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连弩现世，血染汉水（下）
“将士们！”张郃纵马跃到阵前，拉住马疆，豪情万丈地看着面前雄伟的军势，一遍又一遍地在阵前巡视。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独自督领如此多的精锐骁骑冲杀疆场了？自从他率军临阵投降曹洪后，曹操虽对他亦是颇为看重，让他官至平狄将军，都亭侯，地位可以说是十分尊贵。
但他自己内心明白的很，他从来没被曹操真正地信任过。
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很少有独自出征作战，督领军队的机会呢？攻打袁谭时，自己包围雍奴是一次，率军征讨海贼管承是一次，此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单独领军！
莫说像张辽那般受曹操信重，敢于将虎豹骑和宗室大将曹纯交予其指挥，亦或是如于禁李典等人那般多次东征西讨，也未有过几次。
但他也能明白，理解曹操的做法。
毕竟官渡之战如果不是他和高览在阵前率领大军投降曹操，袁绍纵然失去了乌巢的大量粮草，也绝不会惨败到只能和自己的儿子袁谭单骑渡河，零零散散地聚集了八百余骑仓皇逃到蒋义渠处。
在当世注重信誉和忠诚名节的情况下，试问谁能完全信任这样一个人呢？谁能知道他张郃会不会再度像对待袁绍一样对待曹操呢？
故而张郃一直都极为安分守己，坚决不做任何有逾越意味的事，也很少如昨日般向曹操请战独自领兵出征，希望能以此减少曹操对自己的怀疑。
但昨日其请战并非鲁莽之举，而是经过一番仔细考量的。
曹操今年五十三岁了，在当世已经是高龄了，而且多年的征战让曹操的身体每况愈下，谁也不清楚曹操还有多少时间，便是张郃都不止一次看到曹操抱着脑袋让美姬为他按摩的场景了。
此次攻伐荆州在张郃看来是曹家统一天下的最好的时机，荆州若定，则西可兵向益州，夺巴蜀之地，东可顺长江而下，直导江东，可以说这场战争的重要性对整个曹家势力来说不亚于昔年的官渡之战。
也正因为这场战争至关重要，所以在此战中表现突出者才更可能为人铭记，获得更多晋升之机，亦可能在曹操百年之后，被托付以大事，辅佐未来曹家的继承人，乃至曹家代汉，成为从龙之臣。
是的，在他们眼里，曹家代汉无非是早晚的事了，如果此战顺利的话，或许这苍天就要变了。
故而此战他才会出言谋划请战，一是为了能在未来为自己和家族搏一个前程，二也是为了报答曹操的恩遇，虽说其并不信任自己，然该给予的尊荣赏赐，曹操从来没有吝啬过。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张郃将手中长戟向身后一指，大声喝道：“儿郎们，后面就是让我们，让天军多次折戟，寸步难行的荆州军！”
“这些楚人！这些懦夫！他们不敢正面迎接我们的兵锋！只敢躲在城池和营寨中不停地射箭龟缩，用下毒的卑劣手段来杀害我们的同袍！让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家乡和亲人团聚！”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碾碎他们！碾碎他们！”在张郃的语言挑动下，曹军的怒火也随之增长，如同蛮牛一般喘着粗气，双眼猩红，胯下的被蒙住双眼的战马也开始不断地躁动，用蹄子不停地前后拨动着地上的泥土，打着响鼻，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准备好了吗？儿郎们，将他们像乌桓人一样踏进泥土中吧！冲锋！”张郃将大戟从天空中斩下，发出了进攻的信号。早已按耐不住的曹军骑兵在乐进的带领下疾驰而出，万匹战马的飞奔震荡着汉水河畔，连带着关羽的营寨都有些摇晃了起来。
而站在武刚车后的荆州军士卒望着万余曾随着曹操北征乌桓的精锐骑兵奔袭而来，不由得手心里出满了汗，心脏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即使是有着武刚车和栅栏顶在前面，也不能给他们丝毫的安全感。
而坐镇于营寨中央的关羽却是坦然自若，竟在中央摆下了一张棋盘，旁边摆放着茶杯等物，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与赵累对弈了起来！
而赵累只能一脸苦笑地作陪，只是在曹军万骑冲锋的那一刹那，执棋的手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关羽注意到了赵累的情况，笑了笑，放下棋子，问道：“盛权可是紧张了？”
赵累看着面不改色的关羽，有些敬佩和羞愧，起身回答：“回将军，累确实是有些畏惧了，让将军见笑了。”
“无妨，盛权是文人，初次见此在所难免，便是我第一次见那骑兵冲锋时，也要被震慑三分，何况盛权呢？”
“不过也是昔日了，今日彼曹操敢用铁骑来冲击我军营寨，那我也只好笑纳这一份功劳了呀！盛权，可莫要忘了葛公予我的利器，此物你我都是见识过厉害的。”
说这话关羽信步走到弓弩手身后，而此时的营寨在昨日被关羽又加固了一下，用沙袋在栅栏外面又垒出了一层防线，长矛密密麻麻地排布固定住，严阵以待迎接冲击。
看着狂奔而来的铁骑，关羽眯起了眼睛，默默计算着距离，在其抵达弩箭射程的一刹那，关羽双眼怒目圆瞪，“弓弩手，放！”
数不清的弩箭飞蝗一般射向曹军铁骑，乐进一皱眉，将手一挥，铁骑迅速地分散开来，一阵叮叮当当声后，一百来骑兵应声落地。
看着眼前的战果，关羽并没有在意，只是让前排的弓弩手退后，后排的跟进，刚才不过是远距离的试探进攻而已，接下来才是主菜。
随着各部屯长军侯的怒吼，弓弩手们大发神威，接连不断地射出一发发弩箭，阻挡曹军的进攻，曹军接连不停地从马上摔落，惨叫着被身后的袍泽踏入泥浆。
可更多的曹军铁骑却是冲到了营寨近前，即将冲击营寨！
“坦之，把连弩推上来。”关羽冷冷地看着杀到近前的曹军，对关平说道。
不是爱冲吗？那就让你们冲个够！
一架架巨大的弩机被摆放在营寨正中央，而弩机前则是一道道壕沟，此刻已有曹军骑士冲破了沙袋的阻拦，战马狠狠地冲击在栅栏上，在栅栏被撞坏的一刹那，长矛也应声插入了战马的胸腔内，惨烈的嘶鸣声中，战马带着断裂的长矛倒在了地上，骑士也被甩飞而出，紧接着就被守候已久的荆州军斩下了头颅。
看着越来越多的防线岌岌可危，关羽挥挥手，示意前线的军士迅速通过木板撤到壕沟之后，紧接着就有士兵一脚将木板踢落，防止曹军从此处跟进袭击。
而正在指挥曹军骑兵突击的乐进看到这一幕，不禁嗤笑了一声，满脸都是对关羽的不屑，真以为凭着几道壕沟和一大堆弩炮就能阻拦住我们吗？
乐进提高了马速，带着自己的亲信部下飞快地冲到了最前方，他要亲自斩下关羽的人头！
武刚车阵已被冲破，关羽的面容近在咫尺，可乐进突然感到有些不对，那些弩炮上，为什么放着十根巨大的玄铁弩矢？
关羽，怎么在笑？
刹那间，八百多架诸葛连弩爆发出了强大的火力，八百多根玄铁弩矢在那一刻同时飙射而出，幽暗的铁矢上倒映着曹军骑士惊恐的面容，八寸长的弩矢瞬间贯穿了乐进的腹部，将他直接带飞而出，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乐进口吐鲜血，不甘地扭动着身体，一阵接一阵地抽搐着，听着身边的曹军不停落马的惨叫声和那在他们身前迸溅而出的凄美血花，他痛苦扭曲地闭上了双眼，曹军骑兵，完了！
而第一轮后，接连第二轮，第三轮一直到第十轮，刹不住车的曹军骑兵哀嚎着撞上了疾射而来的弩矢，到处都是被撞飞的尸体，到处都是飞散的身体器官，除了在后方的部分曹军铁骑，前部和中部几乎全军覆没！
还没死透的曹军被钉在地上凄惨地嘶鸣着，惊恐的战马被同样慌乱的同伴们影响，到处踩踏奔跑，四散而逃，战马和士兵的鲜血化作河流从河畔流向汉水，厚重的血腥味和迷蒙的血雾将整片汉水河畔覆盖，流淌的鲜血化作诡异美丽的画卷，为这大争之世，填上了遍体鳞伤，哀鸿遍野的一笔。
“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平淡的话语传遍全军，关羽跨上战马，接过关平递来的马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凶狠表情。
《季汉书关羽传》：“羽与操战于汉水之畔，操屡攻不克，遣张郃督万骑攻之，羽发连弩，斩前部督乐进，万骑溃散，死者数千，羽率军逆击，大破操。”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独自督领如此多的精锐骁骑冲杀疆场了？自从他率军临阵投降曹洪后，曹操虽对他亦是颇为看重，让他官至平狄将军，都亭侯，地位可以说是十分尊贵。
但他自己内心明白的很，他从来没被曹操真正地信任过。
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很少有独自出征作战，督领军队的机会呢？攻打袁谭时，自己包围雍奴是一次，率军征讨海贼管承是一次，此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单独领军！
莫说像张辽那般受曹操信重，敢于将虎豹骑和宗室大将曹纯交予其指挥，亦或是如于禁李典等人那般多次东征西讨，也未有过几次。
但他也能明白，理解曹操的做法。
毕竟官渡之战如果不是他和高览在阵前率领大军投降曹操，袁绍纵然失去了乌巢的大量粮草，也绝不会惨败到只能和自己的儿子袁谭单骑渡河，零零散散地聚集了八百余骑仓皇逃到蒋义渠处。
在当世注重信誉和忠诚名节的情况下，试问谁能完全信任这样一个人呢？谁能知道他张郃会不会再度像对待袁绍一样对待曹操呢？
故而张郃一直都极为安分守己，坚决不做任何有逾越意味的事，也很少如昨日般向曹操请战独自领兵出征，希望能以此减少曹操对自己的怀疑。
但昨日其请战并非鲁莽之举，而是经过一番仔细考量的。
曹操今年五十三岁了，在当世已经是高龄了，而且多年的征战让曹操的身体每况愈下，谁也不清楚曹操还有多少时间，便是张郃都不止一次看到曹操抱着脑袋让美姬为他按摩的场景了。
此次攻伐荆州在张郃看来是曹家统一天下的最好的时机，荆州若定，则西可兵向益州，夺巴蜀之地，东可顺长江而下，直导江东，可以说这场战争的重要性对整个曹家势力来说不亚于昔年的官渡之战。
也正因为这场战争至关重要，所以在此战中表现突出者才更可能为人铭记，获得更多晋升之机，亦可能在曹操百年之后，被托付以大事，辅佐未来曹家的继承人，乃至曹家代汉，成为从龙之臣。
是的，在他们眼里，曹家代汉无非是早晚的事了，如果此战顺利的话，或许这苍天就要变了。
故而此战他才会出言谋划请战，一是为了能在未来为自己和家族搏一个前程，二也是为了报答曹操的恩遇，虽说其并不信任自己，然该给予的尊荣赏赐，曹操从来没有吝啬过。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张郃将手中长戟向身后一指，大声喝道：“儿郎们，后面就是让我们，让天军多次折戟，寸步难行的荆州军！”
“这些楚人！这些懦夫！他们不敢正面迎接我们的兵锋！只敢躲在城池和营寨中不停地射箭龟缩，用下毒的卑劣手段来杀害我们的同袍！让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家乡和亲人团聚！”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碾碎他们！碾碎他们！”在张郃的语言挑动下，曹军的怒火也随之增长，如同蛮牛一般喘着粗气，双眼猩红，胯下的被蒙住双眼的战马也开始不断地躁动，用蹄子不停地前后拨动着地上的泥土，打着响鼻，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准备好了吗？儿郎们，将他们像乌桓人一样踏进泥土中吧！冲锋！”张郃将大戟从天空中斩下，发出了进攻的信号。早已按耐不住的曹军骑兵在乐进的带领下疾驰而出，万匹战马的飞奔震荡着汉水河畔，连带着关羽的营寨都有些摇晃了起来。
而站在武刚车后的荆州军士卒望着万余曾随着曹操北征乌桓的精锐骑兵奔袭而来，不由得手心里出满了汗，心脏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即使是有着武刚车和栅栏顶在前面，也不能给他们丝毫的安全感。
而坐镇于营寨中央的关羽却是坦然自若，竟在中央摆下了一张棋盘，旁边摆放着茶杯等物，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与赵累对弈了起来！
而赵累只能一脸苦笑地作陪，只是在曹军万骑冲锋的那一刹那，执棋的手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关羽注意到了赵累的情况，笑了笑，放下棋子，问道：“盛权可是紧张了？”
赵累看着面不改色的关羽，有些敬佩和羞愧，起身回答：“回将军，累确实是有些畏惧了，让将军见笑了。”
“无妨，盛权是文人，初次见此在所难免，便是我第一次见那骑兵冲锋时，也要被震慑三分，何况盛权呢？”
“不过也是昔日了，今日彼曹操敢用铁骑来冲击我军营寨，那我也只好笑纳这一份功劳了呀！盛权，可莫要忘了葛公予我的利器，此物你我都是见识过厉害的。”
说这话关羽信步走到弓弩手身后，而此时的营寨在昨日被关羽又加固了一下，用沙袋在栅栏外面又垒出了一层防线，长矛密密麻麻地排布固定住，严阵以待迎接冲击。
看着狂奔而来的铁骑，关羽眯起了眼睛，默默计算着距离，在其抵达弩箭射程的一刹那，关羽双眼怒目圆瞪，“弓弩手，放！”
数不清的弩箭飞蝗一般射向曹军铁骑，乐进一皱眉，将手一挥，铁骑迅速地分散开来，一阵叮叮当当声后，一百来骑兵应声落地。
看着眼前的战果，关羽并没有在意，只是让前排的弓弩手退后，后排的跟进，刚才不过是远距离的试探进攻而已，接下来才是主菜。
随着各部屯长军侯的怒吼，弓弩手们大发神威，接连不断地射出一发发弩箭，阻挡曹军的进攻，曹军接连不停地从马上摔落，惨叫着被身后的袍泽踏入泥浆。
可更多的曹军铁骑却是冲到了营寨近前，即将冲击营寨！
“坦之，把连弩推上来。”关羽冷冷地看着杀到近前的曹军，对关平说道。
不是爱冲吗？那就让你们冲个够！
一架架巨大的弩机被摆放在营寨正中央，而弩机前则是一道道壕沟，此刻已有曹军骑士冲破了沙袋的阻拦，战马狠狠地冲击在栅栏上，在栅栏被撞坏的一刹那，长矛也应声插入了战马的胸腔内，惨烈的嘶鸣声中，战马带着断裂的长矛倒在了地上，骑士也被甩飞而出，紧接着就被守候已久的荆州军斩下了头颅。
看着越来越多的防线岌岌可危，关羽挥挥手，示意前线的军士迅速通过木板撤到壕沟之后，紧接着就有士兵一脚将木板踢落，防止曹军从此处跟进袭击。
而正在指挥曹军骑兵突击的乐进看到这一幕，不禁嗤笑了一声，满脸都是对关羽的不屑，真以为凭着几道壕沟和一大堆弩炮就能阻拦住我们吗？
乐进提高了马速，带着自己的亲信部下飞快地冲到了最前方，他要亲自斩下关羽的人头！
武刚车阵已被冲破，关羽的面容近在咫尺，可乐进突然感到有些不对，那些弩炮上，为什么放着十根巨大的玄铁弩矢？
关羽，怎么在笑？
刹那间，八百多架诸葛连弩爆发出了强大的火力，八百多根玄铁弩矢在那一刻同时飙射而出，幽暗的铁矢上倒映着曹军骑士惊恐的面容，八寸长的弩矢瞬间贯穿了乐进的腹部，将他直接带飞而出，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乐进口吐鲜血，不甘地扭动着身体，一阵接一阵地抽搐着，听着身边的曹军不停落马的惨叫声和那在他们身前迸溅而出的凄美血花，他痛苦扭曲地闭上了双眼，曹军骑兵，完了！
而第一轮后，接连第二轮，第三轮一直到第十轮，刹不住车的曹军骑兵哀嚎着撞上了疾射而来的弩矢，到处都是被撞飞的尸体，到处都是飞散的身体器官，除了在后方的部分曹军铁骑，前部和中部几乎全军覆没！
还没死透的曹军被钉在地上凄惨地嘶鸣着，惊恐的战马被同样慌乱的同伴们影响，到处踩踏奔跑，四散而逃，战马和士兵的鲜血化作河流从河畔流向汉水，厚重的血腥味和迷蒙的血雾将整片汉水河畔覆盖，流淌的鲜血化作诡异美丽的画卷，为这大争之世，填上了遍体鳞伤，哀鸿遍野的一笔。
“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平淡的话语传遍全军，关羽跨上战马，接过关平递来的马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凶狠表情。
《季汉书关羽传》：“羽与操战于汉水之畔，操屡攻不克，遣张郃督万骑攻之，羽发连弩，斩前部督乐进，万骑溃散，死者数千，羽率军逆击，大破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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