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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人求爱,有人失着败

    “念子,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有的。”

    “她好看吗?”

    “好看的。”

    “她在哪儿?”

    “没在这儿。”

    是啊,没在这儿!她明亮似雪花,自由如风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我十分想念她,我愿化作丝丝微风,从南吹到北,从南风吹成北风,看看她在哪儿。我十分想见她,我想变成片片雪花,从上落到下,从冰晶到落花,趴趴你的肩啊。

    大清早,青衣巷。“陈秀梅,咱能吃点好的吗?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不是也算客人呢?”

    “客个屁的人,干活才有饭吃,不干活有扁担吃,你要不要尝尝?”陈秀梅抖了抖手中的扁担不客气的说道。

    “你不讲道理,只知道暴力,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孙子啊?”宋念顶着鸡窝头问道。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装作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瞎编着故事,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其实你不是我孙子,我记得那是一个跟现在一样闷热的夏季……”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住口吧!我干活还不行吗?”最后的结果,宋念充当着免费的劳动力,陈秀梅在一旁叉腰做着总指挥……

    看着面前混长在山间的绣球花,结成一嘟噜,一团团,一簇簇的,红的,白的,粉的,淡紫色的,风情万千,随风摇曳,很美,极美。花像人,人似她,像那个盛开的她和没送出去的炎夏。

    “小兔崽子,发啥呆呢?快点割,根子留的长长的,花朵得是整整的,摆的齐齐的,卖的贵贵的。”

    宋念看着陈秀梅哈哈大笑已经合不拢嘴的样子心里暗骂了一句,“奴隶主!奸商!”心里话没说出口,出口话刚说一半,就被打断。“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宋念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秀梅一个箭步过来,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个巴掌。

    宋念终于老实了,只顾低头苦干,再不敢偷懒。阳光透过绿叶间的缝隙被剪成小暑,斜斜射下,薄薄一层,像橘色雾气弥漫。少年留着大滴汗,灌着大口水。陈秀梅嘴很硬,心很软,宋念知道。老太太并不是真的站在旁边看戏,她留的汗比宋念多,她干的活比宋念多。

    收拾完毕的俩人,上街,一处较好的阴凉地,摆着一个小摊,小摊位上整齐摆放着五彩斑斓,捆好的一束束绣球,新鲜的见手青,鸡枞,还有一些陶瓷的小玩意儿……老人坐的板正,手里拿着蒲扇扇风,少年吊儿郎当,靠墙斜坐,翘着二郎腿,嘴里扎着绿头发的狗尾巴草。

    坐了很久,日头越来越旺,像是在烤人,老人手里的扇子扇的也全是热气。街上人来人往到逐渐稀少,再到现在的没有人影儿。老人看着眼前的花束,除了一些小年轻买了几朵再没有卖出,好像只剩下那些小年轻懂得浪漫?老年人不懂喜欢?随后又掂了掂盛菌子的麻袋,只剩一个底,幸亏,今天不算失败,今天还算圆满。

    少年叹了一口气,说:“陈秀梅,大夏天的哪有买花的,投资点冰水,雪糕不好吗?外边人都这样,很有发展前景哦,能赚大钱。”

    陈秀梅白了她一眼,重复先前他说的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雪糕?冰水?你看看我们巷子从哪里可以扯电。”

    宋念抬头看看天,很刺眼,没有做声,一桩挣钱的大生意就因为这一点电而宣布泡汤,理想死亡。

    陈秀梅看了一眼,深沉的说道:“花并不一定要卖给所有人的。”

    宋念很诧异,难道陈秀梅要改邪归正?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不做奸商了?

    “你说,如果你那束绣球不是给楚丫头送去,你还会买吗?花而已,人而已,人配花,花送人,人陪人而已。你想,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是不是有所图而相遇?是宴席总别离?都有行程要走,都有生活要忙,都有方向寻找。有人买束花点缀生活,有人买束花送给爱人,有人买束花仅仅好看,有人买束花添于坟前,不论是示爱,增添,怀念,悼哀,单纯,都应该摆在合适的位置,都应该送给该送的人,都应该是因为有所喜欢和所爱。愿意买就买,不买就不买,买有买的理由,不买有不买的道理。”陈秀梅在哪侃侃而谈,说得不亦乐乎,一脸傲娇。

    宋念来了一句,“没人买花就挣不到钱,咱的花就卖了几束,还用管谁买花?还用管送谁?”

    “小兔崽子,你站住,我有话对你说……”

    “傻子才站住。”

    “陈秀梅,你摊子不要了吗?东西都要被人拿走了?”

    “不要了,你今天必挨揍……”

    摊子是要的,孙子是不舍打的,落日余晖下,两人嚼着卖菌子买的棒冰,影子被拉的老长,孙子背上背着山花,老太脸上写满牵挂,行走在小路上慢慢归家。

    干活,小摊,回家,这是宋念的三点一线,这是宋念忙碌的俩月。

    唠叨,监督,演讲,这是陈秀梅的三点一线,这是陈秀梅悠闲的俩月。

    梅子酒,故乡月,青石巷,小摊边,人归家,云做伴。

    人的误区,好像重逢二字一定代表着更好,好像离开之后经过时间的沉淀一定会有人变得更优秀?什么是更好?什么是优秀?是从成绩平庸变成品学兼优?是从负债累累变成事业有成?是从年幼无知变成成熟稳重?是从灿烂脸庞变成严肃庄重?可是,离开都不能说成坏,重逢又如何能代表更好?

    有一些人一直想要的都是你本来模样,不变脸庞。记忆中的平常,已经过去的过去,尤为可贵,无比珍稀,如一颗种子早已在心中生长,开出花瓣,开在记忆中,枝繁叶茂,如当年一样就好,是你我身边就好!

    有人爱你,有人弃你,有人见你,有人不理,有人读懂,有人看清。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我爱的人同时爱我,爱我的人我同时爱着!

    两月的末班车已经滴滴作响,又是个九月,跟上个一样,很热,很闷。宋念再一次踏上了远行,如许多次一样的,离别难以发出声响,无声,却震耳欲聋,因为它在我们心中。小山似的行李,陈秀梅的期望,熟悉的绿色铁皮,翻越这边的山奔向那边的海……

    宋念还记得归来时是傍晚,从拖拉机上下来,站在巷子口,天边夹杂着火烧似的云朵,回家正好微暗,正好赶上吃饭。今天,天色未晚,不是黑夜,也像那天,抬头望天,云朵可爱,哎,但要远去的时间很晚。

    陈秀梅站在门口叼着烟,雾气飘飘,火星点点,看着宋念走远,拐出巷子,再看不见,轻轻挥手再见,一人实在孤单。

    “喂,念子,你什么时候到?我去门口接你。”黄北星托着腮帮踩着拖鞋打着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两下信号不好的滋啦声才传出了宋念的声音,略显疲惫,“大概下午4,5点钟,到了我再给你打电话吧,信号太差了。”

    “行,到了发消息。”

    “嗯。”

    “挂了。”

    “好。”

    三点多的时候,黄北星就在大学门口早早的等着了,看到了好多人,唯独没有看见那个背着小山般的人影,打电话呢?手机里嘟嘟显示已脱离服务区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没办法,只能等,只能期盼没事。伸出食指仔细搜索着行李多的像宋念的人。人来人往,都不是他,行李再多,都不弯腰。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四个……黄北星昏睡过去,一直到十一点多被门口看门大爷在角落里发现。正巧,街道对侧驶来了一辆长途客车,一停下就率先下来了一个人,那背影,实在熟悉,不用辨认。

    黄北星大叫一声,把大爷都吓了一跳,“念子。”

    “星哥,你咋在这?”

    “你他丫的,你说呢,来到这时候,递给我行李。”

    “谢了……”

    “说这些,咱奶又带好吃的没?你可得多给我分点。”

    “一定,一定!”

    小山似的行李被分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你是兄,我是弟。没有煽情,没有复杂,人来人往,有兄弟在!

    大二,依旧很平常,跟上年差不多,除了课程增多,还有早八一周四天,只剩珍贵的一天可以赖床。唯一奇怪的是,黄北星最近总玩失踪,有时候上课答完到就探个脑袋不见,饭也不抢着吃了,宿舍也少待,没事还喜欢去音乐社团,图书馆这些学习重点。变性了?宋念诧异,没问,有时候就想,那里的姑娘是不是唱歌很好听?翻书很好看?

    有天晚上,星哥在床上辗转反侧,床板嘎吱作响,终于开口,“念子,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宋念脱口而出,:“有的。”

    黄北星又问:“她好看吗?”

    宋念迅速又答:“好看的。”

    黄北星再问:“她在哪儿?”

    宋念再回:“没在这儿。”

    是啊,没在这儿,她明亮似雪花,自由如风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黄北星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什么是喜欢?”低低的话语像说给自己,问向宋念,喜欢二字如一把尖刀突然捅向了两人。

    “什么是喜欢?”宋念重复了一遍,好像自己也不知道,但宋念知道了星哥这些天的反常,跟小时候的自己很像,遇到了喜欢的姑娘。

    “你有喜欢的人了,星哥?”

    “说不清楚,老子童子军,都没谈过恋爱,哪知道啥是喜欢?”

    “那你这些天不会是去跟踪了吧?”

    “放狗屁,老子能是那种变态?是那次在咱们学校礼堂表演的时候见过的,后来无聊逛到社团又认识的,她唱歌好好听,还喜欢泡图书馆,所以就跟着了。”

    黄北星翻身起来点了根烟,低低呢喃,“不见面的时候想见她,见了面后想逗她,她笑的时候我憋不住笑,她不开心的时候我也很伤心啊……”

    “叫什么?”

    “应溶月。”

    “很好听。”

    “我知道。”

    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两人都想知道是喜欢,不是这两个字的解读,而是这两个字的深意。话题慢慢结束,没有聊远,进入梦乡,希望梦里有想要的方向。

    有些答案总是不经意的来,有些道理有人说的很有道理就觉得是真道理。听到了答,百转千回,寝食难安。看到了人,一眼万年,住在心尖。

    第二天,选修的思政课,印象深刻。老师叫顾青吟,挺拔直立,发丝微微卷随意披散在肩下,妆容淡淡典雅,温和自如,谈吐自若,一身黑色宽松西装款款,挽着袖筒,手腕间系着一根红绳,脚上的高跟鞋露个黑头尖儿,一看就是自由,洒脱,独立的代表。

    她,没有点名,站在讲台轻轻开口,声音软软糯糯却掷地有声,“同学们,我这堂课是心理健康,主要帮大家开拓眼界,丰富思想,陶冶情操,促进你们身体,心理,情感各个方面的健康成长。有些答案仅供你们参考,有些未来需要自己去找。首先,同学们,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喜欢一个人?请看大屏幕,曹植在洛神赋中写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他用了许多华丽的辞藻来描写洛神的美貌,我们后世也常用这几句来称赞女孩子,女子神韵似秋菊,女子体态如青松,女子身材姣好,女子很是漂亮,女子值得很多美好……”

    宋念和星哥偷偷摸摸本来准备走的,听到喜欢二字如当头一棒,又默默坐下了,两人都没带本子,如果有的话,大概要准备做那万年不动一回笔的笔记了。

    “那么,喜欢是什么呢?曹植这首洛神赋中对洛神美貌的描述,你能发现词语优美,好有诱惑,读起来好带感,他遇到洛神后结成伴侣而又分开,他写下了许多好看和完美。可是,洛神一定是这个样子吗?是不是他想要的标准呢?他写的是喜欢吗?是不是自己的定义呢?或者说,喜欢的定义标准一定是好看吗?不好看我不喜欢啊?”

    顾青吟加大了音量,拍了拍手,声音悠扬,“同学们,喜欢二字写起来容易,读起来不难,但意思吗,晦涩难懂,却又无比简单。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因为好看,优秀,成熟,财富,智慧,这些人为制定的美好的形容来喜欢人的,词语都有反义词,有些人你见一面就被深深吸引,擦肩而过就会回头观望。喜欢上了,不在乎美丑,不在乎优秀或平庸,不在乎成熟和稳重……心跳砰砰会说她不好看,她不完美,不要喜欢她吗?不,不会的,因为比眼睛感触更大的是心啊,心里存她,眼里有她,脑子又是什么东西?”

    “喜欢本来就没有什么定义,也没有什么可以定义,它可以是余光的千万遍,不想快的擦肩,明目般的张胆,例外似的偏爱,书页间的名字,不见面的难安,千万遍的想念……我们还太小,做不了英雄,改变不了世界,做自己就好,喜欢一个人正好。这短短的一生,我们终有抓不住的那天,也许下一瞬宇宙就会爆炸,也许下一刻就有意外来临,也许下一秒就会撒手不回。昨天是历史,明天是神秘,而今天是礼物,同学们,不妨大胆一点,攀一座山,追一个梦,最最可贵的,好好喜欢一个人!”

    有人只用一眼,就乱了我的世界,未来,有人再多眼,也只是看看,她的眉眼风波,我看过,忍不住停歇驻足,建房居住……喜欢这两个字本来就没多少的重量,但说出口需要很多的分量。遇到你,我很欢喜。再见到,我很喜欢。心中有再大的花田,也会缺少有些品种的花,宋念记起了自己的那束绣球。热泪盈眶的词,都夹了个豆子,品名相思。黄北星有了喜欢,开启了自己的求爱之路。直到下课铃响,老师退堂,宋念黄北星才从硕大的知识量中醒过来。

    “我想好了,我喜欢应溶月,很喜欢,很喜欢。”

    “嗯,那就追她,兄弟帮你。”

    逃课,旷课,早退,两次喝茶,这是宋念和黄北星。

    宿舍,教室,吃饭,做军师,出谋划策,这是宋念。

    图书馆,食堂,音乐社团,跟在应溶月屁股后面的,这是黄北星。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月,天色阴沉,雪花起舞着,有情的俩人越来越熟,就差没捅破的那层窗户纸,宋念在后面当着灯泡,看着俩个离得很近,头发,衣服上沾了雪,有人自然抬手为对方轻轻拂去……

    “什么时候表白啊,星哥?”

    黄北星札了一口烟说:“不知道,我怕她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天天跟你在一块?不喜欢你看你打篮球递水?不喜欢你在宿舍楼底下等你?不喜欢你教你唱歌,拉小提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瑞雪兆丰年,今天是好天!”

    “啊,今天?啥都没准备啊。”

    “离晚上9点还有7个小时,足够了。你是怕表白失败?还是怕形同陌路?胆子都没有,说什么喜欢?”

    黄北星把半根未抽的烟一甩,豪气干云,“就今天,老子要表白!老子要让整个学校知道我喜欢应溶月!”

    “这才对啊!”

    发消息见面,刷牙两遍,洗澡搓三遍,做发型,穿西装,打领带,皮鞋锃亮,买蜡烛,花挑的白山茶,花语她说喜欢。

    有人用着心,求爱!

    宋念打下手,帮忙布置,还拿着一瓶喷的彩带。9点准时,“喂,我在宿舍楼底下,你下来下。”

    “好。”

    过路人一句有人表白,呼啦啦的跑来,一人看则两人看,两人围则百人围,把宿舍楼下面围了个水泄不通,人挤人。我擦,大场面!迈了进去,黄北星宋念好点,也只是多点空间。

    应溶月下来了,不知道谁要表白,不知道要表白谁,混在人群中看着热闹,幸好对方军师给力,硬生生的给开辟了一条道路,才让正主走到中间舞台。应溶月本来是想走近些,宿舍小姐妹又给力,又加上人群拥挤着,不知不觉就被推到了那人面前,进到了摆的蜡烛心里。

    抬头,看到黄北星,旁边站着宋念,小姐妹在后面,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女主角是自己?一只脚本能后退,另一只没动,愣了一瞬,又迈了进去。

    也许,退一步是腿子的本能反应,留一步是因为大脑说是你哎,进一步是不是心脏认定了你呢?

    雪突然下大了,地上一片晶莹,女孩穿着拖鞋。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不容易的,得在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要是死在半路上,也别后悔,你要是有这个觉悟,就带上玫瑰花,找一个重要的地方,哪里要有感人的背景音乐,和你们最好的朋友,然后拿出你的觉悟,看着她的眼睛,当着所有人说出来,大声的说,你喜欢她,把你作为男人的尊严和未来都赌上去,做得到吗?

    骑士勒马低吼,挥舞剑鞘,做得到!这里没有玫瑰花,有她喜欢的山茶。没有最好的朋友,有最好的兄弟。没有感人的背景音乐,来往的风声就是背景音乐。有颗真挚的心脏,有个站着的西装。至于缺少了的,百花朝朝,她站中央,就够了!

    黄北星提花上前,双手捧于身前,认真庄重,开口道:“应溶月,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相处这么久,我想要个名分,你可以给我吗?”

    应溶月低头没有答话,反而说了一句:“我不好看。”

    黄北星迅速回应:“但我喜欢。”

    “我很重。”

    “一百二十斤不算重。”

    “我吃的多。”

    “我养的起。”

    “我脾气不好。”

    “没看出来。”

    “我很懒。”

    “我会勤快。”

    “我不会做饭。”

    “我来做饭。”

    “你谈过几次恋爱?”

    “没有过,你成了是第一次。”

    “你喜欢我?”

    “对,很喜欢!女士。”

    “你想要名分?”

    “是的,无比渴望,公主殿下。”

    沉寂,没有开口的声音,时间像静止了,只有背景风声在播放,呼吸声做点缀,呼吸和风声相对。

    黄北星将花递给宋念,围观的人群也看的提心吊胆,不会要凉凉吧?雪下的更大了,鹅毛飘飘,落在主角心坎上,落在看客的身上。

    上前一步,轻轻拂去女孩发丝上的雪,轻轻捧起她没有化妆的脸,眸子闪烁,开口问道:“你喜欢我吗?”

    女孩没有挣脱,微微点头,攥起他手,出口喜欢。骑士先生,你转正了,形象是骑白马腰佩刀的王子。

    男孩轻划了一下女孩眼睛,晶莹伴着雪化,彩带混着雪花。山茶花回归手中,女孩接过。从怀里拿出奶茶,女孩接过。花束中的糖葫芦,女孩接过。从两手空空到满满,从一人站立到相拥,从鸦雀无声到亲一个,从步子一只到脚印成双,从现在开始到未来!像是故事中的童话,像是你眼中的是她。

    男孩怀里揣着还热的奶茶,手里捧着结霜的花,还有一朵别样红的混搭。女孩下楼穿着拖鞋,那张素颜,长发盖住泪水,点头应答。

    九问九答,问真心。一问一答,终确定。十问十答,最完美。

    雪花落慢了,也祝福他俩啊!故事的开始,铺设喜剧,故事的结尾,圆满结束!

    人聚的太多了,人群中被挤进了一个倒霉蛋也能消化,那人哭了,哭自己,看到有人成双成对,答应了相爱,为什么就不能轮到我呢?我的心事,是三千首歌也叙不完的自己,楚风铃,你在哪?我去找你啊!

    “你请假了?”

    “嗯,对,找老邹请了一周。”

    “去干嘛?”

    宋念没说话,缓了一会才开口,“找楚风铃!”

    “楚风铃?喜欢的人?”

    “对,很喜欢的。”

    “我陪你去。”

    “你陪我?你们小情侣正亲热呢,你跟我干嘛去?”

    “我不放心兄弟,这个理由够吗?”

    最后,不仅黄北星跟去了,应溶月也来了,她听说要出远门,压根拦不住。黄北星有车,一辆很新的大众,宋念门口遇到的那辆,上年他俩经常开车去兜风,放松。

    油箱是加满的,钱是带够了的,人数是三个的,地点SH市光明路519号,距离1313里地,要跨过3个省份。

    一人开着车,女孩陪在男孩副驾,一个在后面靠着窗不知想些什么。

    路边草色霜白,天气很冷。歌声里回荡着,我们自由,我们远行,我们带着朋友去找寻重要的她,我们都会拾起幸福啊,我们相聚?还是别离?我们再见一面,远方啊,不算距离……

    “高德导航提醒你,前方有违章拍照,请走右边车道,保持车速……”

    “念子,快走一半了。”三人从出校门到现在已经马不停蹄走了10个多小时,中间只在服务区干了五桶泡面,三人大口吞咽,真香,跟煮的,跟学校的,跟平常的真不一样。

    一路上走走停停,靠着导航才不至于拐进村庄,不过,没有意外就是要出意外了,提前下了一处高速,拐进一条小道,前方堵死,折回,变道,直到看见过冬的麦子,直到彻底迷路,只用了一个黄北星。

    站在麦田地头,黄北星札了一根烟点上,放大缩小着高德导航,时而空白,时而显现,路程并不完整。应溶月站在旁边,宋念去远处看看有没有人经过,三人没有惊慌,没有埋怨,甚至还都想笑。

    天黑的早,不知不觉就暗了下来,田间小路错综复杂,附近也没看到灯光,天黑路况差,还不知道什么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宜再走了。只能在这过一夜开吗?平原的地头应该没狼的吧。

    车里开着空调,三人无聊的坐在车里,女孩炫耀着自己买的零食,面包,香肠,点心……幸好吃的,喝的还剩一些,还有存粮,还不至于挨饿的睡不着。

    三人都不饿,信号也不好,网络更是没话说,手机刷着的视频黑屏,三人昏昏欲睡。

    不远处传来一处灯光,正好打在前挡玻璃上,三人被刺的睁开了眼,两个大男人直接下车拦人,女孩被留在车上。

    来人大概50多岁模样,棉衣穿的臃肿,头上带着织的毛线帽子,脖子上围着围巾,开着个摩托三轮,隆隆做响,车上拉着几头羊,应该是去赶集的。

    黄北星招着手,摩托车熄火停下,后兜的羊咩咩叫着。

    “大爷,问个路,我们迷路了。”黄北星和宋念被冻的搓着手说道。

    老人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他们,开口:“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咋跑这荒郊野岭来了?”

    宋念开口:“我们跟着导航,抄小道走的,不小心拐进了这里。”

    老人嗤之以鼻,“啥航?那混球儿东西,咋能给人指到这里呢,这附近倒是没有村庄,你们跟着我走,我回镇上,二,三十分钟的路程。”

    宋念黄北星打着寒颤,异口同声,行。俩人迅速爬上车,挺佩服老人真能扛冻。

    老人启动摩托车,迎着风霜,后面大众,照亮前行。

    车速一直较慢,20多分钟后,经过七拐八拐,终于到了镇子前,天色太暗,没看清村口碑上写的啥。

    车开进去,停在不碍事的路边。

    “走,这么冷,回家先喝点煮好的姜水,再找住处。”老人停下摩托对着停在路口的男女一边大声喊一边招着手。

    家门口,亮着白炽灯,折射唯一的光明,有一个老太听到声响正往他们这边赶。最幸福的应该就是,你回来的再晚,都有人等你,桌上有来回温热的饭菜,房屋里炉火温暖,这样的情景千金难买!

    大门敞开着,摩托车穿过,一行人也穿过。老太埋怨了几句怎么回来这么晚,一行人她没问什么,只是招呼着大家快往屋里坐,外面天冷烧耳朵,众人加快步伐去了屋里。大爷停好摩托,将羊锁回用破被子包裹严实的羊圈,也快步进了屋里。火炉上烧着驱寒的姜水,茶杯里都刚倒了一杯,捧着杯子小口抿着嘴,吐着哈气。

    老太太总觉得味淡,驱不了寒,一把大枣一把姜条的往冒着热气的壶里加。手有了知觉,就开始吃饭,老太太应该是已经吃过了,看着面前的四人狼吞虎咽,确实都饿了,也怪饭菜太好吃。

    两位老人很好,老太太给女孩夹着菜,大爷给两个男孩夹着菜,通过聊天,也逐渐熟络起来。

    菜留的不多,锅中的米也分了个精光,还是不够吃,老太太又转身去厨房下了五,六包方便面,打了很多鸡蛋。面条轻轻拨开,下面都藏了俩流心的鸡蛋。淡淡的清汤混着鸡蛋,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一碗面很香,更让人难忘。

    吃完饭已经半夜,大爷穿好衣服领着他们去镇上宾馆,宋念哆嗦着从身上掏出身份证,付钱,取房卡。大爷跟老板很熟,还招呼着给打了个八五折。

    临走时,黄北星到外面给大爷递了根烟,老人接过。再塞半包烟的时候,老人说什么也不肯要,你来我往,最后还是被黄北星紧紧塞手里,跑远了,回头看去,老人站在原地摆摆手在提醒着他天冷进屋。

    这一半烟,他必须给,烟盒里不只有烟,还有感谢的300块钱。

    前行路上,总有些奇怪的人,总是不求其他,只想帮他。

    三人开了两间房,宋念自己一间,黄北星坚持要在应溶月房间里睡沙发,打地铺。折腾一天,躺在柔软的床上,幸亏没睡在田间。星星没有看见眨眼,三人在两个屋沉沉睡去,黄北星没睡沙发,没打地铺。

    第二天一觉干到11点,三人简单在镇上吃了点饭,采购了需要的物资,又把油箱加满,退了房,问好方向,再次启程上路。路过那户人家,对着房门轻打招呼。路过村口石碑,上面刻着冬遇镇……

    小插曲之后,按着问的方向开出这片墙砖,天气晴朗,吃饱饭的汽车在高速上疾驰,中间也经过一些美丽的风景,旅行的景点,古色的村庄。

    长街,花火,表演,好多没来得及去看。戏剧,演厅,歌台,耳朵还没有竖起倾听。小摊,烤串,肉饼,都强忍着没去尝。山路,索道,上香,都没有去留恋。

    歌声响起着后半段,旋律悠扬,一路向前,阳光正好,打开车窗,尽情摇晃,我们迎着严冬,我要奔走他乡,哎嘿,我要去找寻的姑娘就在不远处,她是否站在风中招手,她是否已经看到我的身影,她是否还记得我的模样,我们约定再见面时捧起对方的脸庞……

    应溶月在副驾抱着没吃完的薯片呼呼睡着,黄北星红着眼开车。

    宋念开口:“星哥,下个服务区换我来开吧,你休息下。”

    黄北星拧了拧自己眉间,“行,也快到了。不足200里地。”

    一周时间已过了大半,三人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

    宋念从怀里掏出那封几年前的信,实在太熟悉,轻轻摩挲,信纸已犯黄,还蛮是揉捏描绘的痕迹,但没舍得一点破碎,字迹工整娟秀,也如刚写时一样。这样的字体是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一笔一画,一撇一捺,每当她认真写字,他总是静静看着。

    宋念长舒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飞速驶过的风景,1313里地,SH市光明路519号我终于快到了。

    第四天傍晚,三人来到光明路附近,高楼大厦很壮观。

    三人将车停在路边,打算开着步行导航一家家摸过去,中途路过一家买卖很好的花店。宋念进去买了一大束风铃草,混搭,选了白色,浓紫,淡粉三种颜色,还藏进了一朵深红色的玫瑰花。老板用复古的旧牛皮纸英文报熟练的包裹,将丝线缠绕了个蝴蝶结。

    为什么选风铃草呢?因为她是楚风铃啊,花名跟她的名字一样啊。风铃草的花长得比叶子还多,你的调皮捣蛋比我大胆。花骨朵儿像一串串灵动的小铃铛,送尔之风铃,冠之以花名,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导航不断发出着播报声音,黄北星每走一家也数着,两者传出的声音都踩在宋念的心上,:“523,522,521,520,519!到了。”

    终于到了,映入眼睑的是一家二层小别墅,二楼还有一个露台,依稀可以看到摆着一张圆桌子还有几把椅子,只不过实在破败,墙上的墙皮成片脱落,石灰在地上积着,门上布着个锈迹斑斑的大锁,本该在院落里的植物都疯长到了外面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条,这里应该很久没住人了,这里应该荒废了很久了……

    三人齐齐的看着门牌号码,519,没错啊,没有找错,也没有走错。

    宋念上前,轻叩房门,没有回应。加重力气,还是没有回应。重重拍门,仍然没有回应。不,不应该这样的,我长大了,我还没看见你长没长高,你说不让我忘记你,我没忘记!你说让我来找你,我来找你了!你在哪?宋念拍门的力气越来越小,没有落泪,没人开门,反而一下平静了,答案已经有了,无论你信不信,它都来了。

    宋念曾经在一篇文学杂志上看过一小段星际小说,名字吗已经忘记了,讲的是外太空一处战场上一个机器人,无意间收到了遥远星球的一丝网络信号发出的讯息,讯息发出者是个小女孩,机器人名叫“帕卡”一边执行着宇宙中维护和平的赏金任务,在战场上厮杀着敌人,一边用通讯软件给小女孩发着消息,辗转着战场和她已成习惯,直到有一天它的机械脑袋被对面放出的的狂暴机械狗狠狠撕下了一半,其中的电路,零件散落一地,整个中枢即将瘫痪,“帕卡”用最后仅剩的供能能源给小女孩发出了最后两条信息,我快要死了,我的脑袋被撕烂了。

    小女孩回复,?你真以为自己是个大机器人了?你真逗,笑话不是这样讲的哦,不想说话就不说了呗,我们明天见。

    小女孩不知道的是它说的都是真的,遥远光年外,在小女孩编辑信息的时候大机器人就已经被多只蜂拥而上的机械狗彻底撕成碎片,电线短路,火花在地上闪了好久。

    有时候宋念觉得自己就像那个机器人,不可能再收到的信息,不可能再完成的约定,自己像被机械狗的时间啃的津津有味,成为一样的碎片,能记住和拥有的只有过去。

    我不喜欢上海,这里没有我找得到的人,没有等我的人。将风铃草搁于门口,就让它随这个冬天跟风摇曳吧!我只把那朵深红色的玫瑰花带走,天快黑了,我也该走了,希望我们有缘还能再见,机器人“帕卡”死去了,我还在!

    有人用着心,失败!

    那个下雪的冬天我一直记得,那是相遇。这个没雪的今天,我来找过你,那是承诺。跋山涉水,跨过3个省份,1313里的路程,找着519号的人!

    山高路远,书信难送又难收,故人难见又不见!有人拍拍我的肩膀俯身在我耳边问道,姑娘,何解?我轻轻答,无解。

    三人原路返回,宋念在前面默默走着,黄北星叼着点燃的第四跟烟,他跟应溶月想安慰下那个伤心没找到心爱姑娘的男孩,几次想伸又缩回的手,几次张嘴又没发出声音的嘴巴,不知道怎么安慰,不知道安慰什么。

    快要路过花店,跟应溶月打了声招呼,让她跟着宋念先回,自己去超市买盒烟。转身拐角处就进了花店,他认真的挑了两大束鲜花,一束绣球夹风铃草,送宋念。一束白山茶夹着颗大大的向日葵,送溶月。

    车上沉默,应溶月小心的嚼着薯片,怕发出声响惊动那个伤心的男孩,嘟囔着嘴巴,“黄北星死哪去了?”

    宋念看着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有人牵手,看着老人依偎,有人超市购物,有人拿着咖啡,有人垮着皮包,有人西装革履,有人牛仔搭配,咿,还有人抱着两束花卉?还是黄北星?

    轻轻开门,将白山茶给溶月,将绣球给宋念。应溶月看到惊讶了一下,拨动着白山茶的花蕊,向日葵摆动着,一脸欣喜,很开心,甜甜的“谢谢”。果然女孩子见了花都会开心!宋念接过愣了下神儿,是绣球,是风铃草,“我没事。”“没事就好。”

    黄北星坐上驾驶位,启动引擎,一路向西!上海他也不喜欢,上海没有他爱的人,上海还让他的兄弟没找到喜欢的人,上海让他的兄弟很伤心。黄北星只知道,他的爱人在身边,他的兄弟在后边。

    两束花,一大束白山茶可以让溶月欣喜,一大束绣球可以让宋念不至于那么伤心。

    有人是爱你的,你也有所爱的人,我们又都是自己的,我们又都是自由的!白山茶有了颗向日葵,绣球花和风铃草中间夹了枝不显眼的红玫。

    一路导航,美丽的风景用了心感受,旅行的景点买了门票,古色的村庄一起去逛……

    长街,花火,表演……一步一步去看。戏剧,演厅,歌台……我们一起倾听。小摊,烤串,肉饼……嘴巴和心去尝。山路,索道,上香……拍了照片留恋。

    时间不够,打给老邹,这段旅途3099,你我她,三人的3099,这段风景无比迷人,这段经历无比珍贵,这次行程攀山赴水,这次旅途不再一人。歌曲结尾,就算没有找到心爱的姑娘,男孩啊,不要悲伤,你看看身旁,我们还剩许多放在心上,同行的脸庞,不远处的天空上布满了闪电的光亮,相机胶卷已经装不下的风光,抱着吉他睡一觉就能到达的远方……

    我们许多渴望,我们走过岔道,我们大胆迷路,我们不怕殊途,我们挨过寒冬,我们奔向光明,无论风吹,不管雨打,前程漫漫,迎着日出有天晴!

    应溶月:“向日葵的花期在7月,我对你的喜欢满每一年十二月!”

    黄北星:“白山茶,绣球花,爱人和兄弟,都是我的花,我要好好保护它!”

    宋念:“遗憾,本就是常态的,我懂,让我哭一会,就一会儿,等我哭好还要去找她,天还没塌下来,喜欢的姑娘没有找到就不找了吗?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该怎么喜欢?像当初见面!”

    风花雪月剑,春夏秋冬舞。少年郎,道路很宽,不应太局限,不能总被困在情爱中吧?怎么就过不了情关?你还有远山去攀,你还有旅途说走,你还有认识世界……

    但一些人偏偏坚定,幼稚?认真听讲知识,长大勤奋做事,恋爱为了喜欢,结婚就不离婚,生活就到最后。是古老,刻板?还是传统,封建?这是湮灭的过去,这是理想的港湾,这是最渴望,这是最想要!

    一个人,从年少时的欢喜,到长大后的依恋,和想老去的身边,多好!

    有人成功,有人求爱,真好,真好,有人结伴。我很伤心,我很失败!不怕,不怕,还有明天!

    北极之星,溶溶月色。

    风铃远去?念念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