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雨初歇车马疾
一夜的雨下到早上也没停。
一场秋雨一场寒，风吹进屋内还有些冷意，陆钦一下就醒了过来。
白天和夜晚不一样，就像梦里和现实。静悄悄的夜里独自思虑自己的霸业前程，早上醒来的一阵风又仿佛让他变成了现实中一文不名的小子。陆钦已经忘了是怎么入睡的，窗子没关，细雨飘落在书案上，床铺也是湿漉漉的，也许是昨夜的雨太大又睡得太死，飘进来了他毫不知情；又或者是自己这两日历事太多，晚上做了噩梦，流了一晚上的汗也说不定。但此刻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爽明朗，水滴落在石板溅落成了八瓣、远在西头小贩嘶哑的叫卖，他都看得听得清楚明白。
屋内倒是安静，“顾师兄”指定是还没起来，不然准得来叫他，便起身略做洗漱下了楼去。能睡个懒觉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好事，既然已经出了渔村，倒不如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等到陆钦下去，发现慕容轩和慕容有仪已经坐在楼下了，倒是不见另外两人。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慕容有仪边说着边上前拉着陆钦就过来坐。
“什么你赢了？”陆钦有些困惑。
“我和父亲打赌你们仨谁先起床下楼还是一起下楼，你先下楼我便是赢了”慕容有仪拉着陆钦的手不放，又对着慕容轩说道，“待会就依我的，小孩坐一辆车大人坐一辆车吧”
慕容轩笑着答应，一脸宠溺，原本就是想让他们一车他和道长一车，顺道商量些往后的事情，和孩子一起吵吵闹闹几天也有些嫌弃，索性就让他们一起自在些，马上也临近阴山，一路都平安顺利，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事。
陆钦却有些娇羞，不好意思的挣脱了手。要说他们确实还是个孩子，但陆钦也是读了些书的人，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突然被拉着手倒有些露怯了。他们又哪里真懂这些情情爱爱的，只是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可人美丽，就越想把心里的心思藏起来，于是脸红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仪儿怎知陆钦会先下来，牛道长和顾小兄弟都是修士，又是道家之人，每日晨参暮礼的，比常人应该起的早些。三人住的又近，最多也就是叫上他一起下楼罢了”慕容轩也知女儿机灵，但却想不通原由。
“这父亲就不明白了，陆钦哥哥生活在渔村，渔人早出捕鱼是常态，他自然也会有这个习惯，说不准谁早一些呢。再说我看道长行事洒脱，早起晚起肯定也凭喜好，必不会拘泥这些俗规矩；就算他每早参礼，今日好不容易没了这些事，还不得多睡一会？”
“还有，我想陆钦哥哥第一次出远门，若是早早醒来，一定和我一样，也想独自到这从未来过的地方看看，是吧？”
慕容有仪说的句句在理，逻辑清楚，陆钦直感觉她冰雪聪明，倒不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赶忙应下来，直夸她伶俐，逗得她又哈哈笑起来。
不多时道长和顾康安也一起下来，牛道长望着陆钦神采清明，不似昨日疲累，若有所思，却终究还是没有问起。众人用过早饭便要出发，原来之前未见的丰文、丰武两兄弟竟是去寻马车了，也不知是租的还是买的，待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道长前几日也是路途幸苦，今日就由我两个侄儿赶车，我与道长一车，小辈们乘一车。道长路熟，路上相互照应着”，慕容轩出门做了安排，对着牛道长一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无不恭敬。按说修士一直是强者为尊，哪有见的像慕容轩这般低微有礼。牛道人见此也是回礼，昨晚已经有些了解，虽是他慕容轩有求于他，但觉此人越是没有姿态，就越发说明他心机深沉能屈能伸。世间凡人生活不易，可这世族大家、大能修士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
但小孩子家可没这些弯弯绕绕，一听可以坐一起嬉皮戏耍，就连顾康安也觉得好极了，他年纪稍大些，便做主招呼着陆钦和慕容有仪就往后面马车上爬。
出门不久雨也停了，马车出了镇子就一路畅通，路上也没行人，没有了平日和长辈在一起的拘谨，一车人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慕容小师妹身体不适，怎么也来跑这趟，若只是要取火蟒妖丹，不妨就让你父亲和我师父去就可以，你在家等着便是了……莫不是和我一样憋屈坏了也想到处跑跑？”顾康安率直有趣，遇到小的就叫师弟师妹，倒也没有一点唐突，反倒是显得亲密，几人之间顿时少了些陌生。
“我自然是想出来玩的。”
“但这次也不光是玩，阴山绵延万里，又多宝地，此番出来也想同哥哥们历练一些日子。在家凭空练些内家功法也是无用，还不如到此地寻些机缘，我们都是些没见过场面的，刚好顺道来看看。”
慕容有仪说的不错，内功修的再好，层次再高，也只有境界在提升，但万事万物总是相辅相成的，再高的境界却没有施展的手段，没有搭配的招法，任凭你是一品谪仙人，徒有气力也是无用的。慕容有仪天资卓越，进镜飞快，家世又好，想必是各类精妙招式手段、法宝灵器也不缺。但换个角度来想，同境界来说，确实不如那些上阵搏杀历劫生死的修士来的厉害，要想出类拔萃，“琴棋书画、斧钺钩叉”样样都得精通，想来也少有人愿意做那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慕容有仪性格要强，即使知晓危险，有出门闯一闯的机会定是不愿放过。
“小师妹是要去参加‘大会’？……我也要去的！”顾康安这才记起师父早前说的阴山盛会，他原本就是要去的，想来慕容有仪等人也不会错过了这次机会，刚好赶上。师兄师姐们修为高些，早早就出去了，他一个人和师父守着道观也无聊。这“屠妖大会”本就是稀罕事，一些青年修士聚在一起想必有趣；大会又是在月底，“小师妹”等人定要同住到那个时候，近大半个月的热闹，想想就开心。
阴山不是单单一座山，连绵不绝，不知有多少个山头全都叫阴山。山有灵而万物生，妖兽不像人，人若有灵根便可吸收天地之气化为己用，风水宝地是有裨益但非绝对。而兽类反倒是需要在灵气之地盘踞，经过漫长岁月，韬光养晦日夜不断才方成妖。阴山就是个例子，连绵的山脉和参天的大树就是他们最好的庇护，葱郁的灵气和天材地宝便是他们修行的圣地。但不同于北境妖域，阴山是在腹地，千百年来人迹不断，争斗不止，倒是没出过什么旷古震今的大妖，相对安全的多；再者妖虽凶狠，但世人贪婪，妖丹兽皮等皆是修道的好物，便时常有修士来此蒐猎。十几年前一战修士们又在阴山赶尽杀绝，有些名气的大妖死的死逃的逃，休养生息，外围大多是一些不太成气候的小妖。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试炼地了。
葱郁的灵气孕养千万年的灵草仙芝，经年的斗争又给这里留下数不清的至宝，还有前人坐化的福地，都令这些刚出世的青年才俊心驰神往。
“那太好了，有顾师兄同行，此行肯定是无虞的”
此次组织的这次大会，实际上是“万妖之乱”后的第一次，一定人数众多。阴山离木行宫最近，又是长老徐乾在此坐镇，为保安全也只开放了东侧外围一片，但就是这一片也够这些人在里面倒腾个十天半月了。本就是为挑选优异又有机缘的年轻人，如顾康安这种八品上的境界，已是顶尖了，即便有不轨的修士也不敢自找麻烦。若修为再往上又有其他问题，一是年龄超了些，二者也会觉得外围有些瞧不上，就由着小辈争一争，犯不着坏了规矩，得罪木行宫。这天上天下，妖道人间，谁不知道是他们说了算？
陆钦听着也是有趣的，但他觉着自己尚未入门，想必是没有这个机会参加的。况且他生性善良，平时别看掏鸟抓鱼擅长，真要他杀生他却有些不忍。或许是人妖仇怨本来就难解，天生的对头，这其中恩怨曲折他也不懂，只觉残忍。
“我听说妖虽恐怖，却有灵智，也像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最近不是太平吗？怎么还要‘屠妖’，听着怪吓人的”陆钦听他们说些杀妖取丹的事，不免心中觉得不适，脱口而出。
两人顿时停下话来，他们其实也没做过这些，全凭长辈讲述，听多了如今自己也说的绘声绘色，而陆钦又是个凡人，不必知道这些，实觉不妥。顾康安拍了拍陆钦肩膀，想着安慰几句，驾车的丰武却先回话了。
“妖族天性凶恶，是我人族的大敌，哪有什么情义！。小兄弟还年轻，若入道门，可切记除恶务尽，不可心慈手软啊”
陆钦闻得此言也只说了声“知道了”，心中却是抗拒的，想着若是这有这么一天，妖不犯我，我有何必找他们麻烦，任凭他过妖该过的日子，我过人该过的日子就行了。
恍惚间马车已停下，车内也关上了话匣。还没等陆钦等人打开门帘查看，外面就传来了牛道人的声音。
“到山脚啦，小子们都下车吧，马车可上不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风吹进屋内还有些冷意，陆钦一下就醒了过来。
白天和夜晚不一样，就像梦里和现实。静悄悄的夜里独自思虑自己的霸业前程，早上醒来的一阵风又仿佛让他变成了现实中一文不名的小子。陆钦已经忘了是怎么入睡的，窗子没关，细雨飘落在书案上，床铺也是湿漉漉的，也许是昨夜的雨太大又睡得太死，飘进来了他毫不知情；又或者是自己这两日历事太多，晚上做了噩梦，流了一晚上的汗也说不定。但此刻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爽明朗，水滴落在石板溅落成了八瓣、远在西头小贩嘶哑的叫卖，他都看得听得清楚明白。
屋内倒是安静，“顾师兄”指定是还没起来，不然准得来叫他，便起身略做洗漱下了楼去。能睡个懒觉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好事，既然已经出了渔村，倒不如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等到陆钦下去，发现慕容轩和慕容有仪已经坐在楼下了，倒是不见另外两人。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慕容有仪边说着边上前拉着陆钦就过来坐。
“什么你赢了？”陆钦有些困惑。
“我和父亲打赌你们仨谁先起床下楼还是一起下楼，你先下楼我便是赢了”慕容有仪拉着陆钦的手不放，又对着慕容轩说道，“待会就依我的，小孩坐一辆车大人坐一辆车吧”
慕容轩笑着答应，一脸宠溺，原本就是想让他们一车他和道长一车，顺道商量些往后的事情，和孩子一起吵吵闹闹几天也有些嫌弃，索性就让他们一起自在些，马上也临近阴山，一路都平安顺利，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事。
陆钦却有些娇羞，不好意思的挣脱了手。要说他们确实还是个孩子，但陆钦也是读了些书的人，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突然被拉着手倒有些露怯了。他们又哪里真懂这些情情爱爱的，只是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可人美丽，就越想把心里的心思藏起来，于是脸红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仪儿怎知陆钦会先下来，牛道长和顾小兄弟都是修士，又是道家之人，每日晨参暮礼的，比常人应该起的早些。三人住的又近，最多也就是叫上他一起下楼罢了”慕容轩也知女儿机灵，但却想不通原由。
“这父亲就不明白了，陆钦哥哥生活在渔村，渔人早出捕鱼是常态，他自然也会有这个习惯，说不准谁早一些呢。再说我看道长行事洒脱，早起晚起肯定也凭喜好，必不会拘泥这些俗规矩；就算他每早参礼，今日好不容易没了这些事，还不得多睡一会？”
“还有，我想陆钦哥哥第一次出远门，若是早早醒来，一定和我一样，也想独自到这从未来过的地方看看，是吧？”
慕容有仪说的句句在理，逻辑清楚，陆钦直感觉她冰雪聪明，倒不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赶忙应下来，直夸她伶俐，逗得她又哈哈笑起来。
不多时道长和顾康安也一起下来，牛道长望着陆钦神采清明，不似昨日疲累，若有所思，却终究还是没有问起。众人用过早饭便要出发，原来之前未见的丰文、丰武两兄弟竟是去寻马车了，也不知是租的还是买的，待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道长前几日也是路途幸苦，今日就由我两个侄儿赶车，我与道长一车，小辈们乘一车。道长路熟，路上相互照应着”，慕容轩出门做了安排，对着牛道长一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无不恭敬。按说修士一直是强者为尊，哪有见的像慕容轩这般低微有礼。牛道人见此也是回礼，昨晚已经有些了解，虽是他慕容轩有求于他，但觉此人越是没有姿态，就越发说明他心机深沉能屈能伸。世间凡人生活不易，可这世族大家、大能修士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
但小孩子家可没这些弯弯绕绕，一听可以坐一起嬉皮戏耍，就连顾康安也觉得好极了，他年纪稍大些，便做主招呼着陆钦和慕容有仪就往后面马车上爬。
出门不久雨也停了，马车出了镇子就一路畅通，路上也没行人，没有了平日和长辈在一起的拘谨，一车人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慕容小师妹身体不适，怎么也来跑这趟，若只是要取火蟒妖丹，不妨就让你父亲和我师父去就可以，你在家等着便是了……莫不是和我一样憋屈坏了也想到处跑跑？”顾康安率直有趣，遇到小的就叫师弟师妹，倒也没有一点唐突，反倒是显得亲密，几人之间顿时少了些陌生。
“我自然是想出来玩的。”
“但这次也不光是玩，阴山绵延万里，又多宝地，此番出来也想同哥哥们历练一些日子。在家凭空练些内家功法也是无用，还不如到此地寻些机缘，我们都是些没见过场面的，刚好顺道来看看。”
慕容有仪说的不错，内功修的再好，层次再高，也只有境界在提升，但万事万物总是相辅相成的，再高的境界却没有施展的手段，没有搭配的招法，任凭你是一品谪仙人，徒有气力也是无用的。慕容有仪天资卓越，进镜飞快，家世又好，想必是各类精妙招式手段、法宝灵器也不缺。但换个角度来想，同境界来说，确实不如那些上阵搏杀历劫生死的修士来的厉害，要想出类拔萃，“琴棋书画、斧钺钩叉”样样都得精通，想来也少有人愿意做那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慕容有仪性格要强，即使知晓危险，有出门闯一闯的机会定是不愿放过。
“小师妹是要去参加‘大会’？……我也要去的！”顾康安这才记起师父早前说的阴山盛会，他原本就是要去的，想来慕容有仪等人也不会错过了这次机会，刚好赶上。师兄师姐们修为高些，早早就出去了，他一个人和师父守着道观也无聊。这“屠妖大会”本就是稀罕事，一些青年修士聚在一起想必有趣；大会又是在月底，“小师妹”等人定要同住到那个时候，近大半个月的热闹，想想就开心。
阴山不是单单一座山，连绵不绝，不知有多少个山头全都叫阴山。山有灵而万物生，妖兽不像人，人若有灵根便可吸收天地之气化为己用，风水宝地是有裨益但非绝对。而兽类反倒是需要在灵气之地盘踞，经过漫长岁月，韬光养晦日夜不断才方成妖。阴山就是个例子，连绵的山脉和参天的大树就是他们最好的庇护，葱郁的灵气和天材地宝便是他们修行的圣地。但不同于北境妖域，阴山是在腹地，千百年来人迹不断，争斗不止，倒是没出过什么旷古震今的大妖，相对安全的多；再者妖虽凶狠，但世人贪婪，妖丹兽皮等皆是修道的好物，便时常有修士来此蒐猎。十几年前一战修士们又在阴山赶尽杀绝，有些名气的大妖死的死逃的逃，休养生息，外围大多是一些不太成气候的小妖。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试炼地了。
葱郁的灵气孕养千万年的灵草仙芝，经年的斗争又给这里留下数不清的至宝，还有前人坐化的福地，都令这些刚出世的青年才俊心驰神往。
“那太好了，有顾师兄同行，此行肯定是无虞的”
此次组织的这次大会，实际上是“万妖之乱”后的第一次，一定人数众多。阴山离木行宫最近，又是长老徐乾在此坐镇，为保安全也只开放了东侧外围一片，但就是这一片也够这些人在里面倒腾个十天半月了。本就是为挑选优异又有机缘的年轻人，如顾康安这种八品上的境界，已是顶尖了，即便有不轨的修士也不敢自找麻烦。若修为再往上又有其他问题，一是年龄超了些，二者也会觉得外围有些瞧不上，就由着小辈争一争，犯不着坏了规矩，得罪木行宫。这天上天下，妖道人间，谁不知道是他们说了算？
陆钦听着也是有趣的，但他觉着自己尚未入门，想必是没有这个机会参加的。况且他生性善良，平时别看掏鸟抓鱼擅长，真要他杀生他却有些不忍。或许是人妖仇怨本来就难解，天生的对头，这其中恩怨曲折他也不懂，只觉残忍。
“我听说妖虽恐怖，却有灵智，也像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最近不是太平吗？怎么还要‘屠妖’，听着怪吓人的”陆钦听他们说些杀妖取丹的事，不免心中觉得不适，脱口而出。
两人顿时停下话来，他们其实也没做过这些，全凭长辈讲述，听多了如今自己也说的绘声绘色，而陆钦又是个凡人，不必知道这些，实觉不妥。顾康安拍了拍陆钦肩膀，想着安慰几句，驾车的丰武却先回话了。
“妖族天性凶恶，是我人族的大敌，哪有什么情义！。小兄弟还年轻，若入道门，可切记除恶务尽，不可心慈手软啊”
陆钦闻得此言也只说了声“知道了”，心中却是抗拒的，想着若是这有这么一天，妖不犯我，我有何必找他们麻烦，任凭他过妖该过的日子，我过人该过的日子就行了。
恍惚间马车已停下，车内也关上了话匣。还没等陆钦等人打开门帘查看，外面就传来了牛道人的声音。
“到山脚啦，小子们都下车吧，马车可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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