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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烟雨(4)唐僧

    他们自是听过无数遍“一环渡月,天上云”曾经一人勇闯大明宫,血战金吾卫神策军的传奇。

    大明宫,又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天下道统、佛门,宗师,天才弟子的集中营,里面更是藏了无数绝世高手,能从大明宫全身而退之人,在这江湖之上,亦是泛泛之辈?

    凌云鄙夷的看着已经露怯的众人。

    “我天上云若真要杀你雁门子弟,还需嫁祸什么石亭鹤?老子成名江湖之时,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再则安慕凤那个伪君子,也算厉害?不就是击败个他,有何值得吹嘘?”

    江斐语哑声问道,“我儿江成,当真已死?”

    凌云无情说道:“死得不能再死了,尸骨怕是已被湖里的精怪啃的稀巴烂。老子虽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说他没死。”

    “节哀吧。”

    春娇悻悻凌云这家伙最后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我的成儿啊!……”

    江斐语闻言大恸,惊愕与痛苦一起冲上他的眼眶,他瞪圆了眼睛,不肯相信的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眼泪却从眼角不停奔涌而出。

    “门主……”朴中曲一把将江蜚语扶住,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要他立即相信凌云之言,一时之间,和江蜚语一样根本无法做到。

    “看什么看?”

    凌云蹲在门上盯着院内一脸不信的古南溪,凉凉道,“还不相信?……还是非要我把江成的尸体从河里捞出来,你们才肯相信?”

    “凌云,蹲在门上,成何体统。”

    门外有人语调平和,“面对江湖前辈,怎能这般说话?”

    春娇听到这个声音,当即暗哼一声。

    刚刚叫他一同前来,他偏说若他们二人一道,定叫人误会,非要分开行事,可如今自己解释了半天还是照样被人误会。

    真真可恨。

    雁门中人本来情绪激动,突地听见这几句,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这人说的十几字,字字都是方才自己理!

    门上凌云哼了一声,“那要如何说话?”

    门外人道,“自当恭谦有礼,若是事实便说事实,若是不知便为不知。如你这般,莫怪雁门诸位前辈要将你逐出门外,不请你进门说话。”

    管家闻声开门,只见傍晚时分,燕子回巢,红霞铺道的无人江南巷道,一脖挂金铃的白马拉着一辆四轮青棚马车,马车后突兀的插了一根金色禅杖,缓缓停在他们门前。

    那白马十分突兀,像是误入歧途,猛不丁行至此处。

    车前一盏五彩丝线紫檀琉璃宫灯投射出一片暖黄色的灯火,有人身着藕色交领右衽大袖儒衫,绶带缠腰,草钩挂剑,像是歌坊的名伶,顺着这阑珊灯火挽衣下车,隆重登场。

    饶是常常迎来送往的管家,也被唬的有些像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请问这位公子,你找哪位?”

    自认在这江湖上也算颇有些阅历的管家,竟认不出这眼前书生是何来历,只听他微微振衣,站定,一压嗓子,“凌云,还不下来。”

    管家便觉背后一阵微风轻起,凌云已飘然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恨恨道,“臭唐生,算我怕了你。”

    跟着出来的朴中曲,只见来人不过一书生,当即叉剑,不客气问到:“来者,何人?”

    凌云却对着唐丽辞一指,冷冷道,“此人姓唐,叫他唐生……”话到嘴边被唐丽辞斜了一眼,“唐丽辞便行了。”

    “这位唐公子可是……我们所知的那位……”出来的古南溪闻言瞠目结舌,有些不知所措,春娇忙在他边上补充:“便是你时常听闻的那位当朝唐国丈的义子。”

    “小生,唐丽辞。”

    唐丽辞抱拳,入门。

    春娇又给他当先引见,“这位是‘南溪君子’,古南溪,古少侠,这位是雁门门主江斐语江伯伯,这位是‘铁雁’朴中曲朴伯伯。”

    “南溪君子?……江门主,中铁雁,久闻诸位大名。”

    唐丽辞目光落在一身绿衣的南溪君子,古南溪身上,恭恭敬敬的拱手道,“丽辞见过诸位江湖前辈。”

    朴中曲向来耿直,就算皇亲国戚,只要他不犯法,又能耐他几何?况且江湖中人,还是少和这些朝廷中人打交道为好,于是重哼一声,不作回应。

    江斐语听闻乃是皇亲,心下烦忧,“唐国舅身份尊贵,亲临雁门,不知有何要事?”

    唐丽辞拱手回道,“此次离开京城,实乃另有要事。只不过恰逢令郎江成之死,与我这位仆人扯上关系。在下想到让他独自前来,身为主人,若不登门与雁门上下说清,未免太过失礼,故还是决定登门叨扰。”

    “你信不过我?!”

    凌云闻言瞪了他一眼。

    唐丽辞只作不见,继续说到:“你们也看到了,他如那《玄奘西域记》里玄奘法师遇到的西域猢狲一般,顽劣异常。”

    “那你还真当自己唐僧不成?”

    凌云嗤之以鼻,“特意跑来给我念经。”

    “呵呵呵……”

    在场门中弟子不禁一阵哄笑。

    春娇也忍不住好笑,别说凌云这比喻还真贴切,这唐丽辞有时候还颇有几分唐僧样,规矩繁多,又无比啰嗦。

    他们江湖儿女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了。

    唐丽辞无奈头疼,“我要是念上一遍六字真言,就能如唐僧一样约束你便好了……”

    凌云只回了一对白眼给他。

    “以后少看闲书,少做梦。”

    “呵呵呵……”

    众弟子又是一阵哄笑声,铁中雁朴中曲却冷冷截断他们的笑闹,“好了,雁门小地方,敢问唐国舅,所来究竟为何?”

    唐丽辞拱手问道,“此次来访是想请问,江成兄此去前往杨柳堤和钟姑娘相见,雁门之中,有谁知情?”

    朴中曲冷冷道,“我和门主都知情,难道你想说我们二人和江成之死有关?”

    江门主不禁回忆起当时江成行色匆匆被人拉着离开的情形,“当时我见他行色匆匆,似有心事,便想问他,奈何我父子二人平日关系疏于冷淡,他只是丢下一句约了春娇,便跟人走了。”

    唐丽辞颔首,“那江门主可知令郎与西枫剑客风青迎交好?”

    “老夫只知道…”

    江门主一脸愧色摇头,“他在外狐朋狗友众多,时常有人打着他雁门门主之子好友的身份,四处挂账,打秋风……故,我一直反对他与哪些人来往……那天他临走前,我又见他被一人行色匆匆拉走,话都不肯多解释,心中便恼了。”

    “哪成想……就此一去不复返……”

    朴中曲咬牙切齿道,“门主,待我把那破落户找到,定将公子之死问个明白。”

    “不急。”

    古南溪却道,“唐公子,你又怎知我表弟江成与风青迎交好,这二者之间又有何关系?”

    “大家可还记得三月前,风青迎突然自绝青城山之事。”

    江斐语虎躯一震,看了唐丽辞一眼,“你是说成儿是为追查风青迎之死而惨遭遇害?”

    唐丽辞微微一叹,“我也不知……但我知道令郎江成与风青迎关系匪浅,为人侠义,古道热肠,定不会见自己的好兄弟死的不明不白。”

    “唐公子说的对。”

    江斐语闻言想到往日自己种种偏见,一脸动容,“如此,今日老夫便清点门徒,逐一盘问究竟是谁泄漏出去,成儿要去杨柳堤约见钟女侠的。若不是奸细告密,成儿决计不会无缘无故死在石亭鹤手上!”

    “江门主,所言甚是。”

    唐丽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