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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境况与异象

    “嘭!”妇人猛得大力拍了下茶几,然后起身转头,一双眼眸竟是异常愤恨地,死死地盯在了自家丈夫脸上。

    那犀利的目光,竟让中年男子都感到有些不适起来。

    “你自是幸得脱了火坑,却把自己的孙子往里送,莫不是糊涂了不成!”妇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火坑,夫人自是说笑了,那有这么夸张!”男子用衣袖擦着额头处并不存在的汗水,故做轻松的回道。

    “不是火坑,当年你们这一支,是怎么宁愿连家产都不要,还苦苦哀求着要分家的。”

    妇人的言语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自家丈夫那心虚的遮掩。中年男子一时竟不知怎么回话。

    “你这位好贤弟,现在失忆了倒好,日后也要多加劝劝,让他莫要再生从军的念头,自家把多少条性命都填到里面了,也没能换个将军当当。老老实实把孙家小娘娶了,开枝散叶,我们多添点礼钱也认,然后安安稳稳地当个富家翁不好吗?现在世道已经变了,战功啊!封侯啊!都是做梦一般的事,弃戎投文,考科举,才是正道。”那妇人见丈夫失了语,又不依不挠的继续说道。

    “科举!科举!人人都像你们那般想,那般做,契丹蛮子和党项蛮子打来了,又靠谁来抵挡!”妇人的言语显然挑动了男人不知那根脆弱的神经,令他不由激动的反驳道。

    “这话说的,这偌大个关中之地,偌大个西军,偏偏就缺不得你郭家几人不是!再说了,单只我一个妇道人家这样想得吗?朝廷里的那些皇帝高官,那个把兵士的命当命!你去看看你们郭家的祠堂,里有多少英烈的牌位!再看看你们郭家的祖坟,里有多少具棺木,都是空荡荡!他们的尸骨呢?有人收取吗?这天下,不管换了以前甚么朝,以你郭家多少代的性命,难道换不得一个世袭的爵位坐坐,那里像今天,还要受官府的盘剥,狗官的鸟气!”妇人说着说着,自己都怒不可遏,便弯下腰,喘起了粗气。

    男子见了,忙将手搭在妇人后背,缓缓拍打,细心地安抚于她。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看我们几个儿子不都好好的么!让他们考科举,日后做大官。”

    “你那几个儿子,我这当娘的岂不知他们是何德行!都被你给养废了,指望他们,更是作梦!”妇人听了丈夫的话虽觉受用,但气却未消,不由笑骂道。

    “那潭儿、璋儿、琦儿……几个孙子辈的,都是机灵聪明,总培养的得吧……只可惜新皇即位,废了科举,要搞那劳什子三舍法,日后他们还考得进士吗?还是要早早得把他们送进县学……不……州学?”见妇人收了气,男子顿时笑眯眯的。

    “且放宽你的心吧!皇帝说得又不是金科玉律,他一个人能拦得住天下士子,还不是该发解的发解,该考进士的考进士,再说,入得什么州学,那里又没什么好教师!还要学什么书、画、算、医,等等无用的学问”妇人无奈地指教起自家的丈夫来。

    “那夫人想要请那位名师,为几位孙儿教授,别的不说,我郭家也是唐朝名将郭子仪之后,算得上名门子弟,任是请谁,不给我们几分面子!”谈及此处,男子不由得露出一些自得之色。

    “这天下也就大宋朝华州华阴县县治之内,有人认这个名头,去到邻郡,谁家管你是谁!至于要请谁,我倒觉得华阴先生侯可的儿子,侯仲良倒是担得此任,可他好像也没考上进士,若是他愿介绍他表哥大宗师程颐门下的进士弟子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妇人掰着手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好像颇有些难度,就那仲良先生自己,便是一方的大学问家,平日四处游学在外,那里见得他面,更别提大宗师程颐了……”男子的底气一下子便被打没了。

    “你不是本事大得很嘛,名将郭子仪之后吗?”妇人见了蔫蔫的丈夫,不禁调侃道。

    “夫人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全凭夫人操持家业,才让我有一口饱饭吃。”男子谄媚的笑道。

    见自家丈夫服了软,妇人也便另起了个话头,不再为难于他。

    正当二人体己话说得不亦乐乎之时,却见一个伛偻的身影,走入堂厅来,二人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叔父,二郎方才那般痛苦,难道是有什么大碍不成!”男子急忙问道。

    “见叔父如此气定神闲,想必只是小事。”妇人见自家丈夫言语似有不妥,急忙补了一嘴。

    “已经大好了,估计明日便可下地,你们也不必在这候着了,他已睡下,各自回去,改日再来探看便是。”

    听到老者的言语,二人皆是定了心。

    “那请恕奴家就先向叔父告辞了。”妇人见丈夫还想说些什么,急忙拉着他退了出来。

    见走得远了,妇人才道:“你这叔父自小出了家,现是庙里的太保,专以侍奉神明为生,我们这些俗人,还是不要与他多来往为好。”男子听了,只好随着自家夫人,悻悻而归。

    ……

    而在另一边,郭玄在众人离去后,却是陷入一番难以言说的境地之中。

    虽然头部的那阵温意,让他的痛苦稍微缓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竟让他怀念起虚无中,那种异样的安详,不禁生了退却之意,便试着将知觉,从这具身体里缓缓抽离,很快他便又感觉到了那片无垠的虚空,暂且逃离苦痛的他,本以为此处是可以躲避的净土。

    却没想到,空荡的四周突然变得凝滞起来,而他自己,却被两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紧紧挤在了当中。随着压迫的痛感越来越大,这两个诡异的东西,竟如先前大脑深处的钻痛感一般,也开始转动起来,如此一来,他的意识也似乎在慢慢地被碾碎。

    一瞬间,脑海从闪过无数画面。有自己的,许多以为已经遗忘的事情,都清晰地一幕幕闪过,许多草草读过的书籍,竟一字一句,无比真切的再次出现在眼前;也有一个陌生小孩的,看着他从童稚到长大,点点滴滴的无数幻像,他竟对这个陌生的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随着一切被逐渐地粉碎,新的一切又在缓缓重组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浑身一松,那股痛彻心扉的感觉竟神奇的消失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多了不少东西。

    此时,一股狂风猛的刮来,居然吹开了闩得不紧的窗户,凶暴地倒灌进了屋内,四处顿时哐当作响。

    但这风,却吹得郭玄异常的舒服,也让他将朦胧的双眼睁开了一个缝,恍惚间,竟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旗幡那样,被吹得漂浮了起来。

    “还好这人把住了床角的立柱!”

    只不过,他方一动念,便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倦意席卷而来,随后,便像是昏迷似的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