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陪伴
“我……”
“没事，我都知道。”
梨儿看着墓枫，温柔地道：“那你就多陪陪我吧，自从发现我得了病，你就经常出去找治病的办法，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墓枫认真地看着梨儿的脸，想到了自己当初让她留在这里的画面。
“你说你父母不在了？”少年的墓枫问梨儿，“哦不”，察觉到自己说话不太妥当，墓枫赶忙接道，“没事，我连我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啊，好像也不对。”
“嘻嘻”梨儿只是笑，并没有感到冒犯。
“那……这样，你也没地方住，不如住我这好了！”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脸红。
“对了，我叫墓枫，坟墓的墓，枫叶的枫，你叫什么？”
“好奇怪的名字啊。”
“哪里奇怪了，你看这不是枫树吗，那边是坟墓，哦，不对，以前那里是坟墓，现在已经没有了。”
“我叫东凰赤离。”少女轻口应道。
“你的名字才奇怪，顶我两个了，我以前在商队里吃过梨子，我就叫你梨儿怎么样？”
少女没开口，似乎不知道梨子是什么东西。
“喏，你看，这是钱，现在只有这两个了……我去给你买个梨子吃，你肯定会喜欢的！”
说着墓枫就跑了，也没有想过少女会不会离开。
“那我就当你先答应下来了！”远远地传来少年的声音。
小屋门前，墓枫亲了亲梨儿，“嗯，我一直陪着你。”
晚上，梨儿因为身体，早已睡下，墓枫坐在屋外，看着水面与月光独自发呆。
关于生与死，墓枫已经想过无数遍，在他看来，人并非出生而生，而他的起点，是在与梨儿相遇的那天开始。
死亡，应该也不是该惧怕的，惧怕只是因为生与死的不平衡。
毕竟死亡是同步的。
养父与商队的一切，生得草率，也死得仓促，墓枫并不感到惋惜。
但梨儿，是他的一切，未有圆满，便几近结束，因此才要去争，有所欲，方为人，墓枫承认自己很贪心，他要与梨儿相伴的一世。
他同样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死亡的黑暗，与赤龙仙尊残影的话语，一切都表明，自己的身上仍有秘密未揭露出来。
墓枫相信若自己真是死而复生，那么梨儿也一样可以！
时间时缓时慢，这些日子，墓枫一直与梨儿一起，梨儿身上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有时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手臂消失数分钟才又出现。
“若是哪天你不在了，我会和你一起走。”
“万一我只是消失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呢。”
墓枫不知怎样回答。
“你傻呀，我回来发现你不在，我再一起走呗”梨儿明亮的瞳孔似乎没有一点儿担忧。
“嗯，都说好了。”
这些时日，墓枫确实没有再出门，但他有托人帮他查找一些神话里关于死而复生，关于幽冥的故事，如他当初探寻解药一般。
确实有一些进展，但关于死而复生的，都是需要一些从未听闻的天地奇物与个人的通天伟力相结合。
至于幽冥，传说，那也是一个世界，但并非如传闻一般是一个死后的世界，里面充斥着各种魂体，拥有肉身的人无法进入，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传闻人一旦带着肉体入内，肉体这个躯壳会变成绝对不可能突破的壁障，将里面的灵魂死死的封锁在内，而外界的魂体也无法入内。
同时，幽冥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要身在其中，魂体便不会消亡，只是会丧失灵智变得浑噩。
神话，本来就是人为修饰的，其中真假不得而知，但赤天穹的存在让墓枫无法不去相信。
而墓枫也注意到了身上已化为沙砾粉末的玉块，其形与柳平打开赤天穹所用的沙砾极为相似，但它们并不会发出那样的波动，也没有了任何光泽，让墓枫徒高兴一场。
“即便是又如何呢，那赤血龙髓附近的高温哪怕自己再提升几个境界也难以踏入，而那附近的温度怕是会直线上升，太阳啊，天地伟物，岂是那般容易接近。”
“墓枫。”梨儿又醒了。
两人正盖着同一床被褥，面对着面。
“今天醒的比昨天早呢，说不定病自己会好了呢？”墓枫轻声说道。
“不去想它，我自己清楚，那边一片漆黑，但也没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只是没有你。”梨儿喜欢贴近他的胸膛，转过身道。
“应该就这两天了吧。”梨儿突然说道。
墓枫沉默，将梨儿抱得更紧。
按迹象来看，确实没错，以往只是四肢的部位会消失，现在……
夜晚，梨儿哭红了眼，“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爹娘都不在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陪着我……”
墓枫紧紧抓住梨儿的手，不想也透露出难舍的表情，而是让她能有所依靠。
两天后的黄昏，墓枫已不在屋内。
入冬了。
枫叶上积着皑皑白雪，凛冽的寒风阵阵刺骨，日光照在结冰的水面上有些晃眼。
梨儿彻底消失了，消失了五个时辰。
房中的气味仍未消失，她所留下的痕迹都一一在目，只是她自己消失了，陷入了幽冥之中。
墓枫将手举着抓住太阳，透着指缝，看向阳光。
这一天还是来了，来得大大方方。
细数这些日子，最多的，还是梨儿的睡容，像个孩子一样，无条件信任自己。
也是该轮到自己了。
修士自己死亡，或许有人叫做羽化，但他只是殉情。
同时，他要检验一件事情。
到底自己能否死亡。
记忆中或许遗忘了，但在赤天穹所见的，不止从枫林开始。只是自己没有印象，无法记忆，但若自己不是自己，那一定是有一个人，曾作为自己活着。
修士想要自杀很简单，弱者摧毁肉身，强者摧毁灵魂。
墓枫不算是那等强者，也不想遗失这些记忆。
于是墓枫选择了逆行运转功法，除一些特殊功法外，一般的功法逆行运转都将会对丹田造成难以预想的破坏，以致引爆。
只是瞬间，墓枫便开始了七窍流血，没有丝毫犹豫，墓枫将体内所有的灵力都调转了起来，下一瞬便化为了血雾。
没有了肉身作为凭依，一股寒冷瞬间侵入，强烈到无法察觉。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记忆却其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墓枫仿佛看见了自己，或是说自己的记忆，可又突然出现了一段，几十段，上百段。
每一段记忆都觉得自己是墓枫，疯狂争抢着，但似乎又有一种力量，要将所有记忆驱除，包括“自己”。
这一段段记忆，已强烈到不能说是记忆，而是执念！但无论执念多强，面对那股力量，都仿佛泥入大海。
“这一世是我，轮不到你们！”墓枫发狂般抵挡，不知道从何获得了镇压的力量将一股股记忆击退开，但磨灭的力量就犹如磨盘一次次碾压而来，将一股股执念，重新碾得粉碎。
似乎对其而言，这本就是应该的，一切都将归于混沌。
一道道未知的锁链不知从何处突然隐现，将所有执念包拢在内，不遗漏一丝，但磨灭的力量依旧存在，磨盘每转动一圈，力量便更增加一倍。
这突然诞生出来的力量也不足以对抗，墓枫已无力支撑，“注定的失败吗……”
永恒漆黑的空间中忽而激荡出一阵阵波纹，中间是点点亮光，本是迷离而扭曲，此时一道道波纹相互影响，竟显现出了几条通路。
墓枫不知其作用到底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到那里面去。
那点点亮光自是墓枫身上的神秘砂石，此时不知为何受到了激发。
脱力之际，墓枫已快不成人形，但就在他到达通路的瞬间，磨灭的力量忽然消失了，其余被磨灭的执念，却也化为了他的养分，使他的精神更振奋了几分。
而那混沌锁链还依然包裹着他，看来他的使命只是保证“墓枫”的完整。
中心的点点亮光逐渐远去，一切都正在远离。
墓枫终于有了空闲开始思考。
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受这些锁链保护不会真正死亡，这空间之中像自己一样的魂体很少，但并不是没有，唯一的结果只有化为粉碎，而后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
墓枫相信，即便没有那些沙粒的帮助，自己也能保持完整，但却无法保证他还是他。
在融合这些执念的过程中，他也看到了他们的部分记忆，大多也是与自己一样的人，有着自己的人生，也有着与自己同样的不甘，只是这些记忆太过于庞大，除非自己的灵魂力量得到很大的提升，否则再没法回阅。
无论这最终的目的是为什么，他可以确信，只要自己能将这一切掌握，那么就一定也能救回梨儿。
墓枫只清晰了片刻，对于这其中的漫长，确实也只是片刻。
而后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有无尽的通道，墓枫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在最后隐约看见了什么膜一般的壁障，便彻底丧失了意识。
“没事，我都知道。”
梨儿看着墓枫，温柔地道：“那你就多陪陪我吧，自从发现我得了病，你就经常出去找治病的办法，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墓枫认真地看着梨儿的脸，想到了自己当初让她留在这里的画面。
“你说你父母不在了？”少年的墓枫问梨儿，“哦不”，察觉到自己说话不太妥当，墓枫赶忙接道，“没事，我连我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啊，好像也不对。”
“嘻嘻”梨儿只是笑，并没有感到冒犯。
“那……这样，你也没地方住，不如住我这好了！”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脸红。
“对了，我叫墓枫，坟墓的墓，枫叶的枫，你叫什么？”
“好奇怪的名字啊。”
“哪里奇怪了，你看这不是枫树吗，那边是坟墓，哦，不对，以前那里是坟墓，现在已经没有了。”
“我叫东凰赤离。”少女轻口应道。
“你的名字才奇怪，顶我两个了，我以前在商队里吃过梨子，我就叫你梨儿怎么样？”
少女没开口，似乎不知道梨子是什么东西。
“喏，你看，这是钱，现在只有这两个了……我去给你买个梨子吃，你肯定会喜欢的！”
说着墓枫就跑了，也没有想过少女会不会离开。
“那我就当你先答应下来了！”远远地传来少年的声音。
小屋门前，墓枫亲了亲梨儿，“嗯，我一直陪着你。”
晚上，梨儿因为身体，早已睡下，墓枫坐在屋外，看着水面与月光独自发呆。
关于生与死，墓枫已经想过无数遍，在他看来，人并非出生而生，而他的起点，是在与梨儿相遇的那天开始。
死亡，应该也不是该惧怕的，惧怕只是因为生与死的不平衡。
毕竟死亡是同步的。
养父与商队的一切，生得草率，也死得仓促，墓枫并不感到惋惜。
但梨儿，是他的一切，未有圆满，便几近结束，因此才要去争，有所欲，方为人，墓枫承认自己很贪心，他要与梨儿相伴的一世。
他同样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死亡的黑暗，与赤龙仙尊残影的话语，一切都表明，自己的身上仍有秘密未揭露出来。
墓枫相信若自己真是死而复生，那么梨儿也一样可以！
时间时缓时慢，这些日子，墓枫一直与梨儿一起，梨儿身上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有时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手臂消失数分钟才又出现。
“若是哪天你不在了，我会和你一起走。”
“万一我只是消失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呢。”
墓枫不知怎样回答。
“你傻呀，我回来发现你不在，我再一起走呗”梨儿明亮的瞳孔似乎没有一点儿担忧。
“嗯，都说好了。”
这些时日，墓枫确实没有再出门，但他有托人帮他查找一些神话里关于死而复生，关于幽冥的故事，如他当初探寻解药一般。
确实有一些进展，但关于死而复生的，都是需要一些从未听闻的天地奇物与个人的通天伟力相结合。
至于幽冥，传说，那也是一个世界，但并非如传闻一般是一个死后的世界，里面充斥着各种魂体，拥有肉身的人无法进入，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传闻人一旦带着肉体入内，肉体这个躯壳会变成绝对不可能突破的壁障，将里面的灵魂死死的封锁在内，而外界的魂体也无法入内。
同时，幽冥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要身在其中，魂体便不会消亡，只是会丧失灵智变得浑噩。
神话，本来就是人为修饰的，其中真假不得而知，但赤天穹的存在让墓枫无法不去相信。
而墓枫也注意到了身上已化为沙砾粉末的玉块，其形与柳平打开赤天穹所用的沙砾极为相似，但它们并不会发出那样的波动，也没有了任何光泽，让墓枫徒高兴一场。
“即便是又如何呢，那赤血龙髓附近的高温哪怕自己再提升几个境界也难以踏入，而那附近的温度怕是会直线上升，太阳啊，天地伟物，岂是那般容易接近。”
“墓枫。”梨儿又醒了。
两人正盖着同一床被褥，面对着面。
“今天醒的比昨天早呢，说不定病自己会好了呢？”墓枫轻声说道。
“不去想它，我自己清楚，那边一片漆黑，但也没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只是没有你。”梨儿喜欢贴近他的胸膛，转过身道。
“应该就这两天了吧。”梨儿突然说道。
墓枫沉默，将梨儿抱得更紧。
按迹象来看，确实没错，以往只是四肢的部位会消失，现在……
夜晚，梨儿哭红了眼，“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爹娘都不在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陪着我……”
墓枫紧紧抓住梨儿的手，不想也透露出难舍的表情，而是让她能有所依靠。
两天后的黄昏，墓枫已不在屋内。
入冬了。
枫叶上积着皑皑白雪，凛冽的寒风阵阵刺骨，日光照在结冰的水面上有些晃眼。
梨儿彻底消失了，消失了五个时辰。
房中的气味仍未消失，她所留下的痕迹都一一在目，只是她自己消失了，陷入了幽冥之中。
墓枫将手举着抓住太阳，透着指缝，看向阳光。
这一天还是来了，来得大大方方。
细数这些日子，最多的，还是梨儿的睡容，像个孩子一样，无条件信任自己。
也是该轮到自己了。
修士自己死亡，或许有人叫做羽化，但他只是殉情。
同时，他要检验一件事情。
到底自己能否死亡。
记忆中或许遗忘了，但在赤天穹所见的，不止从枫林开始。只是自己没有印象，无法记忆，但若自己不是自己，那一定是有一个人，曾作为自己活着。
修士想要自杀很简单，弱者摧毁肉身，强者摧毁灵魂。
墓枫不算是那等强者，也不想遗失这些记忆。
于是墓枫选择了逆行运转功法，除一些特殊功法外，一般的功法逆行运转都将会对丹田造成难以预想的破坏，以致引爆。
只是瞬间，墓枫便开始了七窍流血，没有丝毫犹豫，墓枫将体内所有的灵力都调转了起来，下一瞬便化为了血雾。
没有了肉身作为凭依，一股寒冷瞬间侵入，强烈到无法察觉。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记忆却其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墓枫仿佛看见了自己，或是说自己的记忆，可又突然出现了一段，几十段，上百段。
每一段记忆都觉得自己是墓枫，疯狂争抢着，但似乎又有一种力量，要将所有记忆驱除，包括“自己”。
这一段段记忆，已强烈到不能说是记忆，而是执念！但无论执念多强，面对那股力量，都仿佛泥入大海。
“这一世是我，轮不到你们！”墓枫发狂般抵挡，不知道从何获得了镇压的力量将一股股记忆击退开，但磨灭的力量就犹如磨盘一次次碾压而来，将一股股执念，重新碾得粉碎。
似乎对其而言，这本就是应该的，一切都将归于混沌。
一道道未知的锁链不知从何处突然隐现，将所有执念包拢在内，不遗漏一丝，但磨灭的力量依旧存在，磨盘每转动一圈，力量便更增加一倍。
这突然诞生出来的力量也不足以对抗，墓枫已无力支撑，“注定的失败吗……”
永恒漆黑的空间中忽而激荡出一阵阵波纹，中间是点点亮光，本是迷离而扭曲，此时一道道波纹相互影响，竟显现出了几条通路。
墓枫不知其作用到底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到那里面去。
那点点亮光自是墓枫身上的神秘砂石，此时不知为何受到了激发。
脱力之际，墓枫已快不成人形，但就在他到达通路的瞬间，磨灭的力量忽然消失了，其余被磨灭的执念，却也化为了他的养分，使他的精神更振奋了几分。
而那混沌锁链还依然包裹着他，看来他的使命只是保证“墓枫”的完整。
中心的点点亮光逐渐远去，一切都正在远离。
墓枫终于有了空闲开始思考。
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受这些锁链保护不会真正死亡，这空间之中像自己一样的魂体很少，但并不是没有，唯一的结果只有化为粉碎，而后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
墓枫相信，即便没有那些沙粒的帮助，自己也能保持完整，但却无法保证他还是他。
在融合这些执念的过程中，他也看到了他们的部分记忆，大多也是与自己一样的人，有着自己的人生，也有着与自己同样的不甘，只是这些记忆太过于庞大，除非自己的灵魂力量得到很大的提升，否则再没法回阅。
无论这最终的目的是为什么，他可以确信，只要自己能将这一切掌握，那么就一定也能救回梨儿。
墓枫只清晰了片刻，对于这其中的漫长，确实也只是片刻。
而后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有无尽的通道，墓枫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在最后隐约看见了什么膜一般的壁障，便彻底丧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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