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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半径六公里的城市,决计算不上小。领着一群大佬随意游荡,一路数着各类附魔,想象着这里曾经是怎样一座功能齐全的战争堡垒。

    “嗯?”硫磺手指疑惑划过附魔纹路,喃喃自语,“这里是修复,生机,不对!这里居然有一种没被记录的附魔,感觉像是修复物理结构的纹路,又像是……”

    硫磺摇头晃脑,一路摸进矮人的小地堡,看了一眼缺乏地下室的寻常石板屋,只管埋心附魔研究。

    莱恩老太婆满脸不耐烦,和初见硫磺时的欣喜不同,“宠爱”之后,她现在只剩对硫磺的不耐烦:“喂!我们在找核心,麻烦你认真点。补给不多了,我可不想领着这么一群人大大咧咧的回城,在那之前必须把重要的事做完。”

    虽然许了六千精金,但莱恩老太婆还是不放心林巴,在冒险团正式接手前,她要把真正核心的东西全部带走。

    “嗯嗯~”硫磺埋心附魔,极为敷衍的应付着,“先等我看完,这里应该有个地下室,一旦破坏石壁,就没机会再……轰!”

    硫磺还没说完,莱恩已经一击轰开地板,任是再好的脾气,也不免脑门轰然作响。奈何,打不过……

    没管几女直奔地下室,硫磺抓紧时间把纹路看完,可惜,不过几秒便传来莱恩的不耐:“未来的大附魔师,赶紧下来看看这个!”

    硫磺尽量平复呼吸,让自己平静:“凡事得循序渐进,如果我搞不懂上面这些附魔,就没办法做更深层次的研究。就算火烧眉毛,也得等着。”

    下面顿时没了声响,从隐隐约约的元素波动来看,应该是蓝思特在做些什么。这处结界深处聚魔石的范围之内,许多常用手段都不好用。

    硫磺没心情管这些,很快看到破碎的地板,勉强拼接几处地板,闭眼慢慢回忆整个纹路,大概猜到下面是什么东西。

    等硫磺走进地下室,蓝思特正将魔力注入一个木雕圆球,莱恩扫了一眼进来者,幽幽道:“看出怎么回事了嘛?”

    硫磺脸上写着无奈,但更多还是狂热:“蓝方特不是大附魔师,他是生命附魔之神!在生命附魔领域,不论行动模拟、结构构成,都足以称神迹。可惜,他最后的研究,貌似是复活,更严格讲是永生。没想到,素来长寿的精灵,居然也有怕死的一天。”

    蓝思特停止注入魔力,缓缓对木雕行礼:“有些人求永生,是因为贪恋人间富贵;有些人求永生,是不甘心即将成功的研究就此停止。我从家族的往来信笺中,找到叔祖不愿死亡的讯息,很好奇,他到底找到怎样有趣的事情,居然如此贪恋活着。其实,这也是我满世界流浪的初衷,找一件我认为值得的事。”

    硫磺没去看墙壁上乱七八糟的纹路,缓缓上前,抚摸着木雕。精神力渗入雕文,方才能看到此物的不普通,这不是附魔,不是铭文,而是简简单单的记忆引导。

    没错,蓝方特以常人根本没办法理解的方式,将一生记忆,刻在手掌大小的木雕上,若是他的复活大计成功,上面的记忆片段能保证他复原基本性格。

    很可惜,蓝方特的设想很好,没能成功。

    “碾碎吧,你找的东西就在里面,没有机关陷阱,只要离开熟悉的记忆,它就会还原成小精灵状态。附魔之神又如何,真神都躲不过一死,何况伪神?”

    蓝思特带着不解,不明白硫磺为什么突然低沉,但还是尝试着,轻轻碾了碾木雕。断开一角,整个木雕顿时风化粉碎,褪去凡胎,一只闪闪发亮的小精灵,不断绕着蓝思特转圈,然后缓缓融为一体。

    精灵这个种族很奇怪,他们想要生育,必须经过自然精灵祝福,后代才能降生。而他们死后,一生的精华也会重新化成自然精灵,不留任何痕迹。

    自然精灵如何诞生,没人知道,总之在丛林之中,偶尔能见到新诞。蓝思特算是被自己叔祖祝福,莫名有了生育资格,只不过本人未必开心。

    “硫磺大宗师,帮忙看看墙壁上的信息,我隐约能看出这些东西不是附魔术,但也不像是精灵的神文。”

    “不用看了,这些是控制核心,跟傀儡身上的东西差不多。如果蓝方特神师的设想能够实现,这些东西会是他在这个城市继续存活的关键,现在他们没用了。”

    蓝思特有些皱眉:“铭姚大魔法师,给我一个傀儡部件。”

    硫磺一僵,没想到蓝思特会这么直接,毫无顾忌表示出她的不信任,莱恩似乎瞧出些什么,冷眼旁观。

    “唉~”硫磺无奈叹息,“精灵,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拿出任何傀儡部件,蓝方特将这里封住,不会没有原因。”

    铭姚看看蓝思特,看看硫磺,等着两人的交锋。不管附魔留下的讯息是什么,硫磺试图对主家的后人隐瞒,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铭姚作为半精灵,不论道义上,还是亲近上,自然更倾向于蓝思特。虽然半精灵这个种族,对精灵怨恨居多,但对于那些精灵中的开明者,又另当别论,照顾异常。可是,考虑到硫磺也有莱恩撑腰,彼此还是不要因为些琐事闹翻。

    “到底是什么?”蓝思特皱眉,语气平淡,听不出有生气的意味。

    硫磺默默抚摸墙壁上的纹路,手指被直接磨破,鲜血竟在那么一瞬,让墙壁上的附魔有了活力。

    蓝思特认真盯着硫磺抚摸过的地方,某新晋大附魔师,正在引导她解析满墙壁胡言乱语中,隐藏的讯息。

    “好了!”蓝思特似乎心情很差,一挥手,巨量水元素将墙壁直接腐蚀大半。硫磺有些心疼,这可是附魔神师的手笔,居然就这么被毁了。

    精灵的生命观和人类不同,人类的灵魂需要冥界走一遭,和其他灵魂任意组合,重新降生,因此对轮回转世嗤之以鼻。

    精灵死后会重新化成自然精灵,然后祝福另一对精灵夫妻,诞下新生命,因此十分注重轮回之说,某些精灵王族,更是不允许王族所化的自然精灵,随意流出。

    但是这个墙壁上隐藏的东西,着实有些叛经离道,亵渎精灵的主流观念。而且,蓝方特根本不知道,一旦他的猜测流出,会给精灵带来怎样的灾难!

    “谢谢。”

    蓝思特以精灵王族的礼仪,正式向硫磺行礼。这个传说中的壮牧师,果然如传说一般温暖,她不该逼着硫磺,展示她根本不能认可的东西。

    硫磺轻轻还礼:“没什么,这只是一位触摸到神域的附魔师,一点点美好的猜测而已。其实……”

    “够了。”蓝思特轻轻打断硫磺,“精灵的血脉继承自一个叫月无霜的女精灵,而不是传说中的月神,这点不用猜测,每个精灵王族都知道。就因为不是神裔,就因为自己修炼天赋不佳,就要质疑创世神的宠爱,就要放弃精灵的身份,他还是那个疯子蓝方特,和记录中没什么不同。”

    硫磺乖乖闭嘴,很多事,人类习以为常,但精灵族有自己的信仰,他一个外人,实在很难理解。蓝方特其实没做什么,不过是修炼天赋不佳,便开始质疑血脉的高贵性,想要以放弃血脉为代价,重新让自己变得更接近神而已。

    神师,蓝方特配得上这个称号,但也仅仅是刚入门。天若再假千年,或许,他便会心满意足的死去,而不是在悔恨中,怨恨自己堂堂神师,居然会因为寿命不足,错过登临顶峰的机会。

    硫磺默默等着蓝思特将墙壁纹路彻底腐蚀,然后跺了跺脚底:“莱恩,我赌这下面有一块巨型聚魔石,按照正常思路,应该可以带走。拿上这个,撤退吧,这里的研究价值很高,可惜,被时代淘汰了。”

    莱恩法杖跺了跺地面,寻找空心处,然后狠狠一顿,地面顿时龟裂。铭姚耸耸肩,作为主要搬运手,紧随其后,只剩下蓝思特面对狼藉的墙壁,黯然神伤。

    精灵不怕死,但将死的精灵,也难免心有不甘。作为异族,硫磺没办法和精灵共情,各有各生活方式而已。

    发现硫磺的默默陪伴,蓝思特嘴角渐渐有了些笑意:“你和传说中一模一样,难怪那丫头愿意把国家让给你。作为你帮助我的回报,告诉你个消息:精灵已经占领混乱群岛,那里现在是我水精灵一族的王庭,所以,你不用心怀愧疚,半精灵把国家让给人类,算是公平交易。”

    混乱群岛,人类称之为莱恩大陆,全世界最小的一块陆地,精灵喜欢叫那里混乱群岛。莱恩大陆附近确实有很多岛屿,奈何,人类并没有能力开发,不可力敌的海族太多。

    别说海族,人类连岛上的魔树都敌不过,不让给精灵,又能如何?

    见硫磺不言语,蓝思特似乎发觉,她的感谢费有些低,摸了摸身上。貌似也没什么能拿来当感谢费。一个翻译而已,太珍贵了没必要,太随意又不能表达心意,想了想,干脆大手一挥:“这处遗迹,我代表精灵王族放弃了,硫磺大宗师自己处理便可。”

    硫磺尽力扯出一丝笑意,不知道会不会比哭难看,这礼物够珍贵,但是他没能力要。不过,也是人家好意,该有的感激不能少:“谢谢,或许我能从中得到启发,距离神师更进一步。”

    “嗯!”蓝思特对硫磺的态度算是满意,紧跟着跳进莱恩溶出的大坑。熟悉的魔法阵纹路,莱恩几位比硫磺更有发言权,因此不需要别人帮助,各自忙活。

    这地底核心远超硫磺想象,千年元素汇聚,已经将这里同化成一条元素矿脉。聚魔石的坏处是吸收元素不区分属性,好处是,这正是阵师最喜欢的能量源,更接近天地本质。

    这条矿脉随便拿一颗石头,都能顶上一件布阵魔导器,其价值之高,已经没办法估算,总之,一刻挖不完,几女一刻不走。

    硫磺扫过急眼忙活的莱恩,老太婆好似有了几分青春活力,奋力挖矿,他不好打扰,只能去找洛嘉汇合。

    这地底遗迹最大的价值,不是附魔,而是门户。一位妄图永生的精灵,贪恋生命无可厚非,他最值得尊敬的,是守护一方乐土。

    现在,遗迹即将面世,那地底镇压的矮人,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