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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宴会

    落座后他先对旁边的蒯良行了一礼:“师傅。”

    蒯良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句:“公子免礼。”

    “唉,假客套一下,还当真了,实心眼儿。”

    蒯良面皮一抽,勉力维持住风度后才问:“那我天生聪慧、七窍玲珑的好徒儿,来此作甚?”

    刘琨很郑重地回答:

    “听说阿爹与众先生新编了《后定》一套,想我圣朝自黄巾造乱以来,天下纷扰,士人们几乎都快无读书之心了。幸好我阿爹……哦,还有众位叔伯们。同心戮力,共开盛世,因此百姓不知饥馑,士人重读经典。”

    “如今又有了此书,必能使我荆州文教大盛,这是遗泽千秋之功。因此,琨前来为阿爹……哦,还有众位叔伯们道贺。”

    说罢还像模像样地朝着宴席四方团团为礼,众人纷纷回礼,并点头表示十分满意。

    蒯良除外。

    相反,他越是看着刘琨说话一套一套的模样就越是来气——明明聪颖异于常人,偏偏就不尊师重道是吧?冷笑一声,正要开口教训,却听刘表的次子刘琮先说话了。

    刘琮笑着说道:

    “三弟又是从哪里学了这些话来,不会是阿母教你,你偷偷背下来的吧。”

    刘琨拾了个橘子,随口一回:“说话还要人教吗?听说二兄小时候说话迟,刚说了这么多没累着你吧?来,吃个橘子?”

    刘琮一张胖脸瞬间僵住。

    他们的长兄刘琦便打圆场劝解说:“两位小弟莫要吵扰,三弟既前来为父亲拜贺,便是懂得孝道。这是好事,二弟你莫要说他。”

    刘琮惊骇地回头看了眼兄长,心说谁才是你亲弟弟呀?

    是的,刘琮其实也不是蔡夫人的亲儿子,只是后来娶了蔡夫人的侄女。

    原本的历史上蔡夫人并没有记载有儿子,但这一世里刘琨却阴差阳错地穿越而来,成了他儿子,噢或许这种应该叫投胎。

    刘琮先不管大兄如何,只暗恨刘琨:好你个小兔崽子,敢笑我小时候说话迟是吧,我当年也是有早慧之名的!虽然自从有了你就没人记得了……

    他心思一转,又笑问刘琨:“既是给父亲道贺,自然就要有贺礼才行,不知三弟给父亲带了什么礼物来?总不会又是前来白吃白拿,记在舅父账上吧?”

    蒯良不屑,蔡瑁冷哼,刘表则表示头疼。

    而席上其他诸人却大呼精彩:

    早听说刘景升英雄一世,但子嗣不太争气。

    长子刘琦,不懂勾心斗角,只会勾芯逗搅,毫无御下之才,非人主也。

    幼子刘琨,言行无状,更是望之不似人君。

    唯有次子刘琮还算聪明知礼,为人孝悌。荆州士人、官员中,多有属意刘琮者,准备等他再长大点儿就投资一下,好为自己争夺……啊不是,好为刘琮争夺嗣君之位。

    可刘琨降生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背后天然有着蔡家效死力,别说刘琮了,就是大公子刘琦,也早晚得给你拉下马来。

    刘琦倒还好,刘琨也没有真把刘琮当盘菜。

    但对刘琮而言,怎么说呢……当你心心念念的女神,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甚至还有点看不上的时候,你也会心态失衡,这很正常。

    因此传言刘家两位少公子不和,今日一见果然,真是不虚此行啊。

    其实刘琮比刘琨大不了几岁,说起来两人都还是小孩儿,但吵起来还挺煞有介事的。

    众人纷纷暗中祷告,求求你们不要再吵了……赶紧打起来好吗?

    可没想到刘琨却并不如传说中的那般蛮横、暴躁,面对刘琮明显的挑衅,居然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倒也的确是跟阿舅有关。”

    听闻此言刘琮倒不说话了,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如今无依无靠,所凭借的,完全是自己。是聪明懂事,能得父母欢心的自己。至少得抓住他老爹的心。

    而刘琨虽然有蔡家支持,有蔡夫人强大的枕边风助攻。但平日里的言行太过出格,声名早已狼藉,这在汉朝这个极其注重名望的年代是非常致命的。

    因此当听说刘琨果然还是靠蔡瑁之后他便安心了,“跟舅父能做出什么好事来,还不是胡闹,哼。”他心里腹诽。

    这种时候没必要继续进攻,反而要纵容,静等对手继续犯错就好。

    刘表“啧”了一声,心说颍川荀家一门八个儿子,听说个个都是人才,也不知道是咋管教的。很无奈,但作为老父亲的他不能在今天这种场合,再放任两个儿子斗嘴了。

    便开口训斥:“不得无礼!”

    捋须面向刘琨道:“竖子不在家好生玩你的,跑来此地为何。”

    刘琨假装诧异,拱手回答道:“回阿爹,孩儿不是说了,前来为阿爹……哦,还有众位叔伯道贺的呀,贺礼我都带了。”

    刘表更无语了,非提贺礼这茬是吧,你还真能搞出什么正经物事来不成。

    见老爹一脸不信,刘琨便示意舅舅蔡瑁把刚才取的箱子递给他。

    “公子当心,此物颇重。”

    刘琦闻言赶忙起身帮着接了过来,又小心地放在幼弟身前。

    席上众人见这到这般,都只道是刘琨从他舅舅府上又淘了什么珍宝过来。

    刘表漫不经心地发问:“所盛何物”。

    刘琨站了起来,非常标准地行了个大礼,然后才说:“乃宝物也。”

    蒯良哈哈大笑:“无非便是些金珠玉石之类。所谓玩物丧志,像这样的东西再多,又有什么可取之处呢?反倒大失主公勤俭爱民之意。”说完还瞪了蔡瑁一眼。

    宴席上开始交头接耳。

    有些人小声附和着蒯良说:“是呀是呀”。

    而其他人则觉得: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宝贝嘛?意思意思得了,这话说的太过分了——不要给我!

    至于蔡瑁和刘表则都是心下生恨:蒯子柔,毋乃太过……

    氛围有点僵,有人想打圆场。却听到一阵豪迈的笑声传来,循声望去,乃是蒯良的弟弟,蒯越。

    此人身高体阔,面目俊朗,虽然已是中年,但双眸中仍然精光闪烁,显示出充沛的精力,并隐隐透露出坚韧的意志,仿佛是在告诉你,这是他在战场上几经厮杀才练就的如神目光。

    他的头发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但发丛中却有着一缕明显的白发,而且胡子也是一半黑、一半白的异象。听说是早年帮刘表铲除宗贼的时候曾经遇险,一夜之间愁白了的。

    很明显,这是一位武人,而且位高权重,职司兵曹从事,又称兵曹掾,约等于荆州防长。

    他的手腕了得,荆州兵在他手上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不然你以为蔡瑁为什么是水军都督?因为老蔡比较水,兵曹没能争过人家,只能央求刘表将水军单独剥离出来给他,然后大肆扩建,以撑场面。

    蒯越一开口便如洪钟响震,压得其他人不敢再做声。

    等席上重归寂静后,他才笑着说道:

    “兄长,三公子还小,就算是从蔡将军那里借的什么珍奇好玩之物来贺,总也是他的一片孝心。”

    然后又向刘琨点了点头。

    刘琨也恭敬地回了一礼:“就是,我这叫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随口就是个新成语。众人品味了一下后都感觉:嘶,这小公子似乎有点深不可测?

    而蒯良则是持续生气中。

    刘琨又回过头来对他说:“师傅,这不但是宝物,还是稀世珍宝。”

    蒯良干脆闭上了眼睛,倒是蒯越听得饶有趣味。

    刘琨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补充:“尤其在今天这个场合,更是应景,简直是名鞍配宝马,美女伴英雄,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这倒有些勾人了。宝物还不稀奇,但能和今天这个场合相称的宝物得是什么?

    在一片猜想万端之中,箱子缓缓打开。

    众人纷纷提起屁股望去,只见皓月之下,箱子中盛放着一块白如玉,滑如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