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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的确,那个晚上当我抱起聪岚时,她处于一种近乎昏迷的亢奋中。

    黑夜撕碎了我的记忆,到今天,除了耳边顺着车窗涌入的呼啸的夜风,其它的回忆都成了碎片。

    我自己都搞不懂,我没有愤怒和伤感,只是心底隐隐地疼,我不知那疼痛是为她、为我,还是为了我们。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她清醒了过来,我抱着她打开房门,径直奔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裹在窗帘里的身体蜷缩着,她睁开了眼睛,眼神无望而呆滞。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来到客厅。我平躺在沙发上,从口袋里取出烟,木然地吸了一支又一支,无神的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猛然,我像想起了什么,冲进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又拿了条毛巾,回到卧室。我把毛巾在盆里投了投,拧干,来到聪岚身边。

    她还是我离开时的姿势,眼睛微张,就像没看到我这个人。我缓缓地扯掉那层厚厚的棉布,熟悉的身体一点点暴露在我面前。

    聪岚机械地配合着我的动作,就如同一具失去了生命的躯壳。我手中的毛巾慢慢地从她的脸上滑过,清理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三个青紫色的印记,分外刺眼。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有几次,聪岚热衷于在我的身上留下同样的印记。回想起我们曾经的情景,我的心像活生生被挖出来一般。

    我的手,隔着温热的毛巾,在熟悉的身体上向下游走。我不敢太过用力,但还是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红晕。终于,我的手接近了那片黑色的丛林。

    聪岚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息,但是小腿还是下意识地曲了起来,这个举动马上让我联想起别墅中她微微颤抖的小腿。

    我的胃抽搐着,上下翻滚。我拽起毛巾,绕在食指上,顺着那开张的间隙伸了进去,在内壁上来回擦拭,每抽出来一次,就在毛巾上重新寻一块地方,再缠上自己的手指,伸进去。

    聪岚木然地接受着我的摆布,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

    我的胃越来越痛,越来越抽搐,终于,我再也无法抑制那排山倒海般的汹涌,奔出卧室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大声地呕吐。恶臭伴着混杂的颜色,充斥了整个世界,最后,我泪眼朦胧,只剩下了干呕,还有残喘的呼吸。

    在那一刻,我也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玩偶。

    临近中午,我回到队里。大家忙了一个通宵,大部分人都回去休息了,楼道里静悄悄的,没人和我碰面。

    路过头儿的办公室,他叫住了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头儿甩给我一支烟,玩味地看看我,“不在家休息,跑来干什么?”

    我皱皱眉头,把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家里也没事干,”我的嘴角绽出一丝苦笑,“还是队里清净。”

    “你小子啊,”头儿摇摇头,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走,我们去吃午饭。”

    我们来到了街角的一家小饭店。不是工作日,店里的人很少,熟识的老板娘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头儿叫了一瓶简二儿,又点了几个菜。

    最初我们只是默默地喝酒,辛辣的二锅头冲入嗓子,让人觉得舒坦。一支烟抽完,头儿歪着头打量我,我双目低垂,闪避着他的目光。

    “看你眼睛红的,一宿没睡?”头儿轻声问。

    “嗯。”我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我求求你地哂笑一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于是我们继续喝酒。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菜基本上没动。

    “打算怎么办?”头儿问我。

    “不知道。”我看着淡淡的烟雾顺着我的手指,向上飘去。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对不住人家。”头儿淡淡地看着我。

    “嗯。”我点头。

    “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队里的事儿不急,反正你也有假,把事儿处理好了再回来。”

    “嗯。”我的眼圈不争气地红了。

    “另外,”头儿看着我,欲言又止。

    “嗯?”

    “我们都审明白了,你老婆是被她同学带去的,一个女同学,”头儿叹了口气,“昨天是第二次。”

    “嗯。”

    夏日午后的阳光分外刺眼,我揉了揉眼睛,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车里就像个蒸笼,一进去我的额头上就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把空调开到最大档,趴在方向盘上,一直到冷风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才发动引擎。汽车嘶吼着,窜了出去。

    汽车沿着学院路向北驶去,车道中间宽大的元大都遗址遮挡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土山另一端静静流淌的小月河。路过蓟门桥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个秋日的午后,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沐浴在阳光中,第一次款款向我走来。

    我的心隐隐地痛。

    别墅里发生过的事情,我始终没有问过聪岚,或许是我觉得不齿,或许是我缺乏面对的勇气。我不知我们的未来会如何,也无意想得更多,在我心里混杂的各种情愫中,唯一能明确的,就是对聪岚的疼爱,确切地说,无关某一个具体的女人,那是对自己女人的疼爱,以及由此延伸出的愧疚。

    聪岚也一言不发。那一夜,我们都没有合眼。聪岚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趁我到卫生间呕吐的机会,惊慌地把自己包裹在棉被里,眼睛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如果不是睫毛偶尔眨动,简直就如同失去了生命。我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垂着头,却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她。

    那是我的女人,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闭着眼睛我都能知道她做的是什么。

    可是我知道她想什么吗?我真的了解她吗?我真的明白家庭和男人对她的意义吗?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我抬起头看了看聪岚,她仍像一尊雕塑。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琢磨着该为她弄点儿吃的。进了厨房,面对眼前的各种电器,我竟无从下手,不禁摇头苦笑,继而眼圈一红。

    结婚整整三年,我没做过一顿饭。聪岚买了各种炊具,想着法为我变换花样,我却从未感动过。

    石磊,男人是该这样吗?我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