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喊风来
今天老二许东泰非要背粗杉木，父亲许文忠怕他伤着，便扛着木头跟在他身后，好有个照应。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下山就比往日里慢了些。
许东国和许东年连忙迎了上去。
父亲许文忠看见许东年，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来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父亲，许东年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已经十年没见过父亲了。
父亲从来都是这样，在他们几个面前，不苟言笑。
不对，也有例外，那就是在二哥许东泰面前。
他这一生，最是喜爱二哥，好像无论二哥做什么，都是对的。
而他们其他几个兄弟，无论做什么，都入不了父亲的眼。
许东年说道：“爸，我上山来和你们一起背木头。”
“在家歇着就好好歇着，上山添什么乱。”许文忠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许东国连忙打圆场，对许东泰说道：“老二，今天可以啊，都背2块的了。”
他本来想和父亲说一下许东年昨天被许昌仔陷害的事情，但想想现在不是时候，毕竟父亲和老二肩上现在都扛着一根一百多斤的木头，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他们说半天话。
许东泰不像他其他几位兄弟，他戴着一副眼镜，看着一脸的书生气。
不像一个农民。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家里他读书最多，读完了高中。
父亲正在全力奔走，想为他谋个能吃商品粮的职位。
许东泰听到大哥的话，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东国又连忙说道：“爸，老二，你们快下山去吧，早饭前不要再背第二趟了，我带老五去背一根下来，也吃早饭了。”
……
走远后，许东年又回过头，看着一前一后继续下山的两个身影，父亲依旧走在后边，紧紧地看着走在前边的二哥，生怕他有什么闪失，许东年不禁有些唏嘘。
上一世，二哥许东泰，算是他们兄弟几个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
但也正因为此，二哥陪在父亲身边的时间最少。
即使如此，估计父亲一辈子也都在为他骄傲吧。
父亲临终前，在床上久久不能合眼，就是为了等仍在外地的许东泰回来，见最后一面。
但终究是没能等到。
二哥是在父亲去世后第二天，才匆匆赶回家来。
“快走吧，等下马上老三都下来了。”大哥催促的声音，才将许东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
……
两人在离伐木点还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又遇到了扛着一根粗杉木下山的许东民。
“大哥，老五，你们这上山有点慢啊，我不等你们一起吃早饭啊，饿死我。”许东民大着嗓门喊道。
许东国笑道：“饿不死你，快下去吧，记得叫爸和老二别上山了，吃完早饭歇一会儿再上。”
“好呢，知道了，我先下去了，大哥，老五，你们也快点。”
许东民应了一声，便扛着木头，脚下轻快地下山去了。
许东国和许东年接着往前走，不一会儿，来到伐木点。
这里堆积着一大堆已经伐好的木料，一根根粗细大小不同的杉木，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
有十几个伐木工人，挥着油锯，正在锯树。
锯树两人一组，一人锯，一人支，锯树工人手拿着友谊牌051型油锯发出“哒哒哒”的巨大响声。
这种“螺蛳粉地区”制造的友谊牌051型油锯，是1956年从隔壁老大哥那里，引进单人伐木锯为样机进行试制，1957年8月试制成功，10月通过国家鉴定，命名为051型“友谊”牌油锯，投放市场后，一直生产至1995年。
此时山上的这些伐木工人，都是林站的正式员工，他们一般早早地起来上山，伐够一定的数量后，就下山休息了。
然后他们背木头的人，便一根根背下山。
林站的员工们，其实工作很杂，不过此时最重要的工作，便是伐木。
除此之外，还有育苗种树的，种树也会招零工，种一颗树1毛钱左右，一般是家里农活忙完了的妇女们，进山来种树，一天也能挣三四块钱。
许东国指着地上的杉木说道：“老五，你挑根最细的，反正细的都是一块一根。”
许东年也不逞强，他找着一个看着比其他都细一点的木头，弯下腰，准备扛起来。
许东国连忙上前，帮他一起将那根木头，抱到他肩上，叮嘱道：
“记得起身的时候，背要挺直，靠大腿的力量直直地起来，千万不要弯着腰用腰部力量起。”
许东年按照大哥的方法，一把起身，感觉也还行。
但他知道，这才哪到哪，他还需要扛着这根木头，走四里路，下山去。
许东国又叮嘱道：“感觉不行就放下，没背下去也没关系，千万别伤着腰。”
“我知道，大哥，放心。”许东年扛着木头，往来时路走去。
身后许东国也扛起一根粗杉木，跟在许东年后面，一同下山去。
……
刚走完一里路，许东年感觉已经受不了了，右肩上仿佛有千斤重，心脏砰砰砰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望着下山这条蜿蜿蜒蜒的小路，许东年一度觉得，这条路是不是永远没有尽头？
许东国一直跟在他后边，这时说道：“歇会儿，不着急。”
他先把自己肩上的木头甩到地上，再过去帮许东年一起放下木头。
两人席地坐下休息，许东国又说道：“怎么样老五，还顶不顶得住？”
许东年点点头，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许东国拍了拍他肩膀，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才早上七点多一点，但并不凉快，太阳已经出来，许东年背了这一里路，已经出了一身虚汗。
这时许东国突然扯开嗓子，“呜哇”的大叫了一声。
这是喊风来。
夏日当空，大家在山里的田间劳作时，如果一直没有风，实在燥热难耐，劳作的人会直起躬着的身子，抬头朝山里大呼一声，这时就会刮来一阵凉爽的山风，为汗流浃背的人们带来一丝凉意。
不知是碰巧还是真的有用，随着许东国的这一嗓子，远处一直毫无动静的树枝忽然飘动起来。
有风来了。
“走吧，加把劲！”许东国朝许东年说道。
许东年点点头，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重新扛起那根杉木，下山去。
他忽然想道：父亲和三个哥哥再加他自己，一共有五个人，过来林站的目的就是不断地运木头下山赚钱，这下山一共四里路，是不是有更省力更快捷的方法呢？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下山就比往日里慢了些。
许东国和许东年连忙迎了上去。
父亲许文忠看见许东年，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来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父亲，许东年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已经十年没见过父亲了。
父亲从来都是这样，在他们几个面前，不苟言笑。
不对，也有例外，那就是在二哥许东泰面前。
他这一生，最是喜爱二哥，好像无论二哥做什么，都是对的。
而他们其他几个兄弟，无论做什么，都入不了父亲的眼。
许东年说道：“爸，我上山来和你们一起背木头。”
“在家歇着就好好歇着，上山添什么乱。”许文忠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许东国连忙打圆场，对许东泰说道：“老二，今天可以啊，都背2块的了。”
他本来想和父亲说一下许东年昨天被许昌仔陷害的事情，但想想现在不是时候，毕竟父亲和老二肩上现在都扛着一根一百多斤的木头，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他们说半天话。
许东泰不像他其他几位兄弟，他戴着一副眼镜，看着一脸的书生气。
不像一个农民。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家里他读书最多，读完了高中。
父亲正在全力奔走，想为他谋个能吃商品粮的职位。
许东泰听到大哥的话，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东国又连忙说道：“爸，老二，你们快下山去吧，早饭前不要再背第二趟了，我带老五去背一根下来，也吃早饭了。”
……
走远后，许东年又回过头，看着一前一后继续下山的两个身影，父亲依旧走在后边，紧紧地看着走在前边的二哥，生怕他有什么闪失，许东年不禁有些唏嘘。
上一世，二哥许东泰，算是他们兄弟几个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
但也正因为此，二哥陪在父亲身边的时间最少。
即使如此，估计父亲一辈子也都在为他骄傲吧。
父亲临终前，在床上久久不能合眼，就是为了等仍在外地的许东泰回来，见最后一面。
但终究是没能等到。
二哥是在父亲去世后第二天，才匆匆赶回家来。
“快走吧，等下马上老三都下来了。”大哥催促的声音，才将许东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
……
两人在离伐木点还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又遇到了扛着一根粗杉木下山的许东民。
“大哥，老五，你们这上山有点慢啊，我不等你们一起吃早饭啊，饿死我。”许东民大着嗓门喊道。
许东国笑道：“饿不死你，快下去吧，记得叫爸和老二别上山了，吃完早饭歇一会儿再上。”
“好呢，知道了，我先下去了，大哥，老五，你们也快点。”
许东民应了一声，便扛着木头，脚下轻快地下山去了。
许东国和许东年接着往前走，不一会儿，来到伐木点。
这里堆积着一大堆已经伐好的木料，一根根粗细大小不同的杉木，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
有十几个伐木工人，挥着油锯，正在锯树。
锯树两人一组，一人锯，一人支，锯树工人手拿着友谊牌051型油锯发出“哒哒哒”的巨大响声。
这种“螺蛳粉地区”制造的友谊牌051型油锯，是1956年从隔壁老大哥那里，引进单人伐木锯为样机进行试制，1957年8月试制成功，10月通过国家鉴定，命名为051型“友谊”牌油锯，投放市场后，一直生产至1995年。
此时山上的这些伐木工人，都是林站的正式员工，他们一般早早地起来上山，伐够一定的数量后，就下山休息了。
然后他们背木头的人，便一根根背下山。
林站的员工们，其实工作很杂，不过此时最重要的工作，便是伐木。
除此之外，还有育苗种树的，种树也会招零工，种一颗树1毛钱左右，一般是家里农活忙完了的妇女们，进山来种树，一天也能挣三四块钱。
许东国指着地上的杉木说道：“老五，你挑根最细的，反正细的都是一块一根。”
许东年也不逞强，他找着一个看着比其他都细一点的木头，弯下腰，准备扛起来。
许东国连忙上前，帮他一起将那根木头，抱到他肩上，叮嘱道：
“记得起身的时候，背要挺直，靠大腿的力量直直地起来，千万不要弯着腰用腰部力量起。”
许东年按照大哥的方法，一把起身，感觉也还行。
但他知道，这才哪到哪，他还需要扛着这根木头，走四里路，下山去。
许东国又叮嘱道：“感觉不行就放下，没背下去也没关系，千万别伤着腰。”
“我知道，大哥，放心。”许东年扛着木头，往来时路走去。
身后许东国也扛起一根粗杉木，跟在许东年后面，一同下山去。
……
刚走完一里路，许东年感觉已经受不了了，右肩上仿佛有千斤重，心脏砰砰砰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望着下山这条蜿蜿蜒蜒的小路，许东年一度觉得，这条路是不是永远没有尽头？
许东国一直跟在他后边，这时说道：“歇会儿，不着急。”
他先把自己肩上的木头甩到地上，再过去帮许东年一起放下木头。
两人席地坐下休息，许东国又说道：“怎么样老五，还顶不顶得住？”
许东年点点头，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许东国拍了拍他肩膀，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才早上七点多一点，但并不凉快，太阳已经出来，许东年背了这一里路，已经出了一身虚汗。
这时许东国突然扯开嗓子，“呜哇”的大叫了一声。
这是喊风来。
夏日当空，大家在山里的田间劳作时，如果一直没有风，实在燥热难耐，劳作的人会直起躬着的身子，抬头朝山里大呼一声，这时就会刮来一阵凉爽的山风，为汗流浃背的人们带来一丝凉意。
不知是碰巧还是真的有用，随着许东国的这一嗓子，远处一直毫无动静的树枝忽然飘动起来。
有风来了。
“走吧，加把劲！”许东国朝许东年说道。
许东年点点头，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重新扛起那根杉木，下山去。
他忽然想道：父亲和三个哥哥再加他自己，一共有五个人，过来林站的目的就是不断地运木头下山赚钱，这下山一共四里路，是不是有更省力更快捷的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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