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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向氏叔侄

    “不好!”

    刘琨不耐烦地摆摆手:“阿舅,阿爹命你为南郡太守,你在家收拾停当后,宜早日前往江陵赴任,此地乃是荆州水路要冲,最是紧要,不可轻忽,就不用送我了。此地离城中不过二十余里,稍晚便到,你别婆婆妈妈的,我要赶不上关城门了。”

    刘表缺乏自己的心腹班底,蔡瑁便被权且当做顶梁柱来使用,前几日已被他任命镇守南郡,下去掌控地方。而水军业已成型,则暂时交给刘表之侄张允管带。

    今天刘琨离开蔡家回去,蔡瑁将侄儿送出门外、扶到大牛兰博的背上坐好。并且点了足足300名家丁护送,但仍不放心。因为此时的大汉帝国,早已经是乱世景象,出了雒阳五十里便有群盗。荆州虽然相对太平,可外甥尚幼,还没有自己的亲兵扈从,总是不太稳妥。

    “不急,我将阿琨送到官道大路上再回。”

    刘琨嫌弃:“行吧,正好我再简单讲两句,这第一点呢……”

    队伍出了庄园,沐浴在晨曦之中,行走在田野之间,甥舅俩有说有笑,倒也畅快。蔡瑁愈发地感觉这外甥绝对是仙人转世,至少也得是太祖爷托生!明明年纪不过十岁,又没怎么出过远门,但对天下大势却是了如指掌,说得头头是道。

    兰博行走不快,至太阳接近中天,才走上官道。

    而刚上官道众人就发现——怎么有人拦在路当中啊?

    还好不是劫道的,而是一名青年男子于道旁哭泣,旁边一名老者也在不住捋须叹气,身后大概是他们的马车,此时正横在路中。

    蔡瑁走近点才发现:

    “这不是巨达先生吗?”

    老者居然是向朗,而且还正是蔡瑁新任的南郡太守的属下官员,为临沮之长。

    向朗也认出了上司,趋前施礼道:“见过府君。”

    蔡瑁摆摆手:“听闻你前日同主公告了假,说有要事处理。怎么今日却在此地?莫不是专为避我乎?”

    又指着青年问:“此是何人?”

    向朗赶紧解释:“非是选在府君上任之前特意避开,这是我侄儿,乃是因他母亲病重,我特地回来,带他寻医问药去的。”

    “噢,既如此,公子何故哭泣?难道遇上了庸医?”

    向朗叹口气道:“医生倒是名医,只可惜,还没能遇上。愚侄心中焦急,故而不禁泣下。”

    蔡瑁奇了:“这是如何讲的。”

    向朗于是详述内情,原来他们是遇上了瘟疫。刘琨闻言心里一惊,对哦!听说三国时代几年一疫,建安末年更是有场超级大疫。只不过荆州地区除了公元208年的那一场外少有,因此刘琨便把这茬给忘了。此时看来,真的得加快寻找名医的步伐了,早做准备才行。

    向朗推测,他家人的瘟疫应该是从近年到此的徐州难民当中染上的。但这年代对治瘟还没什么好办法,“或以为疫者,鬼神所作”,所以相应的对策竟然是“悬符厌之”,想靠驱邪来避瘟。他是读书人,还有点见识,感觉靠鬼神治病可能还是略有不妥,正好听说大名鼎鼎的华佗正在游历四方,好像这几日就恰好在襄阳左近,因此赶忙带着侄儿去找,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刘琨听了又是一惊,好消息是——刚想找名医,名医的线索就出现了。坏消息——线索又断了。

    他咂了下嘴,插口道:“虽说是不凑巧,不过元化先生恐怕还不是治瘟的最佳人选,也不必遗憾。”

    向朗闻言有点不高兴,看刘琨骑牛而行,便问蔡瑁道:“府君,此童子乃是何人也?”

    蔡瑁:“乃我外甥,刘牧之小公子也。”

    向朗:“公子所言甚善!”

    刘琨继续道:“我听说荆南有位张姓名医,对治疗瘟疫颇有研究,先生何不前往求之?”

    向朗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表面还是恭敬道:“我亦有所听闻,但荆南路远,恐来不及耳。”

    其实这么浅显的道理刘琨当然也知道,他就是故意试探、验证下。

    向朗说完后就又陷入了惆怅,家人染瘟,非同小可,更何况侄儿在旁哭的也甚是可怜。

    刘琨暖心劝慰道:“快劝令侄且休嚎哭了,就算从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活他母亲否。啊对了,你侄儿叫什么?”

    向朗的脸已经黑了:“愚侄名宠,只因他父早亡,如今仅有一母尚在,故而悲戚,请公子勿怪。”

    刘琨在牛背上咂摸了下:哦,姓向,名宠……

    雾草!那不就是向宠?

    可他不是蜀汉的人嘛,怎么在这儿?

    刘琨急道:“你侄儿性情如何,是不是‘性行淑均,晓畅军事’?”

    向朗此时已是颇为不忿,传言刘荆州家是有个小儿子,生性顽劣,言行无礼,今日亲见,果不其然。

    但官大着好几级呢,只能更加硬着头皮回道:

    “不敢当公子谬赞,愚侄不成材,好武而不读书,喜兵法韬略,其父在日多有鞭挞。然,总算性情纯孝。”

    “府君与公子若无别事,我等当赶回家中,再去另寻名医要紧,还望恕罪。”

    刘琨前世对向宠没有太多了解,毕竟,他是出师表里唯一一个“相父交代了但刘禅没有照办”的人物。

    不过好像大耳朵在夷陵之战浪输了的时候,向宠的部队是唯一一支能够保存完整的,怪不得老刘称之曰“能”。

    以大耳朵的识人之准,这评价至少也得值个SR吧?

    刘琨止住想走的向朗,示意他不急。然后在心中盘算了片刻后,才轻轻拍了拍兰博,走到向宠跟前。后者还在一个劲地嚎啕,浑然没在意身边所发生之事。

    刘琨走近后俯身问道:

    “不知令堂是何样症状?”

    向宠闻言回过身来,瞅了一眼,没答话,又扭头回去接着哭。

    刘琨:??

    他转头示意向朗——这怎么回事这是?

    向朗没办法又硬着头皮也跟了过来,一拱手道:

    “公子见谅,我这侄儿不擅言辞。他母亲乃是……嗯……忽冷忽热之症。”

    “是不是还容易出汗?”

    “正是,公子如何知道?”

    向朗不明所以,而听到这里的蔡瑁却突然有所感觉:来了来了,公子又要出手了。他一定是有办法救这孩子的母亲,他这是在给向家施恩,也是在替我收揽人心!嗯,一定是的!

    刘琨眉头紧皱,他在心里又组织了几遍语言后,才缓缓道:“我有一法,或可化解此症。”

    蔡瑁:你看吧!呜呜,他真的好能让人感动。

    向朗愈发惊奇,传闻这小公子爱说胡话,莫非是在拿我消遣乎?不过看这神色又不像。

    就连向宠此时都止住了嚎哭,转头不解地盯着刘琨。

    “不过,我可不能保证。”

    “但我观令侄神色,恐也已是不能久拖了。”

    “若回去仍不得良医……”

    “则……不妨一试。”

    向宠的脸色几经变换,虽感觉眼前这个小孩浑身上下透露着怪异,人还没一把剑长,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他说能治阿母之病,难不成是在戏耍我?可看着又不像。

    叔侄两一番对视,皆是一样心思,拿不定主意。

    刘琨又道:

    “我确是没有把握,不过……你先记下吧,若无法可想时,权且一试,说不定有用。”

    向氏叔侄想了想均觉也有道理,管他是不是胡闹呢?且先听听是什么办法再说,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

    二人一齐点头。

    刘琨边回忆边斟酌用词:

    “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一种叫‘黄花蒿’的东西,不认识的话,找个老农问问。”

    “多采些回家,用温酒浸泡后,榨汁,给老夫人服用试试。”

    向朗看了看蔡瑁:“尊公子还懂青囊之术?”

    蔡瑁不屑于回答:我家琨琨啥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