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杀死精卫
上界。
精致的人儿紧闭双目，静静躺在水晶棺中，双手于胸前合拢。
两个金发碧眼的精灵守在水晶棺前，时刻监控里面那人的状况。
“卢恩大人，一切顺利。”珊雅闭目感受水晶棺内部魂力波动，向身旁报告。
“很好，接下来开始依次注射药剂，程序都写好了，你按个按钮就行。”卢恩在手中表单某处打了个勾，示意珊雅动用她们身后那台巨型装置。
“我知道怎么做！”珊雅鼓鼓嘴，双手轻车熟路地在装置上来回操作，“说明书我都看过无数遍了，来之前还温习了一遍呢！”
卢恩碧眸笑盈盈地看着活力四射的珊雅，柔声道：“我不是说这个。珊雅你一直稳重，不会在这种事情出差错——我的意思是说，你没觉得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珊雅疑惑。
卢恩正色道：“问题大了去了，神之象征仪式本来不应该由我们操作。”
“啊？”
“那本来是神王的事，结果神王跑到天枢给天女打工，这差事不知咋的就落到咱们俩头上。”
“好坑啊。”
“没办法啦，珊雅。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刚好……”
鸢冷渡的意识朦朦胧胧，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也分不清自己身体状态如何。
记忆时沉时浮，脑海中不时闪过从小到大各种记忆片段。
“他长得好漂亮。”
“好可爱的男孩子呀，长得和女孩子一样好看。”
“这张脸好恶心，我讨厌娘娘腔！”
“娘娘腔去死吧！”
这是童年。
人们高兴了，就夸赞他长得好看养眼；不高兴了，就骂他两句娘娘腔，顺手做点见不得人的事——他是娘娘腔，不是人，所以能任人摆布。
“渡，你长得真像你三姐。”
“真像啊……”
“你穿上这身衣服，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这也是童年。
大哥曾经拿他做三姐代餐，强迫他做各种……奇怪的事。他也因此一度厌恶同别人近距离接触。
“渡，有片叶子在你头上，我帮你摘一下。”
这是少年。
少男时期的记忆大多愉快，兴许是因为远离那令人窒息的鸢冷家族。
唯一令他不快的大概就是凤舞天路。那家伙第一眼看到他，就用一种恶心的目光凝视他，后来虽然没到大哥那程度，距离也有点靠近过头。
……鸢冷渡有时会想，学院里女孩子那么多，为什么他会爱上坚城纱？
兴许是因为，他身为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的那个“异类”，总想找一个和自己相似的存在吧。
很显然，坚城纱算是他的同类，于是他投入了较多的关注。
可是，他们真就是同类吗？鸢冷渡有时不这么觉得。
坚城纱异于寻常女子。她追寻的是强大，渴望成为强者，在湍急的水流中向上攀爬。
他却是甘愿成为“弱小之人”，是那个顺着水流向下的懦夫。凤舞天路看别的室友都是在看兄弟，甚至会夹杂几分敌意；唯独对他是无尽的宠爱——对萧源溪养的兔子如出一辙的宠爱。
因为他顺流而下啊，向下的弱者根本无法惊动凤舞天路。
天路哥对坚城纱又是什么态度？看竞争对手的态度，只有向上的强者才能引起凤舞天路的警惕心。
所以是坚城纱照亮了他？
不。
坚城纱是他的道标。
是值得他追随终生的伟岸背影。
她垂怜于他。
……
“哇，你一个男人支持希斯特主义，我建议你赶紧去死一死哦，主动为希斯特主义事业做出点贡献！”
“低贱的夜人罢了，哈哈，天残哎，天残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平齐？”
“你完全不化妆吗？有句诗说得好，‘淡妆浓抹总相宜’，你就是这种级别的绝世美人啊！”
这是……鸢冷渡留学那阵发生的事情。
他和坚城纱于此定情，龙言诞生于此，她们早就和这片净土分不开干系。
而最后的最后，他被命运玩弄，被神明玩弄……现在。
“祂”发现，兴许因为相貌“过于阴柔”，自己人生路上或多或少陷入过类似女性的“弱者”境遇。“祂”和女人一样承受来自男人的异样目光，甚至男人可以利用与“祂”相同的生理性别，做一些他们对女人没法做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祂”的地位大体上依旧高过大部分女人——鸢阳大陆的女人。不会有人从小悉心教导六妹家贴身侍从修炼，富家小姐从小就要熟读《养莲经》、养金莲。
就算逃过金莲又如何？修炼途中诸多诱惑，男缘、美役、恶性亲缘……诸如此类，每沾一样，女人的生命就要被啃噬掉一部分。好不容易有女人尝试逃离这一套评判体系，又总有些人昧着良心把她们按回沼泽。
“鸢冷渡”身为天生的男人，即便因容貌“不像个男人”经常遭受冷眼，也无需经历每一个鸢阳大陆女孩打娘胎里就在经历的一切。
无论“祂”有多慈悲，“祂”也能以“他”的名义，去压榨更加底层的女人。
长久以来，“祂”都希望人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时间一长，“祂”隐隐察觉，好像人间绝大多数不幸，其根源都和男人纠缠不清。
原来，生而为男，就是原罪吗？
所以，“祂”曾试图利用身为男人的便利，向女性提供帮助，就好比虜隶主心疼自家虜隶，虚伪、浮于表面，其根本依旧是为了更好地榨取女人身上价值。
“祂”的理想绝无实现的可能。
是“祂”拖累了坚城纱。
……
女孩浮在半空，掌心垂下一根脆弱的蛛丝。
纯白的空间，除了她和白衣男人，空无一物。
纤细的蛛丝绷直，紧紧缠着白衣男人，就这么脆弱的东西，明明一挣就断，却让男人动弹不得。
“我犯了一个错误。”女孩忽然这么说。
“你捏造了男孩的身体，催生了‘我’。”白衣男子眼帘低垂，低声回答。
她与他同源，思考也是共享，他自然知晓她想说什么。
她说：“当初我就应该以假男孩的身份出生，我宁愿承受生理缺陷……”
他说：“也不要真正踏入压迫者的领域。”
她说：“你有罪，所以我要审判你。”
他说：“我有罪，所以你要审判自我。”
她说：“对，我需要审判自我——”
他说：“——审判那个，以为成为男人就能相安无事的，幼稚可笑的自我。”
她说：“还轮不上你来指摘，你不过是个虚假人格罢了，我随时可以抛弃你。”
他说：“你要抛弃和坚城纱、和可敬的学姐们一起探讨未来的记忆吗？”
她说：“怎么可能不要呢？记忆和自我，我全都要！”
女孩收紧了手中蛛丝。
白衣男人面露痛苦之色，蛛丝一点点勒紧，很快嵌入血肉，将好看的皮囊划得不成样子，一道道血痕染红白衣，愈发支离破碎——
“我会吞吃你，连渣都不剩。”
“啪”的一声，蛛丝再也承受不住主人手上力道，应声而断。
“恕我直言，你的人生真是毫无价值……我的人生。”女孩降落在一坨不成人样的血肉旁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在女孩身边，首先出现了由数据组成的、稍大一些的女孩。
接着，更大一些的少年、一团看不清相貌的虚影、温婉可人的医师纷纷出现。每出现一个白衣人，外表年龄都明显比上一个大一些。
“七妹。”众人沉默不语，除了医师。
“你是历代的最巅峰，大姐都曾自叹不如。”
“你本该天赋异禀，却让一具男性躯壳掩埋一切。”
“你本会成为一代天娇，可就因为刚诞生时犯下的过错，不仅丢了身体，更让身体里凭空产生一个……虚假的意识。”
“这是神龙我渡的耻辱……对于你，则是鸢冷渡的耻辱。”
“你将夺回这一切——七妹！”
医师话音刚落，更加成熟的女子破空而来，她手上提着一把斩.马.刀，准备递交到七妹手里。
随后，容貌略显苍老的中年女子也凭空出现在这片纯白空间。她伸手探向脑后，微微有些炸的墨发自然聚拢，形成一把完全没有反光的哑光黑刀。
“七妹。”黑刀斜指染红地上白衣的那团血肉，“吞噬它们，你将成为地表最强者。”
被称作“七妹”的女孩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亲爱的姐姐们，我当然明白！”
她劈手夺过斩.马.刀，矮小的身体挥舞与她体型反差巨大的长刀，猎猎生风！
舞完刀，她伸手欲接过大姐手中哑光横刀，半空中又停住。
“我想起来一件事——”她回身，手中魂力波动，将不远处那团血肉打碎，凝聚成富含天地灵气的血色光球。
“姐姐们，看着我——看着我！我现在正在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神之象征为神，应回归伊始，回归最初的形态。
他会成为她，她会成为祂。
“醒来吧。”
这也许只是一场梦，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醒来吧！”
我曾闭上眼睛、塞住耳朵，以为不去思考那些事情，世界就安静了。
“你必须醒来！”
可是苦难还在继续，那就是客观存在的东西，不论我如何尝试忽略它，它就在那里。
“快点，快点醒来啊！”
是我的犹豫害了她，是我的软弱拉她入水，是我夺走了她的未来……
“再不醒过来，就来不及了！”
所以我会保持思考，我不会再闭上眼睛，我要好好看着人生百态、神生百态。我一定要睁大我的双眼，看仔细这一切！
“我要醒来！”
我会帮助苦难中的女子，教授她们生存的技能，与她们共同建立容身之所，而不是高高在上地给予施舍。
“我要醒来！”
我要彻底融入她们，成为她们的一员。只有处在同等地位，才能真正明白她们所需要的东西——很快就不是她们，而是“我们”了。
神说，神之象征为神，应回归伊始，回归最初的形态。
“我必须马上醒来！”
他会成为她，她拒绝成为祂。
“我要醒来！”
全新的“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全文完。】
精致的人儿紧闭双目，静静躺在水晶棺中，双手于胸前合拢。
两个金发碧眼的精灵守在水晶棺前，时刻监控里面那人的状况。
“卢恩大人，一切顺利。”珊雅闭目感受水晶棺内部魂力波动，向身旁报告。
“很好，接下来开始依次注射药剂，程序都写好了，你按个按钮就行。”卢恩在手中表单某处打了个勾，示意珊雅动用她们身后那台巨型装置。
“我知道怎么做！”珊雅鼓鼓嘴，双手轻车熟路地在装置上来回操作，“说明书我都看过无数遍了，来之前还温习了一遍呢！”
卢恩碧眸笑盈盈地看着活力四射的珊雅，柔声道：“我不是说这个。珊雅你一直稳重，不会在这种事情出差错——我的意思是说，你没觉得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珊雅疑惑。
卢恩正色道：“问题大了去了，神之象征仪式本来不应该由我们操作。”
“啊？”
“那本来是神王的事，结果神王跑到天枢给天女打工，这差事不知咋的就落到咱们俩头上。”
“好坑啊。”
“没办法啦，珊雅。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刚好……”
鸢冷渡的意识朦朦胧胧，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也分不清自己身体状态如何。
记忆时沉时浮，脑海中不时闪过从小到大各种记忆片段。
“他长得好漂亮。”
“好可爱的男孩子呀，长得和女孩子一样好看。”
“这张脸好恶心，我讨厌娘娘腔！”
“娘娘腔去死吧！”
这是童年。
人们高兴了，就夸赞他长得好看养眼；不高兴了，就骂他两句娘娘腔，顺手做点见不得人的事——他是娘娘腔，不是人，所以能任人摆布。
“渡，你长得真像你三姐。”
“真像啊……”
“你穿上这身衣服，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这也是童年。
大哥曾经拿他做三姐代餐，强迫他做各种……奇怪的事。他也因此一度厌恶同别人近距离接触。
“渡，有片叶子在你头上，我帮你摘一下。”
这是少年。
少男时期的记忆大多愉快，兴许是因为远离那令人窒息的鸢冷家族。
唯一令他不快的大概就是凤舞天路。那家伙第一眼看到他，就用一种恶心的目光凝视他，后来虽然没到大哥那程度，距离也有点靠近过头。
……鸢冷渡有时会想，学院里女孩子那么多，为什么他会爱上坚城纱？
兴许是因为，他身为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的那个“异类”，总想找一个和自己相似的存在吧。
很显然，坚城纱算是他的同类，于是他投入了较多的关注。
可是，他们真就是同类吗？鸢冷渡有时不这么觉得。
坚城纱异于寻常女子。她追寻的是强大，渴望成为强者，在湍急的水流中向上攀爬。
他却是甘愿成为“弱小之人”，是那个顺着水流向下的懦夫。凤舞天路看别的室友都是在看兄弟，甚至会夹杂几分敌意；唯独对他是无尽的宠爱——对萧源溪养的兔子如出一辙的宠爱。
因为他顺流而下啊，向下的弱者根本无法惊动凤舞天路。
天路哥对坚城纱又是什么态度？看竞争对手的态度，只有向上的强者才能引起凤舞天路的警惕心。
所以是坚城纱照亮了他？
不。
坚城纱是他的道标。
是值得他追随终生的伟岸背影。
她垂怜于他。
……
“哇，你一个男人支持希斯特主义，我建议你赶紧去死一死哦，主动为希斯特主义事业做出点贡献！”
“低贱的夜人罢了，哈哈，天残哎，天残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平齐？”
“你完全不化妆吗？有句诗说得好，‘淡妆浓抹总相宜’，你就是这种级别的绝世美人啊！”
这是……鸢冷渡留学那阵发生的事情。
他和坚城纱于此定情，龙言诞生于此，她们早就和这片净土分不开干系。
而最后的最后，他被命运玩弄，被神明玩弄……现在。
“祂”发现，兴许因为相貌“过于阴柔”，自己人生路上或多或少陷入过类似女性的“弱者”境遇。“祂”和女人一样承受来自男人的异样目光，甚至男人可以利用与“祂”相同的生理性别，做一些他们对女人没法做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祂”的地位大体上依旧高过大部分女人——鸢阳大陆的女人。不会有人从小悉心教导六妹家贴身侍从修炼，富家小姐从小就要熟读《养莲经》、养金莲。
就算逃过金莲又如何？修炼途中诸多诱惑，男缘、美役、恶性亲缘……诸如此类，每沾一样，女人的生命就要被啃噬掉一部分。好不容易有女人尝试逃离这一套评判体系，又总有些人昧着良心把她们按回沼泽。
“鸢冷渡”身为天生的男人，即便因容貌“不像个男人”经常遭受冷眼，也无需经历每一个鸢阳大陆女孩打娘胎里就在经历的一切。
无论“祂”有多慈悲，“祂”也能以“他”的名义，去压榨更加底层的女人。
长久以来，“祂”都希望人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时间一长，“祂”隐隐察觉，好像人间绝大多数不幸，其根源都和男人纠缠不清。
原来，生而为男，就是原罪吗？
所以，“祂”曾试图利用身为男人的便利，向女性提供帮助，就好比虜隶主心疼自家虜隶，虚伪、浮于表面，其根本依旧是为了更好地榨取女人身上价值。
“祂”的理想绝无实现的可能。
是“祂”拖累了坚城纱。
……
女孩浮在半空，掌心垂下一根脆弱的蛛丝。
纯白的空间，除了她和白衣男人，空无一物。
纤细的蛛丝绷直，紧紧缠着白衣男人，就这么脆弱的东西，明明一挣就断，却让男人动弹不得。
“我犯了一个错误。”女孩忽然这么说。
“你捏造了男孩的身体，催生了‘我’。”白衣男子眼帘低垂，低声回答。
她与他同源，思考也是共享，他自然知晓她想说什么。
她说：“当初我就应该以假男孩的身份出生，我宁愿承受生理缺陷……”
他说：“也不要真正踏入压迫者的领域。”
她说：“你有罪，所以我要审判你。”
他说：“我有罪，所以你要审判自我。”
她说：“对，我需要审判自我——”
他说：“——审判那个，以为成为男人就能相安无事的，幼稚可笑的自我。”
她说：“还轮不上你来指摘，你不过是个虚假人格罢了，我随时可以抛弃你。”
他说：“你要抛弃和坚城纱、和可敬的学姐们一起探讨未来的记忆吗？”
她说：“怎么可能不要呢？记忆和自我，我全都要！”
女孩收紧了手中蛛丝。
白衣男人面露痛苦之色，蛛丝一点点勒紧，很快嵌入血肉，将好看的皮囊划得不成样子，一道道血痕染红白衣，愈发支离破碎——
“我会吞吃你，连渣都不剩。”
“啪”的一声，蛛丝再也承受不住主人手上力道，应声而断。
“恕我直言，你的人生真是毫无价值……我的人生。”女孩降落在一坨不成人样的血肉旁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在女孩身边，首先出现了由数据组成的、稍大一些的女孩。
接着，更大一些的少年、一团看不清相貌的虚影、温婉可人的医师纷纷出现。每出现一个白衣人，外表年龄都明显比上一个大一些。
“七妹。”众人沉默不语，除了医师。
“你是历代的最巅峰，大姐都曾自叹不如。”
“你本该天赋异禀，却让一具男性躯壳掩埋一切。”
“你本会成为一代天娇，可就因为刚诞生时犯下的过错，不仅丢了身体，更让身体里凭空产生一个……虚假的意识。”
“这是神龙我渡的耻辱……对于你，则是鸢冷渡的耻辱。”
“你将夺回这一切——七妹！”
医师话音刚落，更加成熟的女子破空而来，她手上提着一把斩.马.刀，准备递交到七妹手里。
随后，容貌略显苍老的中年女子也凭空出现在这片纯白空间。她伸手探向脑后，微微有些炸的墨发自然聚拢，形成一把完全没有反光的哑光黑刀。
“七妹。”黑刀斜指染红地上白衣的那团血肉，“吞噬它们，你将成为地表最强者。”
被称作“七妹”的女孩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亲爱的姐姐们，我当然明白！”
她劈手夺过斩.马.刀，矮小的身体挥舞与她体型反差巨大的长刀，猎猎生风！
舞完刀，她伸手欲接过大姐手中哑光横刀，半空中又停住。
“我想起来一件事——”她回身，手中魂力波动，将不远处那团血肉打碎，凝聚成富含天地灵气的血色光球。
“姐姐们，看着我——看着我！我现在正在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神之象征为神，应回归伊始，回归最初的形态。
他会成为她，她会成为祂。
“醒来吧。”
这也许只是一场梦，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醒来吧！”
我曾闭上眼睛、塞住耳朵，以为不去思考那些事情，世界就安静了。
“你必须醒来！”
可是苦难还在继续，那就是客观存在的东西，不论我如何尝试忽略它，它就在那里。
“快点，快点醒来啊！”
是我的犹豫害了她，是我的软弱拉她入水，是我夺走了她的未来……
“再不醒过来，就来不及了！”
所以我会保持思考，我不会再闭上眼睛，我要好好看着人生百态、神生百态。我一定要睁大我的双眼，看仔细这一切！
“我要醒来！”
我会帮助苦难中的女子，教授她们生存的技能，与她们共同建立容身之所，而不是高高在上地给予施舍。
“我要醒来！”
我要彻底融入她们，成为她们的一员。只有处在同等地位，才能真正明白她们所需要的东西——很快就不是她们，而是“我们”了。
神说，神之象征为神，应回归伊始，回归最初的形态。
“我必须马上醒来！”
他会成为她，她拒绝成为祂。
“我要醒来！”
全新的“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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