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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翻雪山

    翻雪山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是在我们翻过一座小山的时候,看见前面绵延的高大雪山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精神就已经被击垮了。

    这里的雪山不像亚拉雪山那样,有人开发出来的道路可以攀爬,简直就是算新开副本挑战boss,天气好的时候倒是比较好爬,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们只能缩在自己挖的雪窝里,用毡房的布料盖住自己,等暴风雪过去再爬出来。

    其中有一次我们在雪窝里蜷缩了大半天,期间我们不得不把盖在身上的雪掀下去,防止自己被掩埋,因为雪的重量太大了,我们从一开始一个人一个窝到后面两个人一个窝,钟鱼和我缩在一起,我们俩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身上的雪掀下去。

    外面狂风嘶吼着,钟鱼在我耳边大喊:“你说卫见山他们能行吗!”

    我疯狂摇着头,死死抓着布料,钟鱼猛地探出头去看了下方向,然后趴下来,我们俩一起往卫见山那边挖去,我的手已经冻僵了,完全没有知觉,大概过了十分钟,我和钟鱼才挖到卫见山和洛桑卓嘎那个窝里,即使我们之间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怎么样!”钟鱼大喊着问。

    卫见山摇了摇头,他微微抬起一点身子,我和钟鱼就看见洛桑卓嘎脸色惨白,被卫见山护在身体下面,看起来很虚弱。

    我把一直捂在胸口的水壶递给卫见山,卫见山接过去一只手操作着,我帮他扯着毡布,他给洛桑卓嘎喂了一点,但是这个水的温度基本上已经冰凉了,卫见山不敢多喂,只是帮洛桑卓嘎润了一下嘴唇。

    “我没事。”洛桑卓嘎的声音听起来气若游丝,“暴风雪快过去了,等会儿就能走了。”

    我和钟鱼都很担心洛桑卓嘎,但是卫见山伸出手摸了摸洛桑卓嘎的手腕,扭头看着我们说:“她没事。”

    钟鱼在边上嘀咕:“那就好。”

    我们四个人缩在一起,安全感比两个人缩在一起的时候大多了,因为低温,我已经觉得疲惫感袭来了,我掐着自己的大腿,但是已经没有感觉了,我转了转脖子,看向卫见山说:“你打我一下。”

    “你疯了?”钟鱼在后面问我。

    “我没知觉了,我要睡过去了。”我觉得鼻子都已经冻到没有知觉了,也许我的鼻涕已经流出来都冻成一块了。

    卫见山伸出手来,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怕他下死手,但是他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眼睛,我以为他要抠我眼珠子,眼睑一直在抖。

    “再坚持一会儿。”卫见山说着,收回手,“你还有知觉,别睡。”

    我趴着,只觉得身子都和雪融为一体了,僵硬感,麻木感,我搓了搓鼻子,把脸埋进手臂里,钟鱼伸出手替我拉着这边的毡布,把我护在身下。

    “风小了。”洛桑卓嘎忽然说,我微微抬起一点头,看见洛桑卓嘎平静的目光。

    钟鱼把毡布掀起来一点,外面的雪马上被风吹着往里面灌,但是风确实是小了,钟鱼把毡布盖下来,说:“半个小时以后就能出去了。”

    谢天谢地,要是再在这里窝着,我估计等乔三原路返回的时候就能看见四个冰雕了。

    钟鱼和洛桑卓嘎的判断是正确的,半个小时已经我们钻出来风已经停了,我们还是趴着往上爬,因为运动,我感觉我的四肢慢慢有感觉了,只不过因为冻伤,一碰就是刺痛感,感觉身子僵硬得像石头。

    我麻木地往前爬,忽然卫见山停住了,他在雪地里刨着什么,钟鱼看了我一眼,我们俩去帮他刨,居然在雪下三十厘米的地方刨出来一面黑旗,旗杆就是根木棍,已经断了,钟鱼和我已经习惯了,我们知道卫见山的鼻子有的时候很灵,但是洛桑卓嘎看着卫见山拽着黑布拉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

    卫见山坐起来,背对风向,把地图拿出来看了看,回头看了看身后。我们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装,我只能看见卫见山防风眼镜反光出来的光点,卫见山看了看我们,很久没说话,我以为是我耳朵出现耳鸣听不见了,往他那边凑了凑,发现他真的没说话。

    “怎么了?”钟鱼问,“别神神秘秘的,快说。”

    “我们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卫见山说。

    “至少我们已经走了快十分之一了。”我说。

    卫见山看着我,说:“忘记了,你看事情跟我时反的。”

    钟鱼干脆躺着,说:“要不小山山你给他放一个猪猪侠吧。”

    我看着钟鱼,老脸一红,再看卫见山,卫见山真的有拿出手机来的意思,我爬起来按住他的手,把他整个人按半截在雪里,说:“钟鱼老拿你开涮,你发现不出来?”

    卫见山仰着脸看着我,说:“我知道。”

    钟鱼就笑了:“我涮他,他涮你呢。”

    “下去是河谷。”洛桑卓嘎在边上说,“我们今天翻过这里,下去就是两个世界。”

    我知道洛桑卓嘎的意思,我们只要翻过这座雪山下到河谷里,我们甚至会看见草甸,温度会比这上面高上几度,地势也平坦,非常适合休息。前提是我们能翻过去。

    “不远了。”卫见山说。

    “加把劲!”钟鱼猛地拍了我的背一下,撑着我的腰爬起来,对着山顶做了个向前冲的动作,说:“今天,我们四个就要征服青藏高原!”

    我被他按得龇牙咧嘴的,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风了,虽然新雪是松软的会比较难走,但是山顶离我们不远了。

    “我的马在河谷等着我们。”洛桑卓嘎把围着鼻子和嘴的围脖拉下来,“走吧。”

    如果说钟鱼的话是属于口头鼓励的话,洛桑卓嘎的话就是一剂兴奋剂,我们四个咬牙爬到山顶的时候,我已经豁出半条命了,坐在山顶直喘气。

    “看不出来你的体力挺好的。”洛桑卓嘎把我的水壶递给我,“我以为你会拖我们的后腿。”

    我喘着气没说话,钟鱼在我身边坐下,说:“其实他的体力一点也不好,但是他很坚持。”

    我笑了笑,只觉得腿直打颤,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居然是因为风把天上的云吹开了,阳光撒下来,虽然还没有温度,但是这种云开见日的感觉很不错。

    休息了十多分钟以后,钟鱼一只手按在我的背上,说:“玩个好玩的,你玩不玩?”

    我心里顿时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伸出手抓住卫见山,正好抓在他脚踝上,卫见山扭头看我,头还没转过来,钟鱼手上一用力就把我推下去了,卫见山被我拉下去,洛桑卓嘎在后面焦急地大喊:“小心冰洞!”

    就听见钟鱼一句“我操”,我就感觉身下往下一塌,不似之前和卫见山在亚拉雪山的时候从山上滚下来的感觉,我整个人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失重感。

    我松开卫见山,半个身子都已经滑进冰洞了,我知道再有一秒,我就会滑进去卡在里面,拉都拉不出来,说不定掉下去的时候还会造成挫伤。

    我心里已经升起一股悲凉了,卫见山这个姿势不可能拉得住我,他是坐着的,即使他往前伸出手来了,我的指尖和他的指尖还是擦过去了。

    周围的雪顺着我往冰洞里灌,我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手还是往上伸着,这大概就是每个濒死者死之前最后的挣扎吧。

    忽然就有人抓住了我,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我猛地就停住了,接着就是另一只手,很快我就被拉上去了。

    我被拉上去的时候就看见钟鱼黑着脸,一声不吭地拉我,先拽住我的就是他,他衣服都被划开了,死死捏着我的手臂,却在颤抖。

    “拉住了。”卫见山轻声对钟鱼说。

    钟鱼忽然就松开了我,捂着脸,声音哽咽起来了:“我操,我不知道这里有冰洞。”

    我感觉我整个人的魂还在天上飘,可是我已经回握住钟鱼的手了,安慰他:“没事,其实你不推我那一下的话,我自己也会往下滚。”

    钟鱼摇了摇头,没说话,洛桑卓嘎站在山顶看着我们,现在慢慢下来了,蹲在我们身边,说:“你的朋友,速度很快,再慢一秒你就死了。”

    “我知道。”我轻声说,“他们都不会放弃我。”

    钟鱼忽然一把抱住我,他的防风眼镜和我的撞在一起,“砰”的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在我的耳朵里无限放大,那一瞬间就好像我和钟鱼之间忽然就有了某种关系,一根极细的线在我们之间产生了,可是这根线看起来又是如此坚硬,让人觉得即使有十万大山压在上面,也不会崩断它。

    “没事了。”我轻拍着钟鱼的背,像哄小孩似的,“不哭不哭。”

    “下次不会了。”钟鱼说。

    “下次换我推你。”我说。

    洛桑卓嘎站起来,眺望远方,说:“你们再煽情的话,今天晚上就没有热酥油茶喝了。”

    “走吧。”钟鱼站起来,顺手把我拉起来,“为了酥油茶。”

    “不为了征服青藏高原了?”卫见山问他。

    “我是个俗人。”钟鱼说着,率先往山谷走去,“我先去帮你们趟趟雷。”

    卫见山跟上他,拉住他,从包里翻出登山绳,说:“系上。”

    我们四个连在一根绳子上,钟鱼打头阵,其次是卫见山,我,洛桑卓嘎,我们四个摸索着往下走,卫见山不时会停下嗅一嗅,我们从山顶下到河谷,卫见山路上找到了三面旗子,至少说明我们的路线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