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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秋远清

    “是秋远清教授!”有人惊呼道。

    苏清举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象王给出的应该要注意的人的名单,其中秋远清这个名字高高列在榜二,是仅次于院主诸葛山海的存在。他定睛看时,只见面前出现了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其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脸颊瘦长,颧骨略宽,天庭饱满,目光温煦笑容洒脱。

    他的身材颀长,苏清举已经很高了,但在他面前,却还要矮半个头,他一出现在场中,所有的凌乱的气域就如同绵羊般温顺下来。

    “好孩子。”

    秋远清含笑看了一眼苏清举,然后转头对徐向点头,“此间已无事,徐兄且去吧。”

    徐向深深看了眼凌啸苍,又向苏清举投去感激的眼神,最后向秋远清抱了抱拳:“多谢先生。”说罢纵身而去。

    秋远清这才对凌啸苍笑道:“小朋友好厉害的修为,但是不允许再打下去了,你两个日后说不得还是同窗好友,不如握手言和吧,不然看到对方难免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难免吃不下饭,吃不下饭就难免心情不好,岂不成了个死循环?”

    “先生说得是呢。”

    凌啸苍目露忌惮之色,凌厉一笑,昂着头看苏清举,“可就怕他没资格跟我交朋友。”

    秋远清笑着道:“朋友就是朋友,朋友没有资格之分,有资格之分的,定然不是朋友。你心高气傲,是件好事,但你可知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

    “倒也用不着先生来教训我!”凌啸苍冷笑着转身而去。

    秋远清笑着喃喃说:“这孩子眼高于顶,怕是要吃大亏。”

    他话音方落,正爬台阶的凌啸苍“哎唷”一声被绊倒,幸好以高超的身手把自己抢救回来,免了一场破相之灾,也免了众目睽睽之下丢个大脸。他重新站定,向秋远清恨恨一瞪,然后破空而去。

    苏清举心中颇是震动,这秋远清的言语似有奇异的力量,竟真能影响到凌啸苍的运势。与佛门的“言出法随”相类似,但又有细微的不同。

    秋远清向苏清举微笑点头,便也闪身消失不见。

    平台上众多学子都不很搞得明白状况,看起来是凌啸苍击败了徐向,然后突然对苏清举下杀手,被秋远清出现给阻止了。

    方才和苏清举说话的少年又凑上来,笑嘻嘻地拱手说道:“恭喜兄台,贺喜兄台。”

    “喜从何来?”苏清举笑着问。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少年笑哈哈地说,“我叫李肆,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阿肆。”

    “我叫苏清举。”苏清举笑着说。

    李肆满面吃惊:“模仿苏清举的人我见得多了,但像你这样连名字也改成苏清举的,倒还是头一个,看来你不单纯是一个模仿者。”

    “哦?”苏清举道。

    “你是一个狂热的模仿者。”李肆大笑,掀起身后斗篷,露出双剑来,“巧的是,我也是个模仿者。不过我剑术一般,不敢露出来,怕等等被人挑战丢脸。”他说完又用斗篷遮住。

    两人并肩拾级而上。

    苏清举忍笑道:“最近很流行吗?”

    李肆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模仿苏清举,却不知道苏清举的事迹吗?”

    “你说说看嘞。”苏清举道。

    李肆道:“玄门正宗旗下最年轻的盟主,第一个挑战九天神界尊严的炼气士,杀了两个城隍,单人独剑面对螭江水系众神,不仅战而胜之,还敲了螭江众神一笔竹杠,据说很多水神的洞府都被搬空了。”

    他嘿然道,“这些事迹哪一件不叫人听了热血澎湃?那些酒楼说书先生编得更夸张,我因为认识一些人,所知的都接近于真相,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说完又疑惑地皱眉,“不对啊,你既然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怎么会模仿苏清举的?”

    苏清举笑着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我就说嘛,你小子还装。”李肆咧嘴大笑。

    继续往上攀登,道旁渐渐出现许多卖凉茶、点心的摊子,李肆道:“你的这个随从可真不懂事,就不知道给咱们买点凉茶来。”

    乌玄羽没好气道:“想喝自己去买,我可是侍卫,不是随从!”

    “有什么区别吗?”李肆歪头想了想。

    苏清举忽然指着前方一个牌楼道:“阿肆兄,那是什么地方?”

    “正气楼,过此门就意味着踏入文山海书院了,可千万要当心。”李肆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道,“据说那个监院是个老古板,说话太大声都要被训斥,被称为铁面的柳阎王。”

    正说时,两人跨过牌楼,前方霍然开朗,一条通天大道敞开在眼前,两面是起伏的山势,尽头处巍峨的建筑群超然挺拔,高耸入云,叫人望而生畏。

    苏清举忽然间若有所感,回头一看,只见牌楼两边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刻画着两行字,他还待细看,从牌楼外便走进来一个装束奇特的少女,她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头发不很长也不很短,像是狼尾,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背着好大一个行囊,上身穿一件微露肩的褙子裁剪的深衣,下面穿一件棕色灯笼裤,脚上蹬着一双灰白色的短筒靴。

    “终于到了。”她站在牌楼处伸了个懒腰,显露出短衣无法包裹的小蛮腰。

    苏清举注意到她裤子上别着罗盘和占卜用的龟甲,不由自主想到了周伯光。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少女以为苏清举盯着自己的腰看,立刻竖起柳眉,还龇了龇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失礼了。”苏清举连忙收回目光,略带歉意地抱了抱拳。

    “哼,年纪轻轻就起色心,读什么书,能有什么前途,回家做少爷去吧。”少女狠狠剜了他一眼,大踏步越了过去。

    李肆等少女走过去,嗤笑着道:“没想到老弟你喜欢这种小辣椒。不过别担心,小辣椒都是表面凶,你多缠缠她就心软了。”

    苏清举笑而不语,他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解释。

    少女走到巍峨建筑群下,在两个铁甲卫士的注视下把行囊往地上一放,发出“嘭”的重物撞击的闷响,“还看什么看,快叫秋远清出来接我!要不是他说有人在打‘诸圣石刻’的主意,本姑娘才不会来帮他呢。”