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李皓的伤，似乎并不影响活动，他依然可以拿起筷子吃饭。
江樊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天气。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多出了几分暖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皓把饭盒放在一旁，似乎是在提醒江樊，“要知道，这里从来就不是正常人会来的地方。”
“下次想要来看我，就带着纸笔过来。”他说，“我很乐意教你们点东西。”
江樊正要开口，这时候却从病房外进来个护士，告诉他们李皓现在需要换药。
纱布被一层层剥开，直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在眼前暴露，看得江樊直吸冷气。
“纱布绑的这么松，是不是自己又动过？”护士的声音有一点责备，“你看看，溃烂了，一会儿等着大夫来清创。”
“你是来陪护的家属吗？”护士打量着江樊，“此外，这里不让把小的带进病区。”
“护工有事不来了。”江樊只好如实相告，“我俩都是沈老先生的晚辈，是过来帮忙的。”
“你们没找错吧？”这位护士明显有些紧张，神色也不大自然，“来这里看望的一直是个阿姨，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啊。”
“沈梦华！”李皓猛然抬起头，声音高了几个度，他的眸子在震颤着，哀求着！
“告诉我，沈老先生，是沈梦华吗？”
“你听错了。”护士赶忙打断，神色似乎更加紧张了，“纱布给你裹好了，躺下休息一会儿，等着换药。”
“我听错了……听错了？”失望在李皓的脸上蔓延！
他瘫倒在床上，面色煞白，精神涣散，嘴里面的气似乎只出不进了！
“为什么……他从没有看过我……”
看到李皓精神状态如此，护士赶紧把江樊和小鹏赶了出来。几个护士急匆匆走了进去，里面好像出了事。
“李皓的家属。”护士的神情很不妙了，“如果你还想见病人，就不要再当着他的面提起沈先生。”
江樊赶紧连声答应，可是护士哪里放心？
“病人的情况刚见好转，千万不要再刺激了，我们的通融可是有限度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看望的，听见没有？”
“大后天再来吧，等病人情况稳定了再来——快点走吧，晚饭买好了就放前台，我下班前给病人热好了拿进去。”
话音未落，又是一连串的谢谢。江樊带着小鹏匆匆去食堂定好饭，按照护士说的话照做，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院。
此时还是下午，距离老师傅说的返回时间差着一段时间。他们在街上朝着汽车站的方向走，结果迷了路。
对于他们这种很少到城市来的人来说，城市的街道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复杂的路牌让方向的辨别成了难题。两个人循着地图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等回到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比预想的时间还迟了一班车。
车窗外，太阳早早地落下帷幕。
自从进了病房，小鹏就再也没有接上一句话，连迷路的时候也是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打什么闷葫芦。等车开了，他们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才终于开了口。
“我不喜欢那个人。”小鹏努了努嘴，又想了一会儿，“老爹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见江樊没有理会他，他只好闷闷不乐地把头朝向窗外。
方才的一幕，两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江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小鹏已经靠在他的身上睡熟了。
他不敢动，扭头看了看窗户，外面是未知的漆黑。
从刚才见到李皓开始，他就觉得似曾相识。在山里的那段噩梦里，他似乎有一瞬间看到了李皓的身影！
他梦到了自己拥有了不该有的记忆，而这段突兀的记忆，似乎也和李皓脱不开干系——
他又回忆起来了更多的细节——
在梦境里面，小鹏不仅仅给他灌输了奇怪的世界观，还使用了人类的逻辑语言——冗长的数学推导，做了相关的证明。
由于这一段实在过于晦涩和复杂，醒来的时候他居然忘记了！
“他经常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盯着几页写满公式的纸发呆……”
“下次想要看我，就带纸笔过来，我很乐意教些东西。”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他想要继续回忆下去，记忆却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就像是一团掉在画布上的颜料，越擦越模糊不清。
为了避免引起老师傅的怀疑，小鹏需要在中转站换乘，去山里的营地过夜。
“我走了。”小鹏拍了拍江樊，嘟了嘟嘴，“如果明天要去山上找我，你还记得路吧？”
“不记得。”江樊不假思索。
“嘁。”
他的耳朵一阵刺痛。
“不记得路，公交站总行吧？别——走——丢——！”
江樊还想说些什么，小鹏却一溜烟跑没了影。
发觉自己被小无赖教训一顿，江樊无奈地撇了撇嘴。
不一会儿，班车就回到了镇子上。公交站很冷清，只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背影。
“师傅？”江樊有些惊讶，快步跑上前去。
老师傅没有反应，背对着他站在原地，似乎是没有听到。
正当江樊准备喊第二句的时候，两只粗糙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冲击力实在是太大，江樊一个趔趄——“砰！”他的后脑磕到了站牌上。
紧接着，窒息，天昏地暗……
“听着！”老师傅的眼睛布满血丝，急促的呼吸滚烫而愤怒，“李皓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开刀！”
“是你告诉的小鹏！对吧！”
江樊眼前发黑，头脑空白，根本说不出话。他怎样也没有想到，老师傅会对他动手。
眼看就要昏死过去，那双手突然松开来，推了他一跤。江樊向后一倒，一头栽到了候车的长椅上，头脑昏昏沉沉。
“滚！”老师傅朝他啐了一口唾沫，“要是让我再看见你，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等到老师傅上了进城的班车，江樊才敢缓缓起身。
脸上湿漉漉的，用手摸上去有点发粘，好像是血。
江樊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天气。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多出了几分暖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皓把饭盒放在一旁，似乎是在提醒江樊，“要知道，这里从来就不是正常人会来的地方。”
“下次想要来看我，就带着纸笔过来。”他说，“我很乐意教你们点东西。”
江樊正要开口，这时候却从病房外进来个护士，告诉他们李皓现在需要换药。
纱布被一层层剥开，直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在眼前暴露，看得江樊直吸冷气。
“纱布绑的这么松，是不是自己又动过？”护士的声音有一点责备，“你看看，溃烂了，一会儿等着大夫来清创。”
“你是来陪护的家属吗？”护士打量着江樊，“此外，这里不让把小的带进病区。”
“护工有事不来了。”江樊只好如实相告，“我俩都是沈老先生的晚辈，是过来帮忙的。”
“你们没找错吧？”这位护士明显有些紧张，神色也不大自然，“来这里看望的一直是个阿姨，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啊。”
“沈梦华！”李皓猛然抬起头，声音高了几个度，他的眸子在震颤着，哀求着！
“告诉我，沈老先生，是沈梦华吗？”
“你听错了。”护士赶忙打断，神色似乎更加紧张了，“纱布给你裹好了，躺下休息一会儿，等着换药。”
“我听错了……听错了？”失望在李皓的脸上蔓延！
他瘫倒在床上，面色煞白，精神涣散，嘴里面的气似乎只出不进了！
“为什么……他从没有看过我……”
看到李皓精神状态如此，护士赶紧把江樊和小鹏赶了出来。几个护士急匆匆走了进去，里面好像出了事。
“李皓的家属。”护士的神情很不妙了，“如果你还想见病人，就不要再当着他的面提起沈先生。”
江樊赶紧连声答应，可是护士哪里放心？
“病人的情况刚见好转，千万不要再刺激了，我们的通融可是有限度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看望的，听见没有？”
“大后天再来吧，等病人情况稳定了再来——快点走吧，晚饭买好了就放前台，我下班前给病人热好了拿进去。”
话音未落，又是一连串的谢谢。江樊带着小鹏匆匆去食堂定好饭，按照护士说的话照做，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院。
此时还是下午，距离老师傅说的返回时间差着一段时间。他们在街上朝着汽车站的方向走，结果迷了路。
对于他们这种很少到城市来的人来说，城市的街道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复杂的路牌让方向的辨别成了难题。两个人循着地图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等回到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比预想的时间还迟了一班车。
车窗外，太阳早早地落下帷幕。
自从进了病房，小鹏就再也没有接上一句话，连迷路的时候也是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打什么闷葫芦。等车开了，他们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才终于开了口。
“我不喜欢那个人。”小鹏努了努嘴，又想了一会儿，“老爹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见江樊没有理会他，他只好闷闷不乐地把头朝向窗外。
方才的一幕，两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江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小鹏已经靠在他的身上睡熟了。
他不敢动，扭头看了看窗户，外面是未知的漆黑。
从刚才见到李皓开始，他就觉得似曾相识。在山里的那段噩梦里，他似乎有一瞬间看到了李皓的身影！
他梦到了自己拥有了不该有的记忆，而这段突兀的记忆，似乎也和李皓脱不开干系——
他又回忆起来了更多的细节——
在梦境里面，小鹏不仅仅给他灌输了奇怪的世界观，还使用了人类的逻辑语言——冗长的数学推导，做了相关的证明。
由于这一段实在过于晦涩和复杂，醒来的时候他居然忘记了！
“他经常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盯着几页写满公式的纸发呆……”
“下次想要看我，就带纸笔过来，我很乐意教些东西。”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他想要继续回忆下去，记忆却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就像是一团掉在画布上的颜料，越擦越模糊不清。
为了避免引起老师傅的怀疑，小鹏需要在中转站换乘，去山里的营地过夜。
“我走了。”小鹏拍了拍江樊，嘟了嘟嘴，“如果明天要去山上找我，你还记得路吧？”
“不记得。”江樊不假思索。
“嘁。”
他的耳朵一阵刺痛。
“不记得路，公交站总行吧？别——走——丢——！”
江樊还想说些什么，小鹏却一溜烟跑没了影。
发觉自己被小无赖教训一顿，江樊无奈地撇了撇嘴。
不一会儿，班车就回到了镇子上。公交站很冷清，只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背影。
“师傅？”江樊有些惊讶，快步跑上前去。
老师傅没有反应，背对着他站在原地，似乎是没有听到。
正当江樊准备喊第二句的时候，两只粗糙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冲击力实在是太大，江樊一个趔趄——“砰！”他的后脑磕到了站牌上。
紧接着，窒息，天昏地暗……
“听着！”老师傅的眼睛布满血丝，急促的呼吸滚烫而愤怒，“李皓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开刀！”
“是你告诉的小鹏！对吧！”
江樊眼前发黑，头脑空白，根本说不出话。他怎样也没有想到，老师傅会对他动手。
眼看就要昏死过去，那双手突然松开来，推了他一跤。江樊向后一倒，一头栽到了候车的长椅上，头脑昏昏沉沉。
“滚！”老师傅朝他啐了一口唾沫，“要是让我再看见你，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等到老师傅上了进城的班车，江樊才敢缓缓起身。
脸上湿漉漉的，用手摸上去有点发粘，好像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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