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噩梦

    第二学期，秋琳计划将骏儿安排到自家集团投资的私立贵族学校，这是号称“培养贵族接班人的学校”。但是孩子坚决拒绝，执意要在原来破旧偏僻的公立小学上。几番争执后，秋琳举白旗了，担心硬是违背孩子的心意，会让彼此疏远，说不定直接将骏儿推回到何佳怡那边，适得其反。于是她只能答应他的请求。但是每天派司机接送上下学。

    由于神童之名远播，骏儿在学校被特殊对待，同学不得随意与他讲话，慕名而来想一副容颜的人不得不被保安拦在门外………

    骏儿的绘画天赋不错，他也很是热衷绘画。秋琳在别墅里专门为其开辟一个画室，各类工具、颜料一应俱全。他每周都会有一两幅很棒的素描与水彩画。

    深夜，秋琳沐浴结束回卧室经过画室时，看到门缝透出灯光。

    这孩子也太痴迷了，这么晚了还在画画。

    他站在画架前，握画笔使劲涂抹。小小的身体剧烈颤动，像是有些恐惧又像是发怒。

    当秋琳看清楚描画的画面——阴暗潮湿的房间，四周墙壁破败不堪，斑斑驳驳，胡乱交错的蜘蛛网将整个房间笼罩着。有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瞪大双眼面朝下躺在流淌的污水里，后背插着一把匕首。蜘蛛在他的脸上爬过，几只老鼠啃食着他的双手。

    她看完有些抓狂，心脏剧烈跳动。她似乎认定画中的男人是谁，那件熟悉的卫衣，领子的绳子因为过长，不方便，她亲手为他打得琵琶结，那种琵琶结是当年很流行的，也很少有人会打的结。

    他穿着这件十年前二人一起挑选的卫衣死去的。

    她冲进画室，一把拉过孩子，紧张地看着他

    “骏儿，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会画这样的画？”

    男孩儿脸色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滚落，这可是深秋季节，已经透着冬季的凉，他在冒冷汗。他颤颤巍巍地说

    “妈妈，我做噩梦了！”

    “那这是你梦里的场景？？”

    男孩儿认真的点点头。秋琳惊诧:这也是她十年来，一直梦到的场景——朱明的尸体当年被发现的场景。

    当年他的尸体是被一个叫黄言的警官发现的，最近一年来这个警官频繁出现在公司附近，贺丰被杀的案件没有任何进展。公司里许多人都被警察问过话，秋琳总有一种感觉——这个黄言警官的注意力是在十年以前。

    最近路向阳的态度突然好转。对骏儿他也不再那么冷漠，多了很多的笑容，经常主动跟骏儿说话。甚至坐在一起玩“王者荣耀”和看球赛。

    第二天秋琳悄悄将那幅画烧了。最近有太多的隐隐不安。现在她看到骏儿的目光，都会想起那个早已死去的男人。她有点不敢直视骏儿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低垂着，有些羸弱的样子，安静时会陷入沉思，有时又会闪烁着最凶恶的憎恨。

    有几次陪他睡觉，秋琳醒来会看到一张朱明的脸躺在床上，吓得连连尖叫。骏儿被惊醒，睡眼惺忪得问她怎么了。她慌乱极了，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敷衍地说是做噩梦了。

    寒冬的黑夜深处，他的眼睛里射着奇异的光。完全不像是个孩子。他缓缓靠近秋琳，双手环抱住她，就像久违的情人。

    一天清晨，她听到了骏儿在说梦话，似乎是一个伤心的梦，抽泣着，嘴里说着什么，她不敢叫醒（老人家说过不能突然叫醒做梦中的人，会把魂吓走），她将耳朵凑近他嘴边，听到他说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小月，小月~”

    小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