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我在荆州望父成龙 » 004 献宝

004 献宝

    有才思敏捷地便先想到了:

    “想必公子是得了一块上好的美玉!恰好今日我等编书已成,公子难道是想将经书刻在玉上乎?倒也风雅,只是……只是未免小了点,呵呵,呵呵。”

    翻译翻译:雾草,你不会是搬了块石头来吧?果然是小孩子的趣味,哼。

    刘琨大惊:“先生觉得小?”

    “小了。我等所编之作,虽然不是什么鸿篇巨著,但洋洋洒洒,几万字总归也是有的。而这块玉石不过一尺见方,如何能刻得下。”

    刘琨捏着下巴想了一想,然后望向另一边的荆州别驾从事,刘先。

    拱手一礼问道:“叔父,那可否找一块更大的玉石来刻,立于城门处,使往来士人、客商都能看到,从而传扬四方。这难道不是一件大美之事吗?”

    被问到的刘先乃是荆州理论上的二把手,别驾别驾,指地位尊崇,别乘一车之意。

    他是个谦谦君子,又与刘表同宗,因此两人结过义。他小刘表几岁,刘琦兄弟以叔父之礼待之。

    闻言也点点头,温言说到:

    “公子所言极是,回头使人照此办理便好。”

    “不过……”这老实人没什么心眼,他还真仔细思考了起来!

    然后为难地说道:“像那般大的玉石恐怕难找,只好以普通石料替之了。”

    这时刘琮插话进来:“城门立木。三弟是在师法古人吧。好虽然好,只是还不尽善尽美。想我荆州幅员千里,像这样口口相传,阿爹与众叔伯的美德何时才能传遍天下呢。”

    刘琨心中不屑:哼,改天一起吃鱼。

    “那用木牍、竹简写下来,编订成卷,来往行人每人送他一份拿回去读。”

    刘琮哈哈大笑:“三弟你还小,殊不知书卷颇重,似《后定》这样的大作,全本恐怕得有数十斤之重,如何能人手一份,还教人家远道背来背去的呢,哈哈哈哈。”

    其他众人也不禁失笑,席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刘琨以手击额,“是了是了,这道理连二哥都能想得明白,我竟然忘了。”

    刘琮:??

    他又说道:“要是有一种纸,既白净、又柔滑,既坚韧、又轻便,那就好了。阿爹与叔伯们写书于其上,也不过几两轻重。既好翻阅,又便携带,这才是传扬文教的美事啊。我阿舅家有常年往返于各州之间的商队,带上这种纸书,管教各位叔伯们的大名,旬月之间便能传遍天下!”

    众人听了这话不禁有些神往,就像一个新人写手渴望得到读者老爷的赞赏和推广一样。

    纷纷开口附和:“是呀是呀,那该多好。”

    要真有刘琨说的这种纸,那对绝大部分读书人来说的确是件好事。小部分经学世家可能会有所反对,但总体无疑是好的。

    蒯良冷哼:“小儿辈袖手空谈,说得倒容易。但说来说去,又是胡闹。”

    刘琨表示认同:“的确是不容易。”

    “我原以为最多数月之间就能制好,可没想到光是晾晒一次就得十天半月,费时费力不说,还好几次中途而废……”

    见他说得诚恳,而且随口又又是一个新成语,蒯良也重生了爱才之心。

    这孩子,的确是天资极高,如果能迷途知返,回归正途——指给自己当徒儿,的话。那无论对蒯良个人还是整个蒯家而言,都是一件大好事。

    “公子不必丧气,匠作之事本非大道,即便不成亦不足痛惜。”

    “公子还是应当先读书,读书才能明大道,才能……”

    刘琨插嘴:“早知道就该叫工匠们分组实验,同步进行,才能节省时间。害我忍了……啊不,是等了足足三十个月之久,据说还是侥幸成功,已经算快的了。”

    蒯良:??

    “公子在说什么?”

    刘琨:“我是说……”

    他缓缓站了起来,“台上装比一分钟,台下练习两年半呐!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蒯良没有完全听懂。刘琨自来就是如此,我行我素、不管旁人,经常说些让人半懂不懂的话来。按他自己的话讲就是:无妨,将来自有大儒替我辩经。

    他吩咐道:“阿舅,把箱子搬到场中,取出来给阿爹及众先生看看,我新造的纸合不合用?”

    蒯良:难道你?你小子!

    刘琨跟随蔡瑁一起来到中央,先从中取出一张纸,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看似方方正正一块玉石的东西,其实竟是一沓纸,一沓极其白净光滑的纸。

    刘琨捏了张纸来到席首,先献给刘表。

    刘表惊疑地看着小儿子和他手上的纸,伸手接过来摸了摸:

    “好纸,好纸啊!”

    他是懂行的,这纸光滑平整,一看就是书写的上佳之选。

    “快取笔墨来!”

    忍不住便要实际体验一把。而一试之下,果然是下笔流畅,着墨均匀。

    之前的传统草纸写个字跟画画似的,墨迹很容易不规则地散开,只有今日这样的好纸,写的字才能真正称之为书法。

    而相比于简、牍,此纸又轻便百倍,优劣明显。

    刘表随手写了几笔便大为满意,吩咐赶紧遍示诸人。

    “来来来,都试试我家琨儿所制的新纸。”

    众人也都跟着试了试,果然不错,堪称划时代的新产品。在场的文士众多,一用之下便都知道——的确能称得上是宝物的了。

    蔡瑁见状,在发完一圈重臣、名士之后便不发了。

    刘琨不满地喊道:“阿舅你干嘛?”

    “公子,这……”

    “让人看了还以为我发不起!再发一圈,每人二……呃……十张!”

    众人又纷纷感叹这纸如此轻薄,一箱所盛怕不是有上千张之多,场上百余名宾客,最后居然人人都有。

    刘琨解释道:“此纸所用材料不过是些天生草木而已,造价不贵,只是工序麻烦了点,我已命阿舅家中的工匠们尽皆习练,想必不久便可大量产制。你们回头找我阿舅买吧。”

    蔡瑁这才眉开眼笑,对刘表一拱手道:“恭喜主公!”

    “咱公子真是天生的神异,翻手之间,便能造出如此珍宝。若能将《后定》抄写于上,主公之大名岂不能顷刻传遍四方?”

    “嗯。”刘表捋须而笑:“不得狂妄,书成亦有众人之力。”

    大家一起点头称善,旋即又是一片阿谀谄谄之辞。

    刘琦是个善良孩子,见老父亲开怀,他也很高兴,奏请道:

    “父亲与众先生修书方成,恰好便有小弟献上良纸,这难道不是天意使然吗?父亲何不使人作书一篇,以状今日之盛况?”

    “有理。”

    刘表就喜欢这种风雅之事,他眯了眯眼,环顾众人道:“诸位谁可作之?”

    刘琮有点心塞,此时赶忙出列:

    “回父亲,仲宣先生的辞章甚好,何不请他作之?”

    仲宣指王粲,也是投奔刘表的北方士人之一,后来名列建安七子。其才华仅次于曹植而已,在此时的荆州士林众,几乎没有对手。

    刘琮看到刘琨刚才出风头不少,但还是勉力镇定,毕竟如蒯良所说,匠作只是小道。刘琨改进了好纸虽然的确是令人称奇,但还算不了什么正经功业。写文章才是大事,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找人压制住刘琨的气焰!

    王粲闻言谦逊道:“二公子谬赞了,粲亦无大才,恐作不出好文,玷辱了盛事。”

    但说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抓起笔杆已经准备动手了。

    没成想刘琨抢道:“先生既不肯一展才学……”

    王粲:??

    怎么回事小公子?文人推辞只是传统操作,客套一下而已,你咋这么实心眼呢?

    刘琨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赶紧对刘表拱手:

    “父亲,孩儿不善作文,但适逢盛会,心有所感,不禁想吟诗一首,可否?”

    说完又抢到场中央站定,准备吟唱。

    刘表、刘琦、刘琮、王粲、蒯良等等众人一起傻眼:

    阿琨,你来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