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其实在席间，王江还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之所以我对那个电话印象深刻，是因为我对那个女人的声音太熟悉了——我猜想那个人应该是秦莺。
“王总，又在哪儿High呢？”
“Dinner。”王江也是一副调侃的语气，他说这个单词时，很有男人味，让我想起WildatHeart中的NicolasCage。“大小姐，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肯定不是陪老婆，你们这帮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电话那端的女人轻快地说着，“我就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人找过你。”
王江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他瞄了我一眼，然后又放松下来，“哦，你是说开会的事儿啊，我还没来得及问。我现在正在陪客户吃饭，过会儿问清楚我再打给你。”
“这样啊，好吧。”女人挂断了电话。
王江的小动作没逃过我的眼睛，他后来的放松肯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可能他意识不到我可以听清楚电话里的声音。
“你看，一天忙不完。”
我只是笑笑。看来至少有一点王江并没有骗我，他和秦莺的确可以算作关系很好。
我从马甸桥向右拐入八达岭高速，在建德门桥驶入辅路。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了遗址公园那黑黝黝的大门。匆匆一瞥中，我感受到公园深处的幽静与黑暗。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两千年前苏格拉底曾说过的一句话：最深的欲望总能引起最极端的仇恨。
午夜，我打开电脑，竟然又遇到了张小。没办法，睡前登陆电脑察看安的状态，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习惯，而张小就像洞悉这个习惯似的在线上等着我。当时我没意识到，除了最初的案情调查，那一天只是我们持续几个月的视频聊天的开端，也更没想到那些通过视窗的越洋聊天会改变我后来的人生轨迹。
照例我们先谈到了案情。张小的表情很淡然，我无法分辨出她是否因为案情胶着而焦虑，我提到了当晚和王江的会面，毕竟连王江的联系方式都是张小提供的，我简单提及，倒也不算违反纪律。
“你和王江熟吗？”我问张小。
“还算熟。”她轻轻点头。
“他说他是王建鹏最好的朋友。”我的语气带着些许质疑。
“也许吧。”她淡淡地说。
“是吗？”我瞥了瞥屏幕上的张小，“他竟然还知道你们的关系，还有——王建鹏出国是为了和你团聚。”
“这不奇怪啊，”张小露出一丝笑容，“我刚说了，也许他真算得上是王建鹏最好的朋友呢，他知道什么，我都不会感到诧异的。”
“是这样啊。”我若有所思，然后又问道，“那你和他打交道多吗？”
“也不算多，但是——”
“但是什么？”
“我跟你说一件事儿吧，”她迟疑片刻，终于说道，“那些照片，就是你上次和我提过的——在王建鹏家里看到的——”
“那怎么了？”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呼之欲出，但我还是想听张小亲口讲出来。
张小抿了抿嘴角，平静地看着我，“那些都是王江拍的。”
“明白了。”我缓缓点头，长舒一口气。
屏幕上的张小像是也叹了口气，眨眨眼说道，“别一直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我略感不解。
张小笑笑，问道，“你那个安——你说她离开BJ了？”
“是。”我哑然失笑，果然，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好奇心都会比男人重。
“那你现在是自己，还是有人？”
“自己，一个人。”我简略地回答。
“没再找一个？”她挑了挑眉。
“我为什么要找？”她的话让我笑起来。
“你不想女人吗？”
我沉默一下，说，“想，但我更想她。”
“除了她，你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那倒不是，不过——”我咧咧嘴，没再说下去。
“你不会告诉我这三年你只想她一个人吧？”
“就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以为然。
“我懂了。”张小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这年头儿，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了。”
“我倒没想那么多。”我耸耸肩。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外出，每天午夜，我基本上都能在网上碰到张小。张小隐晦地告诉我，两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在那个时刻和王建鹏通电话，如果不找点什么事代替，她会很空虚。看来我就是个适时出现的替代品。
其实我也无事可做，安的空间一直定格在大理，再也没有变化。每天她的QQ头像都是黑色的，失望担心之余，我总会看到闪动着的张小的视频请求。
就这样，我们的聊天持续了下来。大多数时候，我只是个听众，聆听凄美的爱情故事——先是张小和王建鹏的恋情，继而是张小的初恋。
两段恋情，在我看来，都是离经叛道的，甚而是不伦的。我常常打量着屏幕中的张小，惊诧于在那个文静的外表背后，竟然潜伏着如此惊人的叛逆的力量。
有一个晚上，讲述了一段她和王建鹏的往事，张小突然说，“你知道——我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我摇摇头，我没必要问，她一定会说的。
“我叔叔。”
“亲叔叔？”我惊讶地合不上嘴巴。
“是，”他点点头，“那是我第一个男人。”
我呆呆地看着她，脑袋里一片混乱。
“很不可思议？”她注意到我的表情，摇摇头，“不瞒你说，这辈子我只有过两个男人，我叔叔是第一个，然后就是王建鹏了。”
我能感受到她的伤感，但不知怎么安慰她。
“也许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有别的男人了。”她怔了怔，嘴角绽出惨淡的笑容。
“净瞎说，你才多大啊？”她的笑容令我心痛，并非我对她有什么感觉，我想，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那样凄惨而又克制的女人，心难免都会痛的。
“我都二十五了。”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二十五，正是好时候啊。”
“老了，心老了。”绝望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沉默片刻，她抬眼平静地看向我，突然说道，“我忘不了王建鹏，真的，忘不了。”
“王总，又在哪儿High呢？”
“Dinner。”王江也是一副调侃的语气，他说这个单词时，很有男人味，让我想起WildatHeart中的NicolasCage。“大小姐，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肯定不是陪老婆，你们这帮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电话那端的女人轻快地说着，“我就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人找过你。”
王江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他瞄了我一眼，然后又放松下来，“哦，你是说开会的事儿啊，我还没来得及问。我现在正在陪客户吃饭，过会儿问清楚我再打给你。”
“这样啊，好吧。”女人挂断了电话。
王江的小动作没逃过我的眼睛，他后来的放松肯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可能他意识不到我可以听清楚电话里的声音。
“你看，一天忙不完。”
我只是笑笑。看来至少有一点王江并没有骗我，他和秦莺的确可以算作关系很好。
我从马甸桥向右拐入八达岭高速，在建德门桥驶入辅路。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了遗址公园那黑黝黝的大门。匆匆一瞥中，我感受到公园深处的幽静与黑暗。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两千年前苏格拉底曾说过的一句话：最深的欲望总能引起最极端的仇恨。
午夜，我打开电脑，竟然又遇到了张小。没办法，睡前登陆电脑察看安的状态，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习惯，而张小就像洞悉这个习惯似的在线上等着我。当时我没意识到，除了最初的案情调查，那一天只是我们持续几个月的视频聊天的开端，也更没想到那些通过视窗的越洋聊天会改变我后来的人生轨迹。
照例我们先谈到了案情。张小的表情很淡然，我无法分辨出她是否因为案情胶着而焦虑，我提到了当晚和王江的会面，毕竟连王江的联系方式都是张小提供的，我简单提及，倒也不算违反纪律。
“你和王江熟吗？”我问张小。
“还算熟。”她轻轻点头。
“他说他是王建鹏最好的朋友。”我的语气带着些许质疑。
“也许吧。”她淡淡地说。
“是吗？”我瞥了瞥屏幕上的张小，“他竟然还知道你们的关系，还有——王建鹏出国是为了和你团聚。”
“这不奇怪啊，”张小露出一丝笑容，“我刚说了，也许他真算得上是王建鹏最好的朋友呢，他知道什么，我都不会感到诧异的。”
“是这样啊。”我若有所思，然后又问道，“那你和他打交道多吗？”
“也不算多，但是——”
“但是什么？”
“我跟你说一件事儿吧，”她迟疑片刻，终于说道，“那些照片，就是你上次和我提过的——在王建鹏家里看到的——”
“那怎么了？”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呼之欲出，但我还是想听张小亲口讲出来。
张小抿了抿嘴角，平静地看着我，“那些都是王江拍的。”
“明白了。”我缓缓点头，长舒一口气。
屏幕上的张小像是也叹了口气，眨眨眼说道，“别一直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我略感不解。
张小笑笑，问道，“你那个安——你说她离开BJ了？”
“是。”我哑然失笑，果然，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好奇心都会比男人重。
“那你现在是自己，还是有人？”
“自己，一个人。”我简略地回答。
“没再找一个？”她挑了挑眉。
“我为什么要找？”她的话让我笑起来。
“你不想女人吗？”
我沉默一下，说，“想，但我更想她。”
“除了她，你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那倒不是，不过——”我咧咧嘴，没再说下去。
“你不会告诉我这三年你只想她一个人吧？”
“就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以为然。
“我懂了。”张小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这年头儿，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了。”
“我倒没想那么多。”我耸耸肩。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外出，每天午夜，我基本上都能在网上碰到张小。张小隐晦地告诉我，两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在那个时刻和王建鹏通电话，如果不找点什么事代替，她会很空虚。看来我就是个适时出现的替代品。
其实我也无事可做，安的空间一直定格在大理，再也没有变化。每天她的QQ头像都是黑色的，失望担心之余，我总会看到闪动着的张小的视频请求。
就这样，我们的聊天持续了下来。大多数时候，我只是个听众，聆听凄美的爱情故事——先是张小和王建鹏的恋情，继而是张小的初恋。
两段恋情，在我看来，都是离经叛道的，甚而是不伦的。我常常打量着屏幕中的张小，惊诧于在那个文静的外表背后，竟然潜伏着如此惊人的叛逆的力量。
有一个晚上，讲述了一段她和王建鹏的往事，张小突然说，“你知道——我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我摇摇头，我没必要问，她一定会说的。
“我叔叔。”
“亲叔叔？”我惊讶地合不上嘴巴。
“是，”他点点头，“那是我第一个男人。”
我呆呆地看着她，脑袋里一片混乱。
“很不可思议？”她注意到我的表情，摇摇头，“不瞒你说，这辈子我只有过两个男人，我叔叔是第一个，然后就是王建鹏了。”
我能感受到她的伤感，但不知怎么安慰她。
“也许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有别的男人了。”她怔了怔，嘴角绽出惨淡的笑容。
“净瞎说，你才多大啊？”她的笑容令我心痛，并非我对她有什么感觉，我想，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那样凄惨而又克制的女人，心难免都会痛的。
“我都二十五了。”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二十五，正是好时候啊。”
“老了，心老了。”绝望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沉默片刻，她抬眼平静地看向我，突然说道，“我忘不了王建鹏，真的，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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