将其举起示意朝对方靠近，但对方下意识地向后倒退，让她感到无可奈何。
“国际经济贸易协会，主驻扎地位于荷兰，在世界范围拥有三十余家分部……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机构，只是分部这个词怪怪的。”菲莉则凑到布莱德的面板前，用手指随意戳着上面的按钮，不一会，整个组织结构的底裤都被扒了出来。“而且，资金来源和势力背景都很模糊，总觉得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小姐，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不该是这样的，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女人尝试从冷冻舱里站起，但常年没有运动的身体传来深深的无力感，她只能腾出一只手攀住冷冻舱的边缘，强行让自己坐起来，另一只手则开始悄悄移向背后。“我醒来时该见的可不是你们。”
“那还真是抱歉，只可惜现在这里不是美利坚合众国了，我们也不会像你以前熟知的执法机构那样，文明执法呢！”布莱德拨开了菲莉的手，轻描淡写地拔出了腰间那个奇形怪状的枪械，指在了她的头上，“还有，你确定冷冻数十年的武器，还能用吗？”
“……哼。”女人不甘心地双手举高，而那把之前被她贴在长发后面的小刀也随着她的投降而暴露无遗，一旁的罗恩很快将其夺了下来。
“IETA……”这时候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了苍老的声音，三人回头望去，一言不发的罗恩此刻就站在这个冷冻舱旁边，他的神色有些严峻。
而之前身居其中的男人，已然从冷冻舱中坐起，他的声音像是破烂的风箱般嘶哑，但他发言的内容还是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是以国际经济贸易协会做明面幌子的组织，背地里是收钱办事的杀手机构，大部分时候为当地政府服务，偶尔也会承接私人业务，比如……我的委托，咳咳。”
“哎呀呀，看来还是有省时度势的人嘛。”队长斜了那个投降的女人一眼，径直走向了男人的身边。“先生，从逻辑上看，你的思维很清晰，从冷冻中恢复可是要不少时间的。”
“大概我是脑力劳动者，思维本身就快一些吧。”男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也得以有了部分舒展，他的苍老显而易见，从气质上看很像是管理层面的掌权人。“我的名字是理查德，很高兴遇见各位，尽管和预想中醒来的画面不太一样，但从我还活着的现状来看，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交涉的余地吧。”
“理查德·赫克托，伊兰制药公司的执行董事，那个制药公司是旧世界排名前列的庞然大物，毫无疑问，他是旧人类的精英阶层，上面要的高价值目标。”布莱德身前的悬空屏幕中，关于男人的资料被调取出来，代表他的身份页数要多得多，这也从侧面佐证了他本人的身份地位。
“这个人拥有超过三十页的资料库，大客户啊，记得邀功的时候为我说些好话。”布莱德拍了拍菲莉的肩膀，很快对方翻了白眼作为回复。
“旧人类？指我们吗？”名为理查德的男子捕捉到了关键讯息，他看向了站在不远处，还处在机械化状态的壮汉。“可除了我身边的这位机械兄弟，我看不出我们之间的区别。”
“不要强攀关系，我不认识你。”罗恩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机械的回响，像是声音在机械的身躯中穿梭。“资料上没有写，你进行自我冰冻的理由是什么？”
“是啊老头子，看上去你也没多少天可以活了吧。”布莱德饶有兴趣看着这个苍老的男人。“莫非是想看看新世界？”
“六十多岁已经很老了吗？私人医生说我还可以活几十年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理查德按了按自己的腹部，被防冻服掩盖的皮肤部位，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刀口。“当时的医疗技术救不了我，所以医生建议我到未来碰碰运气。”
还处在冷冻舱的男人，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的梦支离破碎，如同散乱的镜片般横亘在他的记忆深处，每一片镜片代表着他经历过的旅程，那些触感和气味极具真实性，经历也难辨真假，以至于他不认为自己身在梦中。
唯一的漏洞是，这些画面是没有声音的，无论是多么惊心动魄的场景，在男人看来就像是一出默剧，他悄然无声地经历着眼前的这一切，无法拒绝，无从抵抗。
“有一个约定。”男人能保持理智的源头来自脑海中的这个信念，约定的内容无从得知，只是这个念头，让他熬过许多个看不到尽头的日日夜夜。
只是今天，这个环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男人从遥远的地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这些异响让困在这个无声之地的男人感觉到了一些不同于日常的区别，眼前的回忆镜片也不再具备诱惑力，他的视线转向了身后的无垠黑暗，那里是声音发源的地方。
他试图响应那个声音的呼唤，但无论他以何种方式向那个地方靠近，最终都以原地不动的结局来呈现。
“身体……怎么了……”男人开始寻找自身的原因，这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好冷。
这是他目前的直观感受，也似乎是他无法移动的主要原因，因为这个原因，他连移动手指都做不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溯源的念头，他能感觉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
“Intern……Trade……”这次不再是遥远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英文传入耳中，男人开始逐渐能分辨它的意思，只是还无法将其理解成完整的句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想向发出声音的家伙询问，声音却怎么也无法从口中说出去，即便肺中已经充满了氧气，也只能感受它在胸膛中翻滚的憋屈。
只是男人还没发现，在这段时间中，他身边的那些镜片已经消失无踪了，而那些声音，也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而在男人的旁边，他隔壁的冷冻舱中，正站着声音的源头：菲莉的小队。他们在完成主要任务后来到了这里，很幸运的是，这里的能源保持正常，因此躺在这里面的人才可以生存至今。
此时，他们已经打开了所有的冷冻舱，但只有两个舱位中是有乘客的。
“看起来，这个席位的代价并不轻松啊。”布莱德按下了两个舱位的解冻按钮，其中一个冷冻舱的女人更快从凝结状态恢复过来，显然，她进入其中的时间要更短一些。
“那么，你公司名叫InternationalEconomicsTradeAssociation（国际经济贸易协会）……好绕口……”布莱德正调试着悬浮在面前的光学面板，上面显示的讯息，就是这个刚从冷冻舱里苏醒的女人讯息，从身高到三围乃至人生阅历都一览无遗。“喂，你能坐起来吗？”
“你们是……什么人，把，把衣服……给我……”冷冻舱中的女人带着哆哆嗦嗦的尾音，浑身也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因为身处冷冻舱的缘故，她只穿着贴身的内衣，再加上冰块化冻的因素，让她的一些轮廓变得更加显眼。
在这四个人的注视下，她用双手牢牢捂住胸部，但没有人注意到，她刻意低下的脸上，那双眼睛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您……至少先从里面出来，让我帮您烘干身体的水分好吗？”莉莉从背包中掏出了热源灯，她试探性地将其举起示意朝对方靠近，但对方下意识地向后倒退，让她感到无可奈何。
“国际经济贸易协会，主驻扎地位于荷兰，在世界范围拥有三十余家分部……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机构，只是分部这个词怪怪的。”菲莉则凑到布莱德的面板前，用手指随意戳着上面的按钮，不一会，整个组织结构的底裤都被扒了出来。“而且，资金来源和势力背景都很模糊，总觉得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小姐，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不该是这样的，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女人尝试从冷冻舱里站起，但常年没有运动的身体传来深深的无力感，她只能腾出一只手攀住冷冻舱的边缘，强行让自己坐起来，另一只手则开始悄悄移向背后。“我醒来时该见的可不是你们。”
“那还真是抱歉，只可惜现在这里不是美利坚合众国了，我们也不会像你以前熟知的执法机构那样，文明执法呢！”布莱德拨开了菲莉的手，轻描淡写地拔出了腰间那个奇形怪状的枪械，指在了她的头上，“还有，你确定冷冻数十年的武器，还能用吗？”
“……哼。”女人不甘心地双手举高，而那把之前被她贴在长发后面的小刀也随着她的投降而暴露无遗，一旁的罗恩很快将其夺了下来。
“IETA……”这时候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了苍老的声音，三人回头望去，一言不发的罗恩此刻就站在这个冷冻舱旁边，他的神色有些严峻。
而之前身居其中的男人，已然从冷冻舱中坐起，他的声音像是破烂的风箱般嘶哑，但他发言的内容还是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是以国际经济贸易协会做明面幌子的组织，背地里是收钱办事的杀手机构，大部分时候为当地政府服务，偶尔也会承接私人业务，比如……我的委托，咳咳。”
“哎呀呀，看来还是有省时度势的人嘛。”队长斜了那个投降的女人一眼，径直走向了男人的身边。“先生，从逻辑上看，你的思维很清晰，从冷冻中恢复可是要不少时间的。”
“大概我是脑力劳动者，思维本身就快一些吧。”男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也得以有了部分舒展，他的苍老显而易见，从气质上看很像是管理层面的掌权人。“我的名字是理查德，很高兴遇见各位，尽管和预想中醒来的画面不太一样，但从我还活着的现状来看，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交涉的余地吧。”
“理查德·赫克托，伊兰制药公司的执行董事，那个制药公司是旧世界排名前列的庞然大物，毫无疑问，他是旧人类的精英阶层，上面要的高价值目标。”布莱德身前的悬空屏幕中，关于男人的资料被调取出来，代表他的身份页数要多得多，这也从侧面佐证了他本人的身份地位。
“这个人拥有超过三十页的资料库，大客户啊，记得邀功的时候为我说些好话。”布莱德拍了拍菲莉的肩膀，很快对方翻了白眼作为回复。
“旧人类？指我们吗？”名为理查德的男子捕捉到了关键讯息，他看向了站在不远处，还处在机械化状态的壮汉。“可除了我身边的这位机械兄弟，我看不出我们之间的区别。”
“不要强攀关系，我不认识你。”罗恩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机械的回响，像是声音在机械的身躯中穿梭。“资料上没有写，你进行自我冰冻的理由是什么？”
“是啊老头子，看上去你也没多少天可以活了吧。”布莱德饶有兴趣看着这个苍老的男人。“莫非是想看看新世界？”
“六十多岁已经很老了吗？私人医生说我还可以活几十年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理查德按了按自己的腹部，被防冻服掩盖的皮肤部位，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刀口。“当时的医疗技术救不了我，所以医生建议我到未来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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