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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我们真可能是冤枉成都的同行了。”我打量着刚子和燕锋,眼中露出迟疑的神色。

    “你指什么?”燕锋看着我。

    “说心里话,原来我总觉得江宏的死是个事故。但现在看来,我真的相信他是自杀的了。”我缓缓摇头。

    两人默不作声。

    “江宏是个重情义的男人,为别人去死,这种事他干得出来。”我挠了挠头发,“关键是谁值得他这样做?”

    “上次你不是怀疑过他的同伙吗?”刚子说。

    “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大。两次共同谋杀,他们之间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如果抛开其它的因素,男人之间什么时候最容易有亲密的感情?”

    “发小,同学,战友。”刚子一连串说出三个名词,燕锋在一边频频点头。

    “我觉得吧,同学还差点劲儿,”我接过话来,“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感情是最纯的;战友的感情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你是说?”燕锋只说了半句话。

    “没错儿,另一个人极有可能是江宏的发小或者战友,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以至于江宏宁可为了他而牺牲自己——反正自己已经难逃死罪了。”

    两个人都表示赞同。

    “江宏知道落在警察手里,又是命案,我们肯定有各种方法让他开口,他撑得住一时,但难保什么时候不崩溃,所以自杀就是一个顺理成章的选择。”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脑海里闪现着在审讯室和江宏交锋的画面,心里竟有些惆怅。我望着刚子和燕锋,皱了皱眉说,“事实上,如果我们之前的分析没什么大的纰漏,在特种兵大队他就做过类似的事情,以至于政委他们一直心怀内疚。”

    “嗯,你说得有道理。”刚子点点头。

    “好,我们再回忆一下下午的情形。去之前我们就做好了他们‘护犊子’的心理准备,的确他们也只是想敷衍我们,在得知江宏的名字以及他的死讯后,他们甚至带有敌意,以至于根本不想配合我们。”

    “是啊,我们说找熟人吧,他说找不到;我们要名单,他们又说事关军事机密。”刚子说。

    “你说得太对了,他们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压根就想让我们空手而回,我估计这里边江宏的因素起了很大作用。但后来我们不仅得到了名单,而且还有他的两份资料。这个变化难道不蹊跷吗?”

    “听你这么说,是有点儿。”刚子狐疑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注意到一个细节,政委先是嘱咐于干事不可泄露江宏自杀的事,可见他极为看重江宏以及他们团队的荣誉,然后当我询问另一个人会不会是他的手下时,他几乎出离愤怒了。但是我把另一张照片递给他时,他做了三件事。”

    燕锋和刚子静静地看着我。

    “第一,他阻挡了于干事,把照片还给了我而没让他看;第二,他吩咐于干事给我们拿名单;第三,于干事拿来名单后,他特地让他把江宏的资料也复印给我们。”

    “你是说,政委认识照片上的人?”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解释。极有可能那个人就是江宏的战友,也就是说也曾是特种兵大队的成员。”我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稍作停顿,“即便政委再想‘护犊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轻重,但是作为他们的一员,也是他们的战友,他无法坦承这一点,他不会亲口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所以他最终给我们提供了名单和资料,即使将来事发,他也容易解脱。”

    我们一时沉默,看得出,他们基本同意我的分析。

    “如果真是这样,政委会不会泄密啊?”刚子突然冒出一句。

    “这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事儿,”我苦笑,“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稍事休息,我们驱车直奔泰山。或许是在BJ呆惯了的缘故,我没觉得车程有多远。第二天黎明前,我们终于站在了泰山的主峰之巅。纯纯的红日在天边升起的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安。有一次激情过后,安曾莫名其妙地提起想和我一起登泰山。

    望着身边和脚下无数攒动的人群,我的眼睛模糊了。安,我就在泰山之巅,你在吗?

    动车让旅行方便了许多,从济南回到BJ,只用了短短的三个小时。我们把情况向头儿作了汇报,又把详尽资料通报了成都警方。我们只能做这些,剩下的,就只能仰仗老洪那帮兄弟了。

    去成都时走得急,没带什么换洗衣服,五月的天气,呕了一周的衣服都有些变味了。我和头儿打了招呼,开车回家。

    躺在床上,我头痛欲裂。其实汇报和与成都方面的联系我都是强挺着做下来的。从泰安回到济南的晚上,燕锋组织了一场“大酒”,在济南的学长、学弟基本上被他一网打尽。我终于实地感受了山东人民的豪爽,那个晚上,我吐了两次,有一次居然还是现场直播。

    当然,我也见到了“大葱”。她正是风姿绰约的年龄,上学时的青涩与勇猛早就不见了痕迹。不知谁喝多了找不着北,讲起了有关“大葱”的来历,大家哄堂大笑。我着实紧张了一下,可正主儿根本不在意,反而讲起了女生给我们打分的故事,标准的精细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有点脸红。这些我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我们压根儿没想过那些英姿飒爽的警花竟然也同我们一样,色欲熏心。

    我放弃了在家里洗澡的念头,拿着换洗衣服,来到了八达岭高速辅路边上的一个洗浴中心。简单冲了冲,我直奔桑拿房,恰巧遇一个邻居,那小子有围棋瘾,我们居然就在桑拿房里杀了一盘。

    身上的汗都出透了,我似脱胎换骨。我来到休息大厅,躺到休息床上。疲乏一阵阵袭来,我合上双眼,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迷迷糊糊,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已经过了十一点。我强打起精神,到更衣室穿衣服。穿戴完毕,我取出手机,上面竟然显示有十一个未接电话,而且有七个是秦莺的。

    我先处理了其它的电话,然后打给秦莺。铃声长时间地响着,但是她没有接听。我冲入黑夜中,初夏的风温暖地轻拂我的脸庞。我边走边回想秦莺的模样,奇怪她为什么会连打七个电话。

    我多少有些不详的预感,再一次拨打她的电话。其实我们原本不该有什么交集,但每当想起她的长发,我心里总是怪怪的。

    这一次电话通了,嘈杂的背景声中传来秦莺虚弱的声音。

    “石磊,你在哪儿?”

    “我在家。”

    “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你都不接。”

    “我刚刚在洗澡。”

    “石磊,”她像是在犹豫,“我很难受,不能开车了,你能接我一趟吗?”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说完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

    半小时后,在灯火璀璨的工体,我看到了秦莺孤独、落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