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认真做事的矿奴
卫云天九死一生，但是没有死。
哪怕他在制造骚乱的时候，某个喜欢背刺的王八蛋临时改变计划，完全不顾他们头上正有神仙在干架。
但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他不是一个称得上聪明的人，想不通的事就不要逼自己想，那是聪明人才能干的活。
所以他没有任何怀疑或犹豫，和同伙们顶着术士大人们的轰炸，怀抱十几个火药桶跑进了矿洞。
进入矿洞的栈道很长，又是依山壁环形设计，让矿奴每次进去时都像是排队进阎罗殿，十分厌恶。
但卫云天却很喜欢这条栈道，更准确的说，他很喜欢在这条栈道上狂奔的感觉。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只有在这条栈道上狂奔的时候，他才能切实地感觉自己活着，并为此心潮澎湃甚至热泪盈眶。
为了能够狂奔，他永远是最早或最晚来的，哪怕有时会因此挨鞭子也不会停止。
此刻，于前所未有的时间在栈道狂奔，让他有了分外奇妙的体验，甚至都不再去担心阿无的那份计划能够实现。
当在矿洞的尽头处看见了那张英武不凡但却满脸不耐的脸，他从意犹未尽地放慢速度。
看样子，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真是不错的一天呢。
他心想。
张四维却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心里颇为恼火。
等满头大汗的卫云天走到面前，他本能就想指责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害他这么担心，但想起姜北海的话，又换了言辞，只是道：
“一路辛苦了，接下来就看俺们的吧，你好好休息。”
卫云天面露诧异。
张四维脸一沉，道：“怎么，你不累吗？还是想要去帮忙挖矿。”
卫云天摇头道：“没有，俺只是以为阿无你会问我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张四维瞥了他一眼，就此转身，和其他人一起搬运火药桶。
卫云天看着他的背影，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阿无变得更好了啊，真是出人意料。
……
“真是出人意料啊，谁能想到真的会有两名鱼龙境强者攻打矿山！这可是大道七境中的第四境啊，放到三圣宗都是内门长老的水准，居然舍得不要脸面来抢劫！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吗？”
深邃的栈道内，一群人正稳步走来。
他们当中既有之前的贵胄，也有高老头和带去的监工，还混杂着一堆矿奴。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有一个黄衣少年见气氛沉闷，忍不住发出感叹。
少年们皆出身大户，又都是家中受宠的子弟，除了符靖以外根本不带怕的，也不知道委婉是什么意思。
有人当场斥道：“谢麟你个乌鸦嘴，我看那两个贼人就是你招来的。你又乱开口，小心再惹出祸端来！”
谢麟怪叫一声，“哟，我什么时候成了言出法随的大儒了。何况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事能更糟糕？你说个给本公子听听。总不会那些人还有同伙藏着，把我们瓮中捉鳖一网打尽不成？”
这话说的，搀扶着瘦弱少年陈默的许平都坐不住了，眉头一挑，冷道：“谢兄还请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许平为人端正严肃，谢麟和他说话总感觉不自在，只能转移话题。
“话说，谁知道那两个斗篷人是什么路数啊，真就打算为了真圣血石矿和山主作对？老寿星找死也只是喝砒霜，没听说会把自己千刀万剐的啊。”
真圣血石矿确实十分珍贵，诸人家中也不是没有过明的暗的想法，但一想到那位年过四百的山主就只能偃旗息鼓。
那位早年痴迷武道，遍寻天下高手磨砺自身，无一败绩。
有野史记载，世宗朝时这位还曾和皇帝不对付，打进皇宫里和大内第一高手做了一场，硬生生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那老太监的裤裆撕开……就撕开了，露出了光溜溜的那啥。
那野史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对太监有意见，还是当场见证了，居然还把场面画了下来。
每一个看到那幅插图的人都为那老太监悲哀。
诏狱的酷刑也没有这个残酷啊。
而且这撕的是老太监的裤子，但露出的是世宗皇帝那张老脸啊。
可出了这么大的一回丑，世宗硬是生生忍了下来，只能拿靠近符氏的几个官员出去，对符氏本家却没有任何惩罚。
而现在，有两个胆大包天的鱼龙境敢公然打劫符氏的矿产。
这矿产还是山主关注了的……
如果那两人不是有后台的话，就只能说明他们疯了。
鱼龙境强者会失心疯吗？
众人在心底摇头。
那只能说明，要变天了啊。
乱世将至。
大家再一次感受到这四个字里蕴含的血腥味。
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希脸色也颇为沉重。
“那两人虽然藏头露尾，但出手时鬼气森森让人如坠地狱，施展的术法也是以万千怨魂为引，明显是四邪道中的天鬼门。”
“天鬼门？”有人讶异道：“那不是内个号称【天道茫茫，人道渺渺，鬼道乐兮】的邪宗吗？”
“这下倒是不奇怪了。天鬼门为邪道大教，虽门徒稀少，最强盛之时亦不超过十指之数，但各个修为高深莫测。现在只来两个鱼龙境，恐怕也没想过要引发正魔大战吧。”
何希摇头道：“这才是奇怪之处。天鬼门人数稀少，但门徒都声名在外，来的那两人都和传闻中的三天官根本不符合。可他们凭借二人之力就能打得三位鱼龙境、十几位观想境、数十饮露境左右支绌，手段实在高深莫测，不可能是侥幸获得天鬼门功法的散人。而且……”
符靖应和道：“而且那两人为何要遮掩容貌？术法一出，天鬼门徒的身份暴露无疑，为何还要罩件斗篷？岂不是多此一举？”
何希想了半天也想不清头绪，只能道：“可能天鬼门内部出了问题，也可能是那两人的癖好，多想无益。”
符靖也点点头，“现在大家先到矿洞里躲好吧，不能让符师和三老分心。”
这也是低阶术士的悲哀了。
强者在斗法时，随便一点术法余波都有可能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哪怕他们身份再高贵，该死还是得死。
高老从刚才就听得头皮发麻。
不管是鱼龙境高手也好，还是天鬼门也罢，都是他插不上嘴的。
他跟天鬼门的唯一交集，就是在梦里他抬手镇压了四邪道魁首，成功迎娶知府的女儿，踏入观想境，成为人上人，术上术。
仔细想想，这术士走到哪个境界才叫强啊。
还是当个问道境的矿区管事适合他。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事，现在是他出场的时候了。
高老头躬身道：“请诸位公子小姐放心，矿区的管理一直都很到位，诸位可以放心休憩。若真有来敌，卑下一定誓死保护诸位。”
老头灵光用尽气血内衰，放在平时许平压根儿不会多看这种废物一眼。
但此刻护卫都在外面血战，此刻此地，老头问道境后期、半步圆满的修为竟是众人最高，许平因此破天荒地对老人示好。
“知道了，你且认真做事吧，风波平稳后定然有赏。”
高老只是欢喜地笑笑，嘴上却没有应答。
他是符氏门人，自家少主在场，听别人的命令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等了小半天也没见自家少主说话，抬头瞟一眼。
得，这位主在和那风姿绰约的小娘子说笑呢。
何希倒是给面子，笑道：“高管事，你管理的确实不错。上面都那么乱了，下面的人还在认真做事。”
何希眺望远处卖力挖矿的矿奴，心中实在讶异。
习惯性思维真的就有这么可怕吗？
明明上面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下方的人们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依旧按照往日的习惯挥动着手中的铁镐。
之前那个少年明明也算是狠辣，此刻也在老老实实地做活。
这里连个监工都没有，他们却自主地管理起自己，就像是羊圈里的羊一样自律。
若天下人都这样愚昧无知，父亲想要建立一个工业国的理想怕是毕生也难以实现了。
同样的事，在不同人看来完全就是两件事。
高老头此刻恨不得把张四维抱过来亲两口。
他老人家果然慧眼识珠，早早和小张合作。
这不，事情不仅办得妥帖，还让他在贵人面前涨了面子。
老头的皱纹都快笑得挤出花儿来了，奉承道：“贵人谬赞，都是家主领导有方，在下只是借了家主一点智慧而已。贵人无不无聊，听说西方有种叫角斗士的娱乐，贵人无聊的话，老夫这就让他们耍给贵人看。”
何希瞥了一眼老头，顿时觉得这人面目可憎，转头和符靖聊天。
谢麟颇感无聊，勾小指头让老头走了过来。
“那角斗士是什么章程？好看不，先说好，不好看的话本公子可是要发飙的。”
高老一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符靖就走了过来。
“呵——哈！”
“唔啊……”
谢麟的上身缩成了一只大虾。
符靖道：“这时候就别再多生事端了。”
谢麟脸色涨红，伸出颤颤巍巍的食指。
符靖皱眉。
谢麟虽然喜欢胡闹，嘴上也不饶人，但不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啊。
他都好言相劝了，怎么还不听？
可能是他的心意没有准确地传达吧。
符靖又举起拳头。
谢麟赶紧道：“不是……我是说底下那些矿奴怎么聚到一起了？”
高老头急忙往下一看，那些矿奴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成一圈，不时争吵，不时抬头。
他想了想，坚定道：“他们是在想些节目来欢迎诸位贵人，既然少主不愿，下去后卑下就阻止他们。”
谢麟又问道：“那为什么他们手里拿着……那玩意儿叫什么，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
高老更淡定了：“回公子，那叫铁镐，不过是西人制造的，挺好用。矿奴嘛，手里不拿挖矿用的铁镐拿什么呢？”
谢麟稍微安定下来，但没过一会儿又问道：“哎哎，他们怎么往这边跑过来了？”
高老犹疑道：“应该是在欢迎我们……吧？”
又一会儿，谢麟揪着高老的衣领问道“那他们举着的那个圆桶是什么？酒桶？”
高老慌了：“应、应该是吧，没有酒怎么叫欢迎？”
一直冷眼旁观的何希一把推开两人，抓着符靖的手就往下跑，不忘回头说道。
“两个笨蛋！谁家会给矿奴买酒喝？那上面分明印着火药的标志，他们想把底柱炸掉！”
众少年闻言，顿时紧跟何希的脚步。
这栈道是绕着矿洞的一条底柱建造的，类似于房屋的承重柱。
但矿区的资料显示，这根“纤细”的石柱能支撑如此庞大的一片矿区，完全是依靠在底柱底部设置的浮空法阵。
而矿奴们放置的火药恰恰就在法阵旁边。
底下，江茂犹豫地看向张四维。
“真要这样做吗？我们的火药本就不多。用掉一半多的话，想炸出条通道应该很困难吧。”
张四维摇头道：“火药不管用的话，我还有其他办法。现在的要紧是不能让那些人下来，那可是十几个问道境，麻烦得很！”
江茂点点头。
两人都没有去想，那些狗官们后面跟着的矿奴的问题。
他俩都是坏人。
哪怕他在制造骚乱的时候，某个喜欢背刺的王八蛋临时改变计划，完全不顾他们头上正有神仙在干架。
但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他不是一个称得上聪明的人，想不通的事就不要逼自己想，那是聪明人才能干的活。
所以他没有任何怀疑或犹豫，和同伙们顶着术士大人们的轰炸，怀抱十几个火药桶跑进了矿洞。
进入矿洞的栈道很长，又是依山壁环形设计，让矿奴每次进去时都像是排队进阎罗殿，十分厌恶。
但卫云天却很喜欢这条栈道，更准确的说，他很喜欢在这条栈道上狂奔的感觉。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只有在这条栈道上狂奔的时候，他才能切实地感觉自己活着，并为此心潮澎湃甚至热泪盈眶。
为了能够狂奔，他永远是最早或最晚来的，哪怕有时会因此挨鞭子也不会停止。
此刻，于前所未有的时间在栈道狂奔，让他有了分外奇妙的体验，甚至都不再去担心阿无的那份计划能够实现。
当在矿洞的尽头处看见了那张英武不凡但却满脸不耐的脸，他从意犹未尽地放慢速度。
看样子，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真是不错的一天呢。
他心想。
张四维却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心里颇为恼火。
等满头大汗的卫云天走到面前，他本能就想指责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害他这么担心，但想起姜北海的话，又换了言辞，只是道：
“一路辛苦了，接下来就看俺们的吧，你好好休息。”
卫云天面露诧异。
张四维脸一沉，道：“怎么，你不累吗？还是想要去帮忙挖矿。”
卫云天摇头道：“没有，俺只是以为阿无你会问我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张四维瞥了他一眼，就此转身，和其他人一起搬运火药桶。
卫云天看着他的背影，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阿无变得更好了啊，真是出人意料。
……
“真是出人意料啊，谁能想到真的会有两名鱼龙境强者攻打矿山！这可是大道七境中的第四境啊，放到三圣宗都是内门长老的水准，居然舍得不要脸面来抢劫！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吗？”
深邃的栈道内，一群人正稳步走来。
他们当中既有之前的贵胄，也有高老头和带去的监工，还混杂着一堆矿奴。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有一个黄衣少年见气氛沉闷，忍不住发出感叹。
少年们皆出身大户，又都是家中受宠的子弟，除了符靖以外根本不带怕的，也不知道委婉是什么意思。
有人当场斥道：“谢麟你个乌鸦嘴，我看那两个贼人就是你招来的。你又乱开口，小心再惹出祸端来！”
谢麟怪叫一声，“哟，我什么时候成了言出法随的大儒了。何况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事能更糟糕？你说个给本公子听听。总不会那些人还有同伙藏着，把我们瓮中捉鳖一网打尽不成？”
这话说的，搀扶着瘦弱少年陈默的许平都坐不住了，眉头一挑，冷道：“谢兄还请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许平为人端正严肃，谢麟和他说话总感觉不自在，只能转移话题。
“话说，谁知道那两个斗篷人是什么路数啊，真就打算为了真圣血石矿和山主作对？老寿星找死也只是喝砒霜，没听说会把自己千刀万剐的啊。”
真圣血石矿确实十分珍贵，诸人家中也不是没有过明的暗的想法，但一想到那位年过四百的山主就只能偃旗息鼓。
那位早年痴迷武道，遍寻天下高手磨砺自身，无一败绩。
有野史记载，世宗朝时这位还曾和皇帝不对付，打进皇宫里和大内第一高手做了一场，硬生生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那老太监的裤裆撕开……就撕开了，露出了光溜溜的那啥。
那野史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对太监有意见，还是当场见证了，居然还把场面画了下来。
每一个看到那幅插图的人都为那老太监悲哀。
诏狱的酷刑也没有这个残酷啊。
而且这撕的是老太监的裤子，但露出的是世宗皇帝那张老脸啊。
可出了这么大的一回丑，世宗硬是生生忍了下来，只能拿靠近符氏的几个官员出去，对符氏本家却没有任何惩罚。
而现在，有两个胆大包天的鱼龙境敢公然打劫符氏的矿产。
这矿产还是山主关注了的……
如果那两人不是有后台的话，就只能说明他们疯了。
鱼龙境强者会失心疯吗？
众人在心底摇头。
那只能说明，要变天了啊。
乱世将至。
大家再一次感受到这四个字里蕴含的血腥味。
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希脸色也颇为沉重。
“那两人虽然藏头露尾，但出手时鬼气森森让人如坠地狱，施展的术法也是以万千怨魂为引，明显是四邪道中的天鬼门。”
“天鬼门？”有人讶异道：“那不是内个号称【天道茫茫，人道渺渺，鬼道乐兮】的邪宗吗？”
“这下倒是不奇怪了。天鬼门为邪道大教，虽门徒稀少，最强盛之时亦不超过十指之数，但各个修为高深莫测。现在只来两个鱼龙境，恐怕也没想过要引发正魔大战吧。”
何希摇头道：“这才是奇怪之处。天鬼门人数稀少，但门徒都声名在外，来的那两人都和传闻中的三天官根本不符合。可他们凭借二人之力就能打得三位鱼龙境、十几位观想境、数十饮露境左右支绌，手段实在高深莫测，不可能是侥幸获得天鬼门功法的散人。而且……”
符靖应和道：“而且那两人为何要遮掩容貌？术法一出，天鬼门徒的身份暴露无疑，为何还要罩件斗篷？岂不是多此一举？”
何希想了半天也想不清头绪，只能道：“可能天鬼门内部出了问题，也可能是那两人的癖好，多想无益。”
符靖也点点头，“现在大家先到矿洞里躲好吧，不能让符师和三老分心。”
这也是低阶术士的悲哀了。
强者在斗法时，随便一点术法余波都有可能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哪怕他们身份再高贵，该死还是得死。
高老从刚才就听得头皮发麻。
不管是鱼龙境高手也好，还是天鬼门也罢，都是他插不上嘴的。
他跟天鬼门的唯一交集，就是在梦里他抬手镇压了四邪道魁首，成功迎娶知府的女儿，踏入观想境，成为人上人，术上术。
仔细想想，这术士走到哪个境界才叫强啊。
还是当个问道境的矿区管事适合他。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事，现在是他出场的时候了。
高老头躬身道：“请诸位公子小姐放心，矿区的管理一直都很到位，诸位可以放心休憩。若真有来敌，卑下一定誓死保护诸位。”
老头灵光用尽气血内衰，放在平时许平压根儿不会多看这种废物一眼。
但此刻护卫都在外面血战，此刻此地，老头问道境后期、半步圆满的修为竟是众人最高，许平因此破天荒地对老人示好。
“知道了，你且认真做事吧，风波平稳后定然有赏。”
高老只是欢喜地笑笑，嘴上却没有应答。
他是符氏门人，自家少主在场，听别人的命令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等了小半天也没见自家少主说话，抬头瞟一眼。
得，这位主在和那风姿绰约的小娘子说笑呢。
何希倒是给面子，笑道：“高管事，你管理的确实不错。上面都那么乱了，下面的人还在认真做事。”
何希眺望远处卖力挖矿的矿奴，心中实在讶异。
习惯性思维真的就有这么可怕吗？
明明上面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下方的人们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依旧按照往日的习惯挥动着手中的铁镐。
之前那个少年明明也算是狠辣，此刻也在老老实实地做活。
这里连个监工都没有，他们却自主地管理起自己，就像是羊圈里的羊一样自律。
若天下人都这样愚昧无知，父亲想要建立一个工业国的理想怕是毕生也难以实现了。
同样的事，在不同人看来完全就是两件事。
高老头此刻恨不得把张四维抱过来亲两口。
他老人家果然慧眼识珠，早早和小张合作。
这不，事情不仅办得妥帖，还让他在贵人面前涨了面子。
老头的皱纹都快笑得挤出花儿来了，奉承道：“贵人谬赞，都是家主领导有方，在下只是借了家主一点智慧而已。贵人无不无聊，听说西方有种叫角斗士的娱乐，贵人无聊的话，老夫这就让他们耍给贵人看。”
何希瞥了一眼老头，顿时觉得这人面目可憎，转头和符靖聊天。
谢麟颇感无聊，勾小指头让老头走了过来。
“那角斗士是什么章程？好看不，先说好，不好看的话本公子可是要发飙的。”
高老一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符靖就走了过来。
“呵——哈！”
“唔啊……”
谢麟的上身缩成了一只大虾。
符靖道：“这时候就别再多生事端了。”
谢麟脸色涨红，伸出颤颤巍巍的食指。
符靖皱眉。
谢麟虽然喜欢胡闹，嘴上也不饶人，但不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啊。
他都好言相劝了，怎么还不听？
可能是他的心意没有准确地传达吧。
符靖又举起拳头。
谢麟赶紧道：“不是……我是说底下那些矿奴怎么聚到一起了？”
高老头急忙往下一看，那些矿奴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成一圈，不时争吵，不时抬头。
他想了想，坚定道：“他们是在想些节目来欢迎诸位贵人，既然少主不愿，下去后卑下就阻止他们。”
谢麟又问道：“那为什么他们手里拿着……那玩意儿叫什么，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
高老更淡定了：“回公子，那叫铁镐，不过是西人制造的，挺好用。矿奴嘛，手里不拿挖矿用的铁镐拿什么呢？”
谢麟稍微安定下来，但没过一会儿又问道：“哎哎，他们怎么往这边跑过来了？”
高老犹疑道：“应该是在欢迎我们……吧？”
又一会儿，谢麟揪着高老的衣领问道“那他们举着的那个圆桶是什么？酒桶？”
高老慌了：“应、应该是吧，没有酒怎么叫欢迎？”
一直冷眼旁观的何希一把推开两人，抓着符靖的手就往下跑，不忘回头说道。
“两个笨蛋！谁家会给矿奴买酒喝？那上面分明印着火药的标志，他们想把底柱炸掉！”
众少年闻言，顿时紧跟何希的脚步。
这栈道是绕着矿洞的一条底柱建造的，类似于房屋的承重柱。
但矿区的资料显示，这根“纤细”的石柱能支撑如此庞大的一片矿区，完全是依靠在底柱底部设置的浮空法阵。
而矿奴们放置的火药恰恰就在法阵旁边。
底下，江茂犹豫地看向张四维。
“真要这样做吗？我们的火药本就不多。用掉一半多的话，想炸出条通道应该很困难吧。”
张四维摇头道：“火药不管用的话，我还有其他办法。现在的要紧是不能让那些人下来，那可是十几个问道境，麻烦得很！”
江茂点点头。
两人都没有去想，那些狗官们后面跟着的矿奴的问题。
他俩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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