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地下水道
旧希尔城地下排水管道
……
克利福德从上方的通道口跳下后，没有想象中的刺鼻臭味，只有苔藓植物过多的潮湿霉味。
而这些味道在短时间的习惯后，就能因为适应而消失不见。
在经历了几番辗转，他顺着搭好的梯子顺利降落到通道的最底部。刚一接触，靴子下面就传来泥泞的触感，他俯下身去，脚下全是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发光菌类，
它们的藤蔓塞满了原本用来排水的航道，倒是为这些不再有照明的地下水道提供了必要的光照。
而在他站着的这条在原本供给施工维修人员行走的通道上，被人为地铺满了这些菌类的枝骸，想来是为了防止路滑的用途，当然，充当路引也十分清晰。
因此克利福德可以较为清楚地看清那两串大大小小的金色印记，那是格洛瑞亚和薇雅诺为他留下的引路明灯。
与地面上动辄十几米的脚印间隔不同，在这里格洛瑞亚恢复到了正常的步行节奏，细密的金色印记一直通往水道的深处，看起来有不少的路需要走。
但他有预感不会太远，因为薇雅诺只是普通女孩，她没有能力独自走出太远。
之前出现在旧希尔城的市区，大概率是那里有着另一个出口直通地面，小孩子不可能像格洛瑞亚那样飞跃整个城市，从体能到心理素质都不允许。
所以克利福德分析，她为了不被自己发现，才大费周章特意绕了个很长的远路。
而之前脚印的大方向也是在逐渐往城市中心走，这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
随着他往水道的深逐渐入，藤蔓中偶尔会冒出一些让人在意的生物，那是一些阴暗环境的常客：有泛着红眼的老鼠，在墙壁一动不动的壁虎，以及看到活人慌忙逃窜的蜘蛛，
这些以往让人厌恶的生物，此刻居然给克利福德带来一丝丝慰藉，这些生物能告诉他，这个地方还是他熟知的地球，而不是只余他一人的空旷囚笼。
“难不成现在都在地下生活了？”不仅仅是生物，克利福德还在地砖上发现了不少人类活动的痕迹，圈起的空地里有所燃尽的木炭堆；木柄开始腐烂但有使用痕迹的消防斧。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金属的斧刃并没有开始生锈；而最令人振奋的还是设置在墙壁上的壁灯台，它们燃烧的痕迹还历历在目。
并且，它们出现了可持续性的序列排列，每隔十几米都能看见一根灯座，这很可能就是人类活动时，用来照明的火源。
“看起来，快要接近了。”克利福德越跟随着脚印的踪迹走，人类活动的痕迹也就越明显，只是这些痕迹都是单人可以制造出的状态，没有大规模的群体活动。
克利福德突然发现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是否意味着，那个聚集地的规模，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大。
他的设想是先利用格洛瑞亚找到聚集地，然后自己来和聚集地中的人交涉，即便格洛瑞亚抗拒他跟随自己找来的动机，但受限于还欠自己的人情，她大概率不会和自己直接翻脸。
这样他就有机会和聚集地的其他人来建立联系，并从中弄到关于这个时代的讯息。
但如果聚集地仅仅只有几个人的话，他有理由相信格洛瑞亚是他们的领导者，毕竟之前和新人类的谈话中，他们称格洛瑞亚为“级别很高的人类。”
那么这个级别又代表什么呢？实力，地位，还是其它他所不知道的事物？
但无可否认，她在那个群体的话语权一定很高，如果人数很少的话，她全权做决定也不是毫无可能。
克利福德摇了摇头，在一切都尚未明朗的时候，只有继续沿着当前的道路走，他的这些问题才能得到答案。
路上越来越多人类活动的痕迹，而克利福德的脚步则变得不紧不慢起来，面对着既定的结局，他反而一点都不着急了，就这么保持着快步走路的速度在地下水道穿行着。
直到，在靠近逆向水道的尽头，他看见了墙壁上点燃的火光。
曾经的火光将人类从野蛮的处境中解救出来，而现在的火光，则拨动了命运的齿轮。
克利福德开始踮起脚尖，他紧靠墙壁，藏在阴影之中挪动脚步，管道内的声音能比空旷的环境传的更远，很快，一些细碎的人声就开始出现在他的耳畔。
他又靠近了一些，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是一个中年男声和年轻女声在交流
“罗伊斯家的女儿似乎又跑出去了？”年轻女声问道。
“好像是，听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真是愁人，雪莉已经出去找了她好几次了。”中年男人回答道，语句中止不住地叹气。
“外面超级危险的，你有问过罗伊斯夫人是什么原因吗？”年轻女声叹了口气。“那些新人类如果只看到她一个人，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呢，人家的家事不方便过问呢，不过听罗伊斯女士说，她上次和孩子大吵了一架，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吧。”中年男人的回答也带着忧郁，总感觉这两个人都有点低气压。
“尽管有孩子是好事，但这种环境下抚养孩子也太难了吧，本来我们女性分到的配额就少，她还要把自己的口粮分一些出来给孩子，要不是她本身身体素质够好，早就撑不住了吧。”
“为了保证唯一的纯血人类的希望吧，人类总是需要一点点希望的，即便保存这类希望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必要性。”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决断，男人连忙补充道。“至少从现在来看。”
“大叔，人类真的有机会战胜这么强大的敌人吗？”先前的女声追问着。
“谁知道呢，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波澜无常啊，你不明白小时候在家搭积木的时候，看到那些家伙的飞船遮天蔽日地出现在天空之中，生活就此天翻地覆的感受。”中年男人吐了口气。
“但永远不要失去希望，也许我们之中也能出现一群颠覆世界的反抗者，贝塔群居市的人不是说过，他们的反击武器正在投入试验吗？”
“那是群骗子吧，带走了我们好几个人和一堆物资，现在连句回复都收不到了，搞得我们现在生活都很困难了，真想给当初做决定的人一枪。”
“毕竟能做到横穿辐射尘的人不多啊……事到如今也只有相信了不是吗？不过确实已经过去很久了，接近七年了吧，说起来罗伊斯家的男主人在那个时候也跟着去了。”
“真是可怜，要是他还在现在，至少能帮忙照顾孩子什么的。”
“我那个年代倒是父母常常吵架之类的，经常乱砸家里的东西，不过他们倒是常说孩子的身边一定要有父母的陪伴，在我看来有没有都没差就是了。”
“要是有个男人愿意照顾我，我也想生个孩子。”
“真的吗，我看法赫提就不错，他在防卫工作上做了不少贡献，回头我跟他说一下？”
“不了不了，我就是说说。万一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了生态的循环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再没有办法解决食物短缺的问题，我们也只有学外面的孤独流浪者吃蘑菇了，那就是完全赌命了。”
“叮铃铃……”一串嘈杂的声音响起，那是他们布置在附近的金属挂件陷阱，只要有活物碰到陷阱关联的那根线，就会拉动上面绑住的金属挂件，使它们碰撞从而发出声音来提醒布置者。
而老鼠那种生物的重量是不太可能触发机关的。
……
克利福德从上方的通道口跳下后，没有想象中的刺鼻臭味，只有苔藓植物过多的潮湿霉味。
而这些味道在短时间的习惯后，就能因为适应而消失不见。
在经历了几番辗转，他顺着搭好的梯子顺利降落到通道的最底部。刚一接触，靴子下面就传来泥泞的触感，他俯下身去，脚下全是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发光菌类，
它们的藤蔓塞满了原本用来排水的航道，倒是为这些不再有照明的地下水道提供了必要的光照。
而在他站着的这条在原本供给施工维修人员行走的通道上，被人为地铺满了这些菌类的枝骸，想来是为了防止路滑的用途，当然，充当路引也十分清晰。
因此克利福德可以较为清楚地看清那两串大大小小的金色印记，那是格洛瑞亚和薇雅诺为他留下的引路明灯。
与地面上动辄十几米的脚印间隔不同，在这里格洛瑞亚恢复到了正常的步行节奏，细密的金色印记一直通往水道的深处，看起来有不少的路需要走。
但他有预感不会太远，因为薇雅诺只是普通女孩，她没有能力独自走出太远。
之前出现在旧希尔城的市区，大概率是那里有着另一个出口直通地面，小孩子不可能像格洛瑞亚那样飞跃整个城市，从体能到心理素质都不允许。
所以克利福德分析，她为了不被自己发现，才大费周章特意绕了个很长的远路。
而之前脚印的大方向也是在逐渐往城市中心走，这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
随着他往水道的深逐渐入，藤蔓中偶尔会冒出一些让人在意的生物，那是一些阴暗环境的常客：有泛着红眼的老鼠，在墙壁一动不动的壁虎，以及看到活人慌忙逃窜的蜘蛛，
这些以往让人厌恶的生物，此刻居然给克利福德带来一丝丝慰藉，这些生物能告诉他，这个地方还是他熟知的地球，而不是只余他一人的空旷囚笼。
“难不成现在都在地下生活了？”不仅仅是生物，克利福德还在地砖上发现了不少人类活动的痕迹，圈起的空地里有所燃尽的木炭堆；木柄开始腐烂但有使用痕迹的消防斧。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金属的斧刃并没有开始生锈；而最令人振奋的还是设置在墙壁上的壁灯台，它们燃烧的痕迹还历历在目。
并且，它们出现了可持续性的序列排列，每隔十几米都能看见一根灯座，这很可能就是人类活动时，用来照明的火源。
“看起来，快要接近了。”克利福德越跟随着脚印的踪迹走，人类活动的痕迹也就越明显，只是这些痕迹都是单人可以制造出的状态，没有大规模的群体活动。
克利福德突然发现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是否意味着，那个聚集地的规模，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大。
他的设想是先利用格洛瑞亚找到聚集地，然后自己来和聚集地中的人交涉，即便格洛瑞亚抗拒他跟随自己找来的动机，但受限于还欠自己的人情，她大概率不会和自己直接翻脸。
这样他就有机会和聚集地的其他人来建立联系，并从中弄到关于这个时代的讯息。
但如果聚集地仅仅只有几个人的话，他有理由相信格洛瑞亚是他们的领导者，毕竟之前和新人类的谈话中，他们称格洛瑞亚为“级别很高的人类。”
那么这个级别又代表什么呢？实力，地位，还是其它他所不知道的事物？
但无可否认，她在那个群体的话语权一定很高，如果人数很少的话，她全权做决定也不是毫无可能。
克利福德摇了摇头，在一切都尚未明朗的时候，只有继续沿着当前的道路走，他的这些问题才能得到答案。
路上越来越多人类活动的痕迹，而克利福德的脚步则变得不紧不慢起来，面对着既定的结局，他反而一点都不着急了，就这么保持着快步走路的速度在地下水道穿行着。
直到，在靠近逆向水道的尽头，他看见了墙壁上点燃的火光。
曾经的火光将人类从野蛮的处境中解救出来，而现在的火光，则拨动了命运的齿轮。
克利福德开始踮起脚尖，他紧靠墙壁，藏在阴影之中挪动脚步，管道内的声音能比空旷的环境传的更远，很快，一些细碎的人声就开始出现在他的耳畔。
他又靠近了一些，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是一个中年男声和年轻女声在交流
“罗伊斯家的女儿似乎又跑出去了？”年轻女声问道。
“好像是，听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真是愁人，雪莉已经出去找了她好几次了。”中年男人回答道，语句中止不住地叹气。
“外面超级危险的，你有问过罗伊斯夫人是什么原因吗？”年轻女声叹了口气。“那些新人类如果只看到她一个人，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呢，人家的家事不方便过问呢，不过听罗伊斯女士说，她上次和孩子大吵了一架，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吧。”中年男人的回答也带着忧郁，总感觉这两个人都有点低气压。
“尽管有孩子是好事，但这种环境下抚养孩子也太难了吧，本来我们女性分到的配额就少，她还要把自己的口粮分一些出来给孩子，要不是她本身身体素质够好，早就撑不住了吧。”
“为了保证唯一的纯血人类的希望吧，人类总是需要一点点希望的，即便保存这类希望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必要性。”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决断，男人连忙补充道。“至少从现在来看。”
“大叔，人类真的有机会战胜这么强大的敌人吗？”先前的女声追问着。
“谁知道呢，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波澜无常啊，你不明白小时候在家搭积木的时候，看到那些家伙的飞船遮天蔽日地出现在天空之中，生活就此天翻地覆的感受。”中年男人吐了口气。
“但永远不要失去希望，也许我们之中也能出现一群颠覆世界的反抗者，贝塔群居市的人不是说过，他们的反击武器正在投入试验吗？”
“那是群骗子吧，带走了我们好几个人和一堆物资，现在连句回复都收不到了，搞得我们现在生活都很困难了，真想给当初做决定的人一枪。”
“毕竟能做到横穿辐射尘的人不多啊……事到如今也只有相信了不是吗？不过确实已经过去很久了，接近七年了吧，说起来罗伊斯家的男主人在那个时候也跟着去了。”
“真是可怜，要是他还在现在，至少能帮忙照顾孩子什么的。”
“我那个年代倒是父母常常吵架之类的，经常乱砸家里的东西，不过他们倒是常说孩子的身边一定要有父母的陪伴，在我看来有没有都没差就是了。”
“要是有个男人愿意照顾我，我也想生个孩子。”
“真的吗，我看法赫提就不错，他在防卫工作上做了不少贡献，回头我跟他说一下？”
“不了不了，我就是说说。万一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了生态的循环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再没有办法解决食物短缺的问题，我们也只有学外面的孤独流浪者吃蘑菇了，那就是完全赌命了。”
“叮铃铃……”一串嘈杂的声音响起，那是他们布置在附近的金属挂件陷阱，只要有活物碰到陷阱关联的那根线，就会拉动上面绑住的金属挂件，使它们碰撞从而发出声音来提醒布置者。
而老鼠那种生物的重量是不太可能触发机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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