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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幽宅鬼居

    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独自走夜路时突然寒毛乍起,或者在久不见光的角落猛然感到头皮发麻,你真的以为那是冷气涌过?而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伫立在你的身旁?

    面颊上的绒毛根根竖起,那是秦泊淮人类的本能在对他预警,不,不仅如此,连他腹中的阴邪此时都已现出面容,鬼婴的双眸一片漆黑,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只是这声音实在显得有些发虚。

    秦泊淮双眸血红,死死的盯着门口的舞鞋,同杨奶奶相处半月之久,那鞋的样式他再熟悉不过。视线上移,老旧的红色木门映入眼帘,同其他住户的防盗门不同,这扇门上仅仅挂着一个插销,似乎房主根本不担心有人盗窃,门上红漆隐隐褪色,看起来已有些年头。

    无需多言,老人就在门里,可门上笼罩的浓郁鬼气让秦泊淮不免心头打怵,同这里面的东西一比,腹中那位的微末鬼气实在难以相提并论,秦泊淮腿肚子不自觉的发颤,他面色犹豫,心知自己最该做的事就是逃命,头也别回,逃得越远越好,趁着那楼上的邪物还没发现,回到自己的狗窝,躲过这周就立马搬走,将这事烂在心里,同谁也别提。

    可是,真要如此吗?万一...老人还活着呢?

    秦泊淮面色为难,他的能耐自己最是清楚,似乎和鬼婴斗的不相上下,可实际做的也不过是挖空自己的肚子,诵读几遍经书罢了。

    门内一点动静也没有,老人生死不知,也许已经死了,真论起交情,也不过是跳了两周的舞,偶尔闲聊几句罢了。为这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赴死,自己的大好人生岂不可惜?更何况自己肚子里还有个鬼婴,万一让这屋子里的东西策反,岂不是送上门的便宜?

    心里如此想着,可他仍抬腿朝楼上走去,不去的道理要多少有多少,去的道理只有一个,这一个便已足够。

    万一老人还活着,万一她和自己那晚一样,正与那东西僵持着,万一自己真在这节骨眼上帮到了她,她便可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这微渺的可能若是成真自然好,可若是不能...

    秦泊淮眸光一澈,若是不能,他还有癞头僧给的无名经书,那经书对鬼婴有作用,想来对那屋子里的阴邪也该有点效果,不用太多,给他争取到逃跑的时间便已足够。一栋楼里这么多人家,住了半辈子都相安无事,想来那阴邪应该也出不了房门,只需要看一眼老人是否还活着,只需一眼...

    半层楼的距离实在谈不上远,不知不觉秦泊淮已站到门口,用力咳嗽,夜色幽深,竟无半点光亮。不满的看了一眼灯泡,青年松开扶手,颤抖着朝门探去,拨开插销。

    月光倾洒,一道瘦弱的身影步履缓慢,消失在老旧木门之中,梯间的铁制扶手上,赫然印着一只掌印。

    幽黑...宁静...鼻间隐隐有香火味...

    秦泊淮掏出手机,借着电筒的光照亮屋内,一张惨白的脸猛然出现!尽管早有准备,还是将他吓得跌坐在地,下意识端起经书,他嘴里大声诵念,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他颤抖的声音。许久过后,秦泊淮试探着抬头瞥了一眼,那惨白面孔还在头顶,只是那张脸似乎...不会动?

    将身体挪远了些,秦泊淮看清了眼前的事物,一张遗像不知被谁挂在了门口,将自己吓得神魂出窍的正是这相框,秦泊淮暗松口气,举起手机,继续朝屋内看去。

    大量的遗像摆满了各个角落,堆叠不下才有了门口的那张,这些遗像上的面容老幼皆有,以老者居多,秦泊淮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心中惊惧,继续朝里面走去。

    房屋内没有家具,越来越多的遗像堆积在过道,仅留下了供人侧身才能挤进的狭窄空隙,秦泊淮神色犹豫,还是硬着头皮朝里挤去,他身体绷紧,放慢了速度,小心的避免触碰到这些逝者的面容。

    啪...

    这缝隙过于狭窄,尽管秦泊淮已万分谨慎,还是不免碰倒了其中一张,看着轻薄的相框竟触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遗像落地,玻璃震碎声不绝于耳。

    突来的变故让秦泊淮身体僵硬,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意识朝里面看去,漆黑幽暗的房屋深处静谧无声,似乎并未惊醒那诡谲存在。

    神色一松,秦泊淮大口喘着粗气,这变故让他四肢乏力,忍不住蹲下身来。抓着手机的手无力下垂,光亮落在满地遗像其中的一张。

    那是...杨奶奶?

    秦泊淮身体骤然绷紧,巨大的恐慌顺着心底,一点点蔓延至全身,骇的他牙齿打颤。

    她...早就死了?那送我月饼的是谁?和我说话的是谁?共舞了半个月的老友究竟是人是鬼?

    秦泊淮深吸口气,强忍着心中惊惧再次看向遗像,那慈善面容如此熟悉,绝不会错,这遗像上的人正是杨奶奶!

    没给他深思的机会,遗像上的面容骤然变化,老人宽厚的脸上满是焦急,无声的做出口型:“快...跑......”

    巨大声响自楼下传来,老旧单元门似乎被人用力阖合,秦泊淮神色一变,那东西竟不在屋里,听着楼梯间嘈杂脚步声不停逼近,他慌忙四下环顾,屋内一片狼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藏人。除了...那一片漆黑的里屋,逼近的声响让秦泊淮已没有时间再犹豫,闪身进屋,饶是他早有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手机发出的光亮下,数不清的骨灰盒堆砌在一起,盒子上竟连标识也无。这如同对待杂物的态度让秦泊淮心里暗骂,但眼下显然不是问候房主家人的好时机,秦泊淮四下打量,瞅准木板床下还剩个不起眼的空隙,他慌忙蜷缩着躲进其中。

    啪...啪...

    嘈乱的脚步声响起,已离他极近,那声音不像穿鞋,倒像是许多人光着脚踩在地面上一般,脚步声分明就在身边,可门口处仍有后来者不停涌进,玻璃碎片被它们踩的晄啷作响,却没有痛呼声传来。

    秦泊淮屏住呼吸,静谧的环境中他的心跳清晰可见,强忍着心中焦躁,他的手轻轻附在无名经书上。

    冗重的脚步声不绝于耳,那阴邪似乎在房内不停的转悠,眼见着屋里没人,脚步声骤然一静,旋即渐远。

    身后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打湿,秦泊淮试探着推开眼前的盒子,借着屏幕的微弱光亮向外探照,逼仄的房内除了骨灰再无他物,将耳朵贴在地上,那邪物的脚步似乎消失了一般,秦泊淮心下稍安,蠕动着退出床下,见无事发生,心才算落地。

    渺茫的希望彻底破灭,再让他回自己的狗窝更是不可能,亲身感受到这邪物的恐怖,秦泊淮哪里还敢和这东西呆在一栋楼里,正寻思着接下来该去哪里对付,秦泊淮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老人遗像上,暗自叹息,他将遗像拾起,折叠好揣进裤兜,想着有机会还给老人儿女,也不枉相识一场,也不知道她儿女在哪...

    脑子里胡思乱想,秦泊淮再次被那张惨白脸庞吓了一跳,认出这人正是进门时的那位,他心中一阵气闷。嘟囔着:“吓老子有瘾?一次不够还得两次...”嘴里发着牢骚,秦泊淮侧身躲过,心知死者为大,他做不出什么昧良心的事。

    又是一张惨白的脸,差点怼在秦泊淮鼻子上,秦泊淮暗骂一声再次侧身。

    数不清的惨白面孔映在他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秦泊淮颤抖着闭上双眼,捧起那本无名经书,口齿不清道:“由...痴恚...而感此...身,聋呆...无知,故...乐脱伦...”

    一座惨白色的肉山堵在那扇老旧木门中,无数手臂自其从中伸出,牢牢的把持门框,那肉山上的血肉蠕动,赫然形成一个硕大的瘤子将门内的瘦弱身形包裹,瘤子里的诵经声非但没起到任何作用,反倒让肉山上的惨白的面孔诡异了几分。

    小腹上的阴邪现出面容,细小的指尖在秦泊淮肚皮上凸显,竟有了脱离身体的架势。

    小腹的奇异感受让秦泊淮睁开双眼,看着满目的惨白面容,他睚眦欲裂,顾不得腹中阴邪的蠢蠢欲动,他抄起经书朝那些鬼脸拍去,好似拍在一团棉花上,这无处使力的感觉让他更是心焦。似乎是被拍的有些烦躁,惨白肉山蠕动着从门框上缩回一只鬼手刺进肉瘤,抓在秦泊淮手里的无名经书上。

    只觉两手一空,秦泊淮眼神灰败,心知自己再无依仗,连鬼婴都大有投奔明主的意思,他不由从兜里掏出老人遗像,笑容苦涩:“您这月饼也太值钱了。”

    肉山动作停滞,熟悉的面容自瘤子中浮现,一只宽厚的手掌抓在秦泊淮手腕上。秦泊淮下下意识抬头看去,杨奶奶神情冰冷,见秦泊淮抬头,唇齿轻启。

    “逃...”

    瘦弱的身影被推出,肉山一阵蠕动,老人慈祥的脸庞被移动到底部,脸旁尽是些腌臜器官,眼底再无丝毫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