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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出来混,是要讲势力,讲背景的。

    巴托奇亚共和国,登托拉地区。

    盘山公路上,行驶着二十多辆越野车。

    “那霸老大,已经能看到了。”

    手下兄弟的声音,让车后座上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他有着两米多的身高,体格魁梧,脸庞刚毅,右眼上有一道贯穿眉心的刀疤,剃得滚圆的脑袋不显滑稽,反而增添了一丝彪悍的味道,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

    那霸转头看向侧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外形与富士山有几分相像的高山,明明是被绿意盎然的延绵树海所包围,却不知怎么的给人一种不详且阴森的气氛,仿佛是人类不可踏入的禁地。

    枯枯戮山,传闻天下第一的暗杀者家族,揍敌客家族就住在这海拔3722公尺的死火山的某个地方。

    对于这个神秘至极的家族,世人唯一知道的便是当代揍敌客家族共有七个人,曾祖父,祖父母,父母,以及两个兄弟,全都是杀手。

    甚至还有传闻,只是他们的照片便在黑市能卖出一亿戒尼的高价!

    “故弄玄虚。”那霸凝视着枯枯戮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天,就让我来为这以讹传讹的故事划下休止符。”

    半个小时后,车队在一堵城墙前停住,一个又一个穿着统一黑色制服、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只是粗略瞥一眼便能知道数目超过了两位数。

    “老大,有意外情况。”

    朝小弟指示的方向看去,那霸看到了两辆陌生的汽车,旁边站着八个手持武器、身材健壮的男人,和他的小弟们各站一边,双方成对立的态势。

    而为首之人,那位黑色短发的青年那霸居然认识。

    “有段时间没见了吧。”

    那霸一边向前走去,一边抬起双指,身旁一位黑衣小弟恰时地递上一支雪茄,并用打火机点燃。

    “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应该不会是想着靠八个人逮捕揍敌客家族吧。”

    “无可奉告。”黑发男子沉声说道。

    “呵呵。让我来猜猜吧。我听人说,你今年去参加猎人测试了?”

    “……”

    黑发男子没有回应,面色平淡,那霸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不甘。

    “了不起。”那霸眉头微抬,轻轻地鼓了两下掌,“不愧是‘提尔=巴斯特’,栽在你的‘剃刀’小队手上的那二十多位通缉犯也不算冤了。”

    据猎人协会官方给出的数据,每年虽有上百万人志向参与测试,但能够抵达正式会场的平均只有几百人,新人抵达猎人测试正式会场的概率是万分之一。

    更别说后面往往还有四五轮考试,死亡以及遭受无法康复的重伤的概率有时高达20%,而通过的人数却经常只有个位,甚至有些年合格者只有一人。

    身体素质,战斗能力,观察能力,侦查能力……只有全方面超越普通人的存在——甚至还要加上一些运气——才能成为猎人。

    初次参加便通过了测试,提尔=巴斯特确实是不负盛名。

    虽然仅有一点,但这钦佩是发自真心的。

    “收起你虚伪的恭喜,有话直说。”

    “真是性急的猎人大人呢。既然成为了猎人,那你一定带在身上吧,猎人执照。我这种平民还没见过呢,借我开开眼如何?”

    此言一出,提尔那沉着的脸上头一回露出了有些恐怖的表情。

    “那么紧张干啥,我当然是开玩笑的。”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谁让那玩意确实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全世界的绝大部分地方,还能免费使用所有公共设施,在黑市上足以卖出数亿戒尼的高价,若是编号好些的话翻上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够胆的话,你就试试。”

    几乎是话音刚落,提尔便以常人难以反应过来的速度冲到了那霸身边,用从胸前口袋拔出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哎呀,真是可怕。”

    即是脖子处渗出了些许猩红,但那霸淡然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还主动将脑袋凑前半分,将一团淡淡的白烟吐在提尔脸上。

    “看来今年猎人考试比较简单啊,像你这样脑袋单纯的黑猩猩都能通过。仔细观察下环境吧。”

    “……”

    提尔绕过那霸、朝前望去,几十个如黑洞般的枪口正对准着他,而后又侧过身去,看到了眼上闪着惊恐之色的同伴。

    脸上不甘之色一闪而过,他缓缓放下了匕首。

    “呵呵,这才对了嘛。在一心想要逃跑的情况下,我们手中的子弹未必留得下你这位猎人大人,但跟你共事了多年的同伴可就不一定了。”

    抬起手来,那霸从钱包中掏出一叠钞票,在提尔的侧脸上轻轻地拍了拍。

    “你很会打吗?”

    “你会打有个屁用!”

    “出来混,是要讲势力,讲背景的。”

    “时代已经变了,猎人大人。不思进取、拘泥于冷兵器的你们,又怎么能敌得过我们手中的子弹?”

    “这一百多万戒尼就当是雇佣费,成为揍敌客家族攻略战的先锋队吧。”

    一瓶果汁大概是120戒尼,简单换算一下的话大概能买一万多瓶果汁,就连雇佣个一般的佣兵小队都不够,遑论是一位有着正式猎人执照的猎人。

    提尔面色数遍,最后沉着脸夺过钞票,转身往小队处走去。

    “呵,还挺拽。要不是怕发生什么变故、损耗战力,你的猎人执照我要定了。”

    随口吐了一口唾沫,那霸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城墙。

    这堵将整片树海围绕起来的巨型城墙有近二十米高,可谓是遮天蔽日。

    城墙的中间,有一扇造型华丽、刻着龙形雕塑的石门,内里有长方形模样的边框,边框里还有数字,让人不禁觉得这并非是一扇巨门,而是七座俄罗斯套娃似的小门交叠在一起组成的。

    世人称之为黄泉之门,寓意着进去后再也无法活着出来。

    越过这扇门,便是揍敌客家族的私有土地。

    “十年了啊。”那霸不禁喃喃道,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那霸=琼斯出生于明波共和国的某个小村落中,天资卓越,12岁的时候便独自狩猎了数百斤重的野猪,成年之后更是赤手打死了一头雄性狐熊。

    带着满心的豪情,那霸离开村落,来到了城市。

    靠着一身不俗的武力,那霸拉帮结伙、一开始是闯下了不小的名头,还从某帮派手中抢了一条街作为地盘。

    但紧接着,本土帮派便给他上了一课。

    肉体凡胎再怎么锻炼武技,也不过是以一敌十罢了,人数一旦多起来,暗中的冷箭便尤为要命。

    敌人将那霸诱骗去郊外的一座工厂,派出了十余位打手进行围攻,甚至不讲武德的上了冲锋枪。

    若非地形复杂存在掩体,且手下的成员感到不对劲前来支援,他妥妥就要栽在那了。

    与死亡的擦肩而过,彻底改变了那霸的想法。

    人类的肉体是有极限的,所以他不再磨炼自己的体魄和武艺,将自己隐藏在幕后,专精于研究收买人心、扩大势力。

    十年后的现在,那霸的帮派成为了明波国内共和国北边的一个不小的势力,经营着数家大型赌场,麾下小弟无数,还有着百余名忠心不二的精锐手下。

    但这也是极限了。

    称作“十老头”的、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不许有任何人挑战他们的权威。

    想要更进一步,靠“正规”的路子是没法做到的。

    必不可少的是巨额的金钱和与之相应的名望。

    一番研究后,他回想起了少年时的目标。

    由于村子位于明波共和国与巴托奇亚共和国的交界附近,他几乎是听着揍敌客家族的传说长大的。

    枯枯戮山不是人类可以踏足的魔域……

    揍敌客家族的人都是怪物,是魔兽的化身,就连手底下的执事也能轻松的以一敌百,百度不侵,刀光不入,甚至子弹都不能伤他们分毫……

    少年总是叛逆的,在刚走出村子的时候,还是个武夫的那霸给自己定过一个目标——将揍敌客家族捉拿归案。

    童年的纸飞机,竟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形式飞回了手里,因此他才少见的有些感慨。

    传说终归是传说,里面的水分可是太多了。

    能如此高调的活在世上,揍敌客家族肯定和地下世界甚至各国官方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

    有些事不方便明着出手时、便委托揍敌客家族,各大势力也都形成了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不对揍敌客家族出手,这才让其传说流传了百年。

    但既然想要成为十老头的一员,就必须敢于打破规则。

    只要成功逮捕了揍敌客家族,钱,名声,地位便会如潮水般向我涌来,届时我便是规则的制定者。

    “托利多,你过去试试。”那霸朝黄泉之门努了努嘴。

    随着他的命令,一位有两米五的彪形巨汉走了出来,脱下了身上紧绷的黑色制服,摆好架势,双掌贴在门上。

    “喝呀!”

    如龙似的青筋于胳膊上暴起,托利多面目狰狞,可大门却没有一丝动静,就好像是冷眼看着孩子躺在地上撒泼的00后家长。

    托利多是那霸手下的大力士,人称“巨汉·托利多”,曾在火并中徒手掀起一辆小轿车干扰敌人的追击。

    连他都没法成功的话,这黄泉之门很可能是有什么机关在里面,也可能只是一道糊弄人的装饰——即它只是被雕刻成门形状的城墙而已。

    这么想着,那霸将视线移到了黄泉之门的右下角。

    在警卫室的旁边,还有着一扇两三米高的“小门”,材质应该是木头。

    “可疑啊……真是可疑……”

    与巨大无比的黄泉之门相比,这才更像是正常人出入的正门。

    但倘若这无法推开的黄泉之门只是为了给来人一个下马威,那么揍敌客家族又为何要在旁边这么突兀的开一扇这么“小气”的门?

    两者相比一下的话,后者就好像是猫洞狗洞一样、落了气势,要知道揍敌客家族完全可以在黄泉之门上做些什么机关。

    “也就是说,这扇门很可能是陷阱,比如说一推开门就会被后面架着的机枪扫射,亦或者是里面铺满了地雷?”

    那霸的目光移到警卫室,或许是提前看到了环山路上的车队,警卫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接着,他又将视线放到了提尔=巴斯特身上。

    总共八人小队,就想抓揍敌客?

    不,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揍敌客的赏金。

    摸着下巴,那霸让手下将提尔=巴斯特唤了过来。

    “你也看到了,黄泉之门没法打开。作为我雇佣的先锋队,就由你们打头阵、从这扇小门进去,如何?”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提尔的脸色又阴沉了不少。

    “我不管你接了什么任务,只要知道进去的正确方法而已,这不过分吧?”

    看着那霸身后小弟们默默抬起的枪口,提尔终于不得不说道:“协会只跟我交代过,进入揍敌客家族私有土地时必须要走‘正门’。”

    “呵。果然如此么。尽耍些小把戏。”

    在那霸的命令下,小弟们开始在黄泉之门上敲敲打打了起来,试图找寻揍敌客家族出入时会用到的机关。

    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他们一无所获。

    “不愧是暗杀者之家,机关做得是真隐蔽。”

    那霸有些意外,但也没想太多。

    “既然黄泉之门确实是一扇门而非城墙,就算不用机关、也能靠着蛮力打开。”

    “托利多,沃尔夫,你们一人一边试试。”

    虽然不及巨汉托利多,但沃尔夫也是一位身高两米的壮汉,两人分别站在黄泉之门的左右门扉前,四只手一齐发力朝前推去,他们满面通红,仿佛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沙……沙……

    在两人拼了老命的努力下,黄泉之门终于被推开了……能让一只小奶猫通过的细缝。

    这似乎是极限了,无论他们如何发力,都没法让细缝再扩大一分。

    “干得好!”

    但那霸的嘴角上却是划过一抹笑容,如此夸奖道。

    “只要证明了门是可以被蛮力推开的,那攻进去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招收人手时便考虑过用蛮力打破黄泉之门的需求,现场手搓一台攻城锤并不是什么难事,作为材料的木头也可以在这片森林里就地取材。

    不过,都来到门前了,却还需要三四个小时才能进去,多少有些郁闷啊。

    如果能逮着个揍敌客家族的人,让他直接带我们进去的话就好了。

    就在那霸心中闪过如此想法的下一个瞬间,不远处的草从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沙沙声。

    这大概率是小动物惹出的动静,但闲着没事做的那霸还是将视线放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一位提着棕色旅行袋,脸庞稚嫩的银发少年从草从中走了出来。

    莫非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