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烟雨（5）醉酒
“唐国舅不远千里，前来报信，这份恩情，老夫无以为报，快请入内。”江斐语请他入堂叙话，还叫管家仆人端上最好的茶点，酒酿，“管家，去，将我珍藏的六安茶，剑南春通通拿出来，还有着珍馐坊置办一桌酒席送来。”
“诺。”
“国舅爷，请。”
春娇看着被当做座上宾的唐丽辞，尤自想起一早入城之时，他对自己说的，“我一书生，跟你一江湖女侠，一道前去雁门，他们必怀疑我等三人串通供词，只为隐瞒江成遇害真相……想来……实是不妥。”
春娇无语，“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肠子弯弯绕绕的多。”
“非也。”
他却道，“此乃通晓人事。”
什么通晓人事？
明明就是人精。
“你还是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知道了。”
当时她还有些气不过，如今见他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众人怀疑，还让一向吝啬的江伯伯拿出最好的好茶好酒招待，不禁偷眼看了一眼凌云，只见他乖乖跟在唐丽辞身后，还伸手主动抱起了阿奴，更是惹得身后雁门中人一派瞠目结舌，小声议论。
“看来这个唐国舅所言非虚……”
“就是……”
“就连从来无人能抓住的天上云都为他驱使，想来绝非寻常皇亲国戚。”
“你还不知道？……这位唐国舅，十三岁庶人子弟身份，高中状元，被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莒国公后人，时任当时户部侍郎的唐大人收为义子，后来他义姐入宫为妃，他弟凭姐贵，年纪轻轻，一跃成为天子私人，翰林院学士，待诏。”
“虽无品阶，却是未来内相预备人选。”
“那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会跑到我们江南，这种远离帝京之地？……莫不是被贬了吧？”
席间，气氛热烈，众人赞叹，猜疑之声不绝于耳，就连朴中曲对他们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春娇一边吃菜，一边美滋滋的听着。
唐丽辞瞧着她那与有荣焉的小样，对比身侧一脸大冤种的凌云，淡淡举杯致谢，“今日小生以茶代酒，多谢钟女侠为我主仆二人仗义执言，道出石亭鹤杀害江成少侠的真相。”
“唐公子客气了。”
二人仿佛初次见面，配合默契，“凌大侠从石亭鹤手下救了春娇，春娇还一直未曾道谢，今日就借江伯伯这桌酒席，敬凌大侠一杯。”
“什么大侠？”
凌云抱着阿奴，坐在末席，嗤之以鼻，“老子一江洋大盗，可受不起钟女侠这杯酒。”
从来没有春娇冷场的酒席，“我钟春娇从小读书少，才不管什么大侠大盗，我只知道谁救了我，我就记他恩情一辈子。”
这一言胜合在场的雁门年轻子弟心意。
古南溪击掌大笑，“钟妹妹说的对，我等江湖人，凡事就讲个恩义二字。”
“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有情有义，方乃我辈江湖游侠。”
“哈哈哈……”
“干。”
“凌大侠，你就给我们说说你勇闯大明宫的事迹吧……”比起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弟子自然更喜欢围着凌云。
而什么《大闹大相国寺》，《偷盗传国玉玺》的坊间传奇话本还有杂剧，他们早就看的倒背如流。
“陈年旧事，有什么好讲的？”
凌云喝着美酒，挥手一摆。
“不讲。”
“那给我们讲讲大明宫什么样？”
凌云皱眉想了想，一脸恼色，“里面什么样？……就是一堆牛鼻子道士，大和尚，烦人的紧。”
“圣人呢？”
“是否像戏文里，庄严高大？”
“圣人……”
一杯酒入肚，似陷入久远的回忆，回忆里，一双暗黑的眼洞穿重重黑雾，从四面八方朝他射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脱了酒杯，凌云又挥了挥手。
“不记得了！”
“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年轻弟子大叫无趣。
“年纪大了，记不住不是很平常？”凌云才不屑和这些小屁孩论长短。
可是就连听了半晌的朴中曲也不肯放过他，“那你盗宝传国玉玺之事可是真的？”
“老子要是盗了传国玉玺，焉能坐在这里和你喝酒？”凌云对他重哼一声，那鄙夷的眼神恨不得叫朴中曲自扇耳光，怎么蠢的以为和这厮喝了两杯酒就交浅言深。
身为主人的江斐语因为丧子之痛，悲痛欲绝，早已先行回房，只有春娇和古南溪在一旁陪着酒桌，时而推杯换盏，热烈气氛。
“好了，大家今夜在此相聚。”
“不醉不归……”
喝到最后，除了不善饮酒也没人敢敬酒的唐丽辞，就连凌云也和众人一道醉的不醒人世，看着醉成一滩的凌云，唐丽辞微微摇头。
“今夜且容你醉上一回。”
……
堂外，檐下，春娇依在荷花池边，拎着一壶浊酒，对月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咦，真的变成三个人了？”
好奇的盯着池塘里的三条倒影。
她想要伸手去捞那池中花，水中影，却被人一把捞在怀里，醉笑，“古大哥，原来那水里的影子是你！”
微醺的古南溪看着满面坨红的佳人，娇羞可掬的朝他撒娇，情不自禁的诉衷肠，“钟妹妹……上次竹林一别……”拉住半醉的她，便要搂在怀里，“你可知？我对你……思念的紧……”
“谁教你这样思念的……紧？”
背后有人猛的钳住他即将环上的胳膊，“无礼。”
“痛！”
被人搅了好事的古南溪愤恨回头，有人扬袖一挥，将他轻松扇飞，春娇只见刚刚还在和她说话的古南溪，突然撞柱倒地不起，不禁两眼发直，举着手中的梨花盏“呵呵”好笑出声……
“古大哥，你这酒量不行……快起来……我们继续喝……”
“古大哥？”
唐丽辞眉峰一挑，斜眼看了一眼地上的古南溪，一脚踢开，一把拦腰搂过，扔了她手中误事的杯盏，“登徒子一个。”
“登徒子？”
春娇想要看清眼前说话之人，却头太晕怎么也看不清，“谁？”
一个好闻的声音吐在她耳涡，带来阵阵涟漪。
“古南溪。”
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肢，轻轻抱起，“记住，以后离他远点。”
她不禁吟吟出声，“哦……”
“子月……你眉头上怎么也生了一个刀疤？”
“难看！”
“……”
“诺。”
“国舅爷，请。”
春娇看着被当做座上宾的唐丽辞，尤自想起一早入城之时，他对自己说的，“我一书生，跟你一江湖女侠，一道前去雁门，他们必怀疑我等三人串通供词，只为隐瞒江成遇害真相……想来……实是不妥。”
春娇无语，“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肠子弯弯绕绕的多。”
“非也。”
他却道，“此乃通晓人事。”
什么通晓人事？
明明就是人精。
“你还是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知道了。”
当时她还有些气不过，如今见他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众人怀疑，还让一向吝啬的江伯伯拿出最好的好茶好酒招待，不禁偷眼看了一眼凌云，只见他乖乖跟在唐丽辞身后，还伸手主动抱起了阿奴，更是惹得身后雁门中人一派瞠目结舌，小声议论。
“看来这个唐国舅所言非虚……”
“就是……”
“就连从来无人能抓住的天上云都为他驱使，想来绝非寻常皇亲国戚。”
“你还不知道？……这位唐国舅，十三岁庶人子弟身份，高中状元，被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莒国公后人，时任当时户部侍郎的唐大人收为义子，后来他义姐入宫为妃，他弟凭姐贵，年纪轻轻，一跃成为天子私人，翰林院学士，待诏。”
“虽无品阶，却是未来内相预备人选。”
“那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会跑到我们江南，这种远离帝京之地？……莫不是被贬了吧？”
席间，气氛热烈，众人赞叹，猜疑之声不绝于耳，就连朴中曲对他们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春娇一边吃菜，一边美滋滋的听着。
唐丽辞瞧着她那与有荣焉的小样，对比身侧一脸大冤种的凌云，淡淡举杯致谢，“今日小生以茶代酒，多谢钟女侠为我主仆二人仗义执言，道出石亭鹤杀害江成少侠的真相。”
“唐公子客气了。”
二人仿佛初次见面，配合默契，“凌大侠从石亭鹤手下救了春娇，春娇还一直未曾道谢，今日就借江伯伯这桌酒席，敬凌大侠一杯。”
“什么大侠？”
凌云抱着阿奴，坐在末席，嗤之以鼻，“老子一江洋大盗，可受不起钟女侠这杯酒。”
从来没有春娇冷场的酒席，“我钟春娇从小读书少，才不管什么大侠大盗，我只知道谁救了我，我就记他恩情一辈子。”
这一言胜合在场的雁门年轻子弟心意。
古南溪击掌大笑，“钟妹妹说的对，我等江湖人，凡事就讲个恩义二字。”
“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有情有义，方乃我辈江湖游侠。”
“哈哈哈……”
“干。”
“凌大侠，你就给我们说说你勇闯大明宫的事迹吧……”比起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弟子自然更喜欢围着凌云。
而什么《大闹大相国寺》，《偷盗传国玉玺》的坊间传奇话本还有杂剧，他们早就看的倒背如流。
“陈年旧事，有什么好讲的？”
凌云喝着美酒，挥手一摆。
“不讲。”
“那给我们讲讲大明宫什么样？”
凌云皱眉想了想，一脸恼色，“里面什么样？……就是一堆牛鼻子道士，大和尚，烦人的紧。”
“圣人呢？”
“是否像戏文里，庄严高大？”
“圣人……”
一杯酒入肚，似陷入久远的回忆，回忆里，一双暗黑的眼洞穿重重黑雾，从四面八方朝他射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脱了酒杯，凌云又挥了挥手。
“不记得了！”
“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年轻弟子大叫无趣。
“年纪大了，记不住不是很平常？”凌云才不屑和这些小屁孩论长短。
可是就连听了半晌的朴中曲也不肯放过他，“那你盗宝传国玉玺之事可是真的？”
“老子要是盗了传国玉玺，焉能坐在这里和你喝酒？”凌云对他重哼一声，那鄙夷的眼神恨不得叫朴中曲自扇耳光，怎么蠢的以为和这厮喝了两杯酒就交浅言深。
身为主人的江斐语因为丧子之痛，悲痛欲绝，早已先行回房，只有春娇和古南溪在一旁陪着酒桌，时而推杯换盏，热烈气氛。
“好了，大家今夜在此相聚。”
“不醉不归……”
喝到最后，除了不善饮酒也没人敢敬酒的唐丽辞，就连凌云也和众人一道醉的不醒人世，看着醉成一滩的凌云，唐丽辞微微摇头。
“今夜且容你醉上一回。”
……
堂外，檐下，春娇依在荷花池边，拎着一壶浊酒，对月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咦，真的变成三个人了？”
好奇的盯着池塘里的三条倒影。
她想要伸手去捞那池中花，水中影，却被人一把捞在怀里，醉笑，“古大哥，原来那水里的影子是你！”
微醺的古南溪看着满面坨红的佳人，娇羞可掬的朝他撒娇，情不自禁的诉衷肠，“钟妹妹……上次竹林一别……”拉住半醉的她，便要搂在怀里，“你可知？我对你……思念的紧……”
“谁教你这样思念的……紧？”
背后有人猛的钳住他即将环上的胳膊，“无礼。”
“痛！”
被人搅了好事的古南溪愤恨回头，有人扬袖一挥，将他轻松扇飞，春娇只见刚刚还在和她说话的古南溪，突然撞柱倒地不起，不禁两眼发直，举着手中的梨花盏“呵呵”好笑出声……
“古大哥，你这酒量不行……快起来……我们继续喝……”
“古大哥？”
唐丽辞眉峰一挑，斜眼看了一眼地上的古南溪，一脚踢开，一把拦腰搂过，扔了她手中误事的杯盏，“登徒子一个。”
“登徒子？”
春娇想要看清眼前说话之人，却头太晕怎么也看不清，“谁？”
一个好闻的声音吐在她耳涡，带来阵阵涟漪。
“古南溪。”
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肢，轻轻抱起，“记住，以后离他远点。”
她不禁吟吟出声，“哦……”
“子月……你眉头上怎么也生了一个刀疤？”
“难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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