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加略略风情（其二）
少女看着很年轻，应该不过十五六岁光景。她身材娇小，身披一件代表学院学徒身份的制式海蓝色丝质斗篷，手提一个皮革提箱，头戴一顶尖顶毡帽，不怎么看得清容颜。
她推门进来，看见店内环境后没有迟疑，也不像大多食客想象的那样掉头离开，反而是径直进到店内，找了张空桌椅坐下。
她坐在座位上等了很久，也没见有人过来找她点单。邻桌者嗤嗤作笑——在这里可找不到外面酒馆里女侍上桌点菜那一套。
她大概也是察觉了，起身离开座位，去到店门旁边的柜台去询问菜单。只不过她犯了个错误：她将手提箱留在了座位上。
本来少女进到这种地方就像是绵羊误入狼群，毫无疑问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留意她，打量她全身上下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贵面料衣物、模样怪谲的毡帽乃至于她的身材，心里思索的更不会是什么好事。而她留下手提箱的做法更无异于是对所有人宣告她是个不谙世事的蠢丫头。
所以自不用说，一个本来独自坐在她邻桌的中年男子趁她在柜台逗留的时间迅速抢在其他人之前将手提箱拎起，用衬衣盖住，扔下餐费后就迅速离开了。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
老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边是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小姑娘，另一边是长期客源，他当然知道怎么选。
真该死啊！卡利古拉原本是真不想介入这类初出茅庐的冒险者那过分天真又毫无头绪的蠢事当中去的，但以那少女的年龄来说独自旅行还是太早了，更别说离开了唯一的行李箱之后，怕是今晚就得在城外护城河的桥底过夜了。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街区的酒馆里让随身财物离开眼底下的，难道没人叮嘱过她这种情况的吗？卡利古拉边想边摇头。
那个小偷出门了几个时刻，现在大概跑到了街角的位置。卡利古拉又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出了旅馆。出门之际，他看见那点餐完毕的毡帽少女正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座位发愣……
没错，好好汲取这次教训吧！卡利古拉恶狠狠地心想。
出门之后，人流比想象中的还要混杂，但是要追踪并不难，他的气味还留在空气里——旅馆里土酿葡萄酒、谷物煳外加一股浓重鱼腥的组成独特气味，那家伙应该是个鱼贩，或者就住在码头附近。果不其然，出门后气味也确实在往河港区飘去。卡利古拉疾步跑起来，二十步之内就追上了那个还提着提箱、行色匆匆的男人。
他从背后接近，一记手刀将其敲晕，然后以极为流畅的动作紧挨上他，将其挟持着扶起，就像是两人勾肩搭背一般，拖着昏迷的男人走进就近的一条小巷。没有路人发现这状况，因为少年经过专业的训练，这是最常用的在大街上不动声色地逮捕目标的手段，保证路人不会发现任何异常。扯下那睡汉手里还紧握着的手提箱后，卡利古拉把他丢到垃圾堆里，然后快步走回腌鱼酒馆。还离很远他就见到了那毡帽少女站在店门口四处张望。
“手提箱可不会因为你站在原地四处看就飞回到手里。”卡利古拉不由得暗嘲。
他手持箱子直直地接近少女。走近到十步之外的距离时他让对方注意到了自己，以及他手里拿着的提箱。
女孩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她仍在凝眸张望卡利古拉，及他手上的提箱。
她在确认——确认那是不是她的箱子，确认我是不是小偷，卡利古拉想。她还要多久才能作出决定呢？他继续走近她，准备开口解释。
好吧，看来不用多久少女就做出了决定，因为就在下一刻，卡利古拉发现自己的身体浮到了半空。准确点来说，是被抬到了半空，被空间里突然涌出的一股力。他现在四肢都不着地，悬浮在距离那名毡帽女孩六七步远的街面上。从他身旁经过的路人被吓得赶紧躲开。
这是束力法术——看来那少女竟是名魔导师。
“是你偷拿走了我的箱子？”她双眼略眨几下，如此问道。语调极平，从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起伏。她的左手做着隔空抓握的动作。
施咒的力道很大，卡利古拉发现挣脱起来竟比想象中要难得多。他没有回答，反而对着女孩微笑起来。
力场充斥空间的方向一下子发生转变，这使得他整个人被扭转了一个角度，身体变成横着浮在半空中了——看来对方想要一个答案。
“你先回答我好不好，像你这样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到这种街区来？很危险的哦，你看，刚才一不注意东西就被偷了吧。”
这句话讲完之后，这下子他变成在空中不断地旋转了，像马戏团巡回表演中里面被绑在转盘上供人投掷飞镖的愚人——看来对方很想要一个正面回答。
“好了好了，饶了我吧小姑娘，我回答你。你的手提箱不是我偷的，我是去帮你取回来。”
旋转停止了。
“那请证明一下。”少女言简意赅。
“你应该是帝国学院的学徒吧，还是说是见习法师？我得夸一句，这个束力魔法施展得相当出色……”
旋转又继续开始。
“行行行，我证明给你看。”又在空中转上了两周后，卡利古拉打起响指施放了一个消解咒，瞬间挣脱了这个约束力场，以一个后空翻的姿势落回到地面。
“这个消除魔法作为证明应该足够了，你明白的，做得到这个程度的人也不需要在酒馆当小偷了。不过为了让你更加信服，我不妨多展示一些。作为交换的，你也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举起一根手指，鲜血从指尖溢出，如游丝般在空中游走，发散，化成为数十缕血丝，彼此蛇曲交缠起来，最后逐渐组成一个血红的徽记。
那是“审判庭”的标记。
“操纵圣血……你是审判庭的人？”女孩问道。
她推门进来，看见店内环境后没有迟疑，也不像大多食客想象的那样掉头离开，反而是径直进到店内，找了张空桌椅坐下。
她坐在座位上等了很久，也没见有人过来找她点单。邻桌者嗤嗤作笑——在这里可找不到外面酒馆里女侍上桌点菜那一套。
她大概也是察觉了，起身离开座位，去到店门旁边的柜台去询问菜单。只不过她犯了个错误：她将手提箱留在了座位上。
本来少女进到这种地方就像是绵羊误入狼群，毫无疑问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留意她，打量她全身上下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贵面料衣物、模样怪谲的毡帽乃至于她的身材，心里思索的更不会是什么好事。而她留下手提箱的做法更无异于是对所有人宣告她是个不谙世事的蠢丫头。
所以自不用说，一个本来独自坐在她邻桌的中年男子趁她在柜台逗留的时间迅速抢在其他人之前将手提箱拎起，用衬衣盖住，扔下餐费后就迅速离开了。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
老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边是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小姑娘，另一边是长期客源，他当然知道怎么选。
真该死啊！卡利古拉原本是真不想介入这类初出茅庐的冒险者那过分天真又毫无头绪的蠢事当中去的，但以那少女的年龄来说独自旅行还是太早了，更别说离开了唯一的行李箱之后，怕是今晚就得在城外护城河的桥底过夜了。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街区的酒馆里让随身财物离开眼底下的，难道没人叮嘱过她这种情况的吗？卡利古拉边想边摇头。
那个小偷出门了几个时刻，现在大概跑到了街角的位置。卡利古拉又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出了旅馆。出门之际，他看见那点餐完毕的毡帽少女正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座位发愣……
没错，好好汲取这次教训吧！卡利古拉恶狠狠地心想。
出门之后，人流比想象中的还要混杂，但是要追踪并不难，他的气味还留在空气里——旅馆里土酿葡萄酒、谷物煳外加一股浓重鱼腥的组成独特气味，那家伙应该是个鱼贩，或者就住在码头附近。果不其然，出门后气味也确实在往河港区飘去。卡利古拉疾步跑起来，二十步之内就追上了那个还提着提箱、行色匆匆的男人。
他从背后接近，一记手刀将其敲晕，然后以极为流畅的动作紧挨上他，将其挟持着扶起，就像是两人勾肩搭背一般，拖着昏迷的男人走进就近的一条小巷。没有路人发现这状况，因为少年经过专业的训练，这是最常用的在大街上不动声色地逮捕目标的手段，保证路人不会发现任何异常。扯下那睡汉手里还紧握着的手提箱后，卡利古拉把他丢到垃圾堆里，然后快步走回腌鱼酒馆。还离很远他就见到了那毡帽少女站在店门口四处张望。
“手提箱可不会因为你站在原地四处看就飞回到手里。”卡利古拉不由得暗嘲。
他手持箱子直直地接近少女。走近到十步之外的距离时他让对方注意到了自己，以及他手里拿着的提箱。
女孩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她仍在凝眸张望卡利古拉，及他手上的提箱。
她在确认——确认那是不是她的箱子，确认我是不是小偷，卡利古拉想。她还要多久才能作出决定呢？他继续走近她，准备开口解释。
好吧，看来不用多久少女就做出了决定，因为就在下一刻，卡利古拉发现自己的身体浮到了半空。准确点来说，是被抬到了半空，被空间里突然涌出的一股力。他现在四肢都不着地，悬浮在距离那名毡帽女孩六七步远的街面上。从他身旁经过的路人被吓得赶紧躲开。
这是束力法术——看来那少女竟是名魔导师。
“是你偷拿走了我的箱子？”她双眼略眨几下，如此问道。语调极平，从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起伏。她的左手做着隔空抓握的动作。
施咒的力道很大，卡利古拉发现挣脱起来竟比想象中要难得多。他没有回答，反而对着女孩微笑起来。
力场充斥空间的方向一下子发生转变，这使得他整个人被扭转了一个角度，身体变成横着浮在半空中了——看来对方想要一个答案。
“你先回答我好不好，像你这样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到这种街区来？很危险的哦，你看，刚才一不注意东西就被偷了吧。”
这句话讲完之后，这下子他变成在空中不断地旋转了，像马戏团巡回表演中里面被绑在转盘上供人投掷飞镖的愚人——看来对方很想要一个正面回答。
“好了好了，饶了我吧小姑娘，我回答你。你的手提箱不是我偷的，我是去帮你取回来。”
旋转停止了。
“那请证明一下。”少女言简意赅。
“你应该是帝国学院的学徒吧，还是说是见习法师？我得夸一句，这个束力魔法施展得相当出色……”
旋转又继续开始。
“行行行，我证明给你看。”又在空中转上了两周后，卡利古拉打起响指施放了一个消解咒，瞬间挣脱了这个约束力场，以一个后空翻的姿势落回到地面。
“这个消除魔法作为证明应该足够了，你明白的，做得到这个程度的人也不需要在酒馆当小偷了。不过为了让你更加信服，我不妨多展示一些。作为交换的，你也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举起一根手指，鲜血从指尖溢出，如游丝般在空中游走，发散，化成为数十缕血丝，彼此蛇曲交缠起来，最后逐渐组成一个血红的徽记。
那是“审判庭”的标记。
“操纵圣血……你是审判庭的人？”女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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