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午夜昏黄的街道上，飘起了春雨，淅淅沥沥的，很快淋湿了我的头发。我快走几步，转过街角，终于看到了那个网吧。
除了查案，这是我第一次进网吧。我利用复印身份证的间隙，打量着四周。深夜的网吧，顾客并不多，零星地散落着，只是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聚在一起，像是在打联机游戏，吵吵闹闹的。
“包夜？”网管复印完，瞥了我几眼，把身份证还给我。
“哦，不，我就查查邮件。”我无奈地皱眉苦笑。
“一小时两元，押金十元。”网管面无表情。
我交了钱，问，“哪儿不这么吵？”
“你去二楼吧，没几个人，不过楼上的机子不大好。”网管快言快语。
“无所谓。”我拿起上网卡，转身走向楼梯。
刚到二楼，我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和人视频。他的声音很大，神情肆无忌惮，满嘴脏字，虽然我不是很懂四川话，也听得明白他们在谈论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皱皱眉，从他身后绕过，想在里边找个安静些的位置。
一阵压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好奇地走过去，看到的情景不禁让我目瞪口呆。
一个青年斜坐在椅子上，解开的腰带垂在椅边，另一个穿着仔裤的男人站在他的身旁，对着屏幕指指点点，屏幕上的画面不堪入目。
青年看到我，眼神里露出一丝慌张，用手推男人的肩膀。男人停下动作，转过来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过身去继续，根本就将我视为无物。
看着肮脏的地板，我心里一阵恶心。“妈的。”我无声地骂了一句，向后退了几步，在中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插卡，启动电脑，然后我点着一根烟，等待电脑桌面的出现。身后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忽然归于平静。
我登陆MSN，然后登陆QQ，出乎我的意料，张小居然不在线。这让我多少有些不习惯，在过去的一个月中，每当我在午夜打开电脑，总会看到大洋彼岸那张略显平静的面孔。
我把烟叼在嘴里，进入安的空间。没什么变化，空间里仍旧是我早已熟悉的照片。不管怎样，和BJ相比，这儿离她更近一些吧。我叹口气，找了个网站看新闻。
我决定等待张小。按照她的说法，每天中午一点半她会离开办公室去学校，这之前的时间，以前她是和王建鹏通电话，最近改为和我视频。我看看手表，十二点刚过，这意味着张小随时可能上线。
这还是我第一次对我和张小的视频充满期待，或许她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我想。新闻没什么值得看的内容，我随意地浏览着，心思不自觉地又回到张小和她的叔叔。
我续上一支烟，忽然意识到我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王建鹏遇害后，调查获得的线索，或多或少都与四川、与成都有关。
首先，王建鹏是四川人，老家至今还有他的亲人，挣了钱后，他给了老家人很多钱；他供职的公司，总部就位于成都，按照王江的说法，BJ的公司是总部特地为他做的，这从旁佐证至少在那之前，王建鹏和总部就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次，张小，目前已知的王建鹏遇害的最大受益者，本身就是成都人，和叔叔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畸恋，而且叔叔扬言会杀掉一切欺骗、伤害她的男人。
王江，号称王建鹏在BJ最好的朋友，在成都也有着广泛的业务，而且作为王建鹏的前副手，王建鹏在成都认识的人，极有可能大部分他也认识。
秦莺，虽然目前看不出和成都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至少在离婚后，她和王建鹏家人的关系还保持得不错。
如果说以上几点多少还有些牵强附会的嫌疑的话，最重要的一点，无疑已经板上钉钉。几次的检验结果都证明，王建鹏的案件和两年前成都的案件不仅作案手法相同，而且至少有一个相同的凶手。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莫名地发紧，我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把烟头掐灭。
这时候，刚才蹲着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看看我，然后紧挨着我坐了下来，开了电脑。我冷眼看看他，继续浏览新闻，不时地给张小发个闪屏。男人打开一个视频，里面是两个美国人混乱的场面，他把声音开到最大，声音和喘息透过耳麦，清晰地传了过来。他一边看着我，一边把手放在身上揉搓。
我皱皱眉，如果不是懒得重新开机，我早就换个位置了。男人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以为可以得手，咧开嘴笑了笑，说，“要不要？”说完，他抛了个媚眼。
我压制住愤怒和恶心，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你知道拧断脖子需要多长时间吗？”
男人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
“零点五秒。”我轻轻地说。
男人总算听懂了，悻悻地站起来，离开了。
我心中暗笑，看看表，将近一点了。看来张小是不会上线了，我关上电脑，失望地向楼下走去。早点回去睡吧，我对自己说，明天还有得忙呢。
我走出网吧，天空中还飘着雨丝，不过比来的时候小了许多，打在脸上，轻柔柔的。我点着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在我口腔里转了一圈，又盘旋着从鼻孔里冲了出去。
我困意全无，淡淡的惆怅充盈着我的全身。我瞥了瞥被春雨淋湿的街道，在古老的街巷中穿行，不想再回到宾馆那温暖的房间。在这个暗夜，我像是又找回了我自己，我是暗夜的幽灵，只属于暗夜。
毫无预警地，我前所未有地思念起安来。我回想着我们两年的时光，那个女孩儿和我一样，也是暗夜的幽灵。不，或许可以说，我们一起，都只属于黑夜。
与张小和叔叔的刻骨铭心相比，我和安的相处平淡了许多，然而正是这份平淡，在分别的日子，却令我牵肠挂肚。那么张小呢？
我又想起了她对于叔叔和王建鹏的对比评价——“王建鹏不是叔叔的替代品。现在，叔叔在我心底，上面的都是王建鹏。”
同样，我也想到了下楼时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如果那是真的，张小会出卖他的叔叔吗？
望着雨夜，我吐出一口烟，促狭地咧了咧嘴，这黑夜，会给我答案吗？
除了查案，这是我第一次进网吧。我利用复印身份证的间隙，打量着四周。深夜的网吧，顾客并不多，零星地散落着，只是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聚在一起，像是在打联机游戏，吵吵闹闹的。
“包夜？”网管复印完，瞥了我几眼，把身份证还给我。
“哦，不，我就查查邮件。”我无奈地皱眉苦笑。
“一小时两元，押金十元。”网管面无表情。
我交了钱，问，“哪儿不这么吵？”
“你去二楼吧，没几个人，不过楼上的机子不大好。”网管快言快语。
“无所谓。”我拿起上网卡，转身走向楼梯。
刚到二楼，我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和人视频。他的声音很大，神情肆无忌惮，满嘴脏字，虽然我不是很懂四川话，也听得明白他们在谈论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皱皱眉，从他身后绕过，想在里边找个安静些的位置。
一阵压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好奇地走过去，看到的情景不禁让我目瞪口呆。
一个青年斜坐在椅子上，解开的腰带垂在椅边，另一个穿着仔裤的男人站在他的身旁，对着屏幕指指点点，屏幕上的画面不堪入目。
青年看到我，眼神里露出一丝慌张，用手推男人的肩膀。男人停下动作，转过来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过身去继续，根本就将我视为无物。
看着肮脏的地板，我心里一阵恶心。“妈的。”我无声地骂了一句，向后退了几步，在中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插卡，启动电脑，然后我点着一根烟，等待电脑桌面的出现。身后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忽然归于平静。
我登陆MSN，然后登陆QQ，出乎我的意料，张小居然不在线。这让我多少有些不习惯，在过去的一个月中，每当我在午夜打开电脑，总会看到大洋彼岸那张略显平静的面孔。
我把烟叼在嘴里，进入安的空间。没什么变化，空间里仍旧是我早已熟悉的照片。不管怎样，和BJ相比，这儿离她更近一些吧。我叹口气，找了个网站看新闻。
我决定等待张小。按照她的说法，每天中午一点半她会离开办公室去学校，这之前的时间，以前她是和王建鹏通电话，最近改为和我视频。我看看手表，十二点刚过，这意味着张小随时可能上线。
这还是我第一次对我和张小的视频充满期待，或许她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我想。新闻没什么值得看的内容，我随意地浏览着，心思不自觉地又回到张小和她的叔叔。
我续上一支烟，忽然意识到我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王建鹏遇害后，调查获得的线索，或多或少都与四川、与成都有关。
首先，王建鹏是四川人，老家至今还有他的亲人，挣了钱后，他给了老家人很多钱；他供职的公司，总部就位于成都，按照王江的说法，BJ的公司是总部特地为他做的，这从旁佐证至少在那之前，王建鹏和总部就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次，张小，目前已知的王建鹏遇害的最大受益者，本身就是成都人，和叔叔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畸恋，而且叔叔扬言会杀掉一切欺骗、伤害她的男人。
王江，号称王建鹏在BJ最好的朋友，在成都也有着广泛的业务，而且作为王建鹏的前副手，王建鹏在成都认识的人，极有可能大部分他也认识。
秦莺，虽然目前看不出和成都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至少在离婚后，她和王建鹏家人的关系还保持得不错。
如果说以上几点多少还有些牵强附会的嫌疑的话，最重要的一点，无疑已经板上钉钉。几次的检验结果都证明，王建鹏的案件和两年前成都的案件不仅作案手法相同，而且至少有一个相同的凶手。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莫名地发紧，我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把烟头掐灭。
这时候，刚才蹲着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看看我，然后紧挨着我坐了下来，开了电脑。我冷眼看看他，继续浏览新闻，不时地给张小发个闪屏。男人打开一个视频，里面是两个美国人混乱的场面，他把声音开到最大，声音和喘息透过耳麦，清晰地传了过来。他一边看着我，一边把手放在身上揉搓。
我皱皱眉，如果不是懒得重新开机，我早就换个位置了。男人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以为可以得手，咧开嘴笑了笑，说，“要不要？”说完，他抛了个媚眼。
我压制住愤怒和恶心，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你知道拧断脖子需要多长时间吗？”
男人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
“零点五秒。”我轻轻地说。
男人总算听懂了，悻悻地站起来，离开了。
我心中暗笑，看看表，将近一点了。看来张小是不会上线了，我关上电脑，失望地向楼下走去。早点回去睡吧，我对自己说，明天还有得忙呢。
我走出网吧，天空中还飘着雨丝，不过比来的时候小了许多，打在脸上，轻柔柔的。我点着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在我口腔里转了一圈，又盘旋着从鼻孔里冲了出去。
我困意全无，淡淡的惆怅充盈着我的全身。我瞥了瞥被春雨淋湿的街道，在古老的街巷中穿行，不想再回到宾馆那温暖的房间。在这个暗夜，我像是又找回了我自己，我是暗夜的幽灵，只属于暗夜。
毫无预警地，我前所未有地思念起安来。我回想着我们两年的时光，那个女孩儿和我一样，也是暗夜的幽灵。不，或许可以说，我们一起，都只属于黑夜。
与张小和叔叔的刻骨铭心相比，我和安的相处平淡了许多，然而正是这份平淡，在分别的日子，却令我牵肠挂肚。那么张小呢？
我又想起了她对于叔叔和王建鹏的对比评价——“王建鹏不是叔叔的替代品。现在，叔叔在我心底，上面的都是王建鹏。”
同样，我也想到了下楼时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如果那是真的，张小会出卖他的叔叔吗？
望着雨夜，我吐出一口烟，促狭地咧了咧嘴，这黑夜，会给我答案吗？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