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春会（2）
这个雨季看起来似乎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叔叔的钓友又和往常一样约他去钓鱼；婶婶则想起自己还在锅里躺着的红烧肉，来不及训斥路明非害她把肉炒焦了就又进了厨房去；小胖子在房里努力睡回笼觉，试图接着做那个女版楚子航和他告白的梦，只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加上女版恺撒和女版芬格尔。三个女人一台戏，也许那会变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噩梦。就和现在清醒着的路明非的情况一样。
楚子航和恺撒都端坐着，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人互相像没有看见对方，尽管几个月前他们还在东京那个漫长的雨季里同生共死，关系好到出门接客时会穿错对方的裤子。
“老大你怎么想到来我家？”路明非看了看家里这两室一厅，恺撒家的厕所可能都比这大。他实在想不到恺撒有什么来的理由，总不能是又想体验生活了吧。
“因为我想看看能培养卡塞尔学院两大传奇人物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恺撒饶有兴致。
“师兄是传奇，我就算了吧……”路明非很不好意思。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凭恺撒和楚子航相爱相杀的交情来一趟完全是情理之中。
“你应该对自己有自信。”恺撒大力拍打着路明非的肩膀：“你可是我们的Sakura，神眷之樱花啊。”
“神眷之樱花？”楚子航没忍住八卦起来，说了进屋见到恺撒后的第一句话。
“没什么没什么。”路明非赶紧打住：“那师兄你来是为什么，是昨天有什么东西落这了吗？”
“你没看我发的消息么？”楚子航说。
路明非一脸茫然，消息，啥消息？他赶紧去摸口袋，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一起床就给这几位贵客开门，还给芬格尔亲自下厨整了碗鸡蛋面——估计又要被婶婶说了。手机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没打开。他飞速冲回卧室，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楚子航发的未读消息：“明天一起去晚会？”
妈的都怪自己睡太死沾床就着！芬格尔这货说的还真没错，跟死猪似的，不管天大的事沾了床他通通不知道，世界末日都叫不醒。“什么晚会？”路明非走回来问。
“你没收到邀请？”
邀请，哪又有什么邀请？路明非再度懵圈。手机又响了，楚子航又给他发了条消息。路明非点开看，这显然是谁发给楚子航，楚子航又转发给他的。
恺撒悄咪咪瞟过去，可惜位置不好看不清。芬格尔刚洗完手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水，搭在路明非肩上也看起来，大猩猩一样的脑袋更是阻碍了恺撒的视线。如果可以他这时真想调架直升机来让飞机上的人拿望远镜看看路明非手机里那条短信是什么然后通过对讲告诉他。
“【仕兰中学校友会】尊敬的楚子航先生，谨迎母校××年华诞，兹定于2011.7.2日晚8点，丽晶酒店举办第××届仕兰中学校友会暨慈善晚会。参加请回复是。到时凭本人身份证和仕兰中学学生证入场。”
“什么时候的事？”路明非问。七月二号不就是今晚么？要是昨天才发的这时间也太紧了点。
“两个星期前。”
“估计只有杰出校友才会受邀请吧，我这种什么都不突出的路人甲谁会记得啊。”路明非说，倒没什么感觉，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而且这种晚会到后面肯定是大佬欢聚一堂，还有捐楼捐钱什么的，而他路明非穷光蛋一个连把椅子都捐不起。
“师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至少有一点你还是很优秀的。”芬格尔说。
虽然知道芬格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路明非还是嘴贱地问：“哪一点？”
“有时候你还是挺暖男的。”芬格尔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滚！”路明非肩膀一抖把芬格尔顶开，他就不该给芬格尔接话的机会。
“师兄你去是要代表叔叔捐款？”路明非觉得以那位鹿先生的体面和财力，给儿子的中学捐个教学楼彰显地位这简直太正常了。
“没有。晚会上我们有个同学会，他们打算请我讲讲留学经历，传授传授经验什么的。”
“这不是师兄你的拿手项目么？”路明非记得高中有一次某个嫉妒楚子航的男生把老师给楚子航开学典礼讲话的稿子前一会偷走了。没想到楚子航即兴来了段脱稿演说，效果比平时好多了，操场上掌声雷动，迷妹们在下面听得热泪盈眶。当时站在路明非旁边的陈雯雯朝楚子航投出崇敬的目光，轻轻地拍着手。路明非也傻傻地跟着拍手，很想设想自己此时就是台上的那个人，但心里只是羡慕。
“其实我没参加过同学会。”楚子航直截了当地承认：“我也不清楚该讲什么。”
啊咧？路明非一脸不可思议。师兄见过多少大场面，身为开学典礼和国旗下讲话等一系列好学生专属位的常驻嘉宾，居然也需要像他和芬格尔一样互相给对方壮胆？
“【仕兰中学校友会】尊敬的路鸣泽先生，谨迎……”卧室里传来小胖子一本正经的声音，念着和楚子航收到的一样的内容，不知道是在和谁炫耀。他边念边走到厨房去，又跟婶婶说：“妈，我那套西服怎么找不着了，下午拿出来熨熨，晚上我要出门。”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什么时候收收心干点正事。”婶婶没好脸色：“看看人家楚子航，年纪轻轻又是出国又是奖学金的，哪像你这么大了饭都得我给你做。”
“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慈善晚会。”路鸣泽很不满：“这可是正式场合，好多同学和老师都会去的。”
“还慈善，谁给我们家做慈善？”婶婶阴阳怪气的：“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还得我们家给别人做慈善呢。”
路明非自然知道这些话其实都是在说他，不过他早已练出左耳进右耳出大法，面上根本没听见的样子。
“你堂弟也是杰出校友？”恺撒问，看着小胖子那皮球一样的身材，倒是有些意外。
芬格尔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应……应该不是吧。”路明非无语了，他刚说完就被打脸。小胖子都收到邀请了，自己这是多不招人待见啊。
“师弟你在中学混的也太差了。”芬格尔摇头叹气：“不过没事，现在你有师兄了！”他拍拍胸口：“师兄带你吃香喝辣！”
“谢谢废柴师兄，但我觉得你不带我亡命天涯就不错了！”
“我就不去了吧。”路明非弱弱地说：“反正也没人邀请我。”
“没邀请就不能去？”恺撒一脸严肃。
路明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老大你能说出来的话么？“也是，反正以老大你的家世和个人魅力，根本不会有人不邀请你吧，不如说，你连当牛郎都是最吸睛的那一个……”
“牛郎是什么？”出了厨房门的小胖子刚好听到这句话。
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跳：“这还用我教吗？牛郎是织女的老公啊，牛郎织女的故事你都没听过啊？我是说我老大就是穿着牛郎的衣服是个穷光蛋也能在一众穷光蛋之中脱颖而出，吸引天上仙女的目光。”
路鸣泽心里暗自和恺撒比较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和恺撒是永远抹不平的差距，想到刚才他妈训“他”的话，悻悻地回了房间，又去想那个女版楚子航了。
“这个神话原来是这样的么？”恺撒很兴奋，这不就是他和诺诺吗？“我喜欢这个故事，这个作者应该得一枚艺术骑士勋章。”
路明非看着恺撒又中二起来的样子，是啊，恺撒就连和他一起穷酸得当牛郎的时候还是那么潇洒，还很讲义气，为他订餐厅，为他攒泡妞钱，为他两肋插刀。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天生的贵族气质这种东西吧，只是这玩意不幸地没分到他路明非身上。上帝也许是加班造人的时候忙糊涂了，只记得给他塞衰人气质了，忘记塞别的平衡一下。路明非有时恶意地想说不定这是故意的呢，是一个恶作剧。上帝老家人说嘿这么个玩意儿还挺新鲜，我倒要看看这衰货到了世上怎么个混法。老天爷的一句玩笑话让他当了十八年衰仔，而且至今时运不济。
“哥哥你又在胡思乱想啊。”
楚子航和恺撒都端坐着，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人互相像没有看见对方，尽管几个月前他们还在东京那个漫长的雨季里同生共死，关系好到出门接客时会穿错对方的裤子。
“老大你怎么想到来我家？”路明非看了看家里这两室一厅，恺撒家的厕所可能都比这大。他实在想不到恺撒有什么来的理由，总不能是又想体验生活了吧。
“因为我想看看能培养卡塞尔学院两大传奇人物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恺撒饶有兴致。
“师兄是传奇，我就算了吧……”路明非很不好意思。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凭恺撒和楚子航相爱相杀的交情来一趟完全是情理之中。
“你应该对自己有自信。”恺撒大力拍打着路明非的肩膀：“你可是我们的Sakura，神眷之樱花啊。”
“神眷之樱花？”楚子航没忍住八卦起来，说了进屋见到恺撒后的第一句话。
“没什么没什么。”路明非赶紧打住：“那师兄你来是为什么，是昨天有什么东西落这了吗？”
“你没看我发的消息么？”楚子航说。
路明非一脸茫然，消息，啥消息？他赶紧去摸口袋，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一起床就给这几位贵客开门，还给芬格尔亲自下厨整了碗鸡蛋面——估计又要被婶婶说了。手机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没打开。他飞速冲回卧室，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楚子航发的未读消息：“明天一起去晚会？”
妈的都怪自己睡太死沾床就着！芬格尔这货说的还真没错，跟死猪似的，不管天大的事沾了床他通通不知道，世界末日都叫不醒。“什么晚会？”路明非走回来问。
“你没收到邀请？”
邀请，哪又有什么邀请？路明非再度懵圈。手机又响了，楚子航又给他发了条消息。路明非点开看，这显然是谁发给楚子航，楚子航又转发给他的。
恺撒悄咪咪瞟过去，可惜位置不好看不清。芬格尔刚洗完手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水，搭在路明非肩上也看起来，大猩猩一样的脑袋更是阻碍了恺撒的视线。如果可以他这时真想调架直升机来让飞机上的人拿望远镜看看路明非手机里那条短信是什么然后通过对讲告诉他。
“【仕兰中学校友会】尊敬的楚子航先生，谨迎母校××年华诞，兹定于2011.7.2日晚8点，丽晶酒店举办第××届仕兰中学校友会暨慈善晚会。参加请回复是。到时凭本人身份证和仕兰中学学生证入场。”
“什么时候的事？”路明非问。七月二号不就是今晚么？要是昨天才发的这时间也太紧了点。
“两个星期前。”
“估计只有杰出校友才会受邀请吧，我这种什么都不突出的路人甲谁会记得啊。”路明非说，倒没什么感觉，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而且这种晚会到后面肯定是大佬欢聚一堂，还有捐楼捐钱什么的，而他路明非穷光蛋一个连把椅子都捐不起。
“师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至少有一点你还是很优秀的。”芬格尔说。
虽然知道芬格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路明非还是嘴贱地问：“哪一点？”
“有时候你还是挺暖男的。”芬格尔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滚！”路明非肩膀一抖把芬格尔顶开，他就不该给芬格尔接话的机会。
“师兄你去是要代表叔叔捐款？”路明非觉得以那位鹿先生的体面和财力，给儿子的中学捐个教学楼彰显地位这简直太正常了。
“没有。晚会上我们有个同学会，他们打算请我讲讲留学经历，传授传授经验什么的。”
“这不是师兄你的拿手项目么？”路明非记得高中有一次某个嫉妒楚子航的男生把老师给楚子航开学典礼讲话的稿子前一会偷走了。没想到楚子航即兴来了段脱稿演说，效果比平时好多了，操场上掌声雷动，迷妹们在下面听得热泪盈眶。当时站在路明非旁边的陈雯雯朝楚子航投出崇敬的目光，轻轻地拍着手。路明非也傻傻地跟着拍手，很想设想自己此时就是台上的那个人，但心里只是羡慕。
“其实我没参加过同学会。”楚子航直截了当地承认：“我也不清楚该讲什么。”
啊咧？路明非一脸不可思议。师兄见过多少大场面，身为开学典礼和国旗下讲话等一系列好学生专属位的常驻嘉宾，居然也需要像他和芬格尔一样互相给对方壮胆？
“【仕兰中学校友会】尊敬的路鸣泽先生，谨迎……”卧室里传来小胖子一本正经的声音，念着和楚子航收到的一样的内容，不知道是在和谁炫耀。他边念边走到厨房去，又跟婶婶说：“妈，我那套西服怎么找不着了，下午拿出来熨熨，晚上我要出门。”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什么时候收收心干点正事。”婶婶没好脸色：“看看人家楚子航，年纪轻轻又是出国又是奖学金的，哪像你这么大了饭都得我给你做。”
“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慈善晚会。”路鸣泽很不满：“这可是正式场合，好多同学和老师都会去的。”
“还慈善，谁给我们家做慈善？”婶婶阴阳怪气的：“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还得我们家给别人做慈善呢。”
路明非自然知道这些话其实都是在说他，不过他早已练出左耳进右耳出大法，面上根本没听见的样子。
“你堂弟也是杰出校友？”恺撒问，看着小胖子那皮球一样的身材，倒是有些意外。
芬格尔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应……应该不是吧。”路明非无语了，他刚说完就被打脸。小胖子都收到邀请了，自己这是多不招人待见啊。
“师弟你在中学混的也太差了。”芬格尔摇头叹气：“不过没事，现在你有师兄了！”他拍拍胸口：“师兄带你吃香喝辣！”
“谢谢废柴师兄，但我觉得你不带我亡命天涯就不错了！”
“我就不去了吧。”路明非弱弱地说：“反正也没人邀请我。”
“没邀请就不能去？”恺撒一脸严肃。
路明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老大你能说出来的话么？“也是，反正以老大你的家世和个人魅力，根本不会有人不邀请你吧，不如说，你连当牛郎都是最吸睛的那一个……”
“牛郎是什么？”出了厨房门的小胖子刚好听到这句话。
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跳：“这还用我教吗？牛郎是织女的老公啊，牛郎织女的故事你都没听过啊？我是说我老大就是穿着牛郎的衣服是个穷光蛋也能在一众穷光蛋之中脱颖而出，吸引天上仙女的目光。”
路鸣泽心里暗自和恺撒比较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和恺撒是永远抹不平的差距，想到刚才他妈训“他”的话，悻悻地回了房间，又去想那个女版楚子航了。
“这个神话原来是这样的么？”恺撒很兴奋，这不就是他和诺诺吗？“我喜欢这个故事，这个作者应该得一枚艺术骑士勋章。”
路明非看着恺撒又中二起来的样子，是啊，恺撒就连和他一起穷酸得当牛郎的时候还是那么潇洒，还很讲义气，为他订餐厅，为他攒泡妞钱，为他两肋插刀。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天生的贵族气质这种东西吧，只是这玩意不幸地没分到他路明非身上。上帝也许是加班造人的时候忙糊涂了，只记得给他塞衰人气质了，忘记塞别的平衡一下。路明非有时恶意地想说不定这是故意的呢，是一个恶作剧。上帝老家人说嘿这么个玩意儿还挺新鲜，我倒要看看这衰货到了世上怎么个混法。老天爷的一句玩笑话让他当了十八年衰仔，而且至今时运不济。
“哥哥你又在胡思乱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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