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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祖安来客

    江淮五月,梅雨时节。骤雨如幕,连日不歇。

    荆州官署近来无多少事情,因道路也为梅雨所阻,非紧急军务、政务,都会稍缓递送。

    刘琨亦不上街,整日间只在家中同侍女们学习交流。

    都是分享些后世来的先进养身经验,对她们有好处。

    “彩花姐姐,你腿再分开一点。”

    “再开一点,再打开一点。”

    “公子……奴婢……好疼啊。”

    “不要紧的,这是正常现象,你再下来一点。”

    “放松放松,加油,马上就要到了。”

    “呃啊~”

    随着彩花的一声轻呼,她终于做到了。

    刘琨很满意:“很好,这次我们就先到这里。日后你再多多习练,对身体好。”

    彩花很疑惑,她一点也不觉得好,只觉得疼。她慢慢坐直了身子,忍不住发问道:“奴婢以为……以为就这一次,公子怎说还要……公子,做这件事,真的对身体好吗?”

    “那是当然,本公子怎么会害你呢?”

    刘琨拍拍胸脯:“这东西叫一字马,是从西域贵霜国传来的修身秘法,时时练习,对你的身体必是有益啊!美化身姿、强健体魄。”

    然后他看着脸色诡异的侍女,问:“你以为是什么?”

    彩花听到前一句,还不觉得怎样。但听到后一句,不禁大感疑惑:贵霜国……西域?先前在蔡家时就曾听姐妹们说,主人家里原有远赴西域的商队,听说将大汉的货物运过去,其值能增百倍。难道公子是要……卖了我?!

    她突然觉得一阵晕眩,顾不上腿的疼痛连忙磕头道:“求公子不要卖了奴婢,奴婢情愿为公子做任何事。”

    虽说这个“任何事”包括什么还不清楚,但来刘家后她已经被夫人明确告知,以后公子就是他的主人了,自己的一切都归主人所有。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脸红,她已经初知人事,隐约知道某些事情难以启齿。

    但总比从前的逃难生活要好吧,她的心中七上八下、脸上也染了一抹飞红。

    刘琨看着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奇怪道:“谁说要卖你了?”

    彩花身上有一样异于常人之处——虽然是逃难而来,但却营养没有落下。明明年纪也不算大,但版本却更新得很超前。总之,细枝硕果,有自取其乳之能!

    在蔡夫人将她转给自己的第二天,刘琨便送了块玉佩给这位日后的贴身侍女姐姐,并谆谆嘱咐道:

    今赠汝以琼瑶,他年当报我以木瓜也。

    这么好的苗子他怎么会卖掉呢?

    ……

    又一日,这天梅雨初停,镇南将军府上来了一位客人。正好趁着不下雨,刘表又久违地召开了宴会,便设在府上后园的梅林中。

    刘琨也被叫来列席,他问刘表:“父亲何故唤我前来?”

    刘表面色神秘的表示:“今日来了一位远客,是许昌曹司空处送来。吾儿言谈高雅,见识不凡,岂不正好一晤佳客?因而教汝前来。”

    刘琨闻言一愣:是我傻了还是你傻了?你叫我去陪客?

    刘表又补充道:“乃一狂士也。”然后露出“你懂了吧”的表情。

    刘琨“噢”得点点头,心道又是哪里来的沙比。

    他爹于是遥指席中,刘琨随之望去,只见一年轻文士,约莫二十出头,长得也算白净,衣着也很得体。但刘琨总觉得他很怪,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叛逆的气息,刘琨想了半天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直到其他人也陆续入席落座以后他才反应过来——雾草,这孙子拿鼻孔看人!

    刘琨顿感一股屎意涌上,这么刚一见面就令人感到不快的选手,还真是少见。

    相比之下旁边坐的蒯良还显得可爱多了,虽说这种老封建、老古板、大地主代表,刘琨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对社会进步毫无一处,反而是下个王朝的毒瘤。

    但刘琨还是先过去见过老师。

    蒯越很高兴,连连点头致意。但蒯良还是黑脸冷漠状:“客套而已,公子何必如此。”

    刘琨正色道:“非客套也,实是琨已悔前过,还望师傅能宽宥于我。”

    没别的意思,听说蒯良前段时间卧病不起。刘琨突然想起来,这老先生好像是荆州官场上唯一一位比刘表还大两岁的选手啊。他可以死,但不能是被自己气死。

    汉代非常重名,选官的一大途径就是比朋友圈拉票,啊不是……比名望德行。

    对此刘琨觉得非常扯淡,因为一个人的品质是需要长期的、近距离的观察的。有的人可能白天扶老奶奶过马路,但晚上拽小姐姐双马尾。或者主业是擦边主播,但背地里人家喜欢上乡村支教嘿!

    所以不能只看一时一面的表现。

    但不管怎么说,身为此方中人,刘琨就算不求举孝廉吧,但也不能背个气死老师的锅,那直接就社死了。

    所以他长揖到地、恭敬为礼,然后才面带微笑,礼貌走开,回到刘表的身边乖巧坐好。

    蒯良心下疑惑,而旁边那位鼻孔兄则冷眼旁观了全过程,一眼就看出了刘琨的言不由衷。

    因为人是非常容易以己度人的生物,尤其是同一种人之间。

    这边蒯越日常劝哥:“大兄你看如何,我早说此子必有长进,久后自当不凡。”

    蒯良还稍微有点懵逼,这不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啊不对!我就是这么教的,但他怎么这样啊?

    他还没组织好语言,却听鼻孔兄哈哈大笑。

    此时宾客们刚都入了场,正要向席间主人致意时,就先听到了鼻兄的先声夺人。

    刘琨顿时心中一凛:好强的逼气!

    刘表也有不好的感觉,但还是强颜欢笑道:

    “连日密雨,至今方歇。正逢我园中梅子已熟,不可不赏,特煮酒邀诸公前来一会。”

    又为诸人介绍道:

    “此乃祢衡,祢正平,乃中原知名之士。今特前来,欲一观我荆州人物耳。”

    说完再以温言相问祢衡:“不知处士方才何故发笑?”

    祢衡鼻孔一扬,道:“正笑荆州地方千里,幅员虽阔,却无一人也。”

    蒯越是疆场决胜的狠人,听了这话瞬间就触动了武人的血气,当即不由自主地按住了剑柄。

    其他如王粲、裴潜、宋忠、傅巽等也都是文士,都是某某界的翘楚了,一听就知道这是来找茬的,也同感不悦,宴会还没开始就快要结束了。

    别驾刘先赶忙正色劝道:“处士此言谬矣。”

    “我闻处士在许昌时,与孔北海相厚,彼多有褒美,何竟不识人耶?我荆州文臣武将不胜枚举,何谓无人?”

    祢衡道:“则愿闻此间英雄。”

    治中庞季接口道:

    “刘荆州名称八俊,威震九州,克定祸乱,威怀远服。今荆襄之民,人皆乐业,远道来者,何下百万。且有《章句》大作传世,可为英雄?”

    祢衡笑笑不答。

    庞季又问:

    “蒯异度乃荆州大将。平定宗贼,安抚八郡,致使群盗匿迹,道路通畅,民无行路之虞,道无拾遗之举。可为英雄?”

    祢衡依旧不答。

    庞季再举刘先、蒯良、韩嵩等等,或重臣或幕宾,祢衡皆不作答。

    最后才一并说道:

    “公口齿灵便,可主发丧;王粲善文,可撰讣闻;梁鹄善书,可写灵位;杜夔善乐,可作鼓吹;蒯越勇武,引路开道;蒯良严正,披麻戴孝……”

    还没说完就听到“铮”的一声,蒯越已经引剑出鞘了,黑白对半分的胡须此时正如铁刺一般,向前伸张。

    但他不是无脑莽夫,当即便拆穿道:“先生故作狂态,莫非是欲邀名乎?”

    有的人是这样的,什么好处都不图,也不像刘琨作为世家公子有所忌讳。纯纯就是享受那种出名的感觉,博关注而已。

    像这样的沙比,以前蒯越年轻的时候哪天不得砍他十个八个的,倒也不在乎成全于他。

    刘琨不知道蒯越猜的对不对,因为汉末魏晋之间的狂人多啦,他哪能完全确定这每个人的精神状态。但好像有种说法是——面对社会秩序的不断崩碎,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质。

    他于是试探道:

    “先生将我荆州人物贬得一文不值,莫非是想说我荆州政有所失吗?”

    祢衡“咦”了一声:你这小孩,心思倒还活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