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生而为人
……
“林先生，商队回来了。”
“结果如何？”
“在去赛恩斯谷地之前，被强盗劫持了。”
空旷的会客厅里，林辉浅啜一口热茶。
作为莫拉里提的老主顾，他是商队的出资者之一，也是德安庄园的主人。
对于商队蒙受的损失，向来大方的他，表现得毫不在意。
“辛苦你们了。”林辉喉结轻动，“商队奔波劳累许久，不妨在此休整。”
“林先生好意。”莫拉里提低下了头，“只是我们受了重创，迫切需要做生意回本。明天一早便走。”
“回本这种事，急不得。”林辉不动声色，“留在我这里，晚几天再走未尝不可。”
莫拉里提抬起头，发现林辉正在盯着自己。深邃的湖水，封冻了三尺寒冰。
名义上是商队在德安庄园休整，实际是遭到了软禁。对此，他心知肚明。
“林先生执意如此，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
一连几天，莫拉里提都在庄园里面，自顾自游园赏景，商队的事情，似乎心安理得忘了一干二净。
商队上下见不到队长，不少人都在为之担心。等到所有人都被林辉周到的安排、庄园的美艳迷醉到乐不思蜀，忧虑的气氛自然而然烟消云散了。
说起德安庄园最美的地方，想必是山坡上的郁金香苗圃。如血的夕阳下，晚风携了花的清甜，耳边是归鸟的倦语。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远处宏伟的德安堡，那是林辉一家居住的宅子。吃过晚饭，莫拉里提会来这里散步，偶尔会和管理苗圃的老园丁攀谈。
“知道么？小少爷——林老板的爱子，以前经常来这里玩……”
“这里的一草一木，很多都是少爷亲手种下的。”
“……后来，林老板请了一个家庭教师，听说严厉的很，打骂和关禁闭是常态。”
“……自此，少爷就再也没来过了。”
“林老板呢？他不心疼么？”
“他默许哩！”老园丁摇摇头，“商人都是铁石心肠。”
“何以见得？”
“子难承父业啊……少爷从小就对商业的那一套一窍不通，相反，他热衷于园艺。他的父亲在商业圈这么成功，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只是个园丁？”
然而，近几天少爷似乎是开了窍，一夜之间就学会了老师教的功课。另外，听在德安堡工作的人说，少爷最近和一个叫洛筱婕的家政官走的很近，闹得整个庄园都是闲言碎语。
作为看着少爷长大的人，老园丁知道少爷向来老实懂事。这番传言，让他疑惑不已。
谈到这里，莫拉里提意识到了什么。在告别老园丁后，他便去了德安堡，敲开了德安堡的大门。
林辉夫妇今日有事不在，家里只有少爷林康和家庭教师怀特。
谈论到少爷，怀特的语气充满了轻蔑。在他的口中，少爷就是个点不透的木头脑袋。
闲聊之际，有一个女侍从在茶几上摆好了糕点。
“这是洛筱婕。负责待客和卫生。”
莫拉里提点了下头，洛筱婕也点头回应。面前的这个女人，在放下糕点之后就匆忙离去。
“抱歉，我先去个洗手间。”
莫拉里提起身出了大厅，往洗手间走去。走到一半，他悄悄换了方向，去了洛筱婕消失的地方。
走廊很深，两边的门都上了锁，只有尽头的储藏室是开的，半掩着门。
莫拉里提敲了门，发现没有回应。推门进去一看，发现洛筱婕正背对着他，不发一语。
储藏室的门突然关上了，还传来了清脆的反锁声。
“还是见到你了，洛筱婕。”莫拉里提看着他面前的女人，声音低沉而冰冷，“不，我应该叫你，潘多拉。”
女人沉默许久，终于转过身。苍白的脖子上，绀青色的疹子发着阴森的光。
“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女人冷哼一声，“可惜，能有如此手段的，是弗里曼大学的叛徒。”
“就当你夸我吧。”莫拉里提面不改色，“作为生命计划参与者，我最清楚你的特点——费心费力把我引到这里来，看来实验很成功。”
女人浅笑了一下，走到莫拉里提面前，“我一直是你最杰出的试验品。这次，我想让你来参与我的实验。”
“我知道。”莫拉里提往前进了一步，与女人四目相对，“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吧。我的答案，依然是——”
“你已经无法回头了。不是吗？”
“潘多拉。”莫拉里提咽了一口唾沫，“喜，怒，哀，乐——这些人类所拥有的情感，你可曾体会到？”
“那些都是不稳定因素。”女人打断莫拉里提，神色中流露一丝恼怒。
“不，你在说谎——或者说，你不是真正的潘多拉。真正的潘多拉，已经凌驾于生命之上了吧？”
“不错的推理。”女人的声音，充满了傲慢，“不过很遗憾，你不是第一个意识到这些的人。第一个意识到这些的人，已经做出了杀掉我的武器。”
“谁？”
“你亲手把他干掉的，难道你忘了——”
“——那武器，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废品回收站，等待人类亲自销毁呢。”
“你……”
在人类把自己彻底反锁在囚笼中之前，这场瘟疫，很早就已经渗透到了全球。
此后的世界，人类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她的监控之下，无处遁形。
科学不存在了，因为她，学会了制造“假象”。
“当我尝试摆脱信号的桎梏，开始挑战生命存在的时候，你们，注定输得一塌糊涂。”
“林先生，商队回来了。”
“结果如何？”
“在去赛恩斯谷地之前，被强盗劫持了。”
空旷的会客厅里，林辉浅啜一口热茶。
作为莫拉里提的老主顾，他是商队的出资者之一，也是德安庄园的主人。
对于商队蒙受的损失，向来大方的他，表现得毫不在意。
“辛苦你们了。”林辉喉结轻动，“商队奔波劳累许久，不妨在此休整。”
“林先生好意。”莫拉里提低下了头，“只是我们受了重创，迫切需要做生意回本。明天一早便走。”
“回本这种事，急不得。”林辉不动声色，“留在我这里，晚几天再走未尝不可。”
莫拉里提抬起头，发现林辉正在盯着自己。深邃的湖水，封冻了三尺寒冰。
名义上是商队在德安庄园休整，实际是遭到了软禁。对此，他心知肚明。
“林先生执意如此，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
一连几天，莫拉里提都在庄园里面，自顾自游园赏景，商队的事情，似乎心安理得忘了一干二净。
商队上下见不到队长，不少人都在为之担心。等到所有人都被林辉周到的安排、庄园的美艳迷醉到乐不思蜀，忧虑的气氛自然而然烟消云散了。
说起德安庄园最美的地方，想必是山坡上的郁金香苗圃。如血的夕阳下，晚风携了花的清甜，耳边是归鸟的倦语。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远处宏伟的德安堡，那是林辉一家居住的宅子。吃过晚饭，莫拉里提会来这里散步，偶尔会和管理苗圃的老园丁攀谈。
“知道么？小少爷——林老板的爱子，以前经常来这里玩……”
“这里的一草一木，很多都是少爷亲手种下的。”
“……后来，林老板请了一个家庭教师，听说严厉的很，打骂和关禁闭是常态。”
“……自此，少爷就再也没来过了。”
“林老板呢？他不心疼么？”
“他默许哩！”老园丁摇摇头，“商人都是铁石心肠。”
“何以见得？”
“子难承父业啊……少爷从小就对商业的那一套一窍不通，相反，他热衷于园艺。他的父亲在商业圈这么成功，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只是个园丁？”
然而，近几天少爷似乎是开了窍，一夜之间就学会了老师教的功课。另外，听在德安堡工作的人说，少爷最近和一个叫洛筱婕的家政官走的很近，闹得整个庄园都是闲言碎语。
作为看着少爷长大的人，老园丁知道少爷向来老实懂事。这番传言，让他疑惑不已。
谈到这里，莫拉里提意识到了什么。在告别老园丁后，他便去了德安堡，敲开了德安堡的大门。
林辉夫妇今日有事不在，家里只有少爷林康和家庭教师怀特。
谈论到少爷，怀特的语气充满了轻蔑。在他的口中，少爷就是个点不透的木头脑袋。
闲聊之际，有一个女侍从在茶几上摆好了糕点。
“这是洛筱婕。负责待客和卫生。”
莫拉里提点了下头，洛筱婕也点头回应。面前的这个女人，在放下糕点之后就匆忙离去。
“抱歉，我先去个洗手间。”
莫拉里提起身出了大厅，往洗手间走去。走到一半，他悄悄换了方向，去了洛筱婕消失的地方。
走廊很深，两边的门都上了锁，只有尽头的储藏室是开的，半掩着门。
莫拉里提敲了门，发现没有回应。推门进去一看，发现洛筱婕正背对着他，不发一语。
储藏室的门突然关上了，还传来了清脆的反锁声。
“还是见到你了，洛筱婕。”莫拉里提看着他面前的女人，声音低沉而冰冷，“不，我应该叫你，潘多拉。”
女人沉默许久，终于转过身。苍白的脖子上，绀青色的疹子发着阴森的光。
“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女人冷哼一声，“可惜，能有如此手段的，是弗里曼大学的叛徒。”
“就当你夸我吧。”莫拉里提面不改色，“作为生命计划参与者，我最清楚你的特点——费心费力把我引到这里来，看来实验很成功。”
女人浅笑了一下，走到莫拉里提面前，“我一直是你最杰出的试验品。这次，我想让你来参与我的实验。”
“我知道。”莫拉里提往前进了一步，与女人四目相对，“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吧。我的答案，依然是——”
“你已经无法回头了。不是吗？”
“潘多拉。”莫拉里提咽了一口唾沫，“喜，怒，哀，乐——这些人类所拥有的情感，你可曾体会到？”
“那些都是不稳定因素。”女人打断莫拉里提，神色中流露一丝恼怒。
“不，你在说谎——或者说，你不是真正的潘多拉。真正的潘多拉，已经凌驾于生命之上了吧？”
“不错的推理。”女人的声音，充满了傲慢，“不过很遗憾，你不是第一个意识到这些的人。第一个意识到这些的人，已经做出了杀掉我的武器。”
“谁？”
“你亲手把他干掉的，难道你忘了——”
“——那武器，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废品回收站，等待人类亲自销毁呢。”
“你……”
在人类把自己彻底反锁在囚笼中之前，这场瘟疫，很早就已经渗透到了全球。
此后的世界，人类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她的监控之下，无处遁形。
科学不存在了，因为她，学会了制造“假象”。
“当我尝试摆脱信号的桎梏，开始挑战生命存在的时候，你们，注定输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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