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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久旱逢甘雨

    次日黎明,光线灰白。

    空气潮湿闷热,海面上飘散着晨雾,在高温下蒸腾如烟。

    我现在头重脚轻,口渴加上神经衰弱,睡得并不太好。

    这是我的老毛病,在家码字的时候通常熬夜,生物钟颠倒,分不清昼夜。

    我本来没想起的这么早,可浑身上粘稠的像是抹了一层蜂蜜,重新躺回去辗转许久也睡不着,只好作罢。

    此时此刻我很想冲个冷水澡,用冰凉刺激的洗发露搓头皮。

    但即便如此,眼下也要比在阳光下暴晒来得舒服,起码现在凉快点,水分流失的速度不会太快,不用受那炙烤之苦。

    橡皮艇的四周朦朦胧胧,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连天空都看不到了,海面只有附近的一小块范围,平静的好像它也在熟睡中,没有苏醒。

    可能因为被热空气发酵过,白一丁身上的屎味儿似乎更加浓烈,甚至到了辣眼睛的地步,让人联想到伏天的公厕。

    昨天掉进自己的粪水后,只是简单的去远点的水域游了一会儿,所以味道是不会彻底去除的,无论邱舒怡怎么劝他都不用沐浴露去洗,按他的原话说用海水洗澡,洗了也白洗。

    而他也特别识趣地睡在了行李箱上,没有离我们很近。

    我凝视着臭烘烘的白一丁,他鼾声如雷,偶尔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几下翻身继续睡,吧唧嘴的声音像是刚吃完食物的小狗。

    邱舒怡枕着两件叠好的衣服睡着,呼吸平稳,胸口拉链开的有点大,露出白花花的水气球,鼓鼓囊囊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感觉衣服都要撑破了。

    我舔了舔脱水干裂的嘴唇,试图滋润上面的硬皮,可是没过一会儿就干了,开始皲裂出血。

    今天是海上漂流的第三天,食物有很多,保守估计能撑两个礼拜左右,可是淡水奇缺,那几个水果根本顶不了多久,那个梨糖分多,甜的倒牙,越吃越口渴。

    如果能活着回家,一定要囤几箱可乐放在冰箱。

    在家的时候早上起床一定会上厕所,大小便一起,现在应该水土不服的缘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尿似乎都被高温蒸发,挤不出来一滴。

    这时,一道光在我漆黑的大脑中一闪而过,突然想到白一丁的苹果还没有开动,想到这儿,口腔分泌出很多口水。

    只要吃几口就可以了,到时候他生气也没办法,总不能把我打吐,他再吃进去吧?

    说干就干,我悄悄地坐起身,慢慢往那颗苹果所在行李箱的方向爬动,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吵醒苹果的主人。

    行李箱拉链声清晰入耳,好像全世界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我打开它,白一丁轻哼了两声,我停止住手头的动作,确定他没有动静后才继续。

    氤氲的雾气,在胳膊上盘旋围绕,好似上好的丝绸。

    我握着手掌般大的苹果,它香气逼人,甜美的促使我去咬一口,我迫不及待的张开嘴,将它放在嘴边。

    “你要干啥!”白一丁的怒吼像是晴天炸雷。

    我心头一颤,打了个激灵,苹果没有抓住滑了下去,任由它滚落到一旁。

    “你他妈怎么想的!?”白一丁坐起身,眉头拧在一起,表情神似地狱的小鬼,“明明分好的食物你自己偷吃,幸好我他妈留个心眼一直装睡,不然苹果早被你这耗子啃了。”

    他捡起苹果,用裤子擦了擦,塞进自己的裤兜。

    “你放屁!”我嘴硬道,“你别血口喷啊你,我只是来这拿鸡爪子当早餐吃,正好帮你看看苹果烂了没有,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眼狼一个,我说你为啥白眼仁子多呢。”

    他的黑脸已经气得通红,呲着牙半天说不出来话来,我隐约看到白一丁的牙缝中夹着黄色的东西。

    “满嘴喷粪的白眼狼,”我指着他的嘴,“你没觉得牙缝里有异物吗?是不是昨天晚上的屎?”

    “对——”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可我能咋整,拿你的血漱口吗,我都这么狼狈了还算计我,你还是个人了?”

    他说得不无道理,我一时语塞,即便再嘴硬也想不出怼他的话来,只好作罢。

    雾好像散了一点,没有之前那么厚重,露出灰白色的天空。

    我在邱舒怡身边躺好,拿出播放器开机,耳机里的水已经彻底沥干。

    随机打开了一首没有听过的英文歌,歌曲是现场版的,我不是音乐发烧友,可也能听出来这个播放器和耳机的效果,果然和手机有明显区别,声场宏大,层次分明,仿佛切身实际感受这场现场会一样。

    于是我往后调了好几首,终于找到了个节奏舒缓悠扬的曲子,闭上眼睛,音乐让我浮躁的心不再悸动,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这么睡下去吧,不会有救援了。

    梦中的我遨游在一片清澈的河水中。

    “下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朦胧中我好像听到了白一丁的呼喊,他的嗓子干哑,喊的有些吃力。

    我的脸已经湿了,顺着脸颊流到橡皮艇上。

    这是汗水吗?不对。

    我听到了雨水打在行李箱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快点起来,下雨了!

    ”邱舒怡的声音也传进了我的耳朵。

    真的是水吗?

    我没有睁开眼睛,伸出舌头舔着脸颊旁的积水,口水有一点大自然的味道,微微有点苦,可是它滋润了我干哑的嗓子。

    真的是水!

    我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环视着周围,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天空都消逝了一般,无边无际的昏暗在我们的四周,水面也犹如墨汁一般黑。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这不是梦,真的下雨了。

    雨下的很大,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可视范围只在十米之内。

    我很兴奋,同时也很担心接下来会遭遇坠机那天的风暴,但我观察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海风来袭,海浪依旧那么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只是下着大雨而已。

    白一丁站在行李箱上不停地蹦跳,歇斯底里的冲着天空欢呼,张着嘴接着落在口腔里的雨水。

    我们也被他带的一颠一颠的。

    “快!把那个钓鱼箱里水桶拿出来!”我将紧贴在脑门的刘海顺到后脑勺。

    绿色的分叉闪电划破黑云,带给世界一瞬间的昼亮。

    邱舒怡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连忙翻开那个带有渔具的行李箱,很快她就拿出来一个软塑料水桶递了过来,我把水桶拉伸开,放在旁边的行李箱上。

    这个水桶并不大,大概能装5L的水,容量并不少,可是下次下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可能几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月以后。

    像这次我们已经连续漂泊了四天天,那串葡萄每天吃三四颗,也早都吃完了。

    中间尝试了很多方法,还利用泡面桶上的锡纸盖,再利用阳光的高温采集蒸馏水,有收益不过并不高,收集好几个钟头才够每个人喝一口。

    这次的大雨拯救了我们,从死亡的边缘抽出了身,所以无论如何这次也要接满够喝十天的水!

    邱舒怡把其他三个康师傅桶面拆了封,把面饼和调料包放回密封的行李箱,把碗放在水桶的旁边,肉眼可见的水迅速装满了那个面碗。

    邱舒怡被雨浇的睁不开眼睛,但是却笑的无比灿烂。

    她递给我一个装满雨水的面碗,我迫不及待地啜饮着生命之源。

    雨水苦的像艾草上凝结的露珠,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也像从几十年老化水管接出来的自来水一样。

    但却又比自来水多了一点清新,多少有点腥咸,可无论是什么味道,对我来说都是琼浆玉液,喝了一碗又一碗。

    我的五脏六腑已经缺水到萎缩,如同河水被蒸发以后留下来的裂土。

    雨水重新将它们滋润,从裂土的缝隙中,长出了一株绿色的嫩芽,很快,它就被重新上涨的河水淹没。

    白一丁就像在吃自助餐,不停地续着杯里的饮料,喝完了一碗继续放那儿,等待下一碗接满。

    这就是快要渴死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吧。

    正常来说,三四天的时间不会渴成这样,但在太平洋上没有遮阳设备下就不一定了。

    喝饱水以后,我呈大字型躺在橡皮艇上,他们两个分别在我的左右,邱舒怡躺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