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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曲伯为难为

    朝议散去,丛帝独留下玺润与曲无遗二人问话。

    房国来使,身为帝王自然还是心有疑虑的,毕竟大胜而归,国力更胜从前,只是六年间蜀国消耗过大,再也经不起战乱。

    故此!才留下他二人,商议房国来使的安保工作。

    玺润这样聪明的人,自然晓得丛帝的心思所想,便全程只淡笑着附和。

    曲无遗虽依附玺润,但也有自己独道的见解,族人性命大过于天,他可不想揽这瓷器活,毕竟自己也没有这金刚钻儿嘛!

    :“君所担心,老臣自也明白,只是房国野心勃勃,此次来我大蜀觐见,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既要防着他们作恶,又要时时注意我蜀洲安全,这样棘手之事,恐怕唯有国相大人才能办到。”

    这老狐狸向来如此!但凡有一点儿威胁家族忧患之事,他都是能缩多远就缩多远。

    丛帝与玺润自然明白,他既然言辞拒绝,便也不好勉强。

    :“倒也是,不过曲家护卫各个武艺高强,既然你无力接管此事,便派出一队人马送予国相府,任由国相大人差遣罢!”

    曲无遗无法,但仔细想来,不过是区区一队人马,便赶紧恭敬行礼应承。

    丛帝摆了摆手,吩咐了一句:“速速回府清点人数吧!”

    他赶紧跪礼退避,以免丛帝反悔,再吩咐自己一些棘手的事情。

    待到曲无遗退出政殿,丛帝随即屏退身旁的仆子,望着玺润吩咐道:“房国此次来者不善,你派遣几个可信的心腹暗中查查,若有可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君请放心,小臣必然将此事办的干干净净,绝不拖泥带水。”

    丛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若说办差,还是得玺润来的最好最用心,有他在,自是放心不少。

    可随即又忽想起一事来,赶忙吩咐着说道:“尹家的案子要尽早查出缘由,莫要耽搁时辰,以免蜀国上下人心惶惶,更不能让族人对尊对政权失望。”

    :“小臣定不负君信任,必会将此事办的妥帖。”

    丛帝只略点了点头,随即抿了一口清茶。

    良久才说道:“曲家有意与啻家联姻,而珠家又急着与沐家纳亲,将来难免权势滔天,尊觉得此事不妥,如若这两桩吉事有成,势必对你有所威胁,对皇位也有所觊觎,尊想着让你与啻家联姻,你可有意义?”

    玺润起初一顿,心中早已被羽筝占据,怎能违背心意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呢!

    可瞧着丛帝神色坚定又不容反驳,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毕竟啻家权势地位极其贵重,声望也颇高,如若曲家倚靠啻家不再受自己把控,将来必成祸患。

    为了事业与前程,他必须得放弃爱情,辜负自己的心爱之人了。

    权衡再三,迎上满脸期待的丛帝只好答应了这门“姻缘。”

    此时的玺润识时务的模样深得丛帝心意,他面色露出几分欣慰之喜。

    :“尊就说嘛!巫女那丫头太过年轻气盛,你一时新鲜也是有的,总归只是高兴了玩儿玩儿,说到底家世才是你玺润该选择的。”

    玺润只附和一笑,心中的难过也有那么几分,想起羽筝的种种,终究抵不过前程的三分之一。

    不过是心里头突然冒出的几许难受,实则不愿意再提及羽筝。

    便赶紧岔开话题向丛帝询问道:“此事并非曲家一厢情愿,似乎啻家也有意与之联姻,若拂了两家心意,恐生变故。”

    此时的丛帝哪里还会在乎这种小事,只要将大臣们的势力分散一些,不至于威胁到皇位,威胁到利益,他焉能去思量这些。

    故而自信的说了一句:“你且放心,尊自有主意。”

    玺润无话,帝王权衡之术他懂得一二,既然自己在他心中还有地位,得了啻家的权势助力,想必今后做起事来也不至于畏首畏尾。

    想到此处,玺润的好心情瞬间涌上心头,不过与丛帝闲话了片刻,随即也退避了出去。

    回府的一路,在清二白口中得知了曲伯为的行踪,原本此时正中他的下怀,可想想啻家与曲家目前的情意,可得好好利用一番。

    只要两家感情失和,那么他与啻家的婚事便更有胜算一些了。

    想到此处,便赶紧吩咐了清二白调转方向,朝着曲无遗府邸方向追赶而去。

    索性不到半盏茶功夫,便很快追上了曲无遗的轿撵。

    作为一个资深又衷心的狗子,清二白可是很受玺润看中的。

    那霸道又横行的模样,直将曲无遗的车马堵在了大路中央。

    曲家护卫仆子谁人会不认识清二白呢!故而都不敢反抗与阻拦。

    曲无遗早已看不惯这条狗的作风,连带玺润他都厌恶至极,怎奈人家位高权重又有手段,这才不得不向他低头。

    只见他在仆子的搀扶下从轿撵中踱步而下,眼神虽犀利,却也不敢有所作为。

    但因他不论有多威严,总会被他的满头白发白眉白胡子,衬托的沧桑给掩埋。

    他凌厉的扫了清二白一眼,随即才转身向玺润行礼。

    车马内的玺润,根本没给他几分好脸,半天没有应答,只吩咐了仆子传话,让曲无遗上了车马来回话。

    直到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近了玺润身旁,才使其氛围缓和了不少。

    面对玺润的强势,他倒也还算温顺。

    :“不知国相大人有何吩咐?若有要紧事,您遣仆子来传话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玺润脸上挂着一抹淡笑,神色还算和稳。

    :“仆子也有传话传的不真的时候,故而亲自跑一趟,免得你会错了意。”

    曲无遗附和的假笑,但却并没有开口回话。

    良久!玺润抚了抚手中的玉石髓子。

    随后取了递给曲无遗说道:“这只当是,本相送曲家与啻家的贺礼吧!毕竟沅家也是上了心的,到这会儿了,还将曲少公留在少府府做客,只是不知为何?”

    曲无遗不大明白玺润的深意,只是这玉髓子本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但却是玺润随身之物,便不好不受。

    故此!附和的淡笑道:“多谢国相心意,只是犬子年轻,劣性未改,时常任性些,此次不过是受不了府中诸多规矩,这才逃去了沅家躲着。”

    :“既有亲事在身,就该好好呆在府中,与沅家多亲近几分,祸事便会早来几日,你可懂?”

    曲无遗虽不大明白其深意,但玺润想要动摇沅家之心,他是最清楚的,故而再三保证能将曲伯为“劝”回曲府,这才让玺润满意的点了点头。

    瞧着玺润目前的心绪良好,便赶紧找由头想走。

    玺润暗自一笑,赶紧说道:“既然本相亲自来了,便顺势将你清点的人马带走吧!也可为你省事一些。”

    曲无遗无法,只好恭恭敬敬的将玺润请进了府中吃茶。

    在曲无遗清点人马的过程中,顺便差人去了少府府请曲伯为回府。

    此时沅止想多留他几日,便也不能够了。

    瞧着这满院子的曲家护卫,弗如心知此次与曲伯为分离,就不是几月不见那么简单了。

    她伤心又无奈,迎着曲伯为的目光,那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却又觉得是那么的温暖与惆怅。

    :“阿如,你说过,你会等我,你可不要骗我,不然,我会熬不下去。”

    此刻弗如已经红了眼眶,眼泪不自主的在眼眶中打转,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赶紧附和的点了点头。

    沅家夫妇望着两个不得不分开的鸳鸯,突然生出一抹心疼。

    可曲家长辈执意要拆散一对壁藕,作为外人的他们也无可奈何。

    :“阿如!我舍不得你,但你一定要等我,很快,我很快便来接你。”

    说完!红着眼眶将弗如搂入怀中,久久不肯放开。

    弗如亦是一样,她那么深爱曲伯为,无论是等一年还是十年还是一辈子,她都不会放弃半分。

    可此时仆子已然催了五六次,便都有些急躁跟不耐烦了,毕竟当家主君的吩咐不可违逆,回去晚了,他们小命不保的呀!

    仆子们赶紧向软花柔行礼求助,希望她能劝说一二。

    但她一贯看不上曲家攀附权贵的作风,故而也没有给曲家仆子几分好脸色,她只冷漠的摆了摆手,扫了一眼依依不舍的曲伯为。

    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孩子也忒啰嗦了,赶紧随嬷嬷们回府吧!耽误了时辰,他们也不好向你父亲交代。”

    软花柔这话外话无非就是说他没有种,不肯舍弃富贵带弗如归隐山林,更还有遣客的意思。

    除了沅止与弗如,只怕也没人听得出她的深意。

    :“好了,你回吧!我会等你,也会想着你,你只管回府好好处理,我静候佳音就是。”

    弗如一番肺腑之言说完!转身流着眼泪跑了,若再留着不走,恐怕曲伯为也会舍不得走。

    望着弗如因失望而伤心的身影,曲伯为深感痛苦与自责,便不由得留下泪来。

    这一回不知多久才能见面,或许性命无忧,但相见却是一辈子不能够的事了。

    :“少公您快着些吧!一会儿公爷亲自来请便就迟了。”

    仆子们一个劲儿的催,沅如水又在一旁帮腔,他无奈的望了沅止一眼!

    兄弟之间,心思明了,他知道这是曲伯为将弗如托付给他照拂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应承,好让他放心。

    随着曲伯为远去的身影,弗如躲在暗处止不住的流泪,等待或是希望,但无结果的希望,只能是彼此相望却不能相拥的惆怅。

    软花柔瞧着暗处颤抖的那抹青色身影,不由得叹息一声!

    :“瞧瞧曲家做的什么人事儿?可怜了两个孩子。”

    沅如水怕自己媳妇儿气坏身体,为给她顺气,,便附和道:“可不是嘛!咱可不能像曲家那般,以后咱们儿子看上哪家闺女,咱就点头同意,抢也要给抢过来,谁不同意姑娘嫁过来,我就打死谁。”

    软花柔听罢!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这话虽说的没什么道理,但也是极其有霸气的。

    :“瞧你厉害的,可如今,也得咱们儿子有喜欢的姑娘才好啊!都没有心上人,你上哪儿给他抢去?”

    沅如水皎洁一笑,附和的提醒着:“眼前就是,何必去别家抢。”

    软花柔忽的浅浅一笑,嗔怪的说道:“人家巫女身份贵重,终身不得纳亲,生生世世为国分忧捐躯的,何况巫师也看中那丫头,怎能容得咱们沅家染指。”

    此时的沅如水被激起了男儿血性,况且还有软花柔这么激将,脾气简直高昂的不得了。

    他大喝一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巫女又如何?照抢不误,巫师有意见都没用,大不了连他也给绑了。”

    软花柔望着沅如水这傻样,忍不住呵呵一笑,这辈子总算见他硬气了一回。

    便打趣道:“也好,你去抢人绑人,我乐得看好戏,反正你得罪了人,伏了法,本夫人也好清闲快活。”

    说完!转身悠哉悠哉的走了,独留沅如水大呼不妙,甚至是焦急的暴跳如雷。

    他一边儿追着软花柔的步伐,一边儿呼喊道:“夫人,夫人你莫放任我不管啊!好歹拦着我点儿,若以后没了我,谁给你讲笑话逗你开心那!”

    瞧着沅如水那肥硕的身躯,扭着那粗矿的胯部,一步一喘,着急忙慌的追寻媳妇儿而去。

    沅止从小见惯了父母如此“恩爱”,便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么大年纪,撒狗粮也不知道背着孩子一点儿。

    毕竟沅止也这么大了,多少还是想娶媳妇儿的。

    很快,曲家登门少府府“请”回曲伯为之事,便传进了啻家耳中。

    不论此事是玺润故意为之,还是谣言传的太快,总之,此事已经让啻家有了疑虑,虽未当时发作,但暗查曲伯为的心思已经生出,揪出弗如也指日可待。

    只是曲伯为回到家中,等着他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曲无遗露着那不怒自威的神色,正坐上位,冷冷的盯着眼前的曲伯为。

    纵使是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问安,也只会遭受他更多的怒气。

    :“你还知道回来,怎的不死在外面儿?”

    曲伯为不语,只杵在一旁不说话,与其跟他啰嗦,倒不如闭嘴不言。

    半天等不来他的回话,曲无遗不悦,气的一袖子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茶水也瞬间沾湿了曲伯为衣摆。

    只听他呵斥一声:“怎么!在少府府是学哑了?倒不似一个堂堂男儿般爽快大气。”

    曲伯为赶紧跪地行礼,十分认真的请求道:“父亲教训的是,但儿子心里只有弗如一人,还请您应允,不然儿子纵使是死也不会与啻家纳亲。”

    曲无遗大怒,脸色瞬间黯然,随即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不停数落喝骂道:“畜生,孽子,为父这都是为你好,你竟无知愚蠢到这种程度。”

    话落之后,突觉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全身吃力的瘫坐在太师椅上。

    仆子们见之,赶紧一拥而来,生怕自己家的主子有个好歹。

    而此时曲伯为的关心已然来迟,竟被他父亲一把推搡开来,随即在仆子们的搀扶下回了卧房休息。

    只是不待曲伯为反应,便匆匆上来几个护卫,不由分说的将他拖入柴房关了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