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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梁丘赐的无奈

    深夜,棘阳城灯火通明。

    “此战能大获全胜生擒甄阜狗贼,仲凌居功至伟啊!”刘縯捧着酒盅来到耿舒面前,郑重其事的敬了杯酒:“縯得仲凌真乃如鱼得水也!仲凌,日后咱们可就是自家兄弟了!”

    “主公过誉了。”耿舒脸色酡红,被众将领轮番灌酒,他属实有些吃不消:“书信备好了吗?今夜便可散发出去,我料想梁丘赐必会妥协。”

    书信的内容非常简单:‘欲赎甄阜狗命,备军马五百、粮三千石,敢以次充好,即割甄阜躯体相赠。’

    “已然备好了。”刘縯下令道:“傅俊,你即刻将书信散发至梁丘赐军中。”

    “诺。”

    “哈哈哈哈!今日一战当真痛快,痛快啊!”王霸踉跄起身,手脚并用描绘着战斗时的情景:“老子一斧劈了曲军候,附近的新军全都看傻了,求饶的求饶,逃跑的逃跑,老子只用三百人就击溃他千余人马,千余啊!”

    耿舒恭维道:“早闻王霸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刘縯手下做军师,当然要和舂陵军的将领们打好关系。

    刘縯又捧着酒盅来到耿弇面前:“将军单枪匹马硬闯敌营,入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真无双虎将也!”

    “雕虫小技而已,不足道哉。”

    侍女在刘伯姬耳畔低语道:“就是他杀穿了甄阜的亲兵,在阵中生擒了甄阜。”

    刘伯姬眸中异彩连连,只见耿弇身高八尺面白无须,侧脸锋利如刀,身着银白兽头锁子铠,脚踏白磷追云靴,一杆银白长枪斜在身后,英武不凡。

    长枪是陈留孙庆之的。

    刘縯惜才如命,起了招揽耿弇的心思,正思忖该送些什么厚礼时,却见耿舒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这刘弇是我的马夫,也是汉皇后裔,嗝…至今未婚。”

    耿弇微微皱眉。

    臭小子,我分明是你兄长,你竟对外宣称我是你的马夫!

    偏偏不敢拆穿。

    刘縯可是知道耿弇真实身份的,听到‘至今未婚’四个字,立刻眼冒精光,狠狠一拍额头。

    糊涂啊!

    倘若能与耿弇结为姻亲,那耿舒可就真成自家人了,日后说不定还能得到上谷郡守的支持!

    当即上下打量耿弇,越看越满意。

    耿弇下意识后退一步…这刘縯看他的眼神,怎么色眯眯的?

    刘縯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伯姬,你且过来。”

    刘伯姬哪里看不出兄长的意思,贝齿轻咬着嘴唇,瞬间红了耳根,虽有些扭捏,却还是莲步轻移走到刘縯身边。

    “呵呵呵呵…这是我的小妹刘伯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敬重驰骋沙场的英雄。”刘縯握着耿弇的手腕道:“你们二人可以多接触接触,说不得能成就一双大好姻缘。”

    耿弇低头不语。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如此草率?

    再者说,刘縯虽自称汉皇后裔,实际却是个反贼,反观他们耿氏家族,货真价实的上谷世家,家主耿况还担任了上谷太守,门不当户不对。

    他耿弇就是终身不娶,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娶这样一个出身寒门的女子!

    刘伯姬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看耿弇,心中小鹿乱撞,怯生生屈膝行礼道:“奴家…见过将军。”

    耿舒大咧咧坐在蒲团上,啃完鸡腿还不忘舔舐一下油腻的手指。

    我已经把路铺好了,能不能和汉光武帝联为姻亲,全看兄长自己的造化了。

    “婚姻大事,先经父母同意才好。”

    耿弇迟疑良久,终于整理好了委婉拒绝的词汇,当下仰起脸义正言辞道:“在下才疏学浅…”

    映入眼帘是刘伯姬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耿弇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骤然与伯姬小姐成婚,还需多准备些聘礼呀。”

    新军大营。

    梁丘赐如坐针毡,虽裹着厚重的羊毛大氅,却依旧觉得遍体生寒。

    他出身寒门,机缘巧合之下做了大司马甄邯的门客,因才能出众被委以重任,靠着军功好不容易才官拜属正。

    甄氏家族,向来都是有福独享,有难同当。

    现在甄阜被舂陵军生擒,还折损了五千人马,倘若被朝廷知晓,他梁丘赐罪责难逃。

    念及此,梁丘赐只觉心如死灰,他在朝中没有根基,已经能够想象出自己的结局了:甄邯会把甄阜被擒、损兵折将全都归咎于他指挥无方,按军法处置,轻则缢死,重则诛灭三族,以求杀鸡儆猴之效。

    “混账!”梁丘赐拔剑出鞘,一剑劈碎木质的桌案:“刘縯狗贼…向来只知逞凶斗狠,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可恨!可恨!可恨!”

    谋士梁丘泉道:“刘縯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梁丘赐双目布满血丝,已然失去了理智,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怪牲?胆敢为贼匪献策悖逆朝廷,不怕被诛灭九族吗?!”

    “城中细作回报,刘縯新拜了军师,此人姓耿名舒,字仲凌,恐怕就是他设计败了甄阜。”

    “耿舒?奸贼!恶贼!逆贼!倘若他日落在我的手里,定要将之千刀万剐挫骨扒皮,以消我心头之恨!”

    “报~启禀将军,贼匪有箭矢裹挟书信射来。”

    “呼…”梁丘赐呼出一口浊气,从斥候手中接过绢布看了看,顿觉气血上涌。

    梁丘泉怒骂道:“战马五百匹,粮草三千石,简直是狮子大张口啊!”

    战马是极为宝贵的战略资源。

    刘縯在舂陵起兵之初,军中只有十四匹马,以至于刘秀只能骑着耕牛打仗,即便是攻下棘阳城、势力鼎盛时期,战马也不过才千余而已。小长安惨败后,刘縯拼死突围,刘秀单骑遁走,舂陵军中更是只剩六十三匹马,且大半都坡了蹄。

    拿甄阜一个人,就要换走五百匹战马、三千石军粮,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讹诈。

    可梁丘赐没有办法,他以剑拄地,无力的摆了摆手:“你速去令人准备吧…”

    甄阜活着,他梁丘赐才能活。

    反之,甄阜死了,整个梁丘家族都有败亡之危。

    眼下只能妥协,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梁丘泉不甘道:“兄长,倘若此事被朝廷知晓,你我都要背上通敌的罪名啊!再者,给他五百匹战马,我们的骑兵可就只剩一半了!”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梁丘赐有气无力道:“甄阜是大司马的独子,备受大司马宠爱,倘若他死在贼匪手里,我们梁丘家族可就全完了!”

    梁丘泉紧紧攥着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甲俱都泛白:“是,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