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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朋友,故人与前辈

    新的一周开始了,山无寻正坐在教室中听着班会课,但心思却已然飘回了昨天。

    那时,他从魔法少女相关的事务中暂时脱身,与朋友卢家振进行了酣畅淋漓的羽毛球对决。

    球类竞技运动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羽毛球一来一回间,他打得逐渐忘我,许多压力和不好的情绪也都得以消解释放。

    可正当他感谢着朋友的陪伴让他回归了日常生活,有些悬着的心也因而一点点落下时,卢家振却给了他一份惊喜。

    “喂,兄弟,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出大事了!”

    “怎么了?”山无寻有些疑惑,看着在中场休息时凑过来的朋友问道:“你是说残兽袭击?”

    “与之有关,但是,这是官方渠道不会放出来的,能人勇士获得的更进一步的珍贵资料哦。”

    卢家振双眼放光,拿出手机:“你看看就知道了。”

    关于这次残兽袭击,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山无寻也好奇了起来,喝了口水。

    只见卢家振点开了一个视频,说道:

    “咱盈缺市出现新的魔法少女了,可能还是我们的同校同学呢!”

    “噗...咳咳咳...”

    山无寻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随即便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喂喂,你没事吧,无寻?”

    “没事,咳咳,”山无寻伏低身子,用力喘着气,想赶出入侵呼吸道的水分,“兄弟我生命力强得很。”

    “确定没事?”

    卢家振被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吓到了,虽然已经看到朋友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但还是有些担心。

    “你笑得好难看啊。”

    “没事!好了好了,快给我看那个视频吧。”

    “哦,好好,等我一下。”

    一番操作之后,二人便看到,一个好像被包裹在火焰中的身影从教学楼外落下,那是一名赤发灼眼的少女。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我去......难以置信的感觉如脱缰野马一般在他的心中横冲直撞,搅得他大脑一片空白,思绪混乱。

    真的是我!竟然被人拍到了?怎么会?白痴吗?残兽来袭击的时候不去避难,反而拍摄现场?给自己的葬礼留下纪念材料和死因分析?

    “欸,你怎么在发呆啊,真没事吗?咱们要不要去找医生看看?”

    被朋友用胳膊肘推着,山无寻方才回过神来。

    向左扭头,他呆滞的神情与朋友担忧的面容相对,一时间更是百感交集。

    “呃...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们是怎么确定她是我们同校同学的?”

    “虽然拍得不够清晰,但这蓝白配色,看上去很像我们的校服对吧。”

    “啊,确实呢。”

    山无寻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有些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当初!当初我就该变出我的战袍的,该死!你害羞个什么劲啊山无寻,剑兰穿女装关你什么事啊,没人会知道你俩之间的联系的,现在倒好了!哎呀......

    “而且,这是这名魔法少女第一次出现,也没有人看到她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赶来。”

    “嗯,我以前也从来没见过这位魔法少女呢。这些信息都是网友汇总得来的。”

    山无寻捂住了自己的脸,遮住了有些坏掉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有点抑制不住想笑出声来了。

    原来,大家都关注和崇拜着魔法少女,也不全是好事啊...

    “无寻,从刚才开始你好像就有点奇怪。“卢家振有些失落地说道,“我本以为你会很感兴趣的。”

    “这样吗,哈哈,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对魔法少女并不是很感兴趣啊...”

    “那可是魔法少女啊!美得让人觉得不应存在于此世,守护城市的帅气的英雄。你不是也看东瀛动画么?你难道不萌这个?“

    “不...相对来说没那么喜欢...”山无寻支支吾吾地说道。

    “骗人,你之前看完那部什么神作后,不是还兴冲冲地跑到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啥来着,‘比希望更炙热,比绝望更深邃的,是爱啊!!!’吗?”

    “这这这,这不一样!”

    听到自己以前情绪上头时大胆干出的事,山无寻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就红了脸。

    “哦,原来你喜欢黑深残的?”

    “不是!这种...喜欢一个东西到底是喜欢它什么,是很难说得清的。”

    草草应付了卢家振之后,山无寻借口上厕所,跑到了一旁的树林中,用剑兰的手机拨通了吕傲竹的电话:

    “那个,阿,不,前辈,我现在愿意和你分享一些我的个人信息了。

    请帮我把昨天下午五月中学教学楼A栋六楼初一(7)班的教室里的监控录像全都删除!好吗?......”

    ......

    吕傲竹前辈还是很可靠的,应该没有人得知前天残兽袭击时他留在教室里,这令他安心了不少。

    “...有一名转校生将加入我们班这个大家庭。”

    同学们一下子鼓起掌来,把山无寻的思绪带回了这间教室。

    初一这一学年都快结束了才转校?

    山无寻不禁心生疑惑,不少同学也和他一样,

    忍不住开始议论,班里一下子就叽叽喳喳地喧闹了起来。

    班会课向来是没什么人会注意听的,班主任也习惯了纪律松散的情况,没有多加理会。

    “她将向大家作自我介绍。同学们以后可要好好跟人家相处,帮助她快速适应咱们学校的生活哦。”

    大家一齐望向教室前门处,好奇地打量着转校生的样子。

    山无寻则一下子愣住了,无意间自语道:“七霞?”

    转校生走到讲台上,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三个大字:安七霞,随即转身,阳光开朗地笑着说道:

    “大家好,我是安七霞,刚刚从凉涌市搬家到盈缺市。

    我想尽快适应在五月中学乃至盈缺市的生活,今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我的爱好很广泛,包括读书、打羽毛球、看动画等等...”

    她扫视班上的同学时,与山无寻对上了视线。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扭头看向了窗外,而她停顿了几秒的讲述后,十分自然地接着说了下去。

    由于班会课上也没有很多要讲的事,老师留足了时间让她作了一通挺长的自我介绍。

    山无寻则已经确认了对方就是自己的发小,庆幸于对方似乎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

    两人很有默契地,直到放学时都没怎么互动,让别人丝毫看不出来他们以前认识。

    山无寻一如既往地留在学校写作业,安七霞则去向老师咨询转校后的相关事项。

    同学们或步行或乘校车离校,五月中学随之变得空空荡荡。

    静不下心来写作业的山无寻按耐不住心中躁动,提前去往校门口等待自己的发小。

    安七霞并没让他等太久,二人并肩走出了校门。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你就来我家,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好啊。话说,你怎么也搬过来了?”

    “我爸妈现在在这边工作。”

    “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刚搬过来。”

    “这样啊,嗯...我搬走之后,你和何方诺、罗小丹他们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呆在一起吗?”

    安七霞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

    “并不是。你搬走后不久,公司就收回了宿舍楼,大家也就各奔东西了。”

    “收回?那我们的家...我们以前的家,还在吗?”

    安七霞露出了微笑,道:“放心,它还没有被拆除。”

    “那就好,那就好。那什么,谢谢你在学校里没向我搭话。”

    “因为我感觉,阿寻你会害羞嘛,我也不想被同学们好奇地问这问那。唔,现在我还可以叫你‘阿寻’吗?”

    “当然,当然可以。倒不如说,我很开心能再次被你这么称呼。感觉就像,以前的日子都回来了一样。”

    “我也很开心,我之前还在想,你会不会已经忘了我呢,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了。”

    山无寻微微有些脸红,像是在澄清什么一样,快速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忘记你,忘记你们呢,我们可是在同一个地方生活了十年啊。”

    安七霞恬静地笑了,虽然幅度不大,但他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看得他自己也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多年未见所产生的疏离拘谨,此刻已经消散了不少。二人享受着故人相逢的喜悦,缓步前进。

    虽说美妙的时光总有尽头,但这次尽头实在来得太早太突然了。山无寻耳中的微型耳机中传来了吕傲竹焦急的声音:

    “剑兰妹妹,快去五月中学,有残兽出现!”

    他一下子呆住了。看着发小突然停下脚步,安七霞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学校了,先回学校一趟,你回家等我吧!”

    以最快的语速说完后,山无寻转身就往回跑,把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安七霞留在了原地。

    “喂!你知道去我家的路吗!”看到他的身影即将转过路口时,安七霞才反应过来,大喊了起来,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啧,真是的,你在想什么啊。”安七霞也大步奔跑追赶起来,可是转过路口后,怎么也看不到山无寻的身影。

    “人呢?”安七霞四下张望,视线最终落到了旁边的树林。

    “难道他在林子里跑?为什么呢?”

    安七霞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走回学校。

    ...

    树林的另一边穿出了一道红色流光,它迅速拐向五月中学的方向。

    “烦人,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出现啊。”

    剑兰皱着眉向前飞行,烦恼于可能要让朋友失望,但更担忧会不会来得太晚导致人员伤亡。

    不过,也许今天是个好日子,剑兰能领受到的“惊喜”还没结束。

    当她看到学校的正门后的怪异轮廓,准备开始作战时,轰的一声爆鸣炸响,一个有一人大小的“子弹”,或许更应该被称为“炮弹”的东西与她擦肩而过。

    还没能分辨出这究竟是晴天霹雳还是巨炮轰鸣,剑兰便被它的气浪掀飞,一时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嗡嗡鸣响。

    “咳咳咳...”

    尽管一时间难以思考,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剑兰还是艰难地站起身来,向前方望去。

    然后,她便见到了让她此生难忘的光景。

    轰!一朵“灰云”突然在残兽下方炸开,那庞大的身躯此刻却像小孩的玩具一般,被尘埃的大手抛上天空,然后狠狠砸下。

    等到灰云渐散,地上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坑。

    这——这是爆炸?

    剑兰呆愣在原地,直到一个身影迅速在视野中扩大。

    “你没事吧?听得到吗?”

    那是一个黑发绿衣的少女,她赶来的同时翻找着身上的口袋,焦急地大喊道:

    “非常抱歉!我接到的情报是这附近的人员都已经疏散完毕了。欸,我的药呢...”

    “咳咳,前辈,我们还是先,咳咳,解决掉残兽吧...”

    剑兰一试图开口,就抑制不住咳嗽的冲动。

    尽管是新人魔法少女,她还是能感受到并分辨出附近的残兽、妖精和魔法少女的魔力的。

    就算感知不到,在她认知中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残兽也就是魔法少女了。

    “哎哟,瞧瞧我这脑子,你也是魔法少女,那我还掏药干什么。”

    前辈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笨手笨脚,对剑兰抬起手来,释放术式,念念有词,然后帮她拍起了背。

    橙色的光照在剑兰身上,让她倍感温暖,耳鸣消失,听到的声音也越发清晰,整个世界再次近在耳边,甚至灰尘都被神奇的力量驱除出了呼吸道。

    “谢谢你,前辈,残兽被您杀死了吗?”还有些晕乎的剑兰问道。

    “还没。呼----”

    前辈看着剑兰逐渐恢复,松了口气,闯了大祸一般的表情逐渐被欣慰和骄傲的笑容替代。

    “为了治疗没有做好防护就直面我的爆炸的魔法少女,我专门开发了这个术式。怎么样,很有效吧?”

    “真是太神奇了,我刚刚还以为自己要变成聋子了呢。”剑兰感觉自己完全恢复了,惊奇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然后,僵住了。

    “等会,你是说残兽还没死?”

    “是啊,你没听错。哎呀,你的听力没受损真是太好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吧!”

    剑兰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位前辈的形象在她心中一下子朝着思维脱线、不靠谱的方向滑去。

    “残兽可能会造成破坏!”

    “嗯?”前辈反而有点疑惑,然后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噢,你是新手,这么紧张也是正常的,啊不,正确的,值得表扬的。

    那只是个卵级的渣滓罢了,连给我塞牙缝都...残兽好像也不适合吃...连给我当垫脚石都不配!”

    前辈很豪爽地说道,中间夹杂了一段小声的自我吐槽。

    与此同时她一抬手,二人就被形似子弹或炮弹的东西包住了。

    一声枪响之后,剑兰眼前的景物飞速后退,然后她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大坑上空。

    “喏,看到坑里那残兽了吧,被我那么一炸,它肯定是半残不废,呃,半死不活,没法做什么坏事了。

    新人,听说你只有一次战斗的经验?”

    “确实。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联络员,吕傲竹也是我的前辈啊。”这位相对小一点的前辈很开朗地笑道,

    “所以,这只残兽就交给你来练练手了。你先说说和它有关的知识?”

    剑兰点点头,认真看着这只形似狼狗,表皮开裂的残兽说道:

    “嗯...这应该是一只裂皮型残兽,行动比较迅速,裂缝中有其魔力流动。它借由皮肤间的魔力流施加种种效果,比如灼烧、冰冻、腐蚀等等。

    与之战斗要小心被魔力流伤害,同时魔力流也就是其弱点,攻击它能有效削减残兽的魔力和防御力,继续攻击就可使其致命弱点,裂缝裸露。”

    “哟,理论功底挺扎实的嘛,不错不错,比我当年都强!那你打算怎么应对呢?”

    前辈带着很有鼓励意味的笑容如是说,但剑兰总觉得她有点傻乎乎的,对这个夸奖也高兴不起来。

    莫非前辈当年记忆这些知识费了老大劲?剑兰摇摇头,把不敬的想法甩出头脑,回答道:

    “保持较远距离,持续用魔力轰击其裂缝,耗死对方。”

    “很实用的想法,小娃子,那就开始实战吧!”

    前辈解除了炮弹形状的屏障,正打算把剑兰放下去时,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

    “等一下前辈,”剑兰有点尴尬地挠着头说道:“我不会发射魔力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