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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无耻

    这是一座古老的小城,前有丰溪河,旁有竹航山、棺材山,可谓依山傍水,清秀灵透。

    这棺材山,就在去往广信府的路口,人们说,丰市出不了大官,都是这“棺材山”压的。

    这传说,从什么时候起的,没人知道。有谁信吗?谁都信,谁都不信。和谁有关吗?和小官,和小老百姓没啥关系。

    丰市的头头脑脑们,可就不一样了。

    信与不信,有想法也没办法。说到底,就是没那能耐搬得动这一整座“棺材山”,那可是一座山呐。“愚公移山”只是传说,真的“愚公”,没见过。

    说是小城,倒不如说更像一座小镇,到处都渗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弥漫着略带湿润的芳草味道。

    小城的清晨格外迷人,太阳的光透过晨雾温柔了许多,鸟儿们开始歌唱,花儿们伸了伸懒腰,抬起那还挂着露珠的脸,灿烂地笑了,小城苏醒了。

    不一会儿,打招呼声、倒水声、吆喝声、孩子们的嬉闹声不绝于耳,街道两边大大小小的店铺也开始忙碌起来。不久,各种各样小吃的味道,便开始弥漫着整座小城。

    这是阳光的一面。

    可这座小城,还有泥泞的街道路面,臭气四溢的厕所和随地丢弃的垃圾,以及猪粪牛屎鸡鸭大便。树上鸟儿欢唱的时候,地上鸡鸭也在“咕咕”“嘎嘎”的叫。

    有排着队伍喊着口号的学生,有穿着绿装或戴着军帽的青年,如果再斜挎一个挎包,那就更加神气了。不过,街上也会有穿着破衣烂衫挑粪便的农民,那冲天的臭气,路人个个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挑担的农民不愁街道拥挤,只要吆喝一声:“挑大便哟,挑大便哈。”前边的人们,就会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挑粪便的农民就如走入无人之境那般顺畅。

    就在这混杂的街市里,有一个穿着还算整齐,看得出换了出门的衣衫,虽是粗布,得旧了,却是好的,所谓好的,就是没有补丁的衣服。一个身上穿着没有补丁衣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

    这人正是老邪。他挑着一担萝筐,萝筐里装满了各种物品,有小半扇猪肉、一个猪头、两只活的鸭和两只活的鹅,还有竽头、红薯、辣椒、包菜等等。从老邪走路的姿势来看,担子不轻。

    他这是走亲戚呢。起哪门子亲戚?在物资贫乏的年代,这可是极贵重的礼。

    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这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人性的复杂性常常让我们感到惊讶和无奈,有些人的行为可以超出我们的想像,让我们对人类的道德底线产生质疑。

    无耻的行为常常表现为对他人的欺骗、威胁、剥削与伤害。有些人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谎话,欺骗他人,以获取自己的利益。野蛮的殴打他人,却是“出工”,要记工分,和社员在田里劳动一样。

    更无耻的是,杀人,打死人,还算“出工”,还要记工分。

    村里虚弱如一线的公平与正义,被击得粉碎,破坏殆尽。

    把自己手上少得可怜的那点儿权力,运用得淋漓尽致,发挥出极大的作用。对村民进行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迫害,毫无愧疚之心。毫无节制的使用棍棒、锄头、弯刀等暴力工具,虐待、殴打他人致残致死,侵犯隐私就算不得什么事,村民根本无隐私可言。对他人的痛苦和苦难不是毫不关心,而是看到别人的痛苦和苦难才感到快乐,天底下唯一的就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需求。其无耻行为连续多年给河西村的村民,带来巨大的身心创伤,甚至是生存危机和生命危险,长期处于无形的威胁之中,严重违背了人类的基本道德和伦理。

    邹老邪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没有底线的。

    就在昨天上午,村里劳动力都在出工,只有老人小孩和家庭妇女在家。老邪独自到老坛子家里去,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老坛子出工劳动,只有他婆娘在家。

    就这么个当口,两个相好,就真的“相好”到床上去了,也不怕大白天的被撞见。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老坛子的脚被水田深处的玻璃还是陶罐碎片什么的,割了两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用了几个人的烟叶,才止住血。这才回家找布包一包,也不能劳动了。

    回到家,就听到里屋传出那声音。也是老坛子个子大吧,反应会迟钝些儿,竟没反应过来,径自走进屋去。就看到两团肉在床上翻滚。

    正要发作,只见老邪头也不回,喘着粗气低吼道:“干嘛呢,赶快出去。”

    老坛子就乖乖的一跛一踮的走了出去,不敢发作。

    等到老邪出来,见老坛子右脚包着布,还有血在流,就问怎么回事。

    老坛子就如此这般的说了。

    “脚划伤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出工了。你这是工伤,在家休息也记工分。”老邪说了,就这么办,没人敢反对,反对也没用。

    这就算对老坛子婆娘的回报了。

    老邪搬一张椅子坐老坛子对面,拿出烟筒,点上火,吸了几口,吹一吹飘浮的烟雾,说:“别不高兴,你又没损失什么,是吧?你老婆还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吗,汗毛都没少一根。你还得了好处,不出工,在家里呆着,还有工分,是吧?咋就不划算了?”

    老坛子牛高马大,这时候却只能嗫嚅着说:“你们大白天也这样,被人撞见怎么好?”

    “我来关心社员生活,看看社员家里吃得怎么样,穿得怎么样,被窝暖和不暖和,我还不得到床上去才知道暖和不暖和啊?怎么了?还不行啊?”老邪还很有道理,一套一套的,理直气壮的。

    说着说着,老邪还气乎乎的了:“我不关心社员生活,谁来关心啊?怕人撞见,撞见怎么啦?你不是也撞见了,能拿我怎么样?”

    别看老坛子欺负别的社员趾高气扬的,在老邪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有低着头,不说话,表示认真聆听教诲。

    抽完一筒烟,老邪把烟筒收起来,挂在裤腰上,提高声音对老坛子说:“你是不是还欠人家贱丑两斤米和一个筛子啊?”

    老坛子一听一愣,心想,这事他怎么知道?贱丑抱上老邪的大腿了?攀上亲戚了?要不然,老邪怎么会关心贱丑的事。再怎么说,在他和贱丑之间,老邪肯定是帮他老坛子的呀,怎么会帮贱丑呢。

    这两天,他们老邪和贱丑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老坛子一下想不明白,也理不清楚。甚至搞不清老邪说这话的意图是什么。只好含含糊糊的说:

    “哦,哦。”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赶紧还了,下午就去还,两斤米,不能少一粒,还要略多一点点儿。筛子洗干净,还给人家,不要为这么点东西被人家说,多不值得,是不是?”老邪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口气说,还转过弯来好像是为老坛子着想。

    “你脚伤了,就在家里呆着休息好,还有工分,多好。叫你老婆去人家贱丑家还。”老邪指点道。

    其实,刚才在床上,老邪就和老坛子老婆说了,去还米和筛子的时候,跟贱丑也要如此这般。开始,老坛子老婆表示不愿意,说只服侍老邪一个人,老邪才是她仰慕的。经过老邪做工作,晓之利害,老坛子老婆勉强同意了。

    “想什么呢?贱丑现在是我的人了,是我兄弟。”老邪站起来说。

    老坛子就是一直想不明白,贱丑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老邪的人了,还称兄道弟的。

    到了下午,老邪安排贱丑一个人到冬山看乌山渠,主要是放水,如果有往外漏水的地方,用锄头挖点泥土填补起来,让水都灌溉到稻田里。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让贱丑点个卯,转一会儿就回家,去完成他那个多年的心愿。

    老坛子老婆准时的出现在贱丑家里,甚至都来不及假装说些话,两人就动真格的了。

    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这是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吗?

    打死人了,还有这些卑鄙、丑恶、污秽、糟践的交易。这些交易无不充斥着卑鄙、丑恶、污秽、糟践。

    老邪挑着这么重的担,赶往亲戚家。想想很快要见到亲戚,心里充满了期待,有这么重的礼,这么多东西,亲戚肯定高兴,要办什么事肯定成。

    想到这里,他都不觉得担子重了,走起路来,步子轻快多了。

    老邪也知道,必须尽快和亲戚说,打死人的事可不能立案,连告状的人的状纸都递不进来,否则就被动了。

    老邪还知道,他家的羊鼓正招呼贱丑“打牌”呢。

    老邪心里盘算着,贱丑是他的同伙,他手上沾的血也不少。一是俩人务必结成同盟,至死不招供;二是万不得已就“牺牲”贱丑,罪责都由他担下来。只是现在不用摊牌,案子还没爆发嘛,死人的事还没人知道。所以,现在呢就是用各种手段收买他,给他点甜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建立最牢固的“同盟”关系。

    从这两天的情况来,村里平静得很。有几个社员问“邹秉深呢?”贱丑就说“去他大女儿家吃满月酒了,儿子也跟着去了。”

    “不对啊,没听到他们说要去啊?”大家都觉得不对,又说不清到底去了还是没有去?可时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再说,他女儿不是才生了十来天嘛,咋那么快就吃满月酒了?”

    糊弄了两天,村里人开始有怀疑了,主要是邹秉琛家的门没锁,饭菜还在桌上,秉琛儿子想着父亲这两天被戴帽子,身心俱疲,就做了几道菜,有炒茄子,炒四季豆,狠狠心拿了一个鸡蛋炒西红柿,这在农户可是很上档次的菜了,还煮了一个鸡蛋,准备给父亲补一补。这鸡蛋本来是要攒起来给姐姐坐月子吃的,父亲都这样了,就吃两个吧。可摆在桌上一点都没吃呢。

    但又确实说不出这父子俩去哪了。

    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到了第二天傍晚,邹秉琛父子被打死的谣言开始出现,并传播着。

    所以,老邪急了,不惜血本,杀了猪,抓了鹅和鸭,摘了新鲜的菜。

    要赶紧见到亲戚。

    老邪办事可不糊涂。

    不知道老邪见到亲戚没有,且听下回分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