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重回山寨
在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之后，秦九睁开了双眼。
空气里满是灰烬的气息，就像刚刚结束了一场篝火晚宴。宾客全都离开，留下遍地木炭。
她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然后又将压在身上的杂物推开。
那是许多被烧黑的木片，看起来像师爷曾经的地板。
看来自己回到了穿越前的原位，连压在身上的东西也重新盖了回来。真是贴心。
衣服也是那套典型的山匪装束，甚至没有被烧坏。就连腰间挂着的水囊也完好无损，里面的清水还带着火焰的余温。所以自己肉身离开的时候，随身物品还被光辉城存起来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试着感受肌肉里蕴含的炁。很充盈，没有异状。
那股金色的炁也仍在体内，轻身术同样可以正常使用。
看来屠蛇岛与光辉城并非是她在梦中的幻想——至少得到的力量真实存在。
不过离开的方法倒也古怪。她以为要坐上火车，没想到是直接被撞出去。
算了，这不重要。秦九暗道。
她抬起头，扫视自己的“第二故乡”。
或者叫“灾后残垣”才更为恰当。
因为这里除了几段被熏黑的青石矮墙外，都已经化为焦炭。
曾经睡过、闹过、饮过酒的地方，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
那帮侠客也是不懂节约的。把匪徒杀光就够了，寨子招谁惹谁了？拿来当个避暑别院也好。或者就随便空着，等几年一样能长满荒草。何苦留这一地灰。
秦九心中随意感慨着，双手则在废墟中翻找起来。她现在身无分文，总得寻些生存所需。金子银子当然最好，有点珍贵的摆设也勉强能用。
结果翻了半个时辰，就只找到了两串铜钱和几袋子干粮。想来是别人瞧不上眼。
其他的东西……估计也不剩什么了。大侠们或许没兴趣打扫现场，但他们身后一定跟了不少有“闲情雅致”的家伙。
至于到底是谁屠的寨子，为了什么，她通通不想知道。反正总归是在伸张正义，难道还要她为此报仇吗？自己这群人全都死有余辜。
秦九只是面无表情地伸了个懒腰，而后登到最高处，低头看一看山寨如今的样子，便朝山下走去了。
一路上她想起很多事。二十多年的寻常生活费两年的山匪经历、劳动营里的几个月，以及光辉城中近似小说故事的场景。似乎一切都带着点荒唐。
……
风吹林海，涌起浪涛般的声音。飞鸟在其中若隐若现，如同几叶孤舟。阳光被打碎成星点。
这里便是秦九当时截杀行商的地方。残破的马车歪歪斜斜地躺在山路上，仿佛刚刚还在行驶。泥土也仍泛着红。
尸骨倒被他们顺手埋了。主要是离山寨太近，几个土堆看起来总比一地腐尸顺眼。
而秦九现在过来，就是为了土堆里的东西。
她准备在老僧的尸体上找些线索，兴许就能发现学习《力士锻体功》的其他方法。
他们当时埋得并不深，因此很快就被秦九挖了出来。
老僧的尸体仍是盘坐的姿势。面容安详、身披红袍、双手合十。就像只是在土里修行。
但秦九摸了摸，发现确实已经没了心跳。
除此之外，她还摸出了一封信。
信封早已被拆开。应该是她手下的匪徒做的，发现里面没藏着金银后，又给塞了回去。
她没顾及死人的隐私，直接将信纸拿出来阅读。
字迹清晰工整，很容易辨认。不过内容文绉绉的，还说得绕来绕去。秦九反复看了几遍，才终于明白大概意思。
信是写给一名叫“锦衣”的公子。似乎是这位老僧的忘年交。
除去寒暄的话，以及许多关于佛法的见解，里面还交代了三件事情。
一是说自己没找到“那本佛经”，无颜回寺。请锦衣公子把他随处烧了就行。骨灰也不必收敛。
二是说自己留下的功法不适合对方，建议找个有缘的良善之人送出去。但书中的注解一定要勾掉，因为老僧自认为上了歧路，切不能误导后人。
三是说有个叛出了“明心院”、法号“度尘”的恶僧，似乎知道了佛经的事，恐怕不日便要前来。此人曾是院中护法僧，如今草菅人命，已堕魔道。自己同为佛门中人，本应清理门户，无奈大限将至、有心无力。因此请锦衣公子务必小心。
秦九将这三件事记下。自己既然学了那本功法，那也算是老僧的“有缘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倒是该帮他了结心愿。
第一件她立刻就能做到。
秦九将残破的马车撕碎，然后堆在老僧的尸体下，点了把火。因为担心火势不足，她还特意去拾了许多枯枝，也都扔了进去。
但是念经超度她是不会的，所以就任那团火随便烧了。
第二件……自己既然把书毁了，那注解便同样不存于世，也算完成了老僧的遗嘱。
第三件她却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尽管在屠蛇岛上显得很厉害，但秦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从书中的注解上看，老僧至少已将功法练到了第六层。他都对恶徒有些忌惮，那自己遇上后就只剩死路一条。
不过，倒可以当成个长远的目标。
……
但秦九没想到的是，就连第一件事，她都差点没完成。
老僧的身体分明已经衰颓，其中积攒的炁也早已消散，竟然还能抗住烈火。
秦九只得垒了个简易石炉，添了三天三夜的柴，才终于将其烧成一块亮晶晶的石头。
这是舍利子？
她灰头土脸地扒开炉子，拿起那颗鸡蛋大小，金银交错的晶体，脑海中浮出疑惑。
她听说过这种玩意儿，却从没见过。本以为是结石之类的东西，可看着材质又不太像……倒是和屠蛇岛上的矿石有几分相似。
算了，那就随身携带好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就去交给那位“锦衣”公子。秦九做出决定。
至于剩下的，则随风洒进了山林。被高僧的骨灰滋养一番，这些草木大概能更加旺盛。
做完这些，秦九又继续往山下走。
她现在有两个目标。首先要找一找那个锦衣公子，看看能否问出老僧的师承。再就是想办法赚点银子。
无论是闯荡江湖还是学习武艺，银子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她不打算重操旧业。之前是没有办法，现在练成了内功，那肯定要当个好人。
至于具体做什么，秦九还没想到。
或许可以先去杀几个匪徒，换点赏钱？
……
二十几天匆匆而过。
秦九走出山林，手里拎着个渗血的木匣。
夕阳眼看要沉下去，槐树的影子落到小路上。雀鸟从林子里飞出来，转眼就不见。树叶在晚风中轻轻地摇。
将老僧火葬之后，她便去城里打听了一些消息。
那位锦衣公子倒挺有名，乃是城中巨富的长子，人称“金脊剑”朱锦衣。
不过纵然知道是谁，却不能轻易说上话。她这身破落样子，估计连朱府的管家都见不着。
但秦九也不急。
反正即使找出了老僧的师承，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更进一步。
总不能说：阿弥陀佛，我偷学了你们的功法，还顺手毁掉啦。请把后面的内容给我看看。
而且自己已经背过了前四章，一时半会儿也练不完。
所以随缘吧。
不过恶僧“度尘”的事，还是被她告知了朱府的护卫。至于他们是否会通传，那就与秦九无关了。
剩下的日子里，她则试着当起了“赏金猎人”，直到今天才总算完成第一单。
追杀恶徒这种事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本来以为只要把对方打死就行。步骤无非是：走过去，打一架，再把脑袋带回来。
谁知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找人上。即使有组织提供的情报，还是得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而且那人也确实藏得小心，她找到最后，恨不得把山里的每块石头都掀开瞧瞧。
这么怕死，当初就别犯事儿啊？秦九现在想起来仍有些不满。
然后她又摸了摸脖子上浅浅的刀痕。
那人最后的反扑很凶，差点就成功翻盘。
如果她没练成功法，或者躲得不够快，兴许就要丢掉脑袋。
不过……这都没死。那是不是更加说明，自己真是被命运选中的主角？
想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主角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赚钱吃饭。
这甚至只是最便宜的悬赏。再低一点，像普通盗匪之类，根本领不到赏钱。
还是得变强啊。她暗自感叹。至少先把轻身术练熟，做到在战斗中随意使用的程度。
锻体功也要继续练。将背过的部分练会后，至少也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
圣裁则尽量别用，毕竟身体里就只有那点金炁，还是留着当底牌吧。
对了，还有见性拳。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炁，那五招拳法最好都派上用场。
这么一看，自己掌握的东西还挺多，暂时用不着学新的。
如果在下个“任务世界”能挤出时间，刚好可以把它们练熟。
算一算，应该就在两天之后了。
秦九这样想着，推开了城外客栈的大门。
虽然时间还来得及回城，但领赏金的地方已经关门。她毕竟带着个人头，不适合在城里闲逛。
记得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客栈总是事故多发的地方，也不知自己会遇上点什么。
空气里满是灰烬的气息，就像刚刚结束了一场篝火晚宴。宾客全都离开，留下遍地木炭。
她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然后又将压在身上的杂物推开。
那是许多被烧黑的木片，看起来像师爷曾经的地板。
看来自己回到了穿越前的原位，连压在身上的东西也重新盖了回来。真是贴心。
衣服也是那套典型的山匪装束，甚至没有被烧坏。就连腰间挂着的水囊也完好无损，里面的清水还带着火焰的余温。所以自己肉身离开的时候，随身物品还被光辉城存起来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试着感受肌肉里蕴含的炁。很充盈，没有异状。
那股金色的炁也仍在体内，轻身术同样可以正常使用。
看来屠蛇岛与光辉城并非是她在梦中的幻想——至少得到的力量真实存在。
不过离开的方法倒也古怪。她以为要坐上火车，没想到是直接被撞出去。
算了，这不重要。秦九暗道。
她抬起头，扫视自己的“第二故乡”。
或者叫“灾后残垣”才更为恰当。
因为这里除了几段被熏黑的青石矮墙外，都已经化为焦炭。
曾经睡过、闹过、饮过酒的地方，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
那帮侠客也是不懂节约的。把匪徒杀光就够了，寨子招谁惹谁了？拿来当个避暑别院也好。或者就随便空着，等几年一样能长满荒草。何苦留这一地灰。
秦九心中随意感慨着，双手则在废墟中翻找起来。她现在身无分文，总得寻些生存所需。金子银子当然最好，有点珍贵的摆设也勉强能用。
结果翻了半个时辰，就只找到了两串铜钱和几袋子干粮。想来是别人瞧不上眼。
其他的东西……估计也不剩什么了。大侠们或许没兴趣打扫现场，但他们身后一定跟了不少有“闲情雅致”的家伙。
至于到底是谁屠的寨子，为了什么，她通通不想知道。反正总归是在伸张正义，难道还要她为此报仇吗？自己这群人全都死有余辜。
秦九只是面无表情地伸了个懒腰，而后登到最高处，低头看一看山寨如今的样子，便朝山下走去了。
一路上她想起很多事。二十多年的寻常生活费两年的山匪经历、劳动营里的几个月，以及光辉城中近似小说故事的场景。似乎一切都带着点荒唐。
……
风吹林海，涌起浪涛般的声音。飞鸟在其中若隐若现，如同几叶孤舟。阳光被打碎成星点。
这里便是秦九当时截杀行商的地方。残破的马车歪歪斜斜地躺在山路上，仿佛刚刚还在行驶。泥土也仍泛着红。
尸骨倒被他们顺手埋了。主要是离山寨太近，几个土堆看起来总比一地腐尸顺眼。
而秦九现在过来，就是为了土堆里的东西。
她准备在老僧的尸体上找些线索，兴许就能发现学习《力士锻体功》的其他方法。
他们当时埋得并不深，因此很快就被秦九挖了出来。
老僧的尸体仍是盘坐的姿势。面容安详、身披红袍、双手合十。就像只是在土里修行。
但秦九摸了摸，发现确实已经没了心跳。
除此之外，她还摸出了一封信。
信封早已被拆开。应该是她手下的匪徒做的，发现里面没藏着金银后，又给塞了回去。
她没顾及死人的隐私，直接将信纸拿出来阅读。
字迹清晰工整，很容易辨认。不过内容文绉绉的，还说得绕来绕去。秦九反复看了几遍，才终于明白大概意思。
信是写给一名叫“锦衣”的公子。似乎是这位老僧的忘年交。
除去寒暄的话，以及许多关于佛法的见解，里面还交代了三件事情。
一是说自己没找到“那本佛经”，无颜回寺。请锦衣公子把他随处烧了就行。骨灰也不必收敛。
二是说自己留下的功法不适合对方，建议找个有缘的良善之人送出去。但书中的注解一定要勾掉，因为老僧自认为上了歧路，切不能误导后人。
三是说有个叛出了“明心院”、法号“度尘”的恶僧，似乎知道了佛经的事，恐怕不日便要前来。此人曾是院中护法僧，如今草菅人命，已堕魔道。自己同为佛门中人，本应清理门户，无奈大限将至、有心无力。因此请锦衣公子务必小心。
秦九将这三件事记下。自己既然学了那本功法，那也算是老僧的“有缘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倒是该帮他了结心愿。
第一件她立刻就能做到。
秦九将残破的马车撕碎，然后堆在老僧的尸体下，点了把火。因为担心火势不足，她还特意去拾了许多枯枝，也都扔了进去。
但是念经超度她是不会的，所以就任那团火随便烧了。
第二件……自己既然把书毁了，那注解便同样不存于世，也算完成了老僧的遗嘱。
第三件她却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尽管在屠蛇岛上显得很厉害，但秦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从书中的注解上看，老僧至少已将功法练到了第六层。他都对恶徒有些忌惮，那自己遇上后就只剩死路一条。
不过，倒可以当成个长远的目标。
……
但秦九没想到的是，就连第一件事，她都差点没完成。
老僧的身体分明已经衰颓，其中积攒的炁也早已消散，竟然还能抗住烈火。
秦九只得垒了个简易石炉，添了三天三夜的柴，才终于将其烧成一块亮晶晶的石头。
这是舍利子？
她灰头土脸地扒开炉子，拿起那颗鸡蛋大小，金银交错的晶体，脑海中浮出疑惑。
她听说过这种玩意儿，却从没见过。本以为是结石之类的东西，可看着材质又不太像……倒是和屠蛇岛上的矿石有几分相似。
算了，那就随身携带好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就去交给那位“锦衣”公子。秦九做出决定。
至于剩下的，则随风洒进了山林。被高僧的骨灰滋养一番，这些草木大概能更加旺盛。
做完这些，秦九又继续往山下走。
她现在有两个目标。首先要找一找那个锦衣公子，看看能否问出老僧的师承。再就是想办法赚点银子。
无论是闯荡江湖还是学习武艺，银子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她不打算重操旧业。之前是没有办法，现在练成了内功，那肯定要当个好人。
至于具体做什么，秦九还没想到。
或许可以先去杀几个匪徒，换点赏钱？
……
二十几天匆匆而过。
秦九走出山林，手里拎着个渗血的木匣。
夕阳眼看要沉下去，槐树的影子落到小路上。雀鸟从林子里飞出来，转眼就不见。树叶在晚风中轻轻地摇。
将老僧火葬之后，她便去城里打听了一些消息。
那位锦衣公子倒挺有名，乃是城中巨富的长子，人称“金脊剑”朱锦衣。
不过纵然知道是谁，却不能轻易说上话。她这身破落样子，估计连朱府的管家都见不着。
但秦九也不急。
反正即使找出了老僧的师承，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更进一步。
总不能说：阿弥陀佛，我偷学了你们的功法，还顺手毁掉啦。请把后面的内容给我看看。
而且自己已经背过了前四章，一时半会儿也练不完。
所以随缘吧。
不过恶僧“度尘”的事，还是被她告知了朱府的护卫。至于他们是否会通传，那就与秦九无关了。
剩下的日子里，她则试着当起了“赏金猎人”，直到今天才总算完成第一单。
追杀恶徒这种事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本来以为只要把对方打死就行。步骤无非是：走过去，打一架，再把脑袋带回来。
谁知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找人上。即使有组织提供的情报，还是得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而且那人也确实藏得小心，她找到最后，恨不得把山里的每块石头都掀开瞧瞧。
这么怕死，当初就别犯事儿啊？秦九现在想起来仍有些不满。
然后她又摸了摸脖子上浅浅的刀痕。
那人最后的反扑很凶，差点就成功翻盘。
如果她没练成功法，或者躲得不够快，兴许就要丢掉脑袋。
不过……这都没死。那是不是更加说明，自己真是被命运选中的主角？
想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主角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赚钱吃饭。
这甚至只是最便宜的悬赏。再低一点，像普通盗匪之类，根本领不到赏钱。
还是得变强啊。她暗自感叹。至少先把轻身术练熟，做到在战斗中随意使用的程度。
锻体功也要继续练。将背过的部分练会后，至少也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
圣裁则尽量别用，毕竟身体里就只有那点金炁，还是留着当底牌吧。
对了，还有见性拳。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炁，那五招拳法最好都派上用场。
这么一看，自己掌握的东西还挺多，暂时用不着学新的。
如果在下个“任务世界”能挤出时间，刚好可以把它们练熟。
算一算，应该就在两天之后了。
秦九这样想着，推开了城外客栈的大门。
虽然时间还来得及回城，但领赏金的地方已经关门。她毕竟带着个人头，不适合在城里闲逛。
记得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客栈总是事故多发的地方，也不知自己会遇上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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