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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酒气熏天法力无边

    冬寒之苦,总是让人饱受折磨。

    云恕在屋子里裹着厚厚的暖衣围坐在碳火前,跳动的火焰把屋子都照的一片红火,却怎么也没办法让他苍白几近衰败的脸上多出一丝血色。

    外面热闹非凡,似乎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婚事而兴奋,唯有他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从那日跟云啸天一起纵马之后他便有些一蹶不振,甚至如坠寒潭,全身冷的出奇。

    眼睛盯着那闪烁跳动的火苗,云恕有些出神,他知道今天云家来了很多人,这些人来自各地,他们或多或少或大或小都有着自己的势力,今日他们聚在一处为的是云家即将迎来的喜事,还有就是要推举出一位盟主。

    作为云家喜事的男主角,他却一个人躲了起来。

    眼前的火苗逐渐散布开来,如同天边的一抹火烧云将整个屋子团团围住,炙热如岩浆般涌入身体的每一处毛孔,汗水凝结而出,云恕额头上结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但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火苗在视线深处越长越大,似乎要烧尽整个世界。

    火还是那堆火,既没有长大也没有蔓延。

    很显然这一切都来自于他内心的挣扎,痛苦不知从何时变成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埋下,每生长一寸他都要经历无休止的痛苦。

    他皱着眉,脸色愈发苍白。

    门“吱嘎”的被推开一道缝隙。首先钻进来的是一张好奇的脸,一双大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看到云恕的一瞬间,云玲眼里露出笑意,然后她推开门闪身而入,显然没有要“拿他”的意思。

    不止如此,她手里竟还提着一坛酒。

    “好啊,那么多人都是来看你这个准新郎官的,你却一个人偷偷的在这里躲清闲”她嘴里哼着似乎很是不爽,可刚一进门热浪便扑面而来,让她差点再次退出去。

    “好热,你怎么了?”她忽然感觉不妙,于是关切的问道。

    云恕缓缓回头,看见是云玲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你来了...”

    云玲赶紧走过去,见他脸色苍白满是汗珠,眼中毫无神采,身子更是摇摇欲坠,急声道:“云恕,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好困”云恕声若游丝,说完缓缓倒了下去。

    云玲再顾不得其他,将酒坛丢在一边,立即将他抱住。

    云恕瘫软在她怀里,让她不禁大惊失色,身子僵硬的任他靠着,看着他脸色惨白憔悴模样,她心中立即有种极不好的感觉。

    莫非他...

    她不敢再想下去。

    过了片刻稍微定了定神之后她才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来缓缓接近他的鼻息,此刻她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着。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你个王八蛋,早不死晚不死,为什么偏偏要等我进来才死?为什么偏偏要死在我的怀里?你就不怕我伤心难过,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只用那么一瞬间,她就在心里将他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可到头来泪水还是模糊了视线。

    伸出的手走完那段距离仿佛让她老了十岁,她想到了以前,想到了以后,唯独没有想的是今天,现在。

    十年漫长,漫长的足以尝尽酸甜苦辣,十年也极是短暂,相聚离别都在弹指一挥间。

    云玲挣扎着走完了这个“十年”,手指微微触碰到他笔挺的鼻子,有汗珠轻轻滑落,落在她的指尖,在那一瞬间她想要立即抽身离开,因为她不愿承认某个早已在心里判定的结局。

    然后,然后...

    她感觉到淡淡的鼻息。

    他竟然还活着,他竟然只是睡着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防线没来由的彻底瓦解,泪水如泉般的涌了出来,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颗颗滴落在他的脸颊。

    云恕这才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云玲。

    “云玲,你这是在哭吗?”

    云玲被他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差点把他推向火盆,然后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赶紧擦去泪水。

    “谁哭了?”

    “莫不是你以为我死了,为我而哭吧?”云恕好奇的看着她。

    “谁哭了,我是方才被风沙迷了眼,你放心便是你真的死了我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云玲恨恨的看着这个家伙,心里不停的咒骂起来。

    云恕淡淡一笑,转眼就看到了那坛酒,“好玲儿,乖玲儿,你这是知道我一个人无聊,特地拿了好东西来与我分享的吧?”

    云玲一把抄起酒坛护在怀里,“这可是我从宴会上顺来的,是大伯珍藏的玉绵春,酒是好酒,只是可惜的很,不是给你喝的”

    “这是什么话?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好酒当然要一起分享”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

    “整个云家除了小小怕也只有你对我最好了,还记得七岁那年,我们俩一起偷了一坛酒躲起来喝了个酩酊大醉,被人找到已是三天之后的事了”云恕回忆起当初的事说的生动形象,宛如昨天一样。

    “那时多开心啊,整日无忧无虑,你不会把我当成是病人,我也不当你是女孩儿,哪像现在,我虽还活着,可是在大家眼里又跟死人有什么分别?”

    他越说越是凄苦,云玲最是受不了,一时心软,便将酒坛送到他面前。

    封坛开启时,便是满屋酒香。

    “果然是好酒啊,人生若不能大醉一场,死了也定然遗憾”云恕赞道。

    云玲却嗔怒起来,“酒虽是好酒,但喝酒的人却未必都是好人,就像那些此刻在朝云殿里坐着的家主谷主门主,他们嘴上不说,哪一个不想把云家杀光屠尽?”

    云恕一阵大笑,“放心吧,有云啸天在,他们谁也不是对手,何况年轻一代中云家有骁,崇和你,还有小小虽天性爱玩,但天赋极佳,可惜我不能与你们并肩而战,当真是人生憾事啊”

    “你还没喝便开始胡言乱语,伯父之名也是你该叫的?”云玲微怒。

    “我们在背后都这般直呼其名,难道你不知道?”云恕奇怪的看着她。

    “你们?”

    “对啊,我,小小,还有骁和崇”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

    “这坛酒下肚我包你也会无法无天”

    “俗话说酒气熏天法力无边”

    “若不是你还没喝我真该以为你醉了,因为这世上只有酒鬼才会在没死之前就说鬼话,除此之外,我真不知道你这些鬼话都是怎样想出来的”云玲说道。

    二人说着说着便开始你一口我一口的饮起酒来,萧条索然的屋子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另外一间屋中也是温暖如春,云母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女子,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珈蓝城地处北方,自来四季分明,不比阳舒城四季温暖,雨桐,你可还住的惯吗?”

    舒雨桐目光扫过屋中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轻轻一笑,“珈蓝城的冬天虽较家乡冷厉了些,但屋中温暖如春,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布置也与我家中一般无二,想来是伯母费心了,我还未及谢过伯母,况且北方的冬天天高地阔,更显几分疏阔胸怀,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云母笑着将她的一双玉手揽住,轻轻抚了抚她额头上的几缕细发,动作格外亲近,“好孩子,你虽非我亲生,但为人父母将心比心,谁又愿意自己的女儿远嫁他乡饱受相思之苦?”

    舒雨桐任她拂过自己的发丝,这般简单的举动言语却让人倍感亲昵温暖,不觉间也红了眼眶。

    云母叹息一声,“人们皆知你要嫁入云家,云家自然也绝不会辱没了你,可我还是想知道你自己的选择”

    舒雨桐眨了眨眼睛,看向窗外竟有些失神,许久才说道:“选择?这个世道何曾给过女子选择呢?”

    云母一颤,但仍语气平和道:“云家并非外面传言的那般强取豪夺之地,这个选择我可以给你”

    舒雨桐愣住,她目光如水显得是那么晶莹剔透。

    “可是外面张灯结彩,到处都知道我要嫁进云家,此时悔婚岂不是让云家颜面扫地?”

    云母叹了口气,“孩子,这些都是外人的看法,与两个年轻人的一生幸福相比,这又算的了什么?”

    舒雨桐看着云母,似乎想要从她那张已凝聚岁月痕迹但仍旧光彩照人的脸上看出这句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会不会是她在试探自己?甚至为某件事找一个理由?

    云母与她视线相对,那双眼里一片真诚。

    舒雨桐笑了,笑的温婉可爱,笑的像一只小鹿。

    “我愿意嫁”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云母自然也笑了,从舒雨桐的眼里她也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她取出一样东西,是个巴掌大的盒子,上面镌刻着极为精致的花纹。

    她将盒子放在舒雨桐手中。

    “这是云家秘传之物,放在你手中,以后或许会用到,原本一直是我存在身边的,现在就交予你吧”

    朝云殿里,气氛正浓。

    南岭邪谷谷主段庭仙端起酒杯,身子微有些摇晃的说道:“诸位兄台,眼看便是云家与舒家两家联姻之日,当真可喜可贺,今日相聚于此自然要喝的尽兴,然而空自饮酒岂非无趣?我提议不如让年轻一辈比上两招,一来让孩子们露露脸,二来在座不乏云兄这般大高手,自然可以提携点拨一番,总能受益匪浅,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雷家堡家主雷鹜哈哈大笑,“段兄之言正合我意,听说段兄几年前新守了一位入室弟子,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流风散手的真传?”

    段庭仙笑道,“小徒莫刑不过资质平庸之辈,哪里记得上雷家三郎的家传绝学雷霆指已是上乘之姿,不过今日在座的皆是长辈,想来也不会笑话”

    在场众人有人想借此立威,有人想一报私仇,但无疑都各有心思,此刻都将目光转向了云啸天。

    云啸天今日十分高兴,喝酒已是不少,脸色涨的通红,在他身旁站着云骁和云崇两兄弟,两人互视一眼,都知道在座之人虽面上一团和气,但心中各自踩狼虎豹,生怕闹出什么事来,于是都不愿云啸天答应比武之事。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突然,云啸天朗声大笑,“段兄所言极是”

    他话音刚落,众人便大笑起来,又是一番觥筹交错。

    这时,只见一个人站了出来。

    “晚辈西贡马衡愿抛砖引玉,不知哪位仁兄愿意出战?”

    众人一看,这少年虬髯面黑浓眉厚唇,犹如一只猎豹,正是西贡马家嫡传子弟。

    大家正犹豫间,雷鹜身后的少年已闪身入场,速度之快如同奔雷,引来无数喝彩。

    “雷家雷霑愿意领教马兄高招”

    舒星汉看向雷鹜,没想到雷霑这样冒失竟然第一个出场,但见雷鹜脸色傲然,没有半点忧色便也只好放下心来。

    二人互相拱手后退一步,场间顿时安静下来。

    雷霑双手交互,弹指向天,霎时间雷电滚滚,将他的脸映若雷云。

    马衡嘴角倾斜,露出一丝微笑,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让人不由为他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