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难得睡了一个懒觉，我睁开眼，看见阳光铺满房间，恍惚中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半倚在床头，从床头柜上摸到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连串烟圈，瞪大眼睛看着它们一点点消散。
我掐灭烟头，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床上躺平，一口气做了六十个仰卧起坐。这没费什么气力，我对自己很满意。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打消了想任何事的念头，只是静静地发呆。如果生活总是这么平静，该多好啊，我想。
我看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怪不得肚子偶尔会咕咕地叫上两声。我起床到厨房，在冰箱里翻了翻，发现还有两袋速冻饺子。我坐上锅，开始烧水，然后到卫生间洗漱。洗漱完毕，锅里的水刚好开了，我剪开袋子，将饺子一股脑倒了进去。
吃完饭做什么呢？我问自己。很久没有回家了，去看看老爹老妈吧。
除了太老的楼进行了翻修，大院的格局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一进大院门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甬路两边的人不多，我试图透过车窗寻找到熟悉的身影，可惜未能如愿。我儿时的玩伴，大多数和我一样，已经离开了这里，变成了不知什么模样。
我把车停在楼下，慢慢走上楼去。我有钥匙，但还是敲了门。妈妈打开门，见到是我，脸上笑逐颜开，转头就向屋里喊，“儿子回来了。”
我换了拖鞋，走进屋。如我所料，老爸在书房看书。他半躺着的那个藤椅，还是几年前我托朋友特地从山东带回来的，老爸很喜欢，那是我对家里不多的贡献之一。我进去和老爸打了招呼，在他身边坐下来。
说来奇怪，一直到现在我还对老爸充满敬畏。从打记事起，我就一直琢磨为什么会怕他，后来长大了，也就认了命，反而不去想这些事了。
“今天不忙？”老爸放下书，问我。
“嗯。”我就像个听话的孩子。
“那就多呆一会儿，吃完晚饭再走。”老爸瞥了我一眼。
“嗯。”我点头。
“你妈成天念叨你，骂你不懂事，也不回来看看。”老爸的话听不出什么感情，他一贯如此。
“谁说不是啊？”妈妈紧跟着走了进来，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我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怎么会呢，老妈？你又来了。”我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
“又抽！少抽点。”妈妈伸出手指戳我的脑门。
我做了个鬼脸，把烟点燃。
“他都那么大了，你管他干嘛？”老爸数落老妈，“再说，这么多年你成天叨咕，管住他了么？”
我笑了，这是我每次回家必经的功课。
“笑什么笑？”老妈忍不住也笑了，“现在可好了，你们爷俩一起欺负我。”
“你看，你妈见到你就像见个宝贝似的。”老爸斜睨着老妈，“赶紧去买点菜什么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都是现成的，家里都有。”妈妈疼爱地看着我，“一会儿我就去做，晚上陪你爸喝点儿。”
“行。”我咧开嘴笑了。
“对了，我昨天还和你爸说呢，你猜我看见谁了？”老妈一副故弄玄虚的神情。
“谁啊？大惊小怪的。”我不以为然。
老妈看看老爸，又看看我，吐出两个字：“聪岚。”
“她啊？我还以为谁呢？”我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抽搐了一下，“她怎么样？”我问。
“我看没什么变化，我在公交车上，她在站台上等车，就那一会儿功夫。”老妈惋惜着摇摇头。
“哦。”我吁了口气。
“你们联系过吗？”老妈问。
“没有，”我摇摇头，苦笑一下，“干嘛要联系？”
“我看都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找，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啊？”老妈的目光直直地打在我的脸上。
“没有的事儿，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我略微皱了皱眉。
“嗨，真搞不懂你们。其实我觉得那孩子还不错，也不知你们怎么说离就离了。”老妈又旧话重提。
家里没人知道我们离婚的真正原因，可能那是我对聪岚最后的庇护。
“妈，我求你了，咱能换个话题吗？”我装作不耐烦。
“你看，我就没那么没眼力见儿，你赶紧做饭去得了。”老爸接过话茬。
“挺长时间见不着，还不让人把话说完啊？”老妈嗔怪地白了老爸一眼，扭头问我，“儿子，和妈说，是不是心里看上谁了？”
这就是我不愿回家的原因。我皱眉苦笑，“老妈，你看我一天忙的，哪儿有那时间啊？”
“要不，老妈再给你介绍一个？”老妈试探着。
我没说话，我知道说什么也拦不住她。
“前几天你刘阿姨还问起你，说她手上有一个，和你挺合适的。”见我没直接拒绝，老妈不失时机地开始了推销。
我装作饶有兴趣。
“东北的女孩儿，从日本留学六年，刚回来。”老妈咂咂舌。
“留学六年？那她今年多大？”我挑了挑眉。
“三十了，鼠羊的。”
“三十了还叫女孩儿？那都是老姑娘了。”我夸张地笑笑。
“老姑娘是老姑娘，可是人家没结过婚啊。”
“妈，现在结没结婚有什么区别？尤其在日本，十几岁小姑娘都出去接客了，那叫身体援助。”
“你就损吧，”老妈锤了我一拳，“怎么样，见见面？”
“不见。”
“你说你这孩子——”老妈的脸上，失望的神情一览无余。
“我看该说的是你，”老爸合上书，冷哼一声，“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他都那么大了，自己什么不知道？成天瞎操心。”
“哎，这再过两年啊，妈想给你带孩子，也带不动喽。”老妈晃晃头，走了出去。
我对老爸说去上会儿网，然后回到我的房间。我打开电脑，登陆QQ，安的空间没有什么变化。我叹了口气，开始拱猪。
两年多以前的那个傍晚，就是在这儿，我和安互留了电话号码，然后我扔下家里人，跑到了通州。如果那天我不上QQ，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我掐灭烟头，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床上躺平，一口气做了六十个仰卧起坐。这没费什么气力，我对自己很满意。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打消了想任何事的念头，只是静静地发呆。如果生活总是这么平静，该多好啊，我想。
我看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怪不得肚子偶尔会咕咕地叫上两声。我起床到厨房，在冰箱里翻了翻，发现还有两袋速冻饺子。我坐上锅，开始烧水，然后到卫生间洗漱。洗漱完毕，锅里的水刚好开了，我剪开袋子，将饺子一股脑倒了进去。
吃完饭做什么呢？我问自己。很久没有回家了，去看看老爹老妈吧。
除了太老的楼进行了翻修，大院的格局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一进大院门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甬路两边的人不多，我试图透过车窗寻找到熟悉的身影，可惜未能如愿。我儿时的玩伴，大多数和我一样，已经离开了这里，变成了不知什么模样。
我把车停在楼下，慢慢走上楼去。我有钥匙，但还是敲了门。妈妈打开门，见到是我，脸上笑逐颜开，转头就向屋里喊，“儿子回来了。”
我换了拖鞋，走进屋。如我所料，老爸在书房看书。他半躺着的那个藤椅，还是几年前我托朋友特地从山东带回来的，老爸很喜欢，那是我对家里不多的贡献之一。我进去和老爸打了招呼，在他身边坐下来。
说来奇怪，一直到现在我还对老爸充满敬畏。从打记事起，我就一直琢磨为什么会怕他，后来长大了，也就认了命，反而不去想这些事了。
“今天不忙？”老爸放下书，问我。
“嗯。”我就像个听话的孩子。
“那就多呆一会儿，吃完晚饭再走。”老爸瞥了我一眼。
“嗯。”我点头。
“你妈成天念叨你，骂你不懂事，也不回来看看。”老爸的话听不出什么感情，他一贯如此。
“谁说不是啊？”妈妈紧跟着走了进来，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我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怎么会呢，老妈？你又来了。”我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
“又抽！少抽点。”妈妈伸出手指戳我的脑门。
我做了个鬼脸，把烟点燃。
“他都那么大了，你管他干嘛？”老爸数落老妈，“再说，这么多年你成天叨咕，管住他了么？”
我笑了，这是我每次回家必经的功课。
“笑什么笑？”老妈忍不住也笑了，“现在可好了，你们爷俩一起欺负我。”
“你看，你妈见到你就像见个宝贝似的。”老爸斜睨着老妈，“赶紧去买点菜什么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都是现成的，家里都有。”妈妈疼爱地看着我，“一会儿我就去做，晚上陪你爸喝点儿。”
“行。”我咧开嘴笑了。
“对了，我昨天还和你爸说呢，你猜我看见谁了？”老妈一副故弄玄虚的神情。
“谁啊？大惊小怪的。”我不以为然。
老妈看看老爸，又看看我，吐出两个字：“聪岚。”
“她啊？我还以为谁呢？”我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抽搐了一下，“她怎么样？”我问。
“我看没什么变化，我在公交车上，她在站台上等车，就那一会儿功夫。”老妈惋惜着摇摇头。
“哦。”我吁了口气。
“你们联系过吗？”老妈问。
“没有，”我摇摇头，苦笑一下，“干嘛要联系？”
“我看都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找，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啊？”老妈的目光直直地打在我的脸上。
“没有的事儿，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我略微皱了皱眉。
“嗨，真搞不懂你们。其实我觉得那孩子还不错，也不知你们怎么说离就离了。”老妈又旧话重提。
家里没人知道我们离婚的真正原因，可能那是我对聪岚最后的庇护。
“妈，我求你了，咱能换个话题吗？”我装作不耐烦。
“你看，我就没那么没眼力见儿，你赶紧做饭去得了。”老爸接过话茬。
“挺长时间见不着，还不让人把话说完啊？”老妈嗔怪地白了老爸一眼，扭头问我，“儿子，和妈说，是不是心里看上谁了？”
这就是我不愿回家的原因。我皱眉苦笑，“老妈，你看我一天忙的，哪儿有那时间啊？”
“要不，老妈再给你介绍一个？”老妈试探着。
我没说话，我知道说什么也拦不住她。
“前几天你刘阿姨还问起你，说她手上有一个，和你挺合适的。”见我没直接拒绝，老妈不失时机地开始了推销。
我装作饶有兴趣。
“东北的女孩儿，从日本留学六年，刚回来。”老妈咂咂舌。
“留学六年？那她今年多大？”我挑了挑眉。
“三十了，鼠羊的。”
“三十了还叫女孩儿？那都是老姑娘了。”我夸张地笑笑。
“老姑娘是老姑娘，可是人家没结过婚啊。”
“妈，现在结没结婚有什么区别？尤其在日本，十几岁小姑娘都出去接客了，那叫身体援助。”
“你就损吧，”老妈锤了我一拳，“怎么样，见见面？”
“不见。”
“你说你这孩子——”老妈的脸上，失望的神情一览无余。
“我看该说的是你，”老爸合上书，冷哼一声，“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他都那么大了，自己什么不知道？成天瞎操心。”
“哎，这再过两年啊，妈想给你带孩子，也带不动喽。”老妈晃晃头，走了出去。
我对老爸说去上会儿网，然后回到我的房间。我打开电脑，登陆QQ，安的空间没有什么变化。我叹了口气，开始拱猪。
两年多以前的那个傍晚，就是在这儿，我和安互留了电话号码，然后我扔下家里人，跑到了通州。如果那天我不上QQ，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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